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江安的耳畔呼嘯而過,他在落崖的短暫時光中,沒有對人世間的不舍,也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心中有的,隻是一種安詳,一種期待。

他在期待自己能在另一個世界見到阿狸,哪怕隻看她一眼,死也值得。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下落的場麵,忽然靜止了!

其實並不是靜止,而是他被人給接住了。

突然出現的狀況,讓江安茫然睜開了雙眼,當他見到眼前之人時,頓時目露一抹怒意:“白辰!你放開我,讓我去陪她!”

聽到這話,白辰臉色一沉,沒有說任何話,腳下銀光一閃,便是出現在了地麵上。

將江安隨手丟在地上,白辰冷眸俯視著他,沉默不語。

“你這個騙子,枉我和阿狸當初視你為同伴,你居然騙我!”江安想死沒死成,頓時大怒而起,怒氣衝衝的來到白辰身前,小拳拳狠狠的捶打著他的胸口……

“你個騙子!大騙子!我看錯了你!”

“混蛋!”

“不讓我死!”

“我打死你!”

……

一頓連環棉花拳,折騰了好一陣子,江安終於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在了地上。

“鬧夠了嗎?”

白辰冰冷的眼神,俯視而下。

聞言,江安隨手揮去額頭的汗珠,怒然抬眼:“沒鬧夠!你不讓我死,我就作死你!”

白辰:“……”

“江安,阿狸已經死了,你現在就算是跳崖自殺,也不可能再遇到她,更無法為她做到些什麽。”

“那我就在這邊跟她陰陽相隔嗎!”

“並不是!”

白辰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忽然變得熾熱起來:“我在西域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叫做浮沉寺的地方結識了一位大師,苦智大師在西域大陸十分有名氣,他的盛名,來自於他的實力,他對佛道的理解。”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瞧得江安一副吃了火藥的樣子,白辰無奈而笑:“苦智大師最厲害的一招,就是為靈魂星度,能夠讓逝者的靈魂在星河之中不受群星幹擾,熟睡長眠。”

聞言,江安猛然起身,一把按在了白辰的肩膀上:“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麽?修雲帝國是西域大陸最強大的國家,那個國家的人,都知道苦智大師的本事,你若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想要繼續保護阿狸,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了。”

繼續保護阿狸……

江安泛紅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

“白辰,剛剛是我衝動了,其實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不懂,我對阿狸……”

“我懂。”

“我……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浮沉寺呢?”

聞言,白辰抬起手,指向了南方:“向南一直走,見海乘船遠渡,到達傲來國之後找到天武盟,將我的信物交給他,然後武帝會派人護送你去修雲。”

說著,白辰將一枚醉八丹以及一枚雀神珠交到了江安的手上。

接過這兩個珠子,江安熱淚盈眶,絕望的眼神,終於再度燃起了希望:“大恩不言謝……”

“嗯,去吧。”

白辰隨意揮了揮手,江安也是滿目感激,連連鞠躬,跑向了南方的樹林。

目送著這個傻小子跑遠的背影,白辰無奈一聲輕歎。

他又一次騙了江安,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星度之術。

不過苦智大師身為佛門翹楚,遇到這樣的癡人,辦法肯定比他多。

能不能度得了這個癡人,也隻能全看苦智大師怎麽去做了。

白辰能夠為江安和阿狸做的,僅此而已。

江安不過是一介凡人,連初靈境都不算,生命隻有短短幾十年。

能夠讓他在餘生有一點念想,也總比在這裏落崖身亡要好得多。

諸葛楓最後跟小幻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在諸葛楓看來,讓江安活下去,對他是一件殘忍的事,可白辰的看法不同。

他也不能說諸葛楓就不對,隻是每個人就每個人的想法罷了,他隻想江安能好好的活下去,並且他也相信,阿狸在天有靈的話,也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

襄州的燈會,會有萬潮閣強者出沒,這件事徹底燃起了白辰的鬥誌,不管能否遇到汀雪,他都要一試,哪怕對手隻是其他神王的勢力,他也要殺無赦!

萬潮閣之人,死有餘辜!

……

眼看著天近黃昏,街道上已經擺起了很多攤位,大紅燈籠高高掛,寫有燈謎的字帖,琳琅滿目,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處酒樓的廂房之中,秋洛雪坐在桌前,側過身子,就能夠看到窗外的喧鬧。

瞧得那些年輕男女,執手前行,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幸福,秋洛雪的心中,對於那個男人的思念,也就愈發強烈。

唉,以白辰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來看這種熱鬧……

心頭無奈一聲輕歎,秋洛雪失落的收回了目光。

在她桌前,六個人好奇的望來,秋牧更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這麽多年不見,身為最親密的主仆,秋洛雪應該跟他暢談很久才對,可是自從見到了大小姐,她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難道說,她真的在想那個叫白辰的小子?

想到這樣一種可能,秋牧臉色驟然猛沉,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隊長,你酒力不勝,別喝這麽急啊……”

秋常歡見狀,連忙從旁勸阻。

然而,秋牧卻是不屑冷哼了一聲:“酒力是可以練的,既然那位殺神白辰能夠千杯不醉,那我也能。”

此話一出,秋洛雪眼神驟然猛沉了下來。

她轉過身來,望著一臉醋意的秋牧,沉聲道:“你認識白辰?”

“不認識。”秋牧坦言。

“那你為何會突然提到他?”

聽得這有點興師問罪的話語,秋牧心中怒火更加難平。

他放下杯子,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後抬眼看向了秋洛雪:“大小姐,他不過就是一個鄉野村夫,根本就不值得如此尊貴的你將他掛在心上。”

“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