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緣來天下定(大結局上)

“你看這個”螢衣女子把手中那支紫玉簪遞到墨衣男子麵前,讓他看個仔細。

淡淡的一眼,墨衣男子也是同樣睜大了雙眼:“這麽說來,當年我們居住的地址有被人找到?而且還破解了我們所設下的幻陣?”

“一定是這樣的”

南宮紫旋看著眼前妖孽的臉,臉上不自覺露出喜色,連連道:“嘯,我相信會把這紫玉簪戴在身上的人,定然是認識這簡刻的,否則今日掉落進來的就不隻是這一支紫玉簪,而是所有玉飾了”

“認識這刻畫的?難道會是我們的後人?”軒轅嘯眉宇間閃過幾抹狐疑,又帶著滿心欣喜的。

“難道千年前念兒有幸存的活了下來?”南宮紫旋的眉目裏也是寫滿驚喜的,想到那個才出生不久的小家夥,這一直是她心裏頭的痛,那是她與她心愛男人唯一的孩子,她把他交給自己的貼忠心下屬帶著,本以為要不了多久,便能舉家團圓,卻沒想那一走竟成永別。

“一定是這樣的”南宮紫旋大步的走出山洞,一襲螢衣飄飄,如仙子般輕靈,仰頭望天,頭一次覺得這麗陽是這般的明媚:“老天,感謝你沒讓我唯一的孩子遇害…”

“念兒沒事真是太好了,嗬嗬…”純媚的笑顏如孩童般純真。

二十年了,除了自己醒來的第一眼看到她這般明媚的笑顏,往後的日日夜夜,她便是笑著,也難掩眸角的那一抹憂思,他知道,她定是在思念他們的孩兒,沉穩的踏著步子緩緩上前,從後而至攬住她的身子:“我們去看看吧,看看我們的後人…”

“嗯”南宮紫旋點頭輕應,眸角裏難以掩飾的喜悅濃濃流露著,絕代風華的兩抹身影在下屬的帶領下,飛快的前去。

看他二人如此欣喜,送簪的下屬很是不解,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她本是西靈皇宮內一名不得寵過的美人,名叫林姍姍,而禁地周邊住著的都是一些瘋妃,有些人是跟她一樣,連皇帝都不曾見到的,自選秀入宮便一直被放在那裏晾著,也有些人也得到過皇帝一夜恩寵又被送了回來的,更有些是在後宮的陰謀下被迫害而入住那片荒蕪的宮殿的。

隻是後宮就是後宮,不管是寵妃們的爭鬥也好,還是失寵的妃子們,都在不停的謀鬥著,為了生存而謀,她隻是五品大臣家的女兒,相貌雖清秀,算個美人,但在眾妃子當中,絕對是平平無奇的,得不到恩寵很正常,她沒見過皇帝,不稀罕去伺候那年紀大到能當自己爹的男人,本想在那荒蕪的宮殿裏懵懂的過上一輩子,耐何她便是抱著這個想法,也逃不出陷害。

那裏的女子常年寂寞,不免有不甘寂寞而與男子私通的,她就因無意中撞破了另一名美人與侍衛苟且,她沒想過去揭發他們,卻因為太過驚訝,不小心碰撞發出了些聲響,被他二人發現,所以她就被扔到了禁地裏頭,關於禁地的傳言她也聽過,隻要入內必死無疑,遙望那不著邊跡的楓林,濃鬱的死寂感襲卷而來,她不想死,她想求生,所以在楓林裏轉動起來,卻沒想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卷,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她一輩子不會忘記。

本以為就要這樣子死去了,卻不曾想過她居然還能活著,還來到一片如人間天堂般的淨土,這裏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真心的笑意,沒有外頭的勾心鬥角,心靈上的虛淨感,讓她倍感舒適。

也是在這裏生活後,她才了解到,這個名叫幽冥穀的地方,隻有這對如仙侶般的穀主與穀主夫人是一直生提到在這裏的,其他人都是和她一樣,逐漸被那股吸力給吸來的,而且,這片淨土好像有魔力一樣,一但讓人來到,便沒再想要離開的衝動。

別看這裏每個人都笑顏如花,笑容如沌水般的沌淨,卻有不少人從前都是幹過不少壞事的人被受處罰而丟入禁地的,還有些同她一樣,都是失寵的美人,還有些自尋短見而入禁地的宮婢,也有些是好奇禁地而誤入這裏的。

但是不管是哪類人,如今在他們臉上,都看不到那些邪惡的氣息,這片淨土,真能將人心靈感化,如今她的心靈也很平靜。

隻是看到穀主跟夫人兩人都如此急切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激動,她還是小聲提醒道:“穀主,夫人,我在那裏看守時,隻有發簪掉落,並沒有看到人,所以…”

她很怕他們滿懷的期望會變成失望,南宮紫旋淡定的打斷她的話語:“既然這發簪會落下,那麽等不了多久定然會有人落下,而且來人武功定然是十分厲害的,這發簪會掉落,定然是他們在與血蝙蝠糾纏之跡而先行遺落下來的,但是血蝙蝠及霸道,群眾之多,便是武功再厲害的人,也是無法逃脫的”

林姍姍眸色裏的不解越來越深了,南宮紫旋今日心情好,很是好心的解釋道:“那楓林會根據不同的人而轉動,像你當初會被吸到幽冥穀,是因為你並沒有半點武功,所以才入內就被吸來了,而會武功的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自然不一樣,那漩渦也是有生命力的,它能視人而定,而且在楓林裏撐的時間越久,便會直接觸動血蝙蝠群所在,因而發動進攻…”

“這樣啊”林姍姍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隻覺得很是不可思異的懸乎,這個穀裏的人,很少有人敢去過問穀主與夫人的事,甚至連他們年齡多大都無人知曉,隻知道他們極其厲害,落入他們手裏的人,隻要他們動了殺心,必然活不了,自然也沒人敢問為何會落到這裏了,反倒是安安份份的在穀裏生活,不製造亂子,他們兩人倒像是隱形人,從不過問外在事物。

“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還是不說了”南宮紫旋話落,果然便沒再說話,腳步輕靈的往那片天然洞飛速的奔去。

一路奔走到天然洞內,大片明玉般的石鏡放著閃爍的光芒,老遠便折射著燦光讓人睜不開雙眼,南宮紫旋與軒轅嘯倒是早已經習慣,林姍姍習慣性的用手去擋了擋那光線。

花藤青蔓環繞的山洞,洞門很是沒有形狀的,彎曲的形狀是一幅天然的畫卷,條條開滿胭脂紅碎小花朵的花藤垂落,比任何珠簾的裝飾都要美上七分,純天然的氣息,耀眼的強光,遠看著那扇自然形成的洞門,就好似天際的一抹幻影,在這如畫的淨土中如夢似幻。

換職看守天然洞的人看到南宮紫旋與軒轅嘯,趕忙激動的走了過來:“穀主,夫人,又掉進來兩個人,我剛想前來稟報的,沒想你們就來了”

“嗯,知道了”南宮紫旋輕應了聲,與軒轅嘯一起快速的走了過去,滿懷激動的,看著那一抹妖紅與淺藍的身影,即便暈厥過去,兩人的手還是緊緊牽在一起的。

走一看,南宮紫旋的眉頭卻是深深擰了起來,本以為掉進來的會是一人,沒想到居然是兩個,而且還是對意誌力極堅強的戀人。

看雲楚那眉眼如畫,即便被灰塵抹蓋的臉蛋也難以掩飾那抹絕色,南宮紫旋是欣喜的,再看她散亂的頭發,更是可以確定了,這發簪定是插在她頭上的,滿心激動的伸手拂去雲楚臉上的細塵,精致的臉蛋簡直就是上天創造的完美藝術品,連聲驚呼:“天,我還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美成這樣”

軒轅嘯則利落的替藍玄昊收拾起來,那妖孽的臉蛋完美的呈現在他二人眼前時,軒轅嘯與南宮紫旋幾乎是齊齊驚愣住了雙眼。

“這,怎麽如此熟悉”軒轅嘯眸角狐疑著,隻感覺這張臉很熟悉,卻又愣是在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南宮紫旋的視線從對雲楚的驚豔中移開,滿眼驚鄂的在軒轅嘯與藍玄昊之間打量。

軒轅嘯自己天天頂著這張臉,又不是經常照鏡子,自然沒南宮紫旋看得熟悉,沉凝良久,才緩緩回應著軒轅嘯的話語:“的確很熟悉”…“因為他與現在的你…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這話,令軒轅嘯臉色瞬間就凝重起來,想到自己重生後經常做的那個惡夢,這個身子被人追殺,走投無路之下投崖自盡,落崖之跡還大聲呼吼著:“落兒…來生再聚”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感,他能完全的體會,因為千年前那場災劫,他也曾體會要失去至愛的痛苦,慶幸的是,他重生了,重生在這妖孽的男子身上,更慶幸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也因為時空的某個**點,落到他的身邊。

他想過要離開這個地方去給這本尊一個交待,但是想到前一世的無耐,他還是決定自私的留下,紫旋再次來到他身邊,這定是上天注定的緣,他不要因為給這本尊一個交代而再次引來什麽讓兩人分開的禍根,所以,他自私的留下了,他很少照鏡子,就是因為不習慣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更不想因此而有負擔,在這點上,可以說他是自私的,卻也無耐的,前世被千軍萬馬圍殺之跡,他唯一的心願便是能回到從前,與他心愛的女人撕守終生,重活一世,他定然不會再走過去的路。

