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靈秘錄
正月裏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年十三,這期間一直忙著走親戚,便沒再去大伯的住處,當天晚上,我準備休息時,手機突然響起了,我一看號碼,是個陌生來電,而且地理位置顯示,就是我們這個市裏的。
我這手機剛換不久,除了生意上進貨的夥伴和親近的家人,知道的還真不多,當我接通電話時,裏麵傳來小黃狗的聲音:“喂,是我。師父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你也準備準備。”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到:“準備什麽?”
小黃狗罵了聲,道:“你個慫貨,咱們去山西,不是說中國移動都到不了嗎?帳篷、吃的,你不帶啊?你喝風去?”我這才會晤過來,於是跟小黃狗商議好會合地點,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我們的縣城裏,置辦基本的行頭。
十五那天,我告訴父母說要回城去開店,辭別了他們,便在縣城裏的汽車站與小黃狗匯合,從我們這兒到山西,必須要去市裏坐火車或者是飛機,我們花了三百塊錢包了一輛麵包,關上窗戶躲在車裏,注視著來來往往的旅客,不多時,我看到大伯走進了汽車站,身後還跟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大漢。
那大漢背上背了一個黑色的裝備包,走向了其中一輛麵包車,戌時,大伯和那大漢都上了麵包,我立刻對司機道:“跟上他們。”
那司機聞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和小黃狗幾眼,質疑道:“年輕人,你們這是要……?”聽語氣,估計以為我和小黃狗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剛想解釋一下,小黃狗凶巴巴的一皺眉,道:“師傅,問這麽多幹嘛,我們不會少你錢。”
那司機吃了個憋,便規規矩矩的開起車來,我不由對小黃狗刮目相看,這小子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怎麽一出村,整個人都變了?
大約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小黃狗睜開眼,道:“剛才跟著師父那人,你認不認識?”我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印象中好像沒這麽個人,便搖了搖頭。
小黃狗露出沉思的神色,低聲道:“看來也是姓陳的人。”我和小黃狗本來就沒什麽話說,接下來便各自閉目休息,我一邊想著大伯的事,一邊給自己的藥鋪打電話,我鋪子裏一共有兩個店員,都是讀衛校出來的小護士,兩個女孩子都才20歲,我不在就容易出紕漏。
一般人都喜歡護士小妹妹,但我寧願這兩個小妹妹早點卷鋪蓋回家,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是絕對無法了解,世界上還有這種奇葩存在。
“喂,小夢啊,我可能一個多月不會回來,你和小劉一起把店看好。”
“什麽?”電話那頭傳來驚訝的聲音,小夢用特有的娃娃音誇張的問道:“老板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出車禍了嗎?要不要緊?腿斷了沒有?我和劉姐過來看你……需要什麽禮物……”
我覺得有些頭大,連忙道:“停,請你不要自動腦補。我很好,我隻是需要處理一點家事……”我話沒說完,她又驚呼了一聲:“家事?老板……你、你家裏怎麽了?是父母住院了嗎?什麽病?我能幫上忙嗎?”
小黃狗終於憋不住,吭哧笑了出來,我有種想罵老天爺的衝動,別的藥店,招的護士妹妹又漂亮又溫柔,為什麽我的店裏,會招來這種奇葩……
忍著想砸桌子的衝動,我對她說:“讓小劉接電話,你該幹嘛幹嘛去。”
“哦。”她聲音低落下去,顯得很不滿意,片刻後,從電話裏傳來另一個沉穩的聲音:“喂。”
“小劉,我可能要出門一個月,店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如果要進什麽貨你做主吧。”
“好。”小劉淡淡應了一聲,啪的把電話掛了。
我咽了咽口水,其實……我還沒說完。
小黃狗用很鄙夷的神情看了我半晌,搖了搖頭,閉著眼睛睡覺去了,我們的車開了四個小時才到達市立,跟著大伯的路線,他們選擇的是火車,大概要去的地方比較偏遠,所以沒有直達的飛機。
我和小黃狗兩人,在火車站躲躲閃閃,片刻後,那個姓陳的背了一個裝備包和大伯兩人接頭,三人買好火車票便去候車室裏等車,我掏出一幅墨鏡,將自己武裝的爹媽都不認識後,拿了小黃狗的身份證,去買隊買票。
目的地是山西,車隻有一趟,是晚上七點鍾出發,我買完票,為了不被發現,便拉著小黃狗就近開了家旅館,吃飽喝足後,等到晚上六點半,才上了火車。
最後我發現,大伯他們的車位,與我們隻隔了一個對鋪,第二天早上洗臉的時候,我和大伯在車裏相遇了。
他正在刷牙,一見我,頓時咽下了一口白泡沫,嗆的他直流眼淚,我連忙去拍他的背,安撫道:“大伯,別激動,祖國很大,緣分很小,轉角遇見愛是很有可能的。”
大伯順過氣,直接用牙刷敲我頭上,罵道:“愛個屁!誰讓你來的!不對……”他想了想,道:“你這少根筋的腦袋,也想不到會跟上來,說,誰教你的?”
