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半年前!

老董下了逐客令,誰還敢不走,偌大的會場眨眼間就剩下普誌奇父女兩人。

看著離開的人群,普誌奇的眼光柔了下來,“夕顏呀,爸爸一天天的老了,剛才那個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在大部分人心中都是個問號,他們現在看著老爸的麵子,不敢怎麽樣,可是將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看到這半年來你很努力,老爸心裏很高興,來公司一定好好幹,別讓爸爸辛苦建立的公司付諸東流!”

這句話讓普夕顏想到了自己的爸爸,當年自己受人蠱惑,他也是這樣語重心長的告誡自己,“女兒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將公司經營好,這是爸媽的心血!”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一意孤行,寧可相信小人也不相信他們,怎麽會發生那場車禍,怎麽會敗掉爸爸和媽媽辛辛苦苦創立的化妝品公司,兩年前,自己死求活賴向爸爸要來的公司,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囊中物,這種痛,致死不忘,緊握的雙手,因為使力過大骨節都開始變白。

“顏兒,你在聽爸爸說話嗎?”普誌奇看著發呆的女兒提醒道,不明白現在的女兒怎麽這麽容易發呆。

普夕顏警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收回眼中泛出的眼淚,擠出一絲堅定的笑容,“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絕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普誌奇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拍了拍女兒的肩,成與敗他並不在乎,隻要女兒有這句話就好,現在女兒變得都快讓自己不認識了,烏黑的長發,清新的麵孔,甜美的笑容,得體的穿著……一切都和以前不同,自從她傷好後就變成了這樣,如不是親眼所見,都不能相信著一切,時間仿佛回到了半年前。

那天他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知道女兒發生意外,便開車飛奔到醫院,到了那兒後,看到女兒已經氣息微弱,一頭紅棕色的朝天短發,雜亂無章的糾結在頭上,身上全是酒氣,厚厚的彩妝糊在她的臉上,連五官都看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唯一的項鏈,他都不敢承認麵前的人,是他唯一的女兒。

記得那天下著瓢潑大雨,上午十點的天氣就像是黑夜,他在樓道裏向院長喊,如果救不活夕顏,就把這所醫院給拆了。醫生們來往穿梭於自己麵前,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那句話絕對不是恐嚇,拆一所醫院還難不倒他,可心電圖的波動並沒有因為他的恐嚇而發生變化,越來越平,直至成為一條直線。

“普……普先生,我們已經……已經竭盡全力……但小姐……小姐……”

“滾!你們這群庸醫,全都給我滾!”

安靜的醫院裏飄**著普誌奇那痛惜和傷感的吼聲。

夕顏是自己和安陵唯一的女兒,當年由於自己的失誤失去了安陵,已經讓他經曆了生不如死的曆程,現在眼睜睜的又要失去女兒,這難道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老天呀,有什麽報應就都回到我身上,顏兒還小呀……”那天他趴在女兒身上失聲痛哭,這是這輩子他的第二次大哭,也是在那天,他發誓,再也不接觸黑道生意,隻要女兒能好,他願意用一切來換。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風帶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麽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北邊遠處一個紅閃,像把黑雲掀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紅,暴雨如簾,天空如血,就如同普誌奇的那顆帶血的心。

雖說現在的他有著顯赫的地位,讓人望而生畏的名聲,可是誰知道他為了這一切失去了什麽,難道因為這些失去安陵還不夠,還要讓他失去最親的女兒嗎?

粗大的雨點兒落下來了,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響,濺起一朵朵水花,雲還沒鋪滿天,地上已經很黑。突然閃電爆發了,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那道閃亮的圓弧,從雲間一路奔下,直到天的邊緣。霎時,照亮了哭泣的天空,遠遠看去,仿佛黑灰的烏雲裏,有天使的存在。

沒想到女兒的手指,竟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動了動,隨即就看見心電圖上的曲線有了些微的變化,那一刻,是他這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刻。

“爹地,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兒!別人要是看到一定會笑我們,一對愛出神兒的父女!”普夕顏在旁邊取笑到。

“鬼丫頭,竟敢調侃你父親了,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普誌奇難得一笑。

“我哪兒敢呀!你可是天底下最威武,最超級無敵的老爸呀!”

普誌奇笑了,普夕顏也笑了。

她從自己活過來之後就告訴自己,能夠從新活過,是上天的眷顧。

上天對自己不薄,不但讓自己活過來,還給了普誌奇這樣一個老爸,以前錯過了很多,甚至都沒有和父母這樣開心的聊過天,在外上學的日子更是一個電話都不打,從父母去世後她就後悔了,好在上天給了這麽一個機會,今後她要把以前欠父母的都回饋在普誌奇身上。

“爹地,我想四處轉轉,就不陪你一起了,一會兒讓忠叔送我回去,你看好不好!”

普誌奇呆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以前自己對女兒的關注也太少,總覺得給錢就行,可上次的意外給了他沉痛的教訓,金錢並不能買來一切。

“可以出去,但時間不能太長!”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威嚴,可威嚴中卻藏著不為人道的疼愛。

“知道了,謝謝爹地!”

“小姐我們去哪兒?”忠樹接到老爺的電話就畢恭畢敬的等在公司門口。

普夕顏太婉兒看了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去濱河花園吧,忠叔!”

那是她住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也是自己作為楚安心度過最後一刻的那個家,在那裏她有過美好的過去,也有著痛苦的回憶,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裏,半年多沒有去過,也不知到變成什麽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