可是,這身著妖紅的年輕男子是誰,為何會與這張臉長得這般相似,他與那夢中的落兒是否有關。

種種可能性在不停的崔殘著他的心裏,多年來他們一直在逃避的事,貌似再無法逃避了,心裏那潭平靜的湖水被掀翻得不停洶湧,久久難以靜心。

“紫旋…我、如果…”軒轅嘯說話向來溫和平靜,此刻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南宮紫旋很能理解,這些年他們安逸的過著世外桃源的日子,不就是怕有朝一日那故路會卷土重來麽,看到藍玄昊的瞬間,南宮紫旋驀然的明白一個道理,緊樓住軒轅嘯的腰身,匍匐在他那結實的胸膛,眸光裏閃過絲絲堅決:“不用多說,我都明白,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無法逃避,那我們便不逃了”…“重活三世,能遇上你是我的榮幸,今生能與你平靜的撕守二十年…這已經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了,我很感謝,所以,若真無法逃避,那便不逃…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好”深呼口氣,軒轅嘯並沒有多言,定定的決心滿在心底,摟住她細腰的手卻是一緊再緊,好似過 今日,便再不能這般的擁她入懷了一樣。

此時,都已經沒了再遇後人的喜悅,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南宮紫旋清音吩咐著一邊看守的人:“將他們兩個帶回去好好調養”

“那丫頭的身上,倒是有你曾經的風采呢,嗬嗬…”為趕走那抹不明的惆悵,南宮紫旋故意挑開話題,讓氣氛活躍點。

“我瞧著,倒是有你的幾分風采,雖然暈厥著,那眉宇間的幾分英氣,倒是與你如出一輒”軒轅嘯嚅音綿綿,那丫頭的確生得絕色無比,那發簪必然是她配帶在發間的了,也就是說她及有可能是自己的後人,這也就說明,當年他們的孩子並沒有遇害,他也算欣慰了。

關於這點,南宮紫旋也是深有感覺的,雖然她如今沒在世間行走,隻需要懶懶的做他的女人就好,但是自己的行風,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那丫頭雖然暈著,但那股子天然的英氣倒真與她有幾分相似,深表不解:“這個、好像沒有遺傳的吧”

“倒也不一定,我的紫旋這般厲害,我們的後人又豈會毫無顏色”與南宮紫旋相處慣了,這一抹幽默風他還是有學會幾分的,雖然顯得有些僵硬。

夜幕降臨,整個幽冥穀在月娘的籠罩下更添幾分朦朧感,輕盈的湖麵泛著粼粼波光,清涼的氣息襲卷而來,以往的夜是安靜的,偶爾會有琴笛合奏的聲音悠然響起。

今夜卻顯得有些喧鬧,因為穀裏又來了兩個新成員,而且男俊女貌,都是絕色都讓人移不開雙眼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穀主大人夠妖孽,卻無人敢天天盯著瞄,這新成員瞄上兩眼總是可以的吧。

沒有像往夜那般早早入睡,難得的聚集在一起,個個交頭接耳的討論著,皆在想這次掉落進來的又會是何許人也,特別是那些往年掉落進來較早的人,每掉落一個人,他們都是要打個賭的,誰輸了,誰便次日替對方做多少活,或者賭上一壇自製的美酒。

在這裏沒有外頭的喧鬧,他們也隻能靠著這些來自娛自樂了,雖然日子談不上逍遙,但相比起俗世的沉雜,他們更享受這心靈謐靜的平泛感,其實人活一世,無外乎這點追求,特別是經曆了大半個生死的他們,更懂得珍惜這寧靜。

最為寬大的那間綠裝茅屋外,圍繞著層層人群,皆是對新掉落的兩位絕色人兒很是好奇,那些曾在江湖上吒叱風雲的人,倒是很淡定的,並沒有很好奇的圍上去,而是習慣性的圍成一個圈圈,坐在那裏交頭接耳的談笑風生。

“怎麽樣怎麽樣,姍姍姐,那兩人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絕色啊,天上有地上無的?”好奇的小女子們見林姍姍端著水盆走出個,一窩蜂的圍繞上去,當中也不貶那些侍衛極別的年輕男子,個個很是好奇的。

“據說那男子比咱穀主還俊俏,這是不是真的呀”

“還有啊,那女子比仙子還要美上幾分,會不會是誇大其詞啊”

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把林姍姍給整得焦頭爛額,瞧他們個個要把她給扒了一樣,看他們個個長得平平無奇,也難怪會對美人有好感了,事實上她第一眼也是被驚鄂到了的,要不是穀主與夫人在場,隻怕連她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好了,你們別鬧騰了,等他們醒了你們自然就能見著了,你們再這樣,穀主與夫人怕是要生氣了”林姍姍無耐,瞧他們個個猴急的一幅想要把脖子伸入牆中的樣子,趕忙關上門,端著水盆在他們的夾擊下溜了。

把穀主跟夫人一般出來,他們立馬就乖了,規矩的閉上嘴,卻還是忍不住小聲議論著:“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會醒啊,今晚能不能醒過來…”

“他們是受傷了嗎?我自尋短見闖入禁地的時候,也是半天就醒來了呀,瞧他們好像暈著挺久了”一位麵貌清秀的女子說道。

眾人一聽,沒好氣的:“切,那等醜事還好意思拿出來說,自尋短見,也就你幹得出來,像我們,可都是被逼的,要麽就是被謀害的”

“我、要是能活下去,誰願意死啊”那女子嘀咕著,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做為兩個娘娘之間的線人,事沒辦好,若不自殺,怕是會死得更慘,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找死來得痛快,所以她就自己闖入禁地了。

“好了,你們就別圍在那裏了,不管他們能不能醒來,我們都等著便是了,這裏人本來就不多,有新成員,我們自然是要舉夜歡迎的”從在後頭的一位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大嬸吆喝著,嗓音裏透滿威嚴,看她麵目慈和,說的話卻是極有影響力的,果然那些鬧轟的輕年人們逐漸消停下來,三三兩兩的跟他們一起入座,烤著篝火,涼涼的氣溫對他們沒有半絲影響,這裏難得這般熱鬧,要麽就是一次性來幾個人,要麽就大半個年頭或幾個年頭都沒動靜,坐在這裏的人,除卻少數的十來個年輕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早年掉落下來的,所以對於他們孩子般的鬧騰,也像個長輩一樣的看在眼裏,卻沒有像他們一樣瘋狂。

“藍玄昊,藍玄昊…”模糊間,雲楚感覺到有人在替自己擦身子似的,那種襲卷而來的壓力感瞬著記憶而來,下意識的呼喊出聲,手心緊了緊,感覺不到屬於藍玄昊獨有的溫度,頓時驚座起來,看著這陌生的環境,有些謊亂無措,驚的卻隻是藍玄昊不在她身邊。

氣息還有些不穩的,迷朦的眸子如探燈般尋找起來。

“姑娘別擔心,那位公子在外頭的閣間呢”林姍姍被雲楚突然的驚醒也驚到了,見她如此慌亂的,定然是在尋那位公子的下落,趕忙給她吃顆定心丸。

雲楚來不及多想這是什麽地方,也顧不得眼前的是什麽人,甩了甩頭腦,思緒逐漸清明過來,連鞋也來不及穿上,光著腳丫子便往門方向奔去,看到藍玄昊那抹妖紅平靜的躺在那裏,雲楚這顆心才放下來,急得林姍姍在後頭直呼喊:“姑娘,鞋…”

雲楚哪裏顧得上鞋子不鞋子的,隻見藍玄昊臉色有些泛白,好似失了血色一樣,滿心擔憂的,都沒顧得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怎麽了,他怎麽還未醒…”

“藍玄昊、藍玄昊,你醒醒…醒醒,聽到沒有”雲楚搖了搖他的身子,希望他能趕緊醒來。

林姍姍一邊把雲楚的鞋子給提了過來,一邊安慰道:“姑娘放心,夫人說了,這位公子隻是因為內力消耗太多,所以有些虛弱而已,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了,你還是先把鞋子穿上吧,如今天涼,別傷了風寒才好”

“真的隻是這樣?”雲楚再次確認到,看林姍姍臉上沒有半點謊色,一個勁的保證道:“放心吧姑娘,這位公子絕對不會有事的”

這才讓她心安幾分,卻也沒打算離開床榻,就座在床銜上穿起靴子來,顯然不是她先前穿著的,連帶身上的衣服都煥然一新,顏色與自己喜愛的天藍卻所差無幾,這款式還不是一般的新穎,都是金奚不曾見過的,便是她改造出來的,也不是這個樣子,雲楚瞧著,怎麽都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有些現代化的節奏。

隻是再抬眸打量起這屋內的擺設,還有林姍姍的穿著,所用的器具,這裏的確還是身處在古代無疑,別的先不說,光看那點著的油燈便知道這不是現代了。

眼看窗外明月高懸,陣陣歡聲笑語傳來,篝火燃燒得刺啦作響,雖然沒看到外頭的人,但也能想象得到那熱鬧的場麵,讓雲楚有種身大夢裏的感覺,心靈莫名的平靜起來,若不是藍玄昊還昏迷著,她想,她應該會很喜歡這一切的吧。

“姑娘,先喝碗粥吧”林姍姍端著清淡的小粥走來,恬靜的笑意融化在臉上,滿是關心。

雲楚也不扭捏,也不擔心這粥裏會有毒什麽的,如果這裏的人要害她,隻怕她也醒不過來了,而且她身上有鳳玉,便是有毒,她也是不用怕的,在陌生人麵前,雲楚舉止堪為優雅的,將清粥喝完,空空的小腹瞬間飽滿起來,頭也沒之前那麽沉浮了,整個人瞬間精神不少。

起身將碗擱置回托盤裏,雲楚這才抬步走到窗前,看著那寥寥可數的一群人,大概有四五十個的樣子,看上去三十歲以長的長者居多,年輕的,大概也就十來個的樣子,不管什麽年齡段的,都打成一片,很是其樂融融的畫麵,與理想中太平盛世的感覺可真像。

唇角不自覺上揚起來:“這裏是什麽地方?”

