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齊君昀的話落了,齊君昀就朝身邊的宣崖頷了下首。

宣崖手中的刀在一下刻就架到了王府尹的脖子上。

國公府的人目不斜視,跟著長公子走到了床邊。

官府請來的大夫看到齊君昀過來,手都抖了,拱著手躬著身退到了一步。

“如何?”齊君昀開了口。

那大夫還在發抖,齊大皺眉碰了下頭,“回我家主子的話,穀大人如何了?”

那大夫撲地,害怕地喊道,“回公子的話,穀大人沒氣了。”

“還不殺人?”齊君昀突然一回頭厲喝,那英俊冷漠的臉上因這股厲氣變得鋒利淩厲,當場就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宣崖的刀迅速就往王府尹脖子裏進……

“長公子,長公子……”知道他真的會殺了他,坐實殺人之話,王府尹閉著眼睛尖聲大叫了起來,“是下官使的計,是下官狼心狗肺陷害您,下官認罪,長公子,下官認罪……”

說著,他流著淚跪下了地。

齊君昀漠然地看著他背手而來,走到他麵前停下了步子,看著地下那瑟瑟發抖的順天府府尹淡淡道,“王典,你是第一個敢當著我的麵陷害我的,你家主子也就隻敢在背後放放冷箭,嗯,你倒是膽子大得很。”

王典伏地痛哭。

他讀書二十載,為官二十餘年,一路爬至如今這個地位,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差有些人的東西,他爬得再高也學不會。

他學不會這些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他更害怕死,當官當到這一步,他更舍不得他得手的權利富貴。

“主子……”齊大這時候上前一步。

“拉出去。”齊君昀淡道,俯□,對著那抖得更厲害的王典淡道,“現在出去把你的人的嘴給我割了,此事就當你我了結了。”

他懶得要這些人的賤命,隻要知道敢當麵得罪他是什麽下場就好。

說罷,他回過了身,朝那大夫淡道,“大夫,請再把把脈。”

這時候王典已經被拖了下去,大夫見順天府的府尹被人當死狗一樣拉了出去,一生沒見過這等場麵的大夫顫抖著腿,跌跌撞撞跑向了床。

小廝飛快把凳子搬到了離床不遠的地方,齊君昀臉色淡淡坐下,看著大夫把脈。

門外在不久後,響起了相當慘烈的慘叫聲,驚得把脈的大夫的手更抖了。

“當真沒氣息了?”屋內太安靜,過了一會,見大夫不出聲,長公子平靜,甚至稱得上溫和地開了口。

“是,公……公子。”大夫說話的聲音都抖了。

“嗯,”齊君昀側過身,看到站在身邊的小廝齊安,“齊安,去請王大人進來為我主持公道罷。”

“是,主子。”李安退了下去。

齊君昀這時候也站了起來,嚇得那大夫一個發抖就跪到了地上。

長公子一眼掃過他,轉身朝門外走去,站在門前對候在院子裏的國公府護衛淡道,“把穀府給我封起來,一個人都不許進出。”

“是,主子。”國公府來的二十餘個壯丁齊齊大喝應聲,威武雄壯,震得整個院子在他們的聲音落後都還纏繞著餘音。

穀家族長入了獄,連帶在場與穀展鏵說話的那六個族老也一同進了牢房,因是殺人之罪,他們被關押的牢房不是順天府的小牢,而是順天府,九門提督,還有大理寺共用的大牢房,這個牢房進去的基本上都是犯了死罪的死囚,要犯了大罪才能進去,進去要滿一定的條件,而想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第二日,官府的人找出了族長交待出來的房契等物,把住在穀府的族內之人淨身趕了出去,同時,穀芝堇得令,攜母親與弟弟回府。

不到一天的時間裏,穀家人重回故居。

餘小英在見到嶽父以前的住處後就徹底沉默了下來,抱著兒子不離手,就是穀府的親戚有婦人要過來幫他換手,他都搖頭沉默拒絕了,一直跟在穀芝堇的背後,她走到哪他就走到哪。

穀芝堇忙著清算得回來的家財,已經很是暈頭轉向了,見跟屁蟲又是她走到哪他就走到哪,一步都不離,當下就火冒三丈,衝著他就是柳眉倒豎,“你想作甚?還不快滾!”

餘小英一聽這“滾”字就與她怒目相向,他本來坐得離她還有兩個人位置的距離遠,想著別招她厭,她這話一出,當下就衝轟轟地幹脆坐到了她身邊,抱著兒子緊緊抿著嘴一句話都不說。

穀芝堇看得當下就抬頭不斷喘氣,蒼天,這粗夫快要把她氣死了,她到底是嫁了個什麽樣的人!

可事情這麽多,她實在沒力也沒時間罵他了,隻好把他扔到一邊當視而不見,勉強朝國公府過來的管事娘子笑道,“還請這位嬸娘接著跟我說……”

餘小英見她不趕他了,心中略微有點得意,但一聽接下來清點出來的銀兩地契,他的臉就沉了下來,低頭看著懷中的兒子,心情比他師傅死時那幾天還沉重。

他是不是做錯了?

