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陷阱
這一下是沒辦法往前爬了,我隻能後退,這種狹窄的洞,前進容易,後退更難,手肘膝蓋蹭著往後退,難受勁兒就別提了,好半天才灰頭土臉的退了出去。
我們三人全是都是土,隻有紮西那小子,估計是已經被嚇怕了,一路上也不吭聲,做什麽事都在最後麵,他才爬進去一會兒我們便後退,相比起我們三人的狼狽,他倒是衣冠楚楚。
我體力耗費較大,一邊喘氣一邊將洞口前方的情況跟三人說了,王哥奇道:“洞裏堵了個人?真是怪事。”
我道:“更怪的還有,你們看,這幾個洞口,隻有這一條有小黃狗等人攀爬過的痕跡,如果他們也遇到那具屍體,肯定也會像我們一樣退出來,或者重新選擇一個路口,但他們並沒有退出來。”
王哥沉聲道:“說明他們進去的時候,那具屍體是不存在的。”
我打了個寒顫,心說,那具屍體突然出現在那裏,難道是為了堵住我們?這個想法有點兒荒謬了,就算是鬧鬼,也得見到屍體才對啊,天知道,這個地方可是一具屍體都沒有啊。
就在這時,紮西忽然跪倒在地,雙手合十,用我聽不懂的藏語喃喃說著什麽,我剛想問他發什麽瘋,鬼魂陳卻像是聽的懂藏文一樣,臉『色』猛的一變,隨後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東西,但這個簡陋的偏殿除了石頭就是土,哪能有什麽東西?
鬼魂陳目光掃了一圈,忽然停在了那麵鼓上,示意我們將鼓給搬開,我心說之前你不是還說不要惹事嗎?怎麽現在又要搬鼓?但他的話就是聖旨,我也不敢耽擱,連忙照辦,鼓被轉開後,下方『露』出了一個和右邊一模一樣的通道,裏麵也是一汪黑水,但奇怪的是,那水裏沉沉浮浮,似乎是放著什麽東西。
鬼魂陳示意我拿工具將裏麵的東西打撈起來,我隻有當苦力的份兒,便用一把折疊鏟,趴在洞口邊,探下手去舀下麵的東西,折疊鏟砰到以後,我感覺到黑水裏泡著的東西硬邦邦的,舀上來就著光線一看,頓時竟然是一個銀質的鎏金瑪瑙杯,將黑水一擦,瑪瑙杯立刻顯得熠熠生輝,我雖然對藏文化不了解,但這種規格的杯子,恐怕是那時候的大富之家才用的起的。
我這一年來,什麽值錢的物件都見的多了,但這杯子造型精美,著實讓人讚歎一把,紮西此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有些恍惚,但他一見到杯子,頓時看的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道:“原來這黑水裏放了這麽些寶貝。”緊接著他立刻道:“孫老板,你休息,這種體力活讓我來幹。”
他有什麽心思,全都表現在臉上,讓人生不起防備,我一時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不是害怕嗎?”
紮西不善言辭,撈了撈頭腆著臉接過折疊鏟取代了我的工作,我樂的清閑,便在一邊看,反倒是鬼魂陳目光很冰冷,幽深如同黑洞一眼,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忌諱什麽,但能讓他忌諱的,必定不是什麽善茬。
紮西趴著身體,撈了幾下似乎就撈到東西了,他將那東西舀上來,黑乎乎一團,滴著黑水,也不知是什麽玩意,紮西學著我的樣子,立刻拿布去擦,結果擦著擦著,他的手忽然一抖,叫道:“媽呀!”一下子就蹦到了我身後,說道:“是個人頭!”
那東西被紮西一扔,滾了一道黑水印子停下了,我一看,心裏咯噔一下,是個人頭,頭發很長,麵容如同樹皮一樣,這、這和我之前在洞裏看到的人頭,簡直一模一樣!
鬼魂陳眯了眯眼,猛的將人頭又重新踢回了黑水裏,緊接著淡淡道:“這裏用過活人祭,有一些鬼物,但不足為懼,你們跟緊我。”看樣子,鬼魂陳是準備打頭陣了,我看著他身上的傷,有些喪氣,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這時,紮西還躲在我後麵,我心情本就不爽,便將他提溜出來,說道:“躲什麽躲,我問你,剛才你怎麽突然跪下了?念叨什麽玩意兒?”