林姍姍在她身後待命著,聽到她的問話,巧舌如簧的給她介紹了起來,將幽冥穀的一切事物都說與她聽,包括這些人來由來。

一番敘說下來,雲楚也算聽明白了個大概,看來他們並沒有再次穿越到什麽地方,還是身在西靈,隻是這片土地,就像她上次闖入的幻陣一樣,這裏是真實的,而那片楓林卻隻是個虛無的,或者是楓林裏有不為人知的密道被陣法給掩蓋住了。

而這些人裏頭,有的是被害而來到這,有些是自尋死路,有些是誤闖,聽了林姍姍對幽冥穀的介紹,雲楚的眼睛卻是越發的晶亮了起來,這麽說來,藍玄昊的爹爹極有可能也來到這裏了。

“穀裏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裏了嗎?”雲楚欣喜道。

“是的姑娘,每當有新人加入,我們都會以篝火的形式歡迎的,當然,如果落下來的是死人,我們也會給他們一個簡單的葬禮,三裏外,那裏有一片葬崗,已經有不少人長眠於那裏了”林姍姍說著。

聽了她後半頭的話,雲楚心猛然掉落一拍,閣得有些遠,她看不清楚每個人的麵貌,但是藍玄昊的爹如果落下來,那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呢。

此時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

絕色的容顏,清然的倩影,才走出門口,便在人群裏帶來陣陣**,特別是那些年輕男子,個個驚豔得流下絲絲口水,女子們則是用豔羨的目光看著她,個個驚歎:“美啊,比天仙還美”

就連那些年紀稍長的,也是驚滯了雙眼:“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人生的,怎麽能美成這樣,為毛老頭子我們就長不來這般出色的麵貌呢”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大叔,這話直惹得那年紀稍長的大嬸雷轟:“得了,就你還嫉妒人家小姑娘,重新再投一回胎吧你”

旁邊的男子開始調笑了:“我看啊,他就是重新投一回胎,長得說不定會比現在還次呢”

“切,你以為你很俊”中年大叔不滿了,聽他兩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他們關係非一般好的,沒什麽計較。

雲楚卻是衝到他們麵前,不管男男女女,一個接一個的,將他們的麵貌打量了個仔細,直惹得眾人莫名其妙的,大嬸見她像是在找什麽人一樣,很是好奇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呢?”

雲楚滿臉狐疑的,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落竹是絕美的女子,但是藍玄昊的麵貌卻公遺傳了她的三分,而藍玄昊長得這般妖孽,定然是更像他爹了,可是這些人裏頭,女子還有幾個是長得能入眼的,至於男子,還真是沒有半分出色,就此來看,藍玄昊他爹定是不在這些人裏頭了。

不祥的預感閃過,想到林姍姍說的葬崗,難不成他已經死了,若真是這樣,藍玄昊該有多失望,落竹又如何能接受這個事實。

對上青衣大嬸狐疑的眼神,雲楚還是帶著一絲期盼道:“你們裏頭,有誰叫奚淩天…”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目傳承起來,看著雲楚的眼眸裏多了幾絲狐疑,也逐漸從那驚豔中回過神來,不管老少,對於奚淩天這個名字,有些人是熟悉的,也有些人是聽說過,卻從不敢提及的,西靈帝的兄長,隻要來過西靈的人都會知道,隻是真正見過他的,卻沒幾個,隻知道奚淩天是上朝的太子,卻因為犯下弑母的大罪,而被皇帝廢去太子身份,儲位這才遺落到二皇子身上,而奚淩天卻在事發之後連夜逃亡,自此,這等不孝之人便成為整個西靈皇宮的禁忌,知道皇帝不喜,便再無人敢提,先皇還因此事被氣得一撅不震,沒多久便駕崩,自此二皇子奚傲天便繼承了皇位。

這個名字是這般的熟悉,大嬸看著雲楚的目光也逐漸模糊起來:“丫頭,你是宮主派來的人嗎?”

“宮主?”雲楚一聽,再看大嬸臉上流露出悲傷的表情,有些事情大概也能竄連起來了,落竹手下的人有不少命喪於禁地,想來她們並不是死了,而是落到這裏來了,然後就再沒出去過。

這位大嬸是這裏頭的女子裏最為年長的一個,一聽到大嬸激動的喚起了宮主,後頭坐著的幾位女子也紛紛站了起來,圍到大嬸身邊,在她們的臉上倒是看不出多大歲月的痕跡,頂多也就三十初頭的樣子,依舊是貌美如花的。

雲楚幾乎可以肯定道:“想來,你便是落竹夫人的師傅古青前輩了,你們都是靈女宮的人?”

幾年了,許久沒有再掉落過靈女宮的人下來,如今雲楚的出現,直讓她們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個個竟然欣喜的掉下了淚水:“沒錯,宮主她還好嗎?靈女宮的姐妹們,她們都還好嗎?”

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慰問著,雲楚無語的,靈女宮她可沒去過,這些事情也是從落竹的口中了解到的:“很抱歉,我才來西靈沒多久,我也沒去過靈女宮,落竹是我婆婆”

雲楚很老實的說著,看她們的樣子,絕不像是背叛了落竹,想來她們會一去不返,要麽就是厭倦了塵世的繁華,要麽就是還沒找到出口。

“婆婆?”這下輪大嬸,也就是古青驚訝了,又是驚又是喜的:“幾年光陰,少主都已經娶妻了嗎?”隨即又開懷大笑起來:“真是難得呀,少主那脾氣,居然也能娶到妻”

這話說的,好似藍玄昊從前的臭脾氣壓根就娶不到妻一樣,頓了頓又趕忙住嘴,一個勁的嘖歎道:“不對不對,少主這般出色,自然是能娶到妻的,隻是那脾氣著實怪了點,不過這些年,也當真是苦了他了”

不難從她的語氣裏聽出對藍玄昊的心疼,隨即又反應過來一樣:“那、那個跟你一起掉落下來的人就是少主咯?”

雲楚無語的,看著這古青一驚一詐的,哪裏有半點師傅的樣子,難不成因為這幾年在這裏過得太過愜意,所以連性子也變了麽,瞧她就要入內的樣子,雲楚趕忙阻止道:“前輩還是等等吧,玄昊還未醒,而且,他不太喜歡人打擾他休息”

雲楚的話,算是讓古青那滿心的激動給停下了,猛的拍了下腦袋:“我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都怪我太激動了,想來以少主的性子,我若是突然闖進去,他若是醒來,定會一腳把我給踹回西靈呀”

雲楚無語到極點:“他有那麽恐怖嘛”瞧她說得好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果然,古青很認真的點點頭:“一點不誇張,那時候宮主極為思念少主,又不能明目張膽的來尋他,也不敢讓他知道自己還活在世上,也怕自己的輕舉妄動給少主帶來麻煩,所以經常在派我出任務之跡,便讓我稍稍探聽一下少主的消息,哪怕隻言片語,宮主也是極開心的”

“我記得有一次啊,那時候少主好像才十五歲的樣子,藍王府的墨竹軒我是闖不進去的,一直等了幾天,才等到有一回少主在酒樓裏用膳之機,這才能親眼見到他的樣子,少主當時在酒樓裏稍作休息了一下,我機靈一閃,心想著若是能帶著屬於少主身上的東西回去給宮主,她定然更加歡喜的,這便偷偷溜進去了,哪想還沒靠近他人,整個身子便被直接給喘飛了…”

古青滿口嘖歎的,說著自己的‘光榮’事跡,聽得雲楚是一愣一愣的,卻又忍不住想笑,這古青還真有老頑童的潛質啊,瞧這說話的表情,擠眉弄眼的,好似當時的場麵活靈活現的展示在眾人麵前一樣。

後頭那些靈女宮的女子們早就笑翻腰了:“真沒看出來,往日裏一本正經,不言苟笑的古青師傅居然也有這般丟人過,少主實在是太厲害了”想她們事情沒辦好的時候,可是沒少挨古青的體罰呢,在靈女宮的時候,個個怕她怕得要死。

後來來到幽冥穀,這裏的穀主大愛和乎,是不允許打鬧的,而且古青師傅也不知道怎麽的,性子居然莫名的就降了下來,慢慢變得親近和藹了,她們也就慢慢的跟她打成一片了。

看著這裏的人笑成一片,這裏的每一個人她都不認識,就是靈女宮的人,也隻是因為有著落竹這層關係,她才覺得近乎一些。

從他們臉上散發出來的笑意,雲楚是打心眼裏喜歡著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隻是他們這次前來卻是帶著目的的,給了古青一個訕訕的笑意:“你放心吧,他如今被我**得很好,沒我的命令,他是不會隨意打人的”

古青眸子裏滿是狐疑,想到藍玄昊曾經那臉色臭臭的樣子,這種人會被一個女人馴服:“貌似不太可能吧”

“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你們都是靈女宮的人,那麽奚淩天…也就是我公公的消息,你們可有?他是否也在這裏呢?”雲楚支開話題,不管藍玄昊的爹是生是死,她都得有個心裏準備才好,否則真怕藍玄昊會受不了。

說起這個,古青臉色變得異常濃重起來,抬眸與靈女宮的人久久相視,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那些圍著篝火而坐的有兩位年紀稍長的男子也是臉色凝重的,良久,他們才很不忍心的給了雲楚一個答案:“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這世上,怕是再無奚淩天”

“你們都知道他的消息?到底是怎麽回事?”雲楚驚鄂的,看古青滿臉凝重,還有那兩位與古青年紀相仿的大叔,他們是同一個年齡段的人,既然來過西靈,必然也是見過藍玄昊的爹的,至於那些年輕人,怕是跟她一樣,都沒有親眼見過了。

“丫頭,此事…怕是要等你們見過穀主才知道了,你先回房休息吧,等少主醒來,我再領你們一起去見穀主”古青慎重的說著,並不打算繼續,有些事情,還是得他們親自麵對才會知曉答案。

