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混進去?”白辰和景元相繼一怔。
瞧得他們望來的詫異目光,紅蓮淡笑道:“在我們水月山莊有一種奇術,可以改變人的五官相貌,此術,被稱為易容之術。”
“這個我聽過!”景元頓時大喜:“據說使用易容術之人,就算是自己的親爹娘都無法看出破綻,哈哈,蓮兒,你這主意確實不錯!”
“還不是看你們關係匪淺!”紅蓮撇了撇嘴,繼續道:“而且這幾天,天海宗正在招收家丁,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易容之術嗎……”
望著院外的無盡雲海,白辰的臉龐,浮現了一抹深深的期待。
天海宗作為幽州二宗之一,其底蘊異常雄厚,而現在他們竟然要招收家丁,轉眼間就吸引了無數百姓前來應試。
如今,在天海宗的一處偏門,街道上排著整齊的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這些人放眼望去,粗布麻衣,一身襤褸,簡直一個比一個落魄,一個比一個淒慘。
天海宗是有名的俠義之宗,與飛雲宗一樣深得民心,對於這樣的宗門,他們在招收家丁的同時,也是希望可以幫到一些家境窘迫的可憐人,當然,作為家丁的基本素質,還是要放在考核的首位。
漫長的排隊,在這烈日當頭的晌午,不少人都汗流滿麵,畢竟幽州地處南方,氣候也是十分炎熱不堪。
這個時候,一行身穿藍衣的天海宗侍衛排著整齊的隊列,將一碗碗涼水發放給那些人,更加彰顯了俠義之宗的俠家風範。
在眾人心生感動時,也不免將目光齊齊的落在了那偏門之前的藍裙少女身上,她是天海宗的大小姐,也是這幽州受人豔羨與尊敬的名人。
紫衫探頭望著桌麵上的記冊名單,不禁黛眉一蹙:“劉管家,咱們已經招收多少人啦?”
“回小姐,已經十九人了。”頭戴綠冠的劉管家畢恭畢敬的道。
“哦,照這麽說,隻要再挑選一人,就夠了。”
紫衫的話,讓那些排在前麵的人們當即一愣,一個個都臉色焦急起來。
天海宗招下人,這可是十年不遇的美差,錯過了機會,就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而且,天海宗招人還有著年齡限製,超過三十歲的人,他們也不想招收,畢竟身體素質開始下降,那些人工作起來也會覺得乏力,遠不如年輕人精明能幹。
“下一位。”
隨著劉管家的話落,一名佝僂著身子,骨瘦如柴的少年,慢吞吞的來到了他的身前。
這少年身上的布衣已經散發出一股酸臭味,看來是多年未洗過了,並且,他那殘破的衣服下,一根根鮮明的肋條骨,也算是讓人見了就不免心生憐惜。
“小人名叫窮三兒,還請大人您行行好,收下小人。”窮三兒捂著臉一陣哭泣,一手的爛瘡,更讓他身後那些排長隊望來的人,心生一抹絕望。
這麽可憐的人,恐怕會占據著最後一個名額了。
這是所有人此刻萌生出來的念頭。
然而,劉管家卻是緩緩收回眼中的憐憫,長歎了一聲:“唉,窮三兒是吧,我其實也有心將你收下……”
聞言,窮三兒頓時大喜,激動的當場就要跪了下來。
見狀,劉管家連忙抬手扶住他,並悵然道:“隻可惜,你身上的病瘡太嚴重了,為了宗內的安全,我真的不能收你。”
“劉管家,你就收下小人吧,小人無父無母,每天靠著乞討為生,可那些乞丐也欺負我,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如果您不收下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嗚嗚。”
窮三兒破涕為洶湧的淚水,一陣哭嚎,看得劉管家一瞬間眼眶濕潤。
“劉管家,他實在太可憐了,我們雖不能收下他,但是幫他一下還是可以的。”紫衫在一旁勸道。
“唉,好吧!”大小姐說了話,劉管家自然不敢怠慢,也是從袖中摸出了一錠金子,在眾人嫉妒與豔羨的目光下,遞到了那窮三兒的手裏。
幾番安慰,窮三兒再次對著劉管家和紫衫連連叩首,這才將金子揣入懷中,一瘸一拐的離去。
望著那弱不經風的可憐背影,劉管家再次搖頭歎息,收回了目光:“下一位。”
“在下江小白,來自青陽縣。”
一道明朗的聲音,兀的響起。
習慣了那些人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來了一道有力的聲音,不免讓劉管家心生一抹好奇,詫異的抬起了頭。
落入他眼簾的,是一名身穿布衣的少年,這少年衣衫雖然殘破,但露出的胳膊倒是白淨,而且他那不算俊秀也不難看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泥垢,最重要的是,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精神得很。
“江小白?”紫衫也不免有些好奇,目光緊盯著他:“青陽縣沃土豐肥,人口又稀薄,百姓的日子也都是富裕有餘,你為何顯得這般落魄?”
青陽縣在幽州是出了名的風水寶地,隻是礙於那兒的戶口很難搬遷, 所以人口素來不多。
在那種地方出生的人,如果是一副窮酸相,怕不是好吃懶惰之輩,就是遊手好閑的賭徒了。
麵對紫衫與劉管家的疑惑,白辰眼珠轉了轉,突然麵露一抹飽經風霜的滄桑:“唉,實不相瞞,在下七歲那年跟隨家人前往鹽城進購布匹,不料途中遇到山賊,我的家人都……”
說到這,白辰故意將袖子抬高,遮住了臉,並輕輕顫抖著。
“這……”紫衫與劉管家對視了一眼,皆目露一抹震驚。
心頭一笑,白辰繼續梗咽著道:“我那時候年僅七歲,可為了生活,我隻能嚐試著像大人們一樣努力工作,幾次嚐試著做生意,最後都失敗了,賠光了家底不說,還惹下了不少債務……”
“真可憐,那麽小就要學著做生意,肯定會賠錢的啊。”紫衫因為白辰的話,美目泛著波瀾。
“後來為了還債,我便來到青陽河邊捕魚,才活到了現在。”
說到這,白辰就像是泣極而止一樣,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