第169章 誰也不會樂意當小弟
孫傳芳這麽一問，頓時使得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唐朝的身上。
屋子裏的氣氛像是突然變得有點凝滯、沉悶。
入眼孫傳芳那雙三角眼裏兩個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唐朝當即判斷孫傳芳壓根都沒想過要投靠西北政府，他之所以有這麽一問，除了趁機投石問路，也在試探唐朝有沒有想吞並東南五省的意圖。
以孫傳芳的為人，絕對是那種不甘於屈居人下的梟雄之流。他的這種心思跟民.國其他地方上的小軍閥想的都差不多，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這個時代的軍閥，多為草莽豪傑，大多都是從最低層的小人物一路拚殺，踩著別人的屍骨成就了自己的基業。信奉武力至上是他們的共同思想。誰也不服誰，老子天下第一。
也正因為這種現狀，才導致了民.國時期各地軍閥混戰不休，今天你把我趕跑了，明天我帶著援兵過來把你收拾了。城頭變幻大王旗，張大帥李大帥XX大帥滿天下。
如果孫傳芳真有想法投靠西北政府，他應該早就派人與西北政府進行接觸。但剛才梁啟超明說了孫傳芳打算拜段祺瑞的山門，這說明他是心存僥幸，認為隻要掛靠北京中央政府，西北軍很可能不會來搶他的東南五省地盤。
南方，蔣中正率領的國民革命軍，正在發動第二次東征，把陳炯明的部隊打得四處逃竄，眼看著就要實現整個廣東省真正意義上的統一。
以蔣校長的雄才大略。明年很可能發動曆史上曾經記載過的北伐革命。
首當其衝的就是吳佩孚的直係部隊。
第一次國共合作這是主旋律啊，老子可不敢唱反調。
真把孫傳芳的地盤給吞並了，到時候必然要與氣勢如虹的國民革命軍正麵碰撞。這種沒把握的事咱不能幹，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河蟹大神。還是讓孫傳芳去成就蔣校長的建國大業吧。
咱還是老老實實地租界裏麵當咱的西北列強，繼續扮演小鬼子的角色，誰要是不開眼敢來挑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打得他滿地找牙。
“哈哈！馨遠兄。你可真會開玩笑。”唐朝打著哈哈在孫傳芳的肩頭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裝出一種豪爽的神態，笑道：“你是東南王。我是西北王，咱們之間河水不犯井水，說什麽易幟不易幟的。太傷感情了。你敢易我也不敢接啊！我說的結盟，是指共同對抗一切企圖侵占咱們現有地盤的外來勢力，包括張作霖、段祺瑞、閻錫山，還有南邊的蔣中正、李宗仁。”
“哈哈哈！新華老弟言重了。”孫傳芳朗聲笑道：“你這西北王可是列強們都公認的，兄弟這東南王名不符其實，可不敢與你老弟並肩稱王。”
“唐新華，為什麽？”梁啟超眼裏充滿了難以理解的神情，正色問道：“以你的實力，甚至都不用動用西北軍大部隊，光憑你在山東的軍事力量。配合海軍，完全可以輕鬆地將東南五省收歸囊中，你為什麽要錯過眼前這個機會？”
梁啟超沒管孫傳芳臉上露出的尷尬不自然笑容，繼續問道：“你別跟我說你那套‘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空話。”
“西北軍已經太強。西方列強不可能再給我們西北政府進一步發展壯大的機會。”唐朝裝出一本正經地樣子，嚴肅地說道：“隻要我稍許露出有武力統一中國的想法。英、法、美、意等歐美列強，必定不惜一切代價扶持他們在國內的代言人，與我進行殊死對抗。
一旦形成這種局麵，中原大地將變得更加戰火連天，民不聊生。中華.民.國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點點元氣也必將耗盡。我們這幫軍閥頭子絕對會把整個中國折騰得千瘡百孔。
真菩薩麵前咱不燒假香，任公。不信你可以問他孫馨遠，沒有誰願意放棄自由自在的草頭王不當，去屈居人下聽從別人的指揮看別人的臉色。隻要能保證自己的既得利益，一切都可以犧牲和出賣。”
見梁啟超以一種質詢的眼神望過來，孫傳芳打了個哈哈，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笑道：“新華老弟，你既然說這租界是你的地盤，那你可得盡盡地主之宜，咱們晚上吃什麽大餐啊？”
