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細膩心思
過去,彩衣身為庶女,被人看不起,現在終於有了點地位,青衣一回來,立刻奪去她的光芒,被眾女關注,對青衣更加惱恨。
當著眾女的麵,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笑著道:“她遇到匪人,傷了頭,失去記憶,流落民間,現在雖然找了回來,仍不大認得人,所以不怎麽出來走動。”
一個大家小姐流落民間,還是失了記憶的,更讓人好奇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但見彩衣躲躲閃閃,避而不答,雖然失望,卻也不好強問。
加上大螃蟹已經上桌,眾人也就淨了手,圍坐到桌邊喝酒吃螃蟹,把對青衣的好奇暫時壓下。
青衣見沒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可聽,微垂了頭,看著腳邊的青石愣愣出神。
在平陽府的日子,她沒有忘記打聽丹紅的下落,得知丹紅劫持母親以後,親自送的母親入燕。
丹紅到了燕京,就沒再離開,在燕京最大的一家堵坊當了莊家,安居下來。
青衣想不明白,為什麽丹紅願意在離夜這麽遠的燕京安身,但她相信,以丹紅對夜的癡心,不會對夜的情況不理不問。
堵坊、妓院和酒樓都是人蛇混雜的地方,同時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所以青衣認定,丹紅選擇拋頭露麵,呆在堵坊,必有她的目的。
丹紅投靠的是平陽侯。
如果尋到丹紅,或許能知道夜的情況。
但去找丹紅,她現在的身份還能不能瞞住平陽侯,就不得而知。
這是她得知丹紅的下落,卻不去與她見麵的原因。
但這麽多天來,再沒想到別的辦法得知夜更多的情況。
青衣眉頭微蹙,慢慢轉身。
眼角飄過一角白色袍角,抬頭入眼正是肖華那張儒雅的麵龐,冷不丁看見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雅高貴的氣質當真與平陽侯象極,青衣陡然一驚。
再定眼細看,肖華雖然雅致得似不食人間煙火,但相貌並不多出眾。與平陽侯那張絕色的麵容相差太遠。
漫吸了口氣,平靜地向肖華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看去。
肖華嘴角微勾,含了一抹意味深長。
青衣偷聽牆角被人捉了個正著,剛剛擺出來的冷靜神情出現裂縫,臉上微微一燙,尷尬地笑了笑,裝作無事一般背了手從他身邊走過。
在肩膀與他一錯之時。他淡淡開口:‘穿黃衫子的是賢妃的妹妹馮婉兒。她姐姐是近些年才當上的貴妃,她也是近兩年才與眾貴女打成一堆,你以前不曾見過。馮婉兒刁蠻跋扈,以後見著,還是繞著些好,免得多生是端。‘
青衣站住,眉頭微蹙。
馮婉兒,她不但認得。而且交鋒不少,如果被馮婉兒見著她,別說事端。就是天都能捅天一個洞。
肖華不等青衣開口,接著一一將院中眾女的身份細細說了下去。
青衣微微一怔,跟著他的介紹,向院中眾女一一看去。
肖華將那些女子盡數介紹完畢,才轉眸過來,看向青衣,”這些女子,你以前大多認得,隻是你好動不好靜,寧肯與下人廝混。也不願與大家千金一處玩耍,所以你與她們大多是彼此不待見,見麵少不了的口舌之爭。”
青衣回頭,望向他深不見底的眼,他眼中一片坦然,並無試探之意。
他看似相貌平平。一雙眼卻是極亮,極黑,黑得讓人看下去,就挪不開眼,讓人越看越想看,這份吸引力竟不在平陽侯之下,準確地說,對著他的感覺竟與平陽侯象極。
心間微動,難道是因為平陽侯與他氣質酷似,所以她才會對平陽侯那樣上心?