雲楚滿臉狐疑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逃避什麽,但是隱約間,她能感覺得到,這一切都與那個素未謀麵的穀主有關,否則為何靈女宮的人來到這裏就不回去了,看古青的樣子,對落竹定然是真心相待的,如此,便更沒有留下的道理了,雖然林姍姍有說來到這裏便不能出去,但是天無絕人之路,能進自然也能出,這個她是堅信的,而且古青滿麵狐疑的,這裏頭定是大有文章。

“也好,等玄昊醒來再去拜訪一下穀主跟夫人好了”雲楚輕聲應下,滿心思糾結不知道從何說起,卻是沒打算繼續追問了,相信一切都會明朗起來的。

“楚楚…楚楚…”

剛想問一下有關那位神秘的穀主跟夫的事情,聽到藍玄昊在裏頭焦急的呼喚聲,雲楚也來不及多問,一個箭步衝了進去,看藍玄昊臉上露出驚謊失措的表情,滿臉擔心又是欣喜的:“我在這”

沒顧外人在場,雲楚緊撲到藍玄昊的懷裏,緊緊相擁,熟悉的蓮香淡淡的充斥在鼻尖,藍玄昊摟住她細腰的雙手一緊再緊,下鄂蹭著她的耳跡,暖暖的呼吸聲逐漸平靜下來:“我還以為…再不許離開我了,我好怕,楚楚,再不要消失在我的視線…”

醒來那一瞬間,感覺不到手心的溫度,他瞬間就亂了,睜開眼看著這陌生的環境,卻沒有雲楚的身影,不加思索的便焦急的呼喚起來,也顧不上自己的處境,也沒擔心自己是否身在危險中,仿若沒有她的存在,一切都是無意義的。

懷裏暖暖的溫度,讓他清楚的知道她就在身邊,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讓他無比的滿足,知道她沒事,一切都是美好的。

雲楚唇角洋溢著幸福的淺笑,回抱他的雙手也是緊到不能再緊,她自然明白藍玄昊的緊張,就如她醒來之時一樣,這種相愛的感覺真好:“好”

良久,雲楚才先放開他依依不舍的懷抱:“暈厥了這麽久,先前又廢去那麽多本源,如今你身子定是很虛弱的,過來先吃點東西”

桌上,早有林姍姍準備好的食物,一疊清粥,還有幾個小菜,很是素淨,色澤卻很是迷人的,香味濃濃,林姍姍也早在他二人緊緊相擁之時便已自覺的退去,小小的空間內,隻有愛意濃濃兩人。

藍玄昊依然有些不太情願鬆手,緊握著雲楚的手心,好像他一鬆手雲楚便會消失不見一樣,肚子雖餓,可是此時他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怎麽看也是看不夠的,微嘟噥著嘴撒起嬌來:“你喂我”

要是以往,雲楚定要跟他抬扛的,也許是剛經曆那種害怕失去的痛感,她似乎很能明白藍玄昊的心裏,淺笑盈盈的,逗弄了他妖孽的小嘴:“真是可愛死了”

“坐下,我喂你”雲楚把他的身子按在木凳上,試圖抽開手去端那碗粥,暈厥後再次醒來,喝點粥暖胃最好了,可是藍玄昊偏偏還在這個時候鬧起了小孩脾氣:“不要”

論她如何,他也不鬆手,雲楚滿額黑線的,無語到極點,卻又很是喜歡這種被在意著的感覺,隻好用另一隻手把粥碗端到桌邊上,然後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往他嘴裏喂:“乖拉,張嘴”

瞧此刻的藍玄昊,簡直比三歲小孩還讓人難伺候,卻又無比可愛的,讓人愣是怒不起來。

剛吃下一口,藍玄昊卻不肯張嘴了,半癟著嘴,十足的鬧脾氣的小孩模樣:“你吃”

直逗得雲楚咯咯直笑,看他發迷散亂的,衣服也沒換過,想來是那女子隻替自己換好,還沒來得及找人替藍玄昊換了,除了那張妖孽臉幹幹淨淨之外,這滿身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再板著這個表情,真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乖拉,我已經喝過粥了,你趕緊把它喝了,我們再一起吃飯”雲楚細聲哄著,並沒有因藍玄昊此時的倔強而生氣。

“不管”藍玄昊一幅沒得商量的餘地,精致的唇角撅著,真是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無耐,雲楚呼得自己喝一口,再給他喂一口,這總算是把他給搞定了。

這一頓飯絕對是他們用膳以來吃得最久的一頓飯,因為兩人肚子都是及餓的,所有的菜色幾乎被一掃而空,加上藍玄昊這孩子脾氣發作著,你一口我一口的,這一頓飯下來,還真是耗費了不少的時間。

嬌也撒了,萌也賣了,藍玄昊總算是正常起來了,這才狐疑的問著雲楚關於這穀裏的事,雲楚了解的不深,但依舊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一說給他聽。

藍玄昊聞言,眉色逐漸濃重起來,有幾許憂心的:“照你這麽說,他還是及有可能在人世的?”

雲楚搖搖頭,帶著一絲不確定,卻是緊握住了他的手心:“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你都做好心裏準備好嗎?”

“如果他還在,那我們便想方設法帶他一起離開,如果不在…也請你、別太難過好嗎?”雲楚勸解道,她心知藍玄昊是帶著滿懷的希望而來的,很怕他會因為希望太大,而失望越大。

挑目望向那觸燃燒的篝火,藍玄昊深呼口氣,緩聲應下,緊了緊她的手心:“你放心,這個我早有心裏準備,我隻是…擔心娘親罷了”

娘親苦等了爹爹這麽多年,相信她能撐下這麽久,都是因為心裏還有一絲期待,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倘若一朝確定了,得知他已不在人世,那娘親該有多絕望。

雲楚拾起榻邊準備好的錦衣給他換上,沒有鮮豔的紅色,一襲墨衣挺立,那麽久以來,她隻見過藍玄昊著過紅藍白三個顏色的衣服,那套湛藍還是為了移開侍衛的視線而著,白衣是為了坑皇帝而穿,日常的他從來都是紅衣灩灩,如今看他穿著墨衣,眉宇間妖孽依在,卻多了幾分渾天然的厲氣,直讓人有種不敢靠近的感覺,兩人齊身步門茅屋的瞬間,眾人皆驚呆了雙眼。

什麽叫做公子翩翩美人如畫,什麽叫做國色天香,簡樸的衣著發冠,也難以掩飾兩人天渾天獨有的仙氣,牽手站在一起的身影是那麽的和諧,用絕配也不足以形容兩人的俊美,幾乎是齊齊看呆了雙眼。

古青更是看得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如此妖孽的兩人,將來生出來的孩子還不要成精了”以往她隻遠觀過藍玄昊,隻知道他生得及其俊美,比他生父還妖孽七分,卻從未這般近距離的看過,而雲楚也是美得不似凡人,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不引起轟動都怪了。

“天哪,這怕是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了”年輕男女們驚歎著。

而長一輩的人卻隻是在微微的驚訝過後便收回了心神,並沒有像他們那般的無法自控,讚賞的眼神不自覺流露著。

隻是短暫的驚豔過後,他們確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一個問題:“這位公子,看著好眼熟…”

“是呃…好像、好像…”說話的年輕女子一個勁的想著,終於想起來是誰的時候,卻愣是吐不出這話來,手猛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眾人被她的話也給挑回了神,再次打量藍玄昊的時候,個個麵上不自覺露出狐疑之色,先前隻顧著欣賞他的美貌了,這會才發現問題所在,特別是這一襲墨衣,連林姍姍也看呆了雙眼,先前在內室的時候藍玄昊一襲紅衣妖冶,有著幾分女子的嬌柔美,加上滿身灰塵的,她還真沒注意看,除了知道他長得很俊之外,還真沒在意這個。

被眾人的狐疑一猜測,個個都瞪大了雙眼,這抹身影…不自覺的跟他們的穀主身影重疊起來,同樣妖孽的俊美,隻是眼前的男子卻比他們的穀主更藥妖孽七分,身形像到極點,臉蛋卻是比他們的穀主還要青出於藍,眾人猜想疑雲,古青也不自覺狐疑起來,隻有他們這三個年長的人,才稍微淡定一些,穀主有著與奚淩天一模一樣的臉,他卻從不承認自己是奚淩天,而且性格、及他所有的一切,與奚淩天都是兩個樣。

古青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也以為自己找到人了,卻在慢慢的了解之後,她才逐漸的放棄了,雖然他說的事情很是不可思議,但事實轉變如此之大,也容不得她不信,一個人的靈魂沒了,而被另一人取代,這樣的他,找到了又有何用,這些年她一直幫著宮主找他,也深知他在宮主心裏的重要,所以得知這一切後,她逐漸的放棄了這個念頭,與其把這樣的他帶出去,倒不如讓宮主以為自己與他都已經遇害了,這樣子最起碼宮主還能帶著那一絲期望活下去。

她雖然很想出去看看,隻是穀主也說了,這個地方隻能進不能出,而她也著實喜歡這純淨的一切,無煩無惱的,幾年下來,她的內心已經很平靜了,若不是雲楚的出現,隻怕她都要忘記,奚淩天是穀主,穀主也是奚淩天的事實了,看向藍玄昊的眸子裏寫滿心疼,真不知道這孩子要怎麽接受這一切。

“像誰?”雲楚看他們神色驟然轉變,猛的抓住這個字眼。

“我帶你們去見穀主吧”古青上前,沒有正麵回答雲楚,抬步往山洞口走去。

藍玄昊與雲楚都是滿心狐疑的,見他們不說,也隻好做罷,相信見了那個穀主,一切答案就知曉了。

看著這個平凡的山洞口,外圍黑漆漆的一片,裏裏卻是倘亮的,一看就知道是夜明珠光芒的折射作用,一種無言的預感浮上心頭,越是靠近山洞,雲楚的心就越發砰砰的直跳起來,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危險即將來臨,還是興奮的,雀躍的,總之令她心頭忐忑不已,握住藍玄昊的雙手不自覺緊了幾分。