入眼孫傳芳臉上的欣然之色，梁啟超哪能不知道答案是什麽。唯有暗自歎息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此番應孫傳芳之邀來滬，梁啟超也是想就近觀察觀察孫傳芳這位新近強勢崛起的東南王，有沒有可能成為進步黨的強援。
梁啟超的算盤打得有點響，如果孫傳芳的為人和進取心能入得了他人法眼，他不惜自降身份來全力協助這位東南王，借著他的門人弟子在西北政府的特殊地位，引進一部分投資和技術，全力經營東南五省。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料到唐朝會微服出遊來到上海，更不會料到梁思成和林微因會意外地招惑上唐朝，而引發現在這一係列不可預測不可控製的變數。
現在的情形，擺明了唐朝是不會再任他輕鬆離去，再說了身染的病情也確實需要得到有效的治療。孫傳芳根本就不可能是唐新華的對手，即算他得到了英法美等列強的全力支持，也沒可能守得住東南之地。
要想跟唐新華較量，隻能能過政治手段來解決，靠軍事手段絕對是自尋死路。
孫傳芳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啊！梁啟超現在對此人已經不作什麽指望了。唐新華在西北推行的政策，明顯就是要搞君主立憲，但目前西北地區卻沒有一個政黨團體，如果孫傳芳能識時務順坡下驢加盟西北係，跟進步黨進行利益捆綁，將來必定能在如日中天的西北政府謀取一席之地。
從內心來講，梁啟超其實是傾向於君主立憲，而不怎麽認同所謂的共和體製。否則也不會把那幫滿清遺老組織起來，利用這幫人手裏積攢的財富，發展進步黨，擴大進步黨在國內的影響力。
滿人和旗人想借助他梁啟超的聲望謀求他們的生存空間和利益，梁啟超又何嚐不是在利用他們的人脈和財力來實現其個人的某些政治目標。隻不過，隨著西北係的強勢崛起和迅猛發展，進步黨的根基已經快被唐新華用軟刀子瓦解得差不多了。那一大幫滿清遺老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聽從了西北政府的安排，一個個幹勁實足地重修《清史》，說什麽要還原曆史真相。
形勢不由人啊！看來隻能向唐新華暫時低頭了。或許他說得對，是該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加強理論研究和學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解開了心中的那個死結，梁啟超突然感覺整個心胸都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梁啟超思想通了，可孫傳芳孫大帥現在卻是相當之不爽。
好不容易把梁啟超大神從北京請過來，哪曾想被唐新華摘了桃子，眼瞅就要被送往西京唐家堡。看他梁卓如表現出來的意思，似乎已經認命了，不管是治療也好，軟禁也罷，把病治好了才是大事。
西北的醫院環境好，醫療設備先進，醫術高明，世界各國的醫學專家和教授有很多人都在西北醫學院任教，這早已不是什麽新聞了。說實話，唐新華能把一個原本貧瘠如洗的大西北發展成現在世界一流的發達地區，孫傳芳還是比較佩服的。
如果能與唐新華結盟，而不是被西北係一口吞了，孫傳芳當然非常樂意。問題是，這世界有不吃肉的狼嗎？而且還是你自己主動把這塊肉往狼嘴裏送！
唐新華剛才不是也說了嘛，隻要有想法能西北對抗，就有可能取得英、法、美等列強國家的支持。老子坐擁東南五省富庶之地，天時地利比唐新華的大西北強得多，如果真能得到列強的資金和先進技術，沒準老子也可以把東南五省發展得比西北地區更發達更繁榮更富強。
哼哼！反正一句話，想讓老子當你唐新華的手下，門都沒有！不管是誰想來搶老子的地盤，老子都就他血拚到底，不死不休。
沒有了你梁卓如，難道老子就請不到其他有名望的社會名流來東南地區幫老子了！老子還真不信這個邪！
主要矛盾解決了，唐朝自然讓曾世成派人把梁啟超安排到了領事館的貴賓客房住下，等待從西京飛來的空軍一號專機。
難得有機會跟東南大軍閥孫傳芳坐下來好好聊聊，唐朝也不想錯過這種機會。
是不是要給孫傳芳支點招，以應付即將北伐的國民革命軍呢？這個念頭不停地在唐朝的腦海裏轉來轉去。
唐朝努力地回憶著腦子裏原本就饋泛的曆史知識，琢磨著要不要給蔣校長添點堵。
現在的廣州，那叫一個革命熱情空前高漲。全國各地那些沒有被西北政府吸收的青年才俊，如今都從五湖四海匯聚一堂，打倒列強打倒軍閥的革命口號，業已把若大的廣州宣染成了1917年的俄.國聖彼得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