早知道,他就是被她打死,也要把她留在東海,而不是放她歸來,眼看著她變成□□過後的鳳凰,變得讓他更抓不住她。

長公子當晚就回了府,早上吃了早膳就進宮去了,謝慧齊一直都不斷地聽著穀府那邊傳來的消息,等知道表姐已經帶著舅母住進去了,她當下就笑了起來。

因著高興,她話也多,圍著老祖宗說了一圈又一圈的話,哄得老人家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背過身就跟大媳婦嘀咕,“若是天天這樣高興就好!”

好話一籮筐一籮筐地住外倒,跟不費口水似的,連她今日多吃了半碗小米粥都誇她胃口好,精神好,連銀發都顯得特別漂亮……

齊老太君可喜歡這樣的孫媳婦了。

等到晚上派出去幫著清算的管事婆子回來報她,謝慧齊也顧不上時候晚了,招了人去東堂問話。

等到問完管事婆子穀府裏的事情,這時候也是聽下人來報,說長公子回府了。

謝慧齊趕緊去迎了他,齊君昀正往青陽院走,看到她在提燈的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向他走來,冬日夜裏的寒風吹打著她散落在背的黑發,她潔白純淨的臉在紅色的燈籠的應襯下更是明豔非凡,看到他,她加快了步子,快步輕盈地向他小跑著過來……

“哥哥……”

當她欣喜地止於他麵前時,齊君昀出宮後就一直被寒霜籠罩的臉也緩和了下來。

“你回來了……”

齊君昀看著她因笑意亮得發光的眼睛,和潔淨又明豔的眼,他看著他歡快的小姑娘,抬手碰了碰她帶笑的嘴角,淺頷了下首,淡笑道,“還沒睡?”

“沒,剛在東堂辦事呢。”謝慧齊搖頭,回身見前後的下人都退到了一步,她把手伸向了他,等他拉住了她的手,她便心滿意足了起來,問他道,“你用過晚膳了沒有?”

齊君昀稍為想了一下,道,“未。”

“啊?”謝慧齊停下了腳步,微訝過後身子就朝後麵轉,“小麥……”

“姑娘。”小麥急步過來了。

“你吩咐廚房去做幾樣長公子平日吃的菜……”謝慧齊說著又轉過頭,問他,“哥哥,咱們吃米飯吧?廚房應還有現飯,讓他們回大火拿開水蒸一蒸,飯也壞不到哪兒去。”

米飯頂飽,吃麵的話夜裏消化了還是會餓。

“嗯。”

“那就快快炒幾個菜,把米飯吃了就端上來,別耽擱太久了。”謝慧齊說著,又回了頭,“哥哥,咱們去哪兒吃啊?”

去青陽院的話,老祖宗都睡了,這下人來來去去的怕著她。

“就擺在新鶴心院罷,我也要去看看。”齊君昀淡道。

他這些時日白日在家的時辰不多,這時也好去看看他們以後要住的院子被修成什麽樣了。

“誒。”謝慧齊這時候往前頭看。

前麵的齊大也一路小跑了回來,跟她躬身道,“姑娘,我這就去找人把鶴心院的燈點亮了,把膳廳布置好。”

“好,快去。”謝慧齊朝他笑著點頭,“多找幾個人,也不用太繁瑣了,把燈點亮,膳廳的桌椅收拾幹淨了就好。”

“誒,是。”齊大躬身應聲就一路帶著他手下的人就趕緊前去布置去了。

謝慧齊等吩咐好了,這才看向他,“怎麽晚膳都沒用?祖奶奶若是知道了,又要說你的不是了。”

齊君昀把她身上的披風攏緊了點,沒答她的話,而是問她,“你舅父府裏的事妥當了?”

“妥當了,財物都清點好了,表姐說沒什麽大問題,不過還有些事要等舅父醒過來才好對比,好像還是少了不少原本府裏的東西,還有,”謝慧齊說到這個話就多了,“還有那幾個叔父奪去的鋪子田地還沒回來,這個事情怕是要等舅父醒來才能辦好了。”

現在隻是處理了穀家族長這個表麵的大頭,那些下麵的小頭,得一個個清算了才能把原本穀家的家產全拿回來。

“嗯。”

謝慧齊側頭看他,提著燈火的下人離他們遠,她有些看不明他的臉,但還是聽得出他的口氣的,走了兩步,她緊了緊手中那握著她的大手,看著他道,“哥哥,你心情不好啊?”

“嗯,”見她又問,齊君昀也沒瞞她了,輕描淡寫地道,“在宮中跟皇上吵了一架。”

皇帝現在怕還是在宮裏發火,威脅說要抄他全家。

不過抄不抄他全家,得看他今晚想不想得明白了……

齊君昀想著他這滔天的富貴權利,跟滿門抄斬之間不過是一線之隔,也是翹了翹嘴角笑了笑,他低頭看著她抬頭看著他的眼,伸手摸了摸她在寒夜中也依舊燦若星光的眼,鼻間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清淡又溫暖的氣息,淡道,“哪天我若是被斬午門,你能否帶著我的祖母,母親她們好好活下去?”

謝慧齊聽了,腦子當下莫名就一片空白,眼眶也紅了。

她蠕動著嘴,不知道說何話才好。

良久,她把臉抵在他的肩上,眼淚終究還是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齊君昀輕歎了口氣,把手附上了她的頭,在她耳邊淡淡道,“要聽哥哥的話,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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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