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易會所
小黃狗擺起了冷臉,我心裏有些涼,但我跟大多數普通人一樣,都好麵子,麵子上掛不住,笑容也收住了。
小黃狗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冷漠。
我一時坐立不安,脾氣上來後,起身冷著臉道:“我說錯話了,向你道歉。”頓了頓,我道:“這趟當我沒來過,不用你擔風險。”
我直接回房間收拾東西,夜明珠什麽的也不賣了,反正我這二十多年,一直過著小康生活,也習慣了,犯不著往富豪堆裏擠,錢……錢這個東西,太他媽庸俗了!
說不難受是騙人的,我一直拿小黃狗當兄弟,去納衣寨的路上,他引青蟒的事兒我一直記著,心裏暗暗想,這種兄弟得一輩子記著。
但結果呢?
不說了,什麽都不說了!我這是活該,熱臉去貼冷屁股,孫邈啊孫邈,你***今後一定要吸取教訓,別再……
我正想著,眼角突然瞟到一個身影堵住門口。
我一看,沒好氣的說道:“黃老板,我馬上就走,犯不著這麽急急忙忙來趕人。”
小黃狗臉色變了幾下,待我擰著包走到門口時,他才道:“剛才是我不對,你就當我剛才是在放屁,別跟我計較。”
放屁?
我道:“那你的屁可夠臭的。”
小黃狗嗆了一下,神情有些糾結,片刻後,他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歎了口氣道:“我們家其實不是做什麽正規生意。”
我心說:有幾個做生意的正規了,誰沒漏過稅?
頓了頓,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又道:“這裏麵的事情,你是很難了解的。我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中,原本是沒什麽的,但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我不想再對人提起,但我對這樣的生活厭惡到極點。”
我有些明白過來,道:“所以你就離家出走?”
小黃狗點了點頭,緩緩道:“我整整六年沒回家……但現在,再討厭這個行當,我也要做下去。”
不錯,整整六年沒有回家,一回家,老爸就死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
我想我大概能體會小黃狗的心情,隱隱也猜想到,小黃狗所謂的生意,恐怕不是明麵上的,估計是些見不得人的非法勾當。我忍不住猜測,他是幹嘛的?販毒?黑幫?賣**?
我有限的想象力,除了這些,實在想不出其它的,這一刻,我總算明白為什麽小黃狗會生氣,我那句看似無害的話,估計是踩到他痛腳了。
念及此處,我摸了摸鼻子,氣也消了,想了想便安慰道:“雖然從一個行善的醫生,變為了一個作惡的老板,但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出色的。而且我也不會歧視你,放心,我還拿你當兄弟,你現在有錢有勢了,以後一定要多照應我。”
小黃狗頓時臉都黑了,道:“你能不能別這麽庸俗。”
我道:“不客氣。”
“我不是在誇你!”小黃狗吼了一句。
兩人氣一消,便也沒什麽隔閡,去酒樓裏海吃一頓,席間,小黃狗給我介紹了這次的大概情況。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位於北京西城區的一家休閑會所,明麵上是休閑會所,實際上卻是一大銷贓窩,不是行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裏麵做各種生意,髒物買賣、古董交易、玉石黃金,而我手中的這顆夜明珠,既可以算是珠寶,也可以算是古董。但小黃狗說,給它掛上古董的名字可以提價,我問他為什麽,他道:“這你就不懂了,去參加交易的,大多是富豪,富豪大多都是男的,男的買什麽珠寶?他們這些人,更看重的是麵子,買一顆古董夜明珠,可比買一個珠寶有麵子多了。”
我一琢磨,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據小黃狗說,這會所幾乎每天都有正常交易,但不管哪種交易,隻要掛了牌,先交入場費,入場費根據物品的價值,在五萬至一百萬不等,所以普通人,根本就進不去。
就在今夜,剛好有一場古董交易會,晚上12點開始,下午六點之前,都可以押貨。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一到這一天,那些想弄古玩的豪門,幾乎都會出場。
我暗暗咂舌,道:“那這家會所的老板,豈不是相當牛逼?”