“怎麽了”藍玄昊關心道,他倒是異常的平靜,興許是著了墨衣的原因,周身給人一種冷冷的銳氣,雲楚倒是沒覺得不好,隻是把古青給驚著了,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快了幾分,不想靠藍玄昊太近。

“沒事,就是有些莫名的緊張”雲楚隨口應道。

藍玄昊回她一個訝異的眼神,無聲在問,這是怎麽回事。

雲楚搖搖頭,深呼吸道:“我也不知道,一種莫名的情緒突然就湧上心頭了,可能、是我太過擔心了,所以有些緊張吧”自我安慰著。

“沒事,一切有我”藍玄昊緊了緊手心,將她牢牢的拽在手裏,給她幾分安撫。

雲楚點頭輕應,先前的黑沉驀然間換然一亮,直刺得讓人有些睜不開雙眼,片刻過後便也適應了,前頭,古青正搖著洞頂懸掛的風鈴:“穀主,夫人,他們醒來了”

“進來…”裏頭傳來清細的女聲,嗓音裏透著一股子剛硬的氣息。

這道聲音…時間似乎像是停滯了一般,那一聲‘進來’,久久在雲楚的心頭盤旋,心跳聲猛然加快了不止一個節奏,體內的溫度不自覺上升起來,那是激動而生的,藍玄昊剛想邁步前去,這才發現雲楚居然停著腳步壓根沒有前行,狐疑的轉過眸子看向她:“楚楚…這是怎麽了”

見她這幅模樣,藍玄昊嚇壞了,抬出的腳步瞬間收了回來,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感覺到那異常的溫度,很是擔心的:“怎麽會這樣,你別嚇我…”

藍玄昊麵露急色,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之間就這樣了,呆滯的樣子,好似石雕一般。

“兩位,穀主跟夫人有請”古青回頭,看他兩還在後幾步那裏杵著,連忙催促著。

雲楚漸漸回過神來,心跳加快的旋律撲通的跳著,好似隨時會從心口竄出來一樣,雙眼裏帶著無限希望的,又很害怕失望的,見藍玄昊擔心,這才撫了他的手背:“我、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真的?”藍玄昊顯然是不相信的,雲楚的步子已經緩緩朝前挪動著,細指搭上她的脈搏,發現她真的隻是因為太過激動而這個反應,心底頓時鬆了口氣,卻很是不解她為何這般激動,邁著沉穩的步子與她一同前去。

入目,如詩如畫的一幕映入眼簾,青藤做壁,點點碎花落在上邊如星空般耀眼,玉石做榻,妖孽的男子懷裏安靜的倚著一女子,螢衣飄然,閃閃的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他們相擁的感覺,給人一種,珍惜一秒是一秒的感覺,讓人不忍破壞的。

雲楚沒勸致的欣賞,眸光直直的盯著妖孽男子懷中的女子,那張臉…是這般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好似一切晃如昨日,卻是幾個時空的差距,如此的遙遠。

每一分輪廓,精致分明的菱角,那雙撩人的丹鳳眼,甚至連身形都沒怎麽變化過,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不是那個穿著職業裝的女性,而是衣裙飄然的女子,依舊那樣子美貌,唇角不自覺葉嚅動著:“媽媽…”

兩字出口,卻沒有半分聲響,無聲的吹散在風裏,清明的水眸裏含滿道道晶瑩,竭力克製著沒讓它落下。

藍玄昊在入內的瞬間,也是瞬間呆住了視線,那人懷裏的女子他倒是沒細看,隻是那張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卻是讓他刹那凝住了視線,驚鄂的,驚喜的,不可置信的,心思一陣翻滾之後,這才緩緩注定到他懷裏的女子,那張絕美的臉,不如娘親般貌美,與他倚在一起的身影卻堪稱絕配。

種種思緒浮上心頭,這些年…他遺棄娘親與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女子嗎?一種憤怒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好想上去揍他一拳,理智卻還是告訴他,要清醒一點,最少要先弄明白事情的原由再動手不遲。

回眸之跡,他才發現雲楚那滿臉的苦澀中加雜著更多的卻是驚喜,眸中那要落不落的淚水更是擊上他的心頭,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裏,榻上那男子帶給他的震撼與憤怒皆被埋沒在雲楚那直流的淚水中:“楚楚,怎麽了?為什麽要哭”

她的淚水,讓藍玄昊瞬間就慌亂起來,他實在不明白,她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片刻功夫變得這般的奇怪,情緒如此不穩定,天知道她的淚水讓他有多心疼。

這一聲楚楚,直令半倚在軒轅嘯懷中的南宮紫旋回過神來,臉色驀然驟變,多熟悉的名字,緩緩從軒轅嘯懷裏起身,緩步走到雲楚麵前,眸子裏亦有一絲激動與期待,卻又驀然的覺得自己很可笑,不一樣的臉,而且,她在那個世界活得好好的吧,怎麽可能會是她。

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很是淡定的開口,看著她絕色的身影帶著一絲欣賞:“你、也叫楚楚”

雲楚不停的輕笑著,欣喜的,激動的淚水在眸子裏泛著青光,緩緩從藍玄昊懷裏抽退出來,定定的對上她的雙眼,嗓音裏因為激動而不停的顫抖著,有一絲不確定的:“你是南宮紫旋還是、莫紫旋…”

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卻好似相閣千年,身邊的一切驟然停止般,如雷慣頂,南宮紫旋被壓抑下去的那絲轉化為巧合的期待都因雲楚這句話而畫上終點,兩人的視線裏,除了兩人是清晰的,身邊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旋轉驟變一樣。

許久,南宮紫旋才沉穩的控製著自己的那一絲難掩的激動之情,眸子裏亦是不停的翻轉著色彩:“你是…”

她希望事實如她所想,卻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生怕自己的幻想落空,會認識莫紫旋的,並不一定是她的女兒林楚,也及有可能是同一時空的某位認識她的人,隻是楚楚這個名字太過巧合,讓她不得不往這方麵想,興許,眼前這如天仙般的人兒,就是她的楚楚,就好似千前自己魂落到南宮紫旋身上一樣。

雲楚收拾好心緒,在南宮紫旋期待的眸光下,久久的,才一字一句的吐道:“你可是叫我雲楚或是林楚”

南宮紫旋眸光驀然呆滯著,丹鳳眼裏驚訝,驚喜,不可置信的…種種思緒飄過,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喜悅,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無疑於長年買彩票的人從未中過半毛錢,卻有朝一日突然間被五百萬砸中一樣。

“你、真的是楚楚”南宮紫旋驚喜的,向來精明的她連帶說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雲楚用力的點點頭,無言的情緒攏落在心頭,南宮紫旋的反應告訴自己,她的確是媽媽無疑,那被控製住的淚水再次如珠般滑落下來,激動的擁上南宮紫旋的身子:“媽…”

“楚楚…我的女兒,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南宮紫旋緊緊的回擁著雲楚的身子,喜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這種事情,她連做夢也不敢想。

在現代之時,由於她的疏忽而被那男人害死,那時候她的女兒才十二歲,雖然對於楚楚來說,那時候她已經夠懂事,夠能力自保了,也很成熟,可是在她心裏,楚楚再懂事,不過也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那男人負情狠心,她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希望將她培養成才,做個比男人更厲害的女強人,所以她經常冷著張臉對她,甚至在她最需要母親關懷的時候,也選擇冷臉相待,隻為讓好變得比世上所有男子更加出色。

一朝身死,她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嚴重的錯誤,直到明白過來自己再沒機會見到女兒,她才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有多花時間陪陪她,為了自己那可惡的私心而剝奪了一個孩子該享受的一切,明明十二歲的年紀,看上去卻比二十多歲的人還要成穩,在女兒幾歲的時候,她還能看到女兒時常對自己撒嬌的模樣,漸漸的,女兒不負期望,蛻變得比天才還耀眼幾分,她甚為滿意,卻從此再看不到孩子對自己笑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跟自己說,她知道,那孩子是恨她的。

帶著遺憾離世,魂落到南宮紫旋的身上,三十幾歲的她,卻意外的穿回了十幾歲的身子上,那張臉,分明就是自己現代的臉,隻是年輕時的她而已,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卻唯獨姓氏不一樣。

重活一世,時光倒流,她不想像前世那般窩囊的活著,雖然她很強大,但被傷是事實,所以在南宮家族,從前那個不出色的南宮紫旋完全蛻變了,變得讓人捉摸不透,高攀上,更惹不起。

憑著她出色的能力與膽識,加上幾千年的智慧,南宮紫旋這個名字可謂是風靡天下的,身居高位久了,前世的記憶也逐漸模糊,唯獨那個有著冷漠眼神的孩子,她的女兒林楚,那一直是她揮灑不去的牽掛,她甚至想過,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穿回現代,隻要讓她知道她的女兒過得很好,她就很滿足了,哪怕不惜一切代價,隻是可惜,幾年下來,沒有半絲蹤跡,後來她放棄了,隻是對女兒的思念卻不曾少過。

她有著自己的勢力,所以,她把女兒第一次畫的那幅簡畫都雕刻在自己的信物上,大到碑刻,小到一珠耳環,都有著那抹簡潔的輪廓。

本以為前世的傷讓她再不敢愛上任何人,軒轅嘯,那個英武不凡,劍眉星目,渾身散發著純淨氣息的男子,逐漸走入她的內心,慢慢的,他們有一個溫馨的小家,他們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草草的拜堂便是夫妻了,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子,粉嘟嘟的很是可愛,隻是天下八國頂立,蒼生繚亂,軒轅嘯有著不凡的武藝,她有著絕世的智謀,為了天下蒼生,他們擇明君投奔,助他打天下。

卻不想自古帝王皆無情,天下是穩定了,他們卻因為功高蓋主而遭到忌諱,陰謀陽謀不斷,這些他們本就可以應對,卻沒想那皇帝竟然荒唐到動用千軍萬馬,也要將他二人置誅死地。

在千軍萬馬之下,便是武功再好,智謀再高又如何,兩雙手,如何敵得過千千萬萬的手,她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在自己麵前死去,那種心如死灰的痛苦,折磨著她的心靈,南宮家的武藝絕學與世無雙,有一招她從未試過,因為那招使出,殺傷力及大,更甚至會殃及自身。

