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夜來客

十一笑了笑,“為了不拖紫雲姐姐和小十七的後腿,隻能努力些。”

雖然夜的休息之處,對其他死奴而言,是絕對禁止前往的,但紫雲和小十七走得頗近,就算她不知道月荷的事,卻不會對她在夜的院子裏跪了五天五夜,沒有半點聽聞。

她這麽說,不過是為十一解個圍罷了。

秋桃聽說是跟著夜特訓,更加羨慕。

小十七沐浴回來,睨了眼圍成一堆的三個女人,眉頭一蹙,瞪向十一,“看樣子,還能再跑十圈。”

這話實在刺耳,但十一早困得不行,正好借了這話風打發秋桃,擺出一副柔順的模樣,拉著被角,滑躺下去。

小十七雖然是秋桃的夢中情人,但自從親眼看見小十七踢了好些個姑娘下床,對他自然生出懼怕,見他臉色不好,趕緊縮了縮脖子,輕手輕腳地溜開,滾上十一旁邊的床位。

十一一臉迷糊,她才幾天沒回來,旁邊床位怎麽就換了人了。

秋桃麵對她躺著,笑得如春風拂柳,讓人生出含情脈脈得錯覺,“我們是一起進來的,本該比別人親近,等你進了三門,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所以換了床位,挨得近,可以多些機會說說話,親近親近。”

十一不蠢,當然知道秋桃這麽做,不過是想拿她當借口,離小十七近些,跟小十七能有機會親近親近。

但秋桃擠眉弄眼,實在讓人懷疑她們二人之間有什麽奸情。

回頭,看見小十七手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打著口形,“還敢說不是魔鏡?”

那曖昧不清的眼神,沒事都被他看出事來。

果然,附近原本沒看他們的人,也都轉頭過來,眼珠子在她和秋桃之間來回亂滾。

而本來有魔鏡喜好的兩個姑娘,望向她的目光開始炙熱起來。

十一本來是清白的,不用心虛,但被這些人看得如坐針氈,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扭頭惡狠狠地向小十七瞪了過去。

十一的臭脾氣,小十七是領教過的,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終於挪開視線。

其他人也是不約而同地各自轉了開去,黑門裏終於安靜下來。

十一噓了口氣,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正要閉眼,感覺旁邊又人向她看來。

心頭的不爽頓時升華成憤怒,該死的小十七,還讓不讓人睡覺?

行啊,他不讓她睡,他也別想睡了。

猛地轉頭,用她能夠做出來的,最惡毒,殺傷力最強的眼神瞪了過去。

卻對上大巫師那張黑呼呼,陰沉沉的臉,暗暗叫苦,這人走路,怎麽沒有聲音的。

剛才還以為是這些人怕了她,才安靜下來,現在看來,全是她自作多情。

被她怨毒地一瞪,大巫師所有神情頓時凍結,他無法想象一個小個的死奴敢用這樣的神情看他。

十一雖然覺得這個人,別說用眼神殺了他,就算把他亂刀砍了,都是應該,但她現在的地位,去招惹他,等於自尋死路,不小忍則亂大謀,趕緊扯出一個笑臉,“我是在看小十七。”表情轉得太快,那笑僵硬得很,連她自己都覺得假,幹脆不笑了,擠了個無奈的表情。

反正解釋也解釋了,他要借題發揮,她也沒轍。

這一切落在旁邊的小十七眼中,他臉上雖然淡淡地沒有表情,但瞅著她的眼底分明浮上一絲玩味笑意。

十一恨得,恨不得拿個枕頭砸到他可惡的笑臉上,再一屁股坐上去,把他捂死。

大巫師剛進門時,就把屋裏情形看在眼中,當然知道十一是在瞪小十七,但那簡直能殺人的眼神確確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非常不爽,甚至可以說是氣憤。

換成別的死奴,就憑著這一眼,他定會她備上數十種酷刑,讓她生不如死,偏偏這個死奴,他現在不能動。

壓了一肚子火,陰沉著臉,重哼了一聲,“女皇要見你,跟我出來。”

十一到了這裏以後,再沒單獨見過女皇和大巫師。

她不過是一個死奴,女皇要見她,根本不必要大巫師親自跑這個腿,這時被大巫師以女皇的名義喚出去,心頭不由得一‘咯噔’。

十一悄悄地斜眸向小十七遞了個眼色。

小十七不露痕跡地輕輕一點頭。

十一安心下來,隨著大巫師離開黑門。

小十七離了床榻,如鬼魅一般飄出黑門,消失在夜幕中。

紫雲略為沉思,也悄然跟了出去。

大巫師領著十一,到一處僻靜的花園才停了下來。

十一望了望四周,到處漆黑一片,隻得宮人挑著的羊角燈,而暗處樹後還有隱隱地呼吸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絕不是女皇要見她。

大巫師有備而來,裝瘋賣傻,不可能含混得過去。

十一幹脆直望向大巫師隱在鬥篷下的眼,開門見山道:“不知大巫師找我,有什麽事?”