“牛逼?”小黃狗想了想,道:“不能用牛逼形容,他的勢力應該是非常恐怖,如果我的勢力相當於一隻兔子,那他就是一條蛇,這些地下行業的事,你沒有接觸過,永遠不知道水有多深。”
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也會殺人嗎?”我比了個下刀子的動作。
小黃狗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冷笑一聲,道:“比殺人還可怕的事情多著。”頓了頓,他道:“算了,不說這些,反正進去之後一切有我,你千萬別惹事,別主動去招惹別人,還有,如果有人主動惹你,你也先別還嘴,先等我看看,我惹的起的就幫你出氣,惹不起的咱們就忍著。”
我心裏有些怯怯,我怎麽覺得自己不是去賣東西,而是去賣命?
下午六點,我們驅車到了西城區那家會所,進去後小黃狗不知亮了張什麽卡,我們便被帶到了後台,一個瓜子臉的旗袍美女接待我們,進行繳費登記,並且還得簽一份合同,上麵是一些關於貨真價實的申明,同樣,如果東西在這裏出了什麽事,也由會所全權負責,看來這裏的老板對自己的安保十分有信心。
緊接著,我們被帶去了一個現代化的包房,由於這裏明麵上是高級休閑會所,因此棋牌、桑拿等應有盡有,對於我們這種已經入場的買賣人,是免費開放的。
我和小黃狗坐在沙發上玩牌,兩個人玩著挺沒意思,我這個窮**絲是第一次進這麽高級的地方,忍不住想到處去溜達溜達,結果剛一起身就被小黃狗按下去,他虎著臉道:“你來之前答應我什麽了?”
我心說那是權宜之計,是不平等條約,如今人都進來了,還有什麽好遵守的,當即道:“別像個老媽子一樣,你不累我還嫌累,我就是四處溜達溜達,放心,如果有女人強**,我肯定打電話向你求救。”
小黃狗氣的鼻子都歪了,說早就知道我這個人不可信,說話就跟放屁一樣。無奈之下便陪著我四處晃,這事兒說來也挺鬱悶,難道在大伯和小黃狗眼裏,我就是這麽不靠譜的一個人嗎?
這多傷人自尊啊。
雖說交易會是晚上12點才開始,但大多數人都提前到了,這地方本來就是享受性質的,來了也不會無聊,偶爾路過一個房門前,甚至還能聽到日本動作片裏才有的聲音。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那門還是半掩的,我忍不住剛想偷瞄一眼,小黃狗直接一腳踹過來,壓低聲音道:“再亂來我宰了你。”
正在這時,我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雖然小,但由於太熟悉,我幾乎立刻就捕捉到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在這裏……怎麽會聽到桑澤的聲音?
大約是我驚愕的態度太過明顯,小黃狗用眼神詢問我,我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便壓低聲音,隻說了兩個字:“桑澤。”
小黃狗臉色一變,頓時也露出驚愕的神情。
片刻後,我們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是在前麵的一個房間,房間的門是緊鎖的,隱隱傳來說話聲,聽聲音,跟桑澤有九成九相像,之所以不說是十成十,是因為我覺得桑澤沒理由會出現在這裏。
即便他得到藥丹,即便他離開了納衣寨,但他也不會這麽巧合出現在北京,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除非他中了福利彩票,一下子得到累積獎金一個億,否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這、這***不符合邏輯!
就在這時,那個房門裏傳出了開門聲,我驚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小黃狗眼疾手快,立刻拉了我一把,帶著我閃進了旁邊的拐角處,緊接著,一串腳步聲響起,逐漸走遠。
我慢慢探出頭,看著那個背影,覺得即陌生又熟悉,那絕對是桑澤,但由於脫下民族服裝,穿上了現代人的衣服,因此讓我覺得有些不習慣。
桑澤,怎麽會在這裏?他是跟誰一起來的?難道這小子幾個月不見,投奔富婆,被包養了?
就在這時,小黃狗指了指那扇房門,我心裏突的跳了一下。
門並沒有關,是半掩的。
我心中有種衝動,想進去查看一下,但小黃狗按住我的手,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房號我記下了。”緊接著,我們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根據小黃狗解說,我才知道,這裏的房號其實別有深意。
房號就等於交易號,進入交易場後,會與每個人的坐位相對應,到了晚上,我們隻要留意坐位,自然就會見分曉。
接下來的時間,我覺得十分難熬,對於桑澤的出現,我心情比較複雜,一來,他是殺了歧築的凶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殺人犯。二來,也有種遇到故人的感覺。
正是因為對他知根知底,因此桑澤到這兒來,就顯得有些不對勁,終於熬到晚上11點半,開始有漂亮的旗袍美女請我們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