那時心痛之下,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一心隻想為軒轅嘯報仇,果然,如武學秘書上記載的那般,那必殺技使出,千軍萬馬覆滅大半,十裏方圓寸草不生,而她也離開那個世間。

身穿到千年後,絕不在她的意料中,軒轅嘯也巧合的重生,更是令她欣喜萬分,那一世因為世間的一切而讓他二人勞燕分飛,這一世,她再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恰好這片山穀很適合生存,環境及其優美,他們決定再不離開這片山穀,夜晚的山穀靜幽幽,便取名為幽冥穀。

那招必殺技使出,害她身受重傷,本源被損,從此失去內力,那幻陣之術卻在腦海不曾遺忘,為了避免讓世人打擾他們,她在這片山穀裏設下最高的幻術,以天然玉隕石做引,但凡落入幻陣的人想要逃脫是不可能,除非她親自撤下幻陣,而特意選在皇宮一角做陣眼,主要是因為那裏夠平靜,為不讓人打擾,讓那個地方變得恐怖起來是有必要的,卻沒想還是時不時的有人來打擾,好在是有進無出。

此生她決心安靜度日,又豈會輕易撤下,但凡有人掉落,便再無出去的可能,也不怪她自私,隻是這陣法萬一被人知曉逃脫的方法,那他們還如何平靜度日,就這麽一年年的,掉下來的人不在少數,活的死的都人,但是出去過的,卻是半個都沒。

一開始掉落進來的人也曾瘋狂的想要出去過,卻無論如何也出不去,逐漸的,在先輩的明見下,後來掉落的人也就安心的在這裏呆著了,平靜的土地,也能養出平靜的人,大概就是這個理,這些年落下來的,除了一批批死人,活著的也就四五十個了,相互做伴,日子過得倒也十分有意思。

她們兩母女在那裏激動的訴說著各自的情,兩個大男人卻是齊齊皺起了眉頭,這什麽情況。

藍玄昊還是能猜到一點的,南宮紫旋的畫像他見過,而且也聽雲楚說過她的故事,他隱約能猜到這個身著螢衣的女子就是楚楚在另一個時空的親娘,但是,這實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她兩激動成這樣,又不像是假的,如此,他倒是真心替雲楚高興著。

轉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藍玄昊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有恨吧,好像又有些恨不起來,猶豫許久,才淡漠的開口道:“為什麽要丟下娘親與我?”

軒轅嘯從相擁的兩人身上移開視線,略帶歉意的看著藍玄昊一眼:“相信你也能猜到一二,我並不是你的父親奚淩天”

南宮紫旋的身份被確認,千年前神將與南宮紫旋的故事他知道,雖然在藍玄昊的意識裏隱隱有些猜測,他還是帶著一絲僥幸的,軒轅嘯的話卻無疑於一道驚雷,直將藍玄昊那點僥幸的心裏給打碎。

帶著滿滿的希望而來,卻要失望而歸,藍玄昊嚅動著唇角,卻是吐不出半個字眼,他該說什麽,他又能說什麽,落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瞬間浮現在他眼前,他能想象得到娘親知道這個事實會有多崩潰。

嗓音依舊淡漠得有些寒人:“你是軒轅嘯”

他幾乎可以肯定了,南宮紫旋深愛著軒轅嘯,又怎會與其他男子撕守,而這個幽冥穀,說得好聽是隻能進不能出,其實不過就是被幻陣掩蓋住他們的隱居之地而已。

“沒錯”軒轅嘯對他點點頭,難掩眸色裏的那一絲愧疚:“我不是故意…”占據著這身子的,這話還沒說出口,藍玄昊冷冷的轉身。

他不想對著這張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一開始他也欣喜的以為,找到生父,卻沒想完結是令外一個靈魂,若這人是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他或許還能揍他兩拳出出氣,畢竟他是占著自己父親的身子的,哪怕不是他自願的,可偏偏他是楚楚的娘親愛著的男人,也會是自己的嶽父大人…嗬嗬,到底該是爹還是嶽父,藍玄昊諷笑,老天這是在玩弄他們麽。

藍玄昊抽身走到洞口,並沒打算與軒轅嘯多說,暫時,他還沒有辦法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麵對他,他表麵可以裝作很平靜,卻難掩內心那波濤洶湧,隻是他也沒走遠,保證雲楚依舊在他的視線下。

清冷的背影讓人不自覺心生幾分憐惜,古青看著這抹身影,就好似幾年前一樣,她每暗地裏去打探他的消息時,看到的都是這一抹淒涼的身影,很是心疼的,緩緩上前幾步:“少主,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誰也無法改變命運”

藍玄昊不語,古青他以前從未見過,適才卻在雲楚的話裏聽到過,一抹憂思攏上眉宇,墨色的身影銳氣驚現,比那一抹妖紅更增重幾分煞氣,這一抹憂愁卻更加讓人心疼,雲楚身在驚喜中,卻也沒忘記藍玄昊的事,見他走開,這才強壓下內心的欣喜,鬆開了南宮紫旋的懷抱:“媽,你等一下”

南宮紫旋試了試麵上的淚跡,除了上一世軒轅嘯在她麵前斷氣的時候落過淚,她都快不記得眼淚是什麽滋味了,如今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雖然麵貌完全不一樣,但是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比青年的她更加成熟睿智,而且還越來越可愛了,她感覺到她內心散發出來的溫暖,再不像從前那般的冷漠,這讓她十分驚喜的。

“玄昊…”走到藍玄昊跟前,雲楚緊拽住他的雙手,他眉宇間的憂思,令她十分心疼,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隻希望自己手心的溫度能給他一絲安慰。

熟悉的溫度傳來,藍玄昊眉色瞬間暖下幾分,抽手撫上她未來得及試去淚水的麵頰,唇角微勾扯出一絲輕笑:“楚楚在這異世與娘親重逢,你該高興才是,怎麽哭了…”

帶著微微心疼的口吻更是讓雲楚淚如雨下,這個男人啊,要不要這麽堅強,驀然的樓緊了他的腰身,腦袋緊緊的埋在他懷中:“玄昊,以後我們都會是你的親人,雖然…爹爹他不在了,但是、父王,娘親,我們都會是你的親人,不要太難過可好?你還有我們”

藍玄昊身影雖然冷得有些慎人,但是南宮紫旋與軒轅嘯並不覺得哪裏不好,相反,僅僅是一個眼神,也能看出他對雲楚的疼愛,特別是自己受了重大打擊之下還能笑著安慰雲楚,這讓南宮紫旋倍感欣慰,自己來到這個異世,遇到了真愛,女兒也找到她的幸福,真是上天的厚眷。

輕執起軒轅嘯的左右,緩步來到他二人麵前,幾人內心都是倍感絞織的,命運怎會如此弄人,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可是對於藍玄昊來說,卻是一個悲劇。

“玄昊是嗎?”軒轅嘯緩聲開口,聽到雲楚對他的呼喚知曉他的名字,帶著絲期盼的開口:“孩子,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是你爹爹…奚淩天或許是死了,但是他的軀體永存,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若你願意,以後就讓我做你父親可好”

“是啊,玄昊,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命運弄人,我們能相遇,這也是一種緣份,如此巧合的,楚楚又是你的妻子,雖然是重活幾世,但說起來,我也算得上你半個嶽母了,若你不介意,往後,我們都會把你當親生孩子來疼愛的”

深呼口氣,聽著這真誠的言語,藍玄昊內心依舊無法平靜,卻依然用及平靜的口吻道:“謝謝,我沒事”

他恨藍王恨了十多年,以為母親死了,卻沒想她還活著,而自己居然還有個親生父親,雖然從未養育過他,但是骨血相連的,他多少有絲期待,滿懷希望的來到這裏,見到這個隻在畫中見過的男子,如謫仙般的人,母親思念已久的人,卻是軀在魂已亡,或者說他不該埋怨任何人。

一切當真是天意弄人吧,若不是軒轅嘯重生在父親的身體上,或許連這具軀體也早就腐化掉了吧。

想到這點,他又驀然覺得很幸運的,呼吸深深,溫柔的鬆開了雲楚的懷抱,那一絲淒涼的諷笑逐漸暖了起來:“或許這一切真的是天意,我應該感謝你的存在,讓我父親的軀體長留”

軒轅嘯眸光緊了緊:“你當真不怪我?”

