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事態已經明顯超出我們控製了,這幫蠻夷的手法的確狠辣,若是再耗得久一點,不僅追查不到什麽?更可能讓我們也陷進去,身處險地,後果將不可想象,”刑邪臉色陰晴不定,望著這些棘手的抬棺人,顯得束手無措。

雷不塵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緊咬著牙,現在的決定十分關鍵,這些蠻夷人的旁門法術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而且處處透著詭異,誰也無法揣度他們下一步將玩出什麽花樣?

“等......,如果我們承受這些障眼法到極限之時還沒出現轉機,那就殺光他們,免留後患,然後再伺機潛入司空家尋找離殤,”雷不塵冷冷的說著,雙眼凶光畢露,此刻也被逼得歹毒起來。

說著,二人謹守心神,把持念力,強忍著不讓自己被眼下這些障眼法迷惑,然後仔細觀察著下方這些抬棺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走在最前方的司空和濮陽兩家族長。

天光越來越暗,眼下已經是黑了下來,下方本就隔得遠,再加上障眼法,現在能看見的隻是一片模糊的倫敦,且就在這時,事態再一次發生變化,本來平靜無奇的夜色中,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人身子發毛。

雷不塵抖擻一下,心神頓時清醒許多,長久的保持這種警惕倒不得不說累人,隨即,下方景象的模糊度開始加劇,隱隱要出現憑空消失的驚險勢頭。

“不好,他們又加持法力了,已經隔了這麽久,莫非我們被發現了?”刑邪聲音開始沙啞,似乎也因為長久保持這樣的狀態而勞累了。

“看來是沒有什麽轉機了,現在動手吧,遲則生變,”雷不塵鋼牙一咬,隨即也開始加持自身真元,邪鼎瞬間被幻化開來,刑邪也不再猶豫,即刻將剜心放大數十倍,直接向下方撲了過去。

茫茫夜色中,隻見兩尊通天法寶向著下方一片白茫茫的事物砸了下去,勢若奔雷,一聲轟然巨響傳來,瞬間煙沙飛舞,就連大地也是一陣劇烈震動。

雷不塵遲疑一聲,眼下這等情況實在太古怪了,預料中的哀嚎聲沒有發生,也沒有看到血花在夜色中綻放,如此看來,定然出了變故!

煙塵飛舞間,雷不塵和刑邪二人的身影呈現出來,當下沒有逗留,將法寶收回手中,慌忙趕上前去觀看情況。

那些抬棺人和兩家族長都不見了,煙塵徹底散去後,原地倒出現了一個幹瘦老頭的身影,這一幕讓得雷不塵和刑邪二人大吃一驚,這老頭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潛入到他們方圓之內,並沒有讓他們發覺。

“嘿嘿嘿,年輕人啊,你們果然還是年輕,又想靠著自己去追查秘密,又做出這等魯莽之事,實在不應該啊,”老頭躺在地上,瞧著二郎腿,雙手枕著後腦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見狀,雷不塵二人當下一驚,手中緊緊握著自己的法寶,隻要情況不對,他們絕對可以憑著手中法寶的神通,然後聯手將此人殺死。

“嘿,不要緊張,我並非和你們想的那幫人同一路,也不用對我這般忌憚,連剜心那等法寶也亮了出來,閣下是中土的刑邪吧,今日這鬼道公子駕臨蠻城,如此局勢也不怕折煞了我老人家,”老頭說著,居然還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最後還大膽的吐了一口酒氣,令雷不塵二人不禁嗤之以鼻。

從這老頭的話裏聽來,他倒和那些抬棺人沒有什麽瓜葛,能在深夜出現在這裏,想來他也應該是對這件事情有所染指。

“前輩是何人?能識得我二人,剛才那合力一擊竟然也未能傷到你,而且這裏本來該是司空和濮陽兩家的抬棺人,但最後怎麽會是前輩出現在這裏?”刑邪警惕著心神,緩緩問道。

“嘿嘿,我等候你們多時了,你們二人合力一擊,威力固然霸道,但我自有秘法相克,至於你們要追蹤的濮陽和司空兩家抬棺人卻是沒有必要了!”老頭說著,語氣裏開始多了幾分不屑。

“噢,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刑邪吃了一驚,但還是按捺住自己,冷靜說道。

那老頭聞言,當即沒有忙著說話,慢吞吞拔開酒葫蘆的塞子,灌了一大口酒,噴出一口濃烈酒氣後,這才緩緩道:“這件事若有你們想的那般簡單,那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把它解決了,”烈酒下肚,大漠風吹,老頭此刻的臉上竟然多出幾分滄桑之意。