但關於她前世的夢,以及平陽侯布下的那個結晶陣,又隱隱覺得平陽侯或許是她前世夫君的轉世。
或許又因為麵對肖華的感覺象極她前世的夫君,所以對他才會有如此深刻的記憶,前一次墜樓消去所有記憶,獨留下臨死前他的一縷白袍和那縷白玉蘭冷香。
肖華對她定定地凝視,既沒有不自在,也沒有進一步的與她親近,微微一笑,揚長而去。
青衣目送他筆挺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後,若有所思,此人好細膩的心思。
他雖然隻是簡單地告訴她,這些貴女的身份,卻讓她以後行走在京中多了許多便利,特別是最後一句話,讓她知道,她雖然認得這些女子,但由於她的習好問題,她與這些女子並不親近。
這麽一來,等於告訴她,以後遇上這些人該如何應對。
說白來就是,她完全可以對這些貴女不加理睬,與她們少些接觸,自然也就少些不必要的麻煩。
青衣的嘴角慢慢上揚,看來過去與肖華的交情不錯,以後與他也要多親近親近,得他指點指點,可以少碰些壁。
回頭見彩衣正朝這邊走來,好心情頓時減了三分。
正想離開,彩衣已經到了門口,這麽急急離開,反而有做賊心虛的感覺,隻好留在原地。
彩衣看見站在垂花門旁的青衣,猛地怔了一下。
青衣才是正綜的嫡女,她請眾貴女到府中做客,卻不曾通知青衣,被人知道,她排斥青衣,嘩眾取寵的嘴臉就會被人揭穿,日後難免不被人看輕。
飛快地向院中望了一眼,臉上有些不自在,但僅一瞬,就堆出一臉的笑,上前道:“我以為你出去了,所以……”
青衣心想,她確實是出去了,如果彩衣有心想讓她參加聚會,隻需叫個丫頭去她屋裏一問便知,也用不用說“以為”二字,這謊說的太差勁。
不過也正是因為彩衣的這份私心,才讓她沒與馮婉兒撞個正著,對她而言,是好事。
似笑非笑地看著彩衣,不接她的話。
彩衣看不得青衣這副讓人看不透心思的模樣,但在這地方,哪敢有所表示,隻得硬著頭皮,挽了青衣,露出一臉純真的笑,道:“正在上螃蟹,我們進去吧。”
如果換個人,瞧著她這神情,對她的話定不會有所懷疑。
青衣對她的兩麵三刀是見識過的,脖子上爬上一層雞皮,側身避開彩衣挽向她的手臂,“我還有事,不去了。”
彩衣本不願青衣與眾貴女多來往,奪去了她在眾女中的光芒,青衣不去,她心裏是一萬個願意。
但怕青衣是惱她事先沒有請她,轉身將這事揚出去,毀了她這兩年好不容易在眾貴女中積下的聲望,拉了她不肯放,激道:“二妹妹不肯去,是怕見這些舊姐妹?”
青衣心想,有馮婉兒在,她還真是不敢去,口中道:“我是真有事。”
她越是不肯去,彩衣越是拉了青衣不肯放手,這麽拉扯下去,引得眾貴女來看見,便是她請了青衣的,青衣卻擺架子不肯見眾貴女,她自然得了個心胸寬廣的名聲。
彩衣的那點小心思,青衣哪能看不明白,心裏冷笑,正要將彩衣的手摔開,抽身走人,免得馮婉兒竄出來撞上,一個家丁匆匆小跑來,見著青衣,急急道:“二小姐,你怎麽還在這兒,老爺等了好半天了,又叫了小的來尋呢。”
青衣忙道:“我這就去。”
彩衣見果然是父親尋青衣,放開青衣,“既然是父親找二妹妹,二妹妹就快去吧。”
青衣不馬上走,往院裏又望了望,又再回頭瞥了彩衣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才隨家丁離開。
彩衣才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心裏七上八下,好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瞪著青衣的背影,擰緊了眉頭,這丫頭到底安的什麽心?
府中來了這許多貴女,青衣怕節外生枝,不再耽擱,一路快步向父親書房走去。
到了二進院,見府中負責生果采辦的管事站在門後往院裏正屋的書房方向張望。
楚國公從來不理會府中采辦的事,而香芹雖然轉正,但楚國公仍不親近她,所以也沒請允許她搬入正院居住。
而香芹在楚國公這裏得不到地位,就跟著老太太竄進竄出,府中事務自然難有多少時間打理,再加上這些年來,肖華將府裏府外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即使是回自己的府邸,也把楚公府裏的事交待得清清楚楚,就算數月不歸,也能通過傳書將府中事務處理得有條不紊,加上這麽多年來,他又從來不私落一兩銀子。
老夫人對肖華是信任的,也想香芹能從別的途徑提高地位,也就無心將府中事務從肖華手中移出來交給香芹,分占香芹的精力。
這種情況下,關於采辦的事,自然該去尋肖華,而無需到楚國公的寢院來。
青衣見那采辦往裏頭瞅得認真,放輕步子,輕手輕腳地上前,到了他身後,隨著他的視線望進去,院子裏沒有人,書房門是開著的,但隔了個院子,既看不見裏麵人影,也聽不見裏頭談話,不知他看什麽,看得這麽起勁。
冷不丁在采辦肩膀上拍了一下,叫道:“陸管事。”
陸管事嚇得身子一哆,回頭過來,見是青衣,鬆了口氣,埋怨道:“二小姐,你可把奴才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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