“怪又如何,已亡去的靈魂也回不來,而且我想,定是父親遇害後,才給你這個契機的吧”

“千年前有關你們的故事我了解過,我也很為你們遺憾,如此風華絕代的兩個人,居然落得淒慘收場,上天既然再讓你們重生,定是希望你們再續前緣,如此…我還有什麽好恨的呢”

藍玄昊口風逐漸活躍起來,眸色裏的憂傷暗沉慢慢散去,被滿滿的了然所取代,如駐廟已久的僧人看破紅塵一般的光芒,雲楚心裏那抹擔憂也逐漸散去:“你真能這麽想就好了,我真怕你…”

會鑽牛角尖,這幾個字還未出口,便被藍玄昊給打斷,朝她吐著邪魅的笑容:“你家夫君我是誰,多大點事呀”

瞧他變臉比翻書還快,雲楚瞬間落下滿額黑線,又很是欣喜的:“好拉,知道你心裏強大”

藍玄昊唇角微勾,想到什麽,眸色不自覺暗沉了幾分:“隻是,我怕娘親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要不然,就讓娘親以為他不在了吧,事實了他本來就不在了”雲楚提議道:“就像古青師傅說的,見不著人,說不定還能給娘親一絲期待”

藍玄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他希望天下大定後,能跟自己在意的人隱居山林,自然包括他娘,可是雲楚的娘親也在,而且還是重活了幾世的,這可不是一般的緣份,總不能為了自己娘親而毀了她們娘兩難得的重逢。

“我想,事實就是事實,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這事總有一天娘親會知道的,而且,她還年輕,我不希望她守著這個空無的希望而過一輩子,前半生她已經夠苦了,我希望她能在知曉真相後,調整心態再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且,父王他等候了近二十年,我也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藍玄昊周身的氣息逐漸的暖了下來,透滿了對落竹濃濃的關懷,身上冷酷的氣息緩緩散去。

因為他相信緣份這個東西,若不然,他也不會遇見雲楚了。

所以有些東西既然無法挽回與改變,何不試著去接受,換個角度去想,就會發現上天對他們真的是很眷顧,三世情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遇上的,至於娘親,或者她與父親的緣早在二十一年前那個夜晚就該斷了,她應該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停留在過去的回憶裏。

“你能這麽想,我們很欣慰”南宮紫旋緩聲道,以前她也不相信緣份,自從再次遇上軒轅嘯開始,她也慢慢的信了,如今還能遇到女兒,更是讓她堅信,這一切都是瞑瞑中早就注定了的緣份。

“楚楚,你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藍玄昊情緒穩定下來,幾個人都落坐到竹木桌前開始長談了,自己身死是無意中被害,那雲楚呢,南宮紫旋很是好奇。

說到這個,雲楚的眸光驀然的黯然幾分,微勾了勾唇角,眸角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暗諷,盡量不讓南宮紫旋看出她的情緒:“是…”

剛在想要編織個什麽樣的理由,南宮紫旋渾身的氣息不自覺冷了幾分,想到自己,那畜牲居然敢派人綁架楚楚,為的就是讓她跪在他麵前求饒,並自殺,隻有這樣他才會放過她的女兒,那時候雲楚雖然已經很厲害了,在眾多黑社會的高手下,逃生的機會還是很渺茫,看著視頻裏那槍口對著雲楚的腦袋,為了給女兒一線生機,她選擇相信了那個畜牲,答應他注下死亡藥物,為了讓她的死看起來很正常,那畜牲還特意花了大價錢,購置了那種讓人死於無形的頂級毒品。

他連自己都下得去手,更何況是他從來不放在眼裏的楚楚,想到這個,南宮紫旋就滿心憤恨無處發,雖然如今離那個時候已經好久了,若非不想起來,一但想卻,卻又晃如昨日,讓她內心久久無法平靜:“是那個畜牲下的毒手對不對?”

“媽,你怎麽會知道?”雲楚訝鄂的話不自覺脫口而出,還以為她也是跟她一樣,有夢回過現代的事,話落卻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若是知道,就不會這麽問了:“那個,其實也不算是了…”

雲楚吱唔著,不想讓南宮紫旋因為那個男人而影響到心情,這一世,她能遇上自己心愛的男人,還能再次見到母親,這對她來說,真的是幾千年也無法修來的福份,還有什麽比這些更重要的呢,不管曾經那夢鏡是真是假,她就當那是真的,那男人已經得到他應有的下場,又何苦被這恨意灼傷了自己的腦子。

南宮紫旋氣得胸口陣陣匍匐:“若在這個世上再讓我遇上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紫旋,別氣了,都已經過去了”軒轅嘯悉聲安慰著,順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很是心疼她。

“是啊,媽,這一世才不要再遇到那人,便是千刀萬刮,他也不配讓媽來動手啊,省得髒著這雙玉手”雲楚勸著,還一邊調侃道。

南宮紫旋被她那看向自己雙手色眯眯的表情給逗笑了:“楚楚,相比從前,你變了好多呢,如今的你不那麽冷漠,更懂得親近人了,真好”

“媽媽不也變了麽,我前世就從未見媽媽笑得這般燦爛過”雲楚眉目輕挑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與軒轅嘯周身遊走著,嘖嘖歎道:“果然愛情的滋潤能改變一個人啊,軒轅神將,你可真有本事,能把我這鐵麵無私的媽給變得這般有小女人味”

瞧她越說越不正經,軒轅嘯還從未被人這般打趣過,臉上不自覺露出尷尬的意味。

南宮紫旋無語的:“臭丫頭,真是翅膀長硬了,連你親媽都敢打趣,活膩歪了吧”

“不不不,這個世界太美好,有玄昊有娘親,怎麽能活膩歪…”雲楚嘖歎著,眉目裏滿是賊賊的笑意,直堵得南宮紫旋語結,被一個後輩這般打笑著,還真是沒經曆過的事。

“楚楚,夜已很深了,我們先回屋休息,可不要打擾了兩位長輩休息”藍玄昊體貼的,一幅十足的暖男模樣。

雲楚微嘟了嘟嘴,還是有些戀戀不舍的:“好吧,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們早些休息哈”

“今日的確是有些晚了,你們折騰了一天,一直暈著的,想來也是及累的,也早些休息吧,有話明日再說”南宮紫旋叮嚀著。

看他兩相擁離去的身影,南宮紫旋倍感欣慰:“我瞧著那小子倒是個不錯的主,看樣子楚楚以後會過得很幸福的”

軒轅嘯扶著她上榻:“我們也會很幸福的”

“嗯”南宮紫旋輕應,卻還是有些憂慮:“明日我們真的要離開幽冥穀了麽?”

真要回到繁雜的塵世中,她還真有些不舍。

“逃避了二十年,是該給人一個交待了”軒轅嘯嗓音微沉,有些擔心著,前世的錯誤,讓他這輩子隻想好好守著她過日子,幽冥穀很是安靜,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若身入塵世,有些事情定是身不由己的,他害怕再因為什麽事故而導致他失去她。

特別是如今的她已經無法修複內力了,筋脈受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可是藍玄昊的出現,讓他深深明白,該來的遲早會來,而且藍玄昊說得對,不對讓那個無辜的女子一直癡傻的等著了,她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更不會離開你”軒轅嘯保證著,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麽,他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我信你”淡淡的三個字,充滿了堅定的心。

外頭,圍繞著篝火而坐的人都未散開,在等待著他們出來一同歡慶,香香的野味傳來,隨手遞上兩隻給藍玄昊和雲楚,一個勁的纏問著他們的來曆。

隻有最為年長的兩位很是淡定,自個吃著自個的東西,兩人被他們的熱情給熱和的,跟他們絮叨了不少關於現在幾國之間的事,當然他們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什麽秘密。

“對了,兩位老伯是何來曆呢”雲楚看著那兩位倚在一起的老有夥,瞧他們不言苟笑的,隻有他們兩個在那裏交談,希望他們也能跟人群打成一片。

林姍姍落坐在雲楚身旁,好心的解釋著:“他們從來不說自己是何來曆,隻是穀裏有人生病什麽的,一般那位頭綁繃帶的老頭都會替我們醫治一下的,而那位平頭老兒就更厲害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方法,經常打野味都不帶傷的便能把他們給活捉回來”

“這麽厲害”雲楚驚訝,再看手中被烤熟的野免,除卻被枝丫叉著的口子外,還真沒有半點傷痕呢,拿到眼前細致的研究一下,也聞不出半點異樣。

藍玄昊勾勾唇角:“真是個傻丫頭,這有什麽高明的,你不也能做到的嘛”說著,還很是貼心的從自己手中撕下一兔腿塞到她嘴裏。

雲楚一邊嚼著,驀然間回過神來:“對哦,可以用藥”

“瞧他兩一對活寶一樣的,不會是江湖中那消失已久的怪醫跟毒聖吧”雲楚隨口說道,隻當開玩笑般的,並沒有太認真。

那兩個老家夥聞言卻是以飛一般的速度躥了過來,微帶著蒼桑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小丫頭居然認識我們”

“離我娘子遠點”藍玄昊不滿意了,瞧那個老東西把林姍姍都給擠一邊去了,趕忙伸手將雲楚的身子攬過自己身邊幾分,很是厭惡他們靠近雲楚。

“臭小子,除了毒小老兒我對女子可沒興趣,隻不過毒聖我消失在江湖上多年,來到這個被封鎖的地方無法出去,而這些個人一個個都不識貨,居然連我毒聖的大名都沒聽過,你說惱不惱”平頭老兒一個勁的嘀咕著,很是不滿意的。

眾人這才是第一次知道這兩位居然就是江湖上大名頂頂的怪醫跟毒聖,要說不驚訝那是不可能的,難怪以前他們問他兩姓甚名誰,他兩卻是半點不屑的,原來是在生氣,怪他們這些人有眼無珠啊,不過說起這個,他們還真要喊冤,誰人不知慘醫跟毒聖都是行蹤縹緲的,見過他們的人都沒幾個,他們又怎麽會認識。

“對呀,想我怪醫當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來到這地方居然沒半個人認識人,你說氣不氣人”怪醫也一個勁的嘖歎道。

巧合的說中他們的身份,雲楚覺得驚訝,但是此時看著兩個一唱一搭的老頑童,雲楚關心的卻是令一個問題,朝兩人吐出個訕訕的笑意:“原來真是赫赫有名的怪醫跟毒聖啊,久仰久仰”…“隻是,二位都沒娶妻麽?”