紮西聞言神『色』一變,連忙作揖,說道:“孫老板,別『亂』說,我剛才是看到了那鼓上的圖案,你們看,那上麵有一個三頭三臂,豹尾牛身的神靈,就是我們這裏供奉的山神,咱們闖進這裏本來就不應該了,自然要給山神賠禮道歉。”
我道:“山神忙的很,哪有功夫聽你磨嘰,再說了,你看這神台都讓狐狸占了,咱們下來是幫它清理門戶,山神肯定很感謝我們,你害怕個什麽勁兒。”
論起嘴皮子,紮西哪裏有我利索,頓時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了,鬼魂陳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慢吞吞的說道:“別耽誤了,走。”
我們重新回到之前的洞口,這一次是鬼魂陳打頭,王哥第二,為了防止紮西掉鏈子,所以我讓紮西走第三,自己走第四,當然,主要原因是為防止又出現什麽變故需要後退,那麽走在最後一個沒那麽痛苦。
結果一路上很順利,我感覺這狐狸洞也太長了,在我的印象中,狐狸這種東西,總喜歡侵占其它動物的巢『穴』,一般懶得自己打洞,但這洞明顯不是人工弄出來的,而是動物在凍土層裏打出來的,這裏的土又冷又硬,凝結的非常緊,堪比石頭,靠狐狸那小爪子打洞,還真難為它們了。
正想著,後麵就有人推我的腳底,催促我爬快些,我剛想罵人,說老子又不是耗子,這麽窄的洞,想快也快不了啊!話沒出口我就一愣,不對,我是最後一個,後麵怎麽可能有人?
但我感覺的很清楚,有一隻手一直在將我往前推,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鬼魂陳的聲音:“開始塌方了,快往後退!”
我顧不得後麵是什麽玩意兒,是鬼也好,是僵屍也好,總之我不想被活埋,還是從這該死的洞裏出去再說,但我往後一退,那雙手卻一直抵著我的腳,力道特別大,導致我跟本無法往後退,而這時,紮西已經退了一半,屁股幾乎頂到我的臉上,穿了將近一周的褲子,又被狐狸墊過窩,那味道就別提了。
我被熏的連忙轉頭,叫道:“別退,停下來!”
而前方的王哥卻聲音嘶啞道:“快,快,洞塌了,後麵怎麽回事,快退!”
紮西也用腳一直蹬我的肩膀,急道:“孫老板,你快點了。”他急我也急,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塌方,但我依舊可以感覺到有土塊不停往下落,黑暗狹窄的洞『穴』裏空氣稀薄,我們擠在一處,喘氣都顯得困難,我心一橫,猛的發力踹後麵的東西,一踹竟然空了。
怎麽回事?
那東西已經走了?
我也顧不得高興,立刻開始往後退,但退著退著,我忽然發現身後空了一段,整個人就猛的栽下去,瞬間沒入了黑暗,沒等我反應過來,上麵的紮西也栽了下來,緊接著是王哥,然後是鬼魂陳。
怎麽會這樣?
我們來時,這條洞可沒有任何的分岔口,怎麽突然多出一條向下的洞?
我感覺到這個洞也非常狹窄,根據我們墜下來的時間看,洞的高度應該並不高,估計隻有五六米左右,搭個人梯就能出去,但緊接著,就不斷有土往我們身上落,就仿佛有人用鏟子準備活埋我們一樣。
我立刻想起了那個堵住我退路的手,趕緊去『摸』滾在一邊的探照燈,隨後將燈光網上一打,隻見在上方洞口的邊緣,有十多個『毛』茸茸的爪子,正在使勁兒蹬土,大量的土朝我們砸下來,才看了一眼,眼睛就被土『迷』住了,完全睜不開,火辣辣的直流淚,洞特別狹窄,我們幾個人接連栽下來,姿勢都不規矩,稍微動一下,要麽壓到你的手,要麽踩到他的蛋,動彈都很困難。
我心頭又氣又急,合著還是那些狐狸在做怪,真他媽是成了精的,挖個洞準備把我們活埋了。
這時,最後跌下來的孤魂陳忽然脫了外套,外套一抖,便如同東北二人轉裏的手帕一樣抖開,擋住了向下的泥土,我們趁著這功夫,趕緊調整姿勢。
我聽人說『迷』了眼睛吐口唾沫就能好,當即就往外吐口水,隻聽紮西忽然叫道:“哎呀,狐狸還朝我們撒『尿』了。”
我嗆了一下,心說我的口水跟狐狸『尿』能是一個味道嗎?這一吐,眼睛還真能睜開了,周圍的一切也看得更清楚,鬼魂陳的衣服就如同一麵牆一樣擋住了泥土,但隨著泥土的增加,抖直的衣服越來越沉,鬼魂陳一個人也支撐不住,王哥便去幫忙,兩人分辨拉住衣服的四個角,勉強擋住了勢頭,但這樣一來,空間縮小,空氣也就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