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獸的龐大身軀堵截在前方,遲疑一下,道:“我在你的記憶深處發現了你苦苦追尋了幾百年的人是一個叫做上官雨虹的女子,其間也滿是屬於你二人的片段,但你說出虧欠對方最嚴重的人卻又不是她,反倒是一個叫高婉茵的女子,這又是為何?”

“我並沒有虧欠上官雨虹,隻是欠她一個未有完成的誓言,這是我在她臨死前許下的承諾,我也將用我的一生去完成,不惜一切!至於高婉茵......,”說到這時,刑邪頓了一下,複又繼續道:“我便是因為上官雨虹而虧欠了她,辜負了她對我的付出以及希望,如今她早已老死,我已經無法報答她了!”

“就這樣?你就覺得你相欠了她?”風獸毫不在意的說著!

“是!”

“你們隻是擦肩而過,萍水相逢罷了,她對你也隻是有過一點點幫助,難道就這樣你就覺得你欠了她?”風獸言辭犀利,一連竄的發問過來。

“是,我和她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罷了,但我終歸是辜負了他的期望,甚至背著她獨自離開,連一聲招呼也沒有打!”刑邪自責的說道。

“那上官雨虹的呢?你又憑什麽說沒有虧欠她?難道她就該為你去死,你們是什麽關係?即便在她死後,你卻說出沒有虧欠她的話,難道她就不如高婉茵麽?”

“不,不是的,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終於,刑邪忍不住爆發出來,對著風獸怒吼道。

“噢,那又是怎樣?你倒是說來聽聽!”風獸依舊是那種口氣,不溫不火,充滿調侃的意思。

“高婉茵我確實是欠了她,但這種虧欠可以歸還,我可以報答。但上官雨虹那種以生命為代價的付出,我永遠我發還清,所以我在努力,哪怕傾盡生命也是如此!”刑邪神情無比認真。

“嗬,世上竟然又這樣的人,你還在以為你所做的就是對的,實則這便是你心中的心結,永遠無法解開,它也將困惑你一輩子!”接著,風獸語氣變得陰冷起來,喝道:“抱歉了,你無法通過思過崖的考驗,你也不能怪我,隻因這是天道無可改變的法則,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這時,風獸哼了一聲,抬手打出一道熾烈罡風,向刑邪這邊吹來。

刑邪見狀,頓時清醒過來,瞳孔一陣放大,他知道,如果被這道罡風打中,那他將直接返回思過崖,然後隻剩下從古神道返回的路了。現今已經走到了這裏,難道真該放棄?

“不,”刑邪暴吼一聲,舉起剜心憑空劈了下來,正好將風獸打來那道罡風對中劈碎。

風獸歎息一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應承我先前對你說的話,早晚也會有所反抗,也罷,反正我已經盡足了我的職責,下麵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將我擊殺了!”

說著,風獸全身開是消散,化作一縷縷熾烈之風,刮向刑邪。在刑邪看來,那風獸全身風化,恍若龍卷風一般猛吹過來,如果招呼不當,他隻怕真要原路返回了。

猛烈的狂風吹起滿頭銀發,神色堅定,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敗在這裏!剛堅意誌牽動全身,無匹真元爆發出來,各色祥光縈繞周圍,護住刑邪的同時,也在和風獸作著頑強抵抗。

便在這時,周遭響起了一道飄渺不定的聲音,“咦......竟然是七情五誌......。”

疑惑聲中,刑邪動了,冰冷眼神逼視前方,望著那個不算太大的出口,道:“對不住了,今日我必須從這裏通過!”說著,身形自原地消失,七情五誌的力量專克思過崖的防禦,兩者屬性相對,此事大大超乎了刑邪的意料,他也不過是剛剛才發現的。

下一刻,當他出現在古神道中的時候,臉色驚疑不定,喃喃念道:“我真的通過了麽?為何我的七情五誌與思過崖的防禦禁製屬性等同?”後方亦是傳來驚駭聲音,道:

“你竟然會七情五誌,罷了,如果你早說便直接省去如此多的麻煩,我還真是該死啊!”風獸似自責一般說道。

刑邪窒了一下,神色亦是震驚起來,聽風獸所言,莫非他知曉這其中奧秘?當即轉過身來,問道:“怎麽?難道你知曉這中間的複雜關係,能告訴我嗎?”

“不可以,”風獸果斷拒絕刑邪,又道:“此時關聯甚大,莫說不能告訴你,即便告訴你也沒什麽用,你且過去就行了,此去前方一路無阻,你可以順利通往巫族那裏,但我這裏的古神道會馬上關閉,所以說你回來不用走這裏了!”

“為何?”刑邪大吃一驚,隱隱從風獸的話中聽出某些變故,隻怕將有大事即將發生。

“這個你無需多問,因為事情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回來可以走其它古神道,我觀測過你那件法寶了,它可以自行開辟新的神道通往浩土仙舟各出地方,好了,我言盡於此,你走吧!”

