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動。

隻見一位工作人員,引著方唐和範鬆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兩人神情十分狼狽。

方唐的眼鏡腿斷了,勉強用膠布裹著。

範鬆卻額頭高高腫了起來,亮汪汪的,成了獨角龍。

兩人的臉上,全都是憤懣之色,陰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明霞一看,就知道這兩人和人動過粗,吃了虧。

她吃了一驚,任何人在鏡水山莊動粗,都會自討沒趣,受到懲罰。

眾所周知,明台公子是個極為雅致的人,討厭暴力。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不止明霞注意到了方唐和範鬆這一對倒黴蛋,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兩人狼狽的樣子。

明霞看到方唐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頓時惱了。

她招了招手:“方唐,你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範鬆她卻沒有過問。

在明霞的心中,這位小表弟,可比其他人重要得多。

方唐很好地掩住了眼眸中的陰毒之意。

他走了過來,無比委屈地說:“表姐,那個酒店雜工,他打我,還把鬆哥揍了。”

“什麽,酒店雜工把你給揍了?什麽酒店雜工?”

明霞根本就沒有把楊飛這個小人物放在心上。

方唐和她提過,但是她聽過就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範鬆捂著額頭,及時補充:“明霞姐,方唐說的人,是梁佳宜的男朋友,名叫楊飛,他在一家酒店打雜。”

“什麽,是他?他好大的膽子!”

洛明霞頓時怒了。

以洛明霞在這個圈子中的身份和地位,梁佳宜根本不算什麽,更別提什麽酒店雜工了。

薛明台一直淡然於物外,看著荷塘殘葉,若有所思。

然而,他聽到“楊飛”兩個字的時候,耳垂卻微微動了一下,。

不過,薛明台依然沒有轉過身來。

英姐看了薛明台一眼,心中一動。

她淡淡地說:“說清楚,楊飛為什麽打你們?”

“他哄騙我們去飆車,然後以此賭博,訛了我三千萬。”

“之後,我發覺上了當,然後就起了爭執。”

“這家夥仗著牛高馬大,就把我和方唐打了,我們特地來請明台公子做主。”

在薛明台的麵前,範鬆開始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方唐不失時機地捅刀子:“對了,這家夥很有暴力傾向。”

“阿慶他們三個人,不知道怎麽樣得罪了他,硬是被他用煙頭摁在臉上,臉都毀容了。”

“什麽?他竟敢這麽作惡?”

明霞一驚再驚,就連英姐都變了神色。

其他兩個作陪的精英子弟,臉上都變了神色。

梁佳宜的這個男朋友,居然如此窮凶極惡!

薛明台依舊沒有回過頭來。

他靜靜地坐著,仿佛根本沒有在這個時空。

就在此時,四五個闊少,也都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其中三人,臉頰上一溜血紅的水泡,塗上了藥膏,看著很是醜陋。

卻是被楊飛燙傷的三個闊少趕過來了。

他們一進來,就開始訴說楊飛的種種罪惡。

在這些人的嘴中,楊飛成了無事生非的混蛋,尋釁滋事,無法無天,動不動就傷人罵人的垃圾。

而楊飛幹的這些事情,隻是為了一個目的。

在梁佳宜麵前顯擺裝比,同時訛受害人的錢。

這樣的壞蛋,在眾人的嘴中,十惡不赦。

他就應該上刀山,下油鍋,受盡人世間最殘酷的刑罰,然後人道毀滅。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薛明台的反應。

甚至明霞和英姐,也都不時瞄薛明台一眼,等待著他發話。

畢竟,這裏是薛明台的山莊。

而這位明台公子,對賭博,對暴力,一向都是深惡痛絕的。

然而,明台公子卻靜靜地坐在那裏,什麽都不說。

英姐向葉子使了一個眼色。

葉子會意,走上前去,給薛明台身邊的小蘭花茶盞,倒了熱茶。

她不失時機地柔聲說:“明台,大家都等著你說話呢,你看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薛明台終於轉過身來。

他淡淡地看了方唐和範鬆一眼,又看了三個被燙傷的家夥一眼。

薛明台的眼神,無悲無喜,平靜淡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其他人被他澄澈如水的眼神掃了一眼,竟然全都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好像藏在心中的私心雜念,全都逃不過他的眼神。

方唐和範鬆心虛地低下了頭,其他三個闊少,更是噤若寒蟬。

“你們五個人走吧,以後永遠不許進入鏡水山莊。”

“我這裏,不歡迎惡意挑撥,假話連篇的家夥。”

薛明台看著五個人良久,淡淡地說。

他的話,仿佛一塊巨石,砸在水平如鏡的湖水中,立即引起了水榭之中眾人的轟動。

方唐、範鬆和其他三個被點名的精英子弟,臉色慘變,失魂落魄。

用不了24小時,這五人被明台公子驅逐的消息,就會在整個上流社會傳開。

到時候,沒有人會說薛明台處事不公,隻會排擠,打壓這五個人。

沒錯,薛明台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和號召力。

英姐打了一個哆嗦,手中端起的茶盞,大半茶水飛濺出來。

明霞則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誰是誰非,明台,你都不找人問一下嗎?”

其他的人,也都帶著相同的疑問,看著薛明台。

傳說中的明台公子,絕非不講道理的人。

薛明台淡淡地看著明霞,眼眸之中,顯現出一絲倦意。

他淡淡地說:“如果涉及到其它人,我可能還會讓魚伯調查一下。”

“但是,這件事,涉及到這個人的話……”

說到這裏,他便沒有說下去,淡淡地揮了揮手。

“這事情,就這麽處理,我倦了,失陪。”

薛明台說完,站起身來,向水榭外邊走去。

隻見他披著雪白的大麾,一身銀色的休閑西裝,顯得飄逸而又淡然,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一直到薛明台離開水榭,在場的人,都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明台公子竟然為了一個酒店雜工,驅逐五個精英子弟?

最誇張的是,薛明台連連理由都懶得說。

明霞柳眉倒豎,霍地站了起來,幾步追出了水榭。

剛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來,。

她囑咐方唐說:“你們幾個先別走,這事情非說明白不可,我去找薛明台。”

方唐和範鬆點了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洛明霞消失在水榭盡頭。

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洛明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