大巫師冷笑,“果然聰明。”既然被她看穿,並非女皇找她,他也不必再兜圈子,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從瓶中倒出一個象是蟲卵的東西,“吃掉。”

十一早聽人說過,大巫師擅長養蠱,利用蠱來控製他人。

這蟲卵自然是植入人體的蠱蟲。

東西不能亂吃,何況被人控製的蠱蟲。

十一雖然身為死奴,卻不是逆來順受之徒,哪能這隻巫公叫她吃什麽,她就乖乖地吃什麽。

扯著嘴角,打哈哈笑道:“不知這是大巫師個人的意思,還是蛇侯的意思?”

她雖然與蛇侯沒見幾次麵,但蛇侯能隨意改變女皇的安排,可見蛇侯在蛇國的地位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就是傳聞裏的神秘貴人。

既然她是蛇侯交給夜的,那麽抬出蛇侯當後盾,想必有些作用。

大巫師冷哼了一聲,“這不是你有資格問的。”

十一越加心如明鏡,心裏有了計較,“我的任務是闖過所有紅門,成為一名合格的死士。為了這個目標,夜根據我的體質,製定了一整套訓練計劃,不知大巫師要我吃下的這東西,會不會改變我本身的體質,給夜的訓練方案帶來不便?”

大巫師陰森的三角眼燃起一撮怒火,想控製十一確實是他個人的意思,但對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死奴,怎麽敢在他麵前放肆,耐著性子,“這東西,對你不但沒有害處,反而能助長你更快的提高。”

十一心裏冷笑,哄三歲小孩?“我娘對我說過,我體骼與常人不同,東西不能亂吃。大巫師還是拿這東西去給夜看看,到底適不適合我服用,如果當真適合,我再服用不遲。又或者,大巫師不如交給蛇侯大人,蛇侯大人的吩咐,十一不敢違抗。”

雖然得罪大巫師很不明智,但是欺到頭上了,卻也不能任人宰割。

大巫師的臉徹底陰沉下去,“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手中巫杖跺了跺地麵,“給我抓住她。”

樹後閃出三個黑衣人。

其中兩個向十一飛撲上來,而另一個則站在大巫師身旁,細細地打量十一。

十一身手本就不差,又跟著夜和小十七學了這麽久,一身功夫更不是以前能比。

手腕一轉,手中已經多了把森寒匕首,對撲上來的黑衣人,不但不避不讓,反而迎了上去,眼見要被對方擒在手中,身形不知怎麽一錯,已經從黑衣人掌下滑開。

隨即黑衣人一聲悶哼,已經被十一手中匕首戳中後心,向前撲倒,不知生死。

大巫師變了,果然是被夜**出來的人,出手就是死招,心狠手辣,絕無手軟。

本以為,她不過是十三歲的黃毛丫頭,就算進了訓練場,短短日子,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沒想到太小看了她。

眼見另一個黑衣人也要傷在她手下,大巫師沉不住氣了,瞥向身邊黑衣人,“曹隊長。”

這人叫曹延,是蛇國秘密偵察隊的隊長,也是蛇國僅次於夜和丹紅的高手。

曹延知道十一是夜的弟子,本想再多看看,但禁不住大巫師催促,隻得閃身而上。

現在的十一,對付一些三流的侍衛沒有問題,遇上曹延這樣的高手,也就隻有挨打的份。

好在她身手敏捷,才險險避開,再加上還有一個三流的侍衛,她以一敵二,隻怕最多十招,就會被對方擒住。

暗暗著急,心裏默念,小十七啊,你屬烏龜的嗎,搬個救兵,搬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等你搬了人來,我肚子裏都種上蟲子了。

轉眼十餘招過去,對方的掌力越來越壓迫得十一透不過氣來。

曹延也是暗暗心驚,這小姑娘看上去頂多十二三歲,卻能接下他十餘招,如果好好**,以後的能耐,隻怕還在丹紅之上,怪不得蛇侯對她如此看重。

突然有些後悔幫大巫師出手。

大巫師今晚的做法,分明是先斬後奏,如果換成別人,蛇侯自是不屑理會,但這等身手的死奴……蛇侯未必任由大巫師自作主張。

但這時停下,又免不了讓大巫師心存不滿,以大巫師的為人,日後定會給他小鞋穿。

心想,不如先將人拿下,再設法勸說大巫師。

拿定主意,出手越加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