聞言,刑邪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撫了撫被自己擎在手中的剜心,看來這件法寶所牽連的淵源遠非自己能想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需要馬上去尋找端木左,尋去招魂陣法的刻畫,因為他守候了幾百年的第一大事,或許就要實現了?

刑邪轉過身來,一步步繼續前進,本以為通過思過崖會耗上一番功夫,哪知這般容易?就算剛才的風獸不給他放行,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之擊殺,如果真到了風獸所說的那種結果,那也隻能算命運的安排吧。

無盡黑暗中,刑邪沒有停過腳步,之後的路程也沒有再遇上什麽麻煩,全是先前古神道中那樣的情景,如此反反複複,像無窮無盡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在這裏麵完全沒有時間的概念,也許一個時辰,也許一天或兩天也說不定。

終在這個時候,前方徹底黑暗下來,周遭什麽也無法看清!刑邪窒了一下,回身一看剛才走過的路程,毫無異變發生!這時,他有了那種古神道走到盡頭的直覺,如此強烈。

緩緩舉起手中的剜心,雷不塵說過,此神器可以劃破虛空,風獸也說過,它可能製造新的神道!凝聚心思,運足真力,接著猛的劈了下來。

接著,前方的黑暗像豆腐一般被切碎,劃開了一道口子,無盡光亮照射進來。頓時,刑邪用雙手擋住雙眼,剛才在古神道被耽誤的時間太久,現在尚有些不大適應外麵的光線。

抬起腳步,正式踏了出去!待感覺自己雙腳已經著地之時,刑邪這才回過身來!仔細待看一番,剛才被他劃破的虛空早已自行修複,現在自己不過是站在一處草坪上,四周空空****,什麽也未能發現。

仔細感應一下身體的反應,現在的確身在現實中,剛剛是從哪裏出來已經無法考證?不過他也沒怎麽在意,風獸曾經說過,他無法從剛才的古神道中返回,隻能靠著自己去開辟古神道。

抬頭望了望而今所處的環境,這裏是一片山穀,藍天白雲,空氣極其清新,周遭還有無數小型生物歡快玩耍,料想這個異界空間除了古神道應該沒有其它人了,畢竟這隻是上古時候某個富有神通的人為自己獨立開辟,時隔萬年,那個人早已死得屍骨無存,他製造的異界空間又哪裏會有人居住?

不過巫族確實已經來到了這裏,他的目的也正是尋找巫族,如此想著,刑邪抬起腳步,往穀外慢慢走去。

走出山穀,前方是一片廣闊無垠的世界,不過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副極其震撼的畫麵,令他猛然倒退兩步,險些驚倒在地。

隻見前方睡著一個女子,長達百丈的身軀直直懸浮半空,蔽雲遮天,乃有等同天地之勢。萬千太陽光線從她的身邊劃過,然後照射下來,風兒輕輕吹過,帶起漫天幽香。此女子身著粉紅色輕紗,雙手疊放在肚腹處,兩腳微微閉攏。如果刑邪猜得不錯,那個躺在虛空的女子已經死去,現在他所看到的不過是她的屍身而已。

“風葬......,”刑邪喃喃自語,望著女子的屍身出神!她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享受到至高尊貴的埋葬儀式,為何如此年紀輕輕便死去?又是何人將她埋葬?在這不為人知的異界空間,享受風化!即便是上官雨虹的屍身也是被自己刻意封印在寒霸堅冰下,根本無法承受陽光的照射,否則立即腐爛,將再也無法複活。但這個女子的屍身不僅沒有灰飛煙滅,且保存如此完好?諸般懸疑同時浮出水麵,令刑邪百思不得其解?

循著心中好奇,刑邪踏上剜心,他要上去看個明白!法決催動,身子緩緩上升,穿過層層雲霧,與那個女子的屍身平行之時,刑邪停了下來。

遙望著那個永久沉睡的女子,刑邪仔細端詳!女子麵容紅潤,嘴角含著微笑,神色極其安詳,這時,刑邪再度大吃一驚,猛的倒退兩步,隻因那個女子的長相如此熟悉,竟然是他十分熟悉的一個人!

“九玄門,線微仙子,竟然是她.....,”刑邪喃喃自語的念著,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沉睡的女子竟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反扣出來,為什麽是她?她們之間有著什麽關聯?實在令人費解。

刑邪因為當年和九玄門玄狐師太有過深交,是以在九玄後山求得片麵棲息之地,前些時候偶然蘇醒,卻是引得九玄聖山大半山體崩塌。而那線微仙子,正是玄狐師太的親傳弟子。雖然他的目的隻是為了複活死去多時的上官雨虹,此事若真正關聯到了線微仙子,憑著玄狐師太和他之間的關係,他也沒有理由不管,不過至今他尚未看出任何端倪,更無法斷定凶吉,尋找巫族為大,隻能暫時先放一邊。