我有些鬱悶了,雖然這主意真不是我想出來的,但少根筋這種事,至於直接說出來嗎?這多傷自尊啊。
我撇了撇嘴,領著大伯到我們鋪,指著下鋪還在打呼嚕的小黃狗,道:“他,他教唆的,我是被煽動的。”大伯氣的吹胡子瞪眼,朝著小黃狗一腳就踹了過去,直接將人踹醒了,小黃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見我大伯,嚇得合不攏嘴,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我叫:“姓孫的,你又出賣我!”
其實我心裏是很過意不去的,但我大伯凶狠歸凶狠,也不會真把這個嫡傳弟子給怎麽著,嫁禍這種事情,不必有愧疚感,我立刻反駁道:“什麽出賣,說的多難聽,好像我跟你是一夥的。”
“呸。”大伯在我頭上狠敲了一下,道:“你們兩個小崽子,少給我唱雙簧,火車到站後,全部給我滾回去。”我心道,來都來了,哪能這麽容易被你打發出去,於是掏出火車票,指著上麵的票價,道:“大伯,這一趟三百多塊呢,來都來了,你就讓我們跟著唄,不然多浪費啊,現在都提倡節儉,你侄子我掙錢太難了,三百塊不是個小數目,夠我一個月生活費了……”
“呸。”大伯又揍了我一拳,道:“一個月三百,你喝風長大的?少跟我油嘴滑舌,下了車就走人,否則我讓你看看大伯是不是吃素的。”
古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陪了個笑臉,道:“是、是,大伯您是吃葷的,別氣壞了身體,我聽你的,下了車就走。”小黃狗眼一瞪,似乎想爭取一下,我直接踹了他一腳,示意他別多話,片刻後,大伯回了自己的車廂,小黃狗直接爬起來,揪著我的衣領就要來揍我,嘴裏罵道:“姓孫的,你個白眼狼,師父越不想我們去,就說明那地方越危險,你不去,我去!”
“別激動。”我撇了撇嘴,拽下他的胳膊,道:“腿長在我們身上,大伯想攔也欄不住,我這麽說不過是權宜之計,要是現在跟大伯橫,難道你想在火車上挨揍?”
小黃狗愣了一下,打量我半晌,道:“你個軟腳蝦。”
我道:“不是軟腳蝦,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小黃狗又道:“抗日年代,你肯定是個漢奸。”
我跟他又一搭沒一搭的磨嘴皮子,在鐵軌的哐當聲中,逐漸遠離巴蜀,向著山西而去。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我們到達了山西陽城縣,從縣城的高地往遠處往,就可以看到一條蒼勁的老龍綿延伸展而去,那便是我們此次的目的地,蟒山。
下了火車,大伯沒動,雙手環胸,朝賣票的地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和小黃狗去買回程票,我倆都沒動,片刻後,小黃狗先開口,道:“師父,太危險了,我陪你一起去。”
姓陳的不答腔,他一路就像鬼魂一樣,你跟他說話,他回一句話要說半天,比如你跟他問好,他會說:“你~~~好~~~~~~~”
我好個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