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話的那人,一定就是雷不塵的授業師父,隕魔窟二十八脈之一朝陽窟的主持悟空了。

他開始一句話喝止了龍龜霸下,第二句話的目的,隻不過是單純的要透露自己的坐標給刑邪知道而已。

身影敏捷的落在島上,除了成片成片的血色杏林,島上再無他物,那一片接一片的血色杏林,顏色猩紅妖豔,硬生生把黑夜也渲染成了紅色,幾乎刺瞎了刑邪的眼睛。

沒有停留,刑邪一步一步向著血色杏林的深處走去,這座島嶼不大,但也是不小了,起碼刑邪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也未有瞧見盡頭出現。

天地有盡,何況一座區區的血杏島嶼,不多時候,前方開始出現一片空地,周遭全是高大的血杏樹木遮擋,唯獨中間這裏是一片空地。

空地中間有一座蓮台,一個眉目微微蒼白的中年人端坐其上,三千黑發如瀑長泄,一襲黑衫攏地,胸口**出來,也是呈現一股蒼白,一切的一切都很淡,隻一個字,淡!

傳說中的朝陽窟悟空是一個絕世美男,而今一見卻是不同凡響,淡淡的美貌中透著睿智,殺意,嚴肅,氣息不能被褻瀆。

“是你......,”悟空朱唇微啟,乍一見到刑邪的時候也忍不住驚訝了一下,不為別的,隻因二人其實早在隕魔窟的時候便見過麵了。

“不錯,正是我,”刑邪昂首挺胸,身子站的筆直,一身火紅色的戰甲在血色杏林的照耀下更添幾分妖嬈,紅的透骨,紅的誘人。

“是我那徒兒又惹事了麽?他為何不親自來見我?我隱居以前曾找過他,但凡有事務必他親自來請我,”悟空淡淡的說道。

“他,已經遭遇不測了,在南荒蠻城,”刑邪語氣開始低沉氣來。

悟空沒有說話,臉上的輕浮一點點消散,逐漸嚴峻氣來,沉吟片刻,道:“是怎麽回事?他身負邪鼎,有鬼神莫測之威,又怎會在南荒那裏便翻了船?”

“是有人提前透露了他的本命弱點,而且他是為我們才獨自對上了蠻城濮陽家玄祖,最後兩相發動極致招式,如今死活也很難說的清楚了!”

悟空眉角動了動,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幾分,但沒多久又恢複過來,那滿麵輕浮,恍若不可一世,僅僅改變了幾分而已。

“他不會死的,你走吧,此事我自有主張,”悟空的語氣十分肯定,對於雷不塵,他有著絕對的自信。

“我這次是代戒心前來傳達訊息,意在請你出山製止蠻城三大家族的暴行,如今他也躺在了**,隻怕也是受了極重的傷,”刑邪補充兩句。

“你走吧,我說過雷不塵是不會死的,”悟空似再也不想開口,緩緩閉上雙眸,身軀輕輕躺了下去,單手撐著頭顱,在蓮花中安睡。

刑邪見狀,本想再說些什麽?但悟空此人脾氣極怪,這個他是十分清楚的,歎息一聲,轉過身子,踩著滿地的血色樹葉,刑邪走出了血杏山林,來到海岸,祭起剜心輪往回飛去。

此刻,遙遠的星空中,黑暗而冰冷,四下裏星光點點,無數熒光飛舞,就在那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一人一鼎靜靜的沉睡,應該是二人一鼎,因為鼎口上還掛著一個人。

不過他的身軀已經被青銅鼎的耳朵洞穿,那些幹涸的血跡就沾染在鼎身上,流出來的血非常少,那青銅鼎見血生光,極富邪性,料想此人體內的鮮血也是全數被它給吸了進去。

旁邊那人還在閉目沉睡,似什麽也不知道一般,就這樣安詳的入睡,不過胸口起伏有定,倒不像是死去的樣子。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那被鼎耳貫穿了身軀的屍身似乎變得腐朽了,體內血液已經流幹,體表給人一種嘎了下去的感覺,活像一具幹屍。

噗通一聲傳來,那屍身最後竟然全數落入了青銅鼎內,頓時,青銅鼎劇烈搖晃幾下,似乎在消化著那具人類屍身,不過片刻之後,青銅鼎又恢複如常,仍舊靜靜地懸停在那裏,應該說懸停在那個人的身旁。

此人正是雷不塵,剛才那個被邪鼎吞噬掉的人類屍身,正是濮陽家玄祖死後的屍身。

靜,周遭仍舊是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老人,佝僂著身子,滿頭發虛花白,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

