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遇劫（9）
後來才知道，那後悔是一見鍾情的信號。
他是人人唾棄，人人畏懼的邪惡狂魔。可是竟然對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仙子動了心！
他放走了淚流滿麵的她，悄悄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追著上軒離雙的腳步上了碧天崖。
看著她一次次被上軒離雙拒之門外。
看著她的淚水一次流得比一次多。
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回過頭來，將憤怒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胸口。
那一刻，看著她眼底的恨意，他釋然。
如果給他一劍她心底可以好受一些的話，那麽他可以放縱。
隻是啊，給他一劍，看著他無力地倒在她的麵前，她卻哭得更傷心了。
也許是她的心事壓抑得太久了吧，記得那天，雪花紛飛，她跪在他身旁哭得肝腸寸斷，蒼白的唇瓣裏，絮絮叨叨說的都是關於那個上軒離雙的回憶。
她哭著問他：“什麽是愛情？真愛怎麽會這麽經不起考驗呢？為什麽他就是不願意聽我的解釋？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男人都是這麽冷血，這麽無情？
你這個惡魔，你不顧別人的感受，不顧別人的生死，你罪該萬死！
可是我呢？
我是不是也罪該萬死？
該死的你，你毀了我！
是你將我的夢徹底打碎了！”
淚水一滴滴從她的眼角滑落，如決堤的洪流，勢不可擋地衝撞著他的心。
初戀是痛苦的，他這個沒有愛過的人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初戀的痛。
長劍插在他的胸口上，他沒有拔掉，也沒有使用魔力恢複傷口。
他已經被她絕望的淚眼震住了。
心底想的，都是對這個女人的歉意。
或許，不隻是歉意，還有憐惜。
從知道他自己的身世開始，他滿心有的隻是對這個虛偽世界的嘲諷，他墮入魔道，嗜血冷酷，殺人如麻，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沒有了七情六欲，有的隻是對那個虛偽老頭濃濃的恨。
他帶著燎原的恨意為所欲為，隻要自己高興就好，從來就不曾顧忌過別人的生死。
可如今，看著這張如蓮花般清雅的笑臉淚雨磅礴，他忽然有了心痛的感覺。
那感覺來得突然，來得猛烈，一下子炮轟得他的心防潰不成軍。
他伸手，輕輕地拉上了少女冰涼的手掌。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語氣可以這麽溫柔。
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柔得小心翼翼：“別哭了！要不，我幫你跟他解釋吧？”
“不需要了！”
哭得傷心的她忽然抬起頭來，沉痛而倔強地對視著他琉璃色的眼，她自嘲地笑了：“我為什麽要跟他解釋？他憑什麽讓我一次又一次吃閉門羹？
這就是他在乎我的表現嗎？
他如此不信任我，那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愛我！既然這樣，那我為什麽還要做賤自己？”
她不斷地搖著頭，傷心的眼底是對上軒離雙的失望。
他沉默了。
確實，在他看來，上軒離雙的確不夠愛她，要不然他不會在見到那個曖昧畫麵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被背叛了，而不是心疼她受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