如此想著,刑邪便準備離去,就在這時,他腳下的剜心莫名抖動起來,好似發現了危機?刑邪不敢大意,立即放開神識警惕起來。

隨便一掃描,他發現危機竟是來自那個美麗女子的屍身下方,刑邪再度驚疑起來,一個早已不知死去多時的人,又怎麽會對他造成危機?令剜心也如此忌憚,看來此事不簡單。

刑邪小心翼翼下降自己的高度,待足夠觀看屍身下方有何懸疑又不離得太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抬頭一陣觀望。

隻見支撐女子屍身而不落的事物,竟是一件時有時無隱隱現現的器魂,剛才可能因為急於目睹女子的容貌而沒有注意這裏,繼而錯過了問題的關鍵。

通天法器,至極生魂,神器之魂,謂之器魂!也隻有像他手中那等厲害至極的法器才會滋生魂魄,那也就可以想象,支撐這個女子的屍身而不落的那件法器之魂,應該無比強大,隻是她和這個空間締造者的關係就讓人無從知曉了。

眼前一切都能令刑邪震驚到極點,每個地方都透著無盡懸疑,令人無法揣摩?不過這些又和他有什麽關係?陳定思痛一番,刑邪催動法決,果斷離了開去。

是啊,在這異界看到的一幕比比震驚,但又有哪一樣和他扯得上關係,他有自己的宿命,有自己的目的,他不能停留在這裏耗費時間。千軍戟不會為他堵住至陰之眼太久,尚有至陽之地沒有著落,招魂陣法的事也停滯不前,他必須抓緊時間。

刑邪催動剜心,快速向前飛去,雙目緊緊盯著地上的一舉一動,最好不要錯過巫族留下的活動跡象!這片空間是它的前主人所開辟,總範圍不會太廣,所以尋找一個偌大的巫族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果然,刑邪飛了沒多久便看到地上有數個身著黑色衣服的人開墾荒種田,如果猜得不錯,這些人應該就是巫族子民了。

線索已經出現,刑邪降落至地上,抬腳向那幾個人走去。那幾個人一見刑邪服侍,滿身戰甲,隻怕來者不善,況且在這異域世界之中,哪裏又會有什麽其它人,當下全身顫抖,戰戰兢兢,嚇得全身失禁。

“你們不必驚慌,我是來尋找組長端木左的,我沒有惡意,你們完全可以放心!”刑邪見那幾人要逃跑,當下解釋自己的來意和目的。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而後,終於有一個人反應過來,大著膽子問道:“你...你是誰?找我們族長有什麽事情?”

“你們放心,我苦苦追尋而來,其間通過古神道,我絕對沒有惡意,隻是有求於你們的族長端木左先生!”刑邪說道。

那幾人見刑邪麵色誠懇,也不像是滿身殺氣之人,這才放下心來,道:“哦,是這樣,那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我們族長!”

說著,那個人放下手裏的活,走在前方給刑邪帶路,刑邪也立即抬腳跟了上去。

沿途皆是他們開墾出來的荒地,看來是打算長期在這裏生活了,過一些種田養牛的平凡生活,倒也比外麵風風雨雨的日子強得多了。

不多時,二人進了一片小山穀,前麵那人一抬手,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們的族人都定居在裏麵,先生裏麵請!”刑邪點了點頭,二人繼續向著小山穀深處走去!

山穀兩旁皆是剛剛搭建好的新房,男女老少圍滿了人,指指點點、悄聲議論,顯然在異界還能見到來自外麵的人,這倒也有些驚奇。

隨後,兩人在一處小木屋前停了下來,前麵那個走上前去敲了兩聲,道:“族長,有人找您?”

過了許久,裏麵才傳來蒼老的聲音,道:“噢,請他進來吧!”

說著,那人推開房門,作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獨自離去了。刑邪步入木屋,屋中光線有些暗淡,這時,從裏麵傳來聲音,道:“年輕人你好,找老夫有什麽事情!”

刑邪聞聲,抬腳向著裏麵走去,卻發現巫族族長已經躺在了**,麵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好似下一刻便要死去。

“你是端木左先生?”刑邪吃了已經,雷不塵先前對他說過,巫族族長端木左大概五十歲,身體硬朗,而今他怎會躺在**,隻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不錯,老朽正是端木左!身體不便,就不好招待貴客了!”端木左略帶歉意的說著。

刑邪頓在原地苦苦冥思,便在這時,端木左又說話了,賣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口音,道:“年輕人,我看你的衣著打扮是從外麵來的吧?”說話之時,端木左臉上明顯有些驚訝,畢竟能從過古神道的修真者絕不會很多。

刑邪點點頭,道:“不過,我叫刑邪,是雷公子叫我來這裏尋你的!”

聞言,端木左會意一下,道:“嗯,是雷公子,我族的去向也隻有他一人知道,而今我族遠遁異界,便是為了躲避災荒,你一定好奇老朽的身體會如此吧!”

刑邪點了點頭!

“誒......,不怕告訴你,我族先前多受蠱族欺壓,直到前不久才受恩於雷公子得以解脫,老朽遂帶領族人遠走異界,一生操勞過度,注定此生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