聞言,不僅是刑邪,便連雷不塵也是狠狠吃了一驚,暗暗握緊手中的法寶,側耳傾聽老頭接下來準備說的話。

剛才一語已經道破無數玄機,首先可以肯定這個老頭和濮陽以及司空兩家無關,而他也是苦苦追尋他們抬棺入大漠的最終目的人之一,而且時間非常之久,更在這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

“一酒一孤人,抬棺入魔墳,我遺蒼天恨,哭死未亡人,”老頭又灌了一口烈酒,語氣變得更加滄桑起來,仿佛空氣也在此地冷淡了許多。

“你是鬼穀家的人,”片刻之後,雷不塵站出來打破沉默,說話的語氣十分古怪,帶著幾分詢問,卻又有幾分肯定,雙眼微眯,死死的盯著老頭。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氛更加冷漠了,隻聽寒風颯颯,滿地黃沙刷刷作響,隱隱更多出幾分貓膩的味道。

“哈哈哈,好一個鬼道公子,不愧有四方殺伐之能,不過,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便是鬼穀家的人?從見到你們的那一刻開始,我可是一點都沒有透露過我的身份,”老頭的語氣也開始古怪起來,不過姿態依舊,懶洋洋的躺在黃沙之中,顯得有些邋遢。

“第六感吧,雖然我不太肯定,但剛才你那句短詩卻將話說的十分明了了,我不僅能斷言你是鬼穀家的人,而且你一定知道他們太慣入大漠是為了什麽?至於他們最終要去的地方,你也應該知道才是,”雷不塵淡淡說道。

“哈哈哈,好啊,你說的都對,但又有不對,我的確知道他們要將棺材裏的死人抬去哪裏,也知道他們用死人來做什麽用,但這其中的去路我卻是的的確確不知,要不然,我也不用終日頹廢的苦等二十年了,”老頭說完,又喝下了一口烈酒。

“我們現在去追那些人難道也不可以嗎?”刑邪出言問道。

“不要白費心機了,他們早在障眼法的掩護下走遠了,剛才你們一直跟蹤的不過隻是一個虛影罷了,所以我說年輕人終究隻是年輕人,再者,即便你們頂著萬難到了那個地方,也絕對是九死一生,要想回頭可就難了,”老頭說著,語氣逐漸低沉下來。

“你去過那個地方,是抬棺進去,還是被抬進去?你又在那裏看到了什麽?”雷不塵望著老頭,語氣同樣是剛才肯定而又不肯定的那種。

“嘿嘿嘿,這個事該追溯至二十年以前了,”老頭蒼涼的笑著,然後道:“那時我便是鬼穀家的族長,秉著死者為大,我一直反對他們這樣將死去的人還抬去外麵,甚至讓他們的靈魂無法安家,作為凡人,清苦了一生,死後還要遭受那等折磨,我為他們感到不平......,”老頭慢慢站了起來。

“這些年鬼穀家之所以沒有染指蠻城,應該就是出於你當年的舉動吧?”雷不塵淡淡說道。

“不錯,我鬼穀驚雷作為一族之長,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死後被人莫名抬走,死後還要蒙受不得超生之苦,於是我居家遷徙,盡量遠離蠻城,原理所謂的南蠻三大霸權,之後我鬼穀家與另外兩個家族鬥爭不斷,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唯有解脫了我才能解脫我的族人,於是我謊稱暴病而死,讓我的侄子鬼穀藏龍接替了我的職位,另外兩大家族的人信以為真,再加上他們恨我入骨,便是巴不得將我抬走,抬去那個終年不見天日的黑暗之地,飽受折磨,哼哼哼,這倒反是如了我的意,我要的就是他們把裝死的鬼穀驚雷抬去那個地方,然後我就有機可乘,來揭破他們這個驚天大秘密,”似乎是說的有些累了,鬼穀驚雷又連忙灌了好幾口烈酒才算作罷。

“可你沒有成功,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雷不塵說道。

“不錯,正像你說說的那般,我最後是失敗了,但,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我贏,我幾乎就要達到我的目的,可最終還是失敗了,”沉吟一下,鬼穀驚雷繼續道:“我用特殊秘法讓自己隱匿氣息,讓他們覺得我真的死了,然後順利將我抬到了那裏,我所看到的東西至今記憶猶新,千死百難,我懷著重傷之身從那裏逃了出來,找到我的族人,就在我準備公布事實的時候,我發現我再也找不到回去那裏的路,也就是說我根本就沒有證據來證明給那些族人看,所謂的祭天儀式不過都是騙人的把戲,那是玩弄人到死都不會擔心被揭穿的魔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