遲疑了一下,老人步著虛空,緩緩來到雷不塵身前,然後俯下身子仔細觀望了一番,片刻後,老人又將目光放在了方便那口青銅鼎上,瞬間,似乎是感應到了強大的能量波動,那邪鼎鼎身開始搖晃起來,發出一陣陣嗡嗡的聲音。

“安靜點吧,作為一口至邪之器,在我的麵前你不過彈指功夫,此子命不該絕,又讓它遇到了我,想必這一切都是你在作祟吧?”老人對著那口毫無生命跡象的青銅鼎說道。

鼎身狠狠搖晃了幾下,複而又安靜了下來,穩穩懸停在那裏。

“罷了,老夫就不再追究這個了,”說著,老人俯下身子,十分輕鬆的就將雷不塵的身子托了起來,然後又步著虛空向不遠處一顆無名星辰上走去,邪鼎也是十分自覺的跟在後麵,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老人順利著陸,手上輕輕托著雷不塵,一步一步輕輕向前走去,這顆星辰表麵布滿沙坑,四周一片荒涼,同樣是難以見得任何生命的征兆。

但不遠處佇立著一座高大的宮殿,宮殿的上空有一層仿佛氣罩一樣的東西將之罩住,那些輕輕飛舞的沙塵在接觸沙塵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硬生生被擋在了外麵。

老人順利穿破氣罩,然後繼續往宮殿裏麵走去,邪鼎半懸在空中,也是緊緊跟著飄了進去。

宮殿裏的陳設十分簡陋,但每一樣都無一例外的透著濃鬱的仙氣,老人將雷不塵放在一張寬闊的石台上,長長喘了口氣,道:“這傷挺嚴重,不過幸運的是你遇到了我,這演化虛宮的仙氣凝結了萬萬載,足夠你恢複了。”

說著,老人抬手在虛空招了一下,立刻便是一波乳白色的氣體凝結氣來,接著老人又將手平放在雷不塵身子上空,從頭到腳遊走一遍,但始終沒有觸碰到雷不塵的身子,而他用手招來的仙氣則是像米粒一樣一點一點往外灑,最後全數落入了雷不塵身上。

接著,老人又用另一隻手重複同樣的動作,把虛空中濃厚的仙氣集結起來,然後一點點傾灑在雷不塵身上,老人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一次又一次。

沒加多一次次數,雷不塵那張恍若死灰色的臉便紅潤幾分,其本源的精神氣也逐漸的鞏固起來,老人所收集來的仙氣的確是有固本培元的奇效。

“你的體內太混亂了,三家真法相互追逐,早已損壞了你的丹田,如果沒有遇到我,相信你接下來的修煉一途想要進境將會十分的困難,甚至寸步不進,永久性的在原地踏步,這或許你自己想不到,但事實便是如此。”

“三家真法若運用巧到固然會變得十分厲害,天下無敵,但你的進步是在太快了,以至於你的體內根本沒有修煉基礎,要知道修煉一途講究步步寸進,穩紮穩打,內柔而外剛,可你自打一開始便踏上了一條逆行之路,沒有自行死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是你的大幸了。”

“魚龍乃上古真妖,有逆天之能,這尊玄鼎也是厲害,不過這個將魚龍之魄煉入玄鼎的人倒真讓我有些感興趣,你們這些修者啊,總能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老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雷不塵則是靜靜地躺在石台上,沒有說過任何話,除了嘴唇偶爾蠕動,至始至終都沒有做過任何回應。

“起,”老人找了個椅子坐下,猛的大喝一聲,頓時,原本靜靜沉睡的雷不塵猛然坐了起來,渾身容光煥發,朝氣勃發,精神比之沒有受傷以前都好了無數倍。

“你總算醒了,我老夫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大動幹戈了,不過這次也算你的福氣,”老人淡淡的說道。

“多謝老仙人相救,再生之恩無以回報,”雷不塵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老仙人抬手阻止了。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你心裏所想的我也知道,甚至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老人十分自信的說著。

“你的本源力量已經被我用仙氣洗禮了一遍,現在的修為可能不及你以前的十分之一,佛魔鬼三家真法也被我削平到了開始的地步,隻是不會再出現那種參差不齊的事了,希望你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另外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邪鼎恐怕要重新祭煉一番,裏麵的四座至氣之宮將不再受你支配使用!”

“那我該怎麽辦?請前輩指教?”雷不塵感覺眼前此人能為通天,當下便是虛心求教氣來。

“你去外麵,尋找穢、淨、陰、陽四顆屬性相對應四座至氣之宮的星辰,然後用邪鼎來重頭祭煉!”

“那我的魚龍萬鬼大陣是不是該易名了?”

“就叫魚龍萬鬼星辰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