“小丫頭問這個做什麽?”怪醫拎著酒壺,很是不解的,他還在關心這小丫頭年紀輕輕,自己又沒見過,是從哪裏知道自己長相的問題呢,哪想她突然間問這個。

“切,要女人做什麽,老頭子我一個人逍遙自在快快活活的過日子,沒事找隻母老虎豈不是自找麻煩”毒聖很是瀟灑的摸了摸他那平頭,明明沒幾個毛在上邊,卻擺著風流倜儻的甩發模樣。

臭美的德行真是惹笑了一大堆人:“真是看不出來這平老頭還如此**啊”

雲楚卻是在心裏偷笑,眸光閃閃的看著兩位老頭子:“難不成兩位老伯靠搞基過日子”

看他兩一對卦一樣,雲楚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懷疑,兩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有些沒能明白過來,良久才後知後覺的回應道:“嗯,我們對野兔、野豬、山鼠…之類的動物興趣,雞那個東西,在塵世間都吃膩了,來到這裏,當然得償些別致的”

“咳…”雲楚就差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哈哈大笑的,沒有半點優雅的樣子,都笑噴笑了。

眾人也是一頭霧水的,不明白她在笑什麽,無耐,雲楚隻好換個說法:“老伯,我說呢,此基非彼雞,我的意思就是,兩位老伯都未娶妻,看你兩關係如此的妙,是不是有那啥…斷袖”

“放屁”這兩字剛落,兩老頑童幾乎是齊齊跳了起來,暴跳如雷的,在這片山穀裏,他們的情緒第一次被勾了起來。

“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看上怪醫/毒聖這個老東西”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沒好氣的哼嘰著,口角相爭之跡,都沒顧得上找雲楚麻煩。

兩個人倒是先鬧騰了起來,還越打越遠,看得眾人一愣一愣的,這兩老家夥,他們還以為他兩是啞巴呢,平日裏都不開口說半句的人,居然因為一句斷袖給鬧了起來。

雲楚看著那像冤家一般的兩個老東西,她是帶著打趣的意思說的,可是如今看他們的反應,還真讓她覺得他兩之間有那麽點什麽了。

“楚楚,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藍玄昊輕笑著。

“那倒不見得,我瞧他兩挺像一對冤家的,莫不是兩人相愛著,卻都還沒有發現對方的心思吧”雲楚自顧自的猜測著。

直讓藍玄昊滿額黑線直冒:“他兩一直都是這麽鬧騰的,怪醫以醫術出名,毒聖以毒出名,兩人一直在較量,多年也未分出個高下,算下來,也有十來年沒有過他們的消息了,真沒想到他們居然一起來到了這裏,想來是在兩個鬥藝之時一起落下來的了”

雲楚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也能理解,兩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沒個對手,人生還真是相當無意義,她心裏卻打著另外的小算盤,輕附到藍玄昊耳邊,軟聲輕吐:“他們兩的醫毒本事當真高到無人能敵?”

“可以這麽說”藍玄昊點點頭。

“那跟我比起來呢”雲楚又問。

“這個”藍玄昊顯然有些猶豫了,這話還真不好說呀,如果說她不如兩個老東西,那豈不是傷她自尊,如果說她比他們厲害,萬一這小丫頭去找他們鬥法豈不是會輸得很難看。

“你有你的本領,他們有他們的厲害,沒必要跟他們比,在我眼裏楚楚你永遠都是最厲害的便行了”藍玄昊吹捧著,事實上雲楚的毒醫術的確也很厲害,隻是跟那兩位老成精的東西比起來,怕還是要差了一個檔次的,畢竟雲楚並不是常接觸這些。

雲楚清明的眸子忽閃忽閃的:“這樣啊,那兩老頑童都這把年紀了,想來醫毒要比我精湛很多才是”…“好吧,我決定了,等離開這裏天下大定以後,我定要把這兩老家夥拐來做師傅,把他們的本事都學會”

汗,藍玄昊無語的,他果然是想多了,原來這小女人打的是這個主意,還真是有半點好處都不放過呀。

“聽是那兩老東西脾氣很怪,一般不輕易收徒的,你這願望,怕是要落空了”藍玄昊有些不忍心打斷她的幻想。

“我會有辦法的”雲楚眸子裏滿是狡黠的笑意。

“好吧,那希望你能早日把他們拐過來,本領學到之後再一腳踹掉”藍玄昊很是腹黑的說著。

“呃,我沒想過要踹啊”雲楚舌結,不明白藍玄昊為什麽要這麽說。

下一秒,便聽到藍玄昊一個勁的哼嘰著:“哼,即便是兩個老家夥,可能對女人沒興趣,但好歹也是男人啊,我怎麽可能讓別的男人有機會接近自己的女人”

‘噗嗤’雲楚再沒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這個男人啊,總是能讓她笑個半死,她就說這貨先前的口吻怎麽如此怪怪的呢,原來大醋壇子又打翻了,非常無語的:“我的夫君大人,能不能請你吃醋前先看看對象”

“哼,我不管”藍玄昊一幅沒得商量的餘地。

鬧騰中的兩位老頑童不由感覺後背陰風陣陣的,怎麽都有一種被人算計到的感覺。

一夜在鬧騰的歡笑中度過,直到大半夜,篝火散去,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眾人才散去,鑽進了自己的小茅屋,雲楚他們住著這間最大的,也早早入睡,卻難以蓋掩那抹焦慮。

“藍玄昊,你說娘親知道後,她能接受得了嗎?”

“就算不能接受,也讓時光將所有傷痕都帶走吧”藍玄昊隻能這麽想著,生父的亡魂已不在,那是事實,總不能真的讓娘親自欺欺人一輩子。

“藍玄昊,謝謝你”

“傻瓜,無緣無故的謝什麽”清悅的嗓音溫潤如玉,淺淺的呼吸平和無比,淡淡的竹香充斥在鼻尖,有他的地方,屬於他獨有的味道,這種感覺真好。

雲楚驀然的翻起了身子,半趴在他平躺的胸膛,忽閃的大眼睛如星星般閃亮,一眨一眨的,煞是迷人:“能遇見你真好,能愛上你、被你愛真好,如果不是有你,我想,即便我來到這個時空,也未必能遇見媽媽”

的確,要不是他兩相愛,要不是藍玄昊尋父的舉動,要不是她愛他夠深而執意要跟來,隻怕她與媽媽就要處在同一個時空也無法相遇了:“隻是很抱歉,上天成全了媽媽的愛,卻奪走了你的生父…”

藍玄昊寬大的手掌撫住她的後腦,滑順的發絲手感甚好,精致的唇角不自覺勾勒出絲絲輕笑:“上天是公平的,他奪走了我的生父,卻帶來了你,若不是你,我可能還是那個脾氣臭臭討人厭的世子,若不是你,父王怕也不會將這一切真相告訴我,隻怕我還會像個傻子一樣的恨著他…我自幼便以為娘親已不在人世,如今還能見到她,這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至於父親,大概是他與娘親無緣吧”

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雲楚內心那抹憂愁也逐漸散去:“的確是上天給予的緣才能讓如此多的巧合在一起,我相信,娘親也能走出來的,她一定還能尋到自己的幸福”

“希望如此”藍玄昊輕聲應下,雲楚半趴在他身上的舉動無疑是在點火。

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愛甚緊,不暇思索的便翻身而上,將她嬌小的身子壓倒在身下,極致溫柔 的撫著她每一寸肌膚,狹長的眸子裏滿是妖孽的光芒,宣薄的唇角覆上她粉嫩的唇瓣,靈舌巧入,這一次,雲楚也是極盡溫柔的回應著他的愛吻,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抬扛。

溫馨小空間內撞擦著刺啦燃燒的火花,滿室溫馨加雜著濃濃的暖昧氣息,急促的呼吸配合著靜夜的蟲鳴,愛意充斥滿每個邊角,觸動著**那兩抹身影相織交融。

豎日醒來,藍玄昊抬眸,身邊空落落的讓他大為不習慣,天色尚早,那小女人跑哪去了,以往她可是從來都醒得比自己要晚的,不瑕思索的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雲楚滿頭青絲隨意挽著,絕色清靈的身姿,手裏托著早膳走了進來,見藍玄昊居然連鞋都沒穿就朝她走,連忙驚呼:“天氣涼,怎麽能不穿鞋子”

欣許是昨日那後遺症還未回過神來,藍玄昊愣了愣,這才看著自己光光的腳丫子,待雲楚放下托盤,這才伸手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裏:“不是說過不許離開我的視線麽,害我還以為…”

害他還以為他又消失了,以往他睡覺很安穩,昨夜卻夢魔連連,也是許太累的原故,一覺醒來感覺不到屬於她的溫度,第一反應自然就是擔心她出事了。

雲楚適時的堵住了他的嘴:“我醒來見你睡得沉,就去你給做早膳了,過來償償看,你還從未吃過我親自做的東西吧”

親自替他收拾好周身,靴子穿上,衣服理好,還很是細心的給他冠上發鬢,一切收拾好,這才將香噴噴的菜粥給端上,藍玄昊滿眼驚豔的,看著白色的米粥裏居然還飄著朵朵花瓣,清濃的香氣惑人無比,先別說這般的香了,便是光看著也讓人胃口大增啊。

小心翼翼的,很是仔細,他喝得很慢很慢,甚至都有些不忍心動手將粥裏的花瓣給打碎,令他驚訝的,是小小的碗粥裏有無數層層花瓣,而且味道及好的,最後甚至連一絲殘渣都沒剩。

“呃,不用這般誇張吧,這裏還多著呢,餓不著你”雲楚動手,將大沙鍋裏頭的粥再給他乘上一碗,瞧他那樣子,真是讓她不愛都不行啊。

摸著飽飽的肚皮,藍玄昊滿臉幸福的,直有一種意猶味盡的感覺:“楚楚啊,這叫什麽粥,怎麽能好吃到這個程度”這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雲楚隨口應道:“愛心早餐”

“人不是說心是這個形狀的麽”藍玄昊用手比劃了一個有心的動作,很是不解道,他看著粥裏隻有花瓣,哪裏有愛心了。

雲楚汗顏,看來她還得慢慢**他,自己時不時的吐兩句現代化的詞句,他就要來十萬個為什麽,那不得累死去,不過看他很是滿足的愜意,也順口應道:“笨死了,愛心早餐呢在我們那裏的意思就是妻子給丈夫做的早餐,或者是丈夫為妻子做的早餐,明白?”

“原來是這樣”藍玄昊點點頭,妖孽的眸子裏滿是笑意兮兮的,不自覺的就開始賣萌了:“有娘子真幸福”

“往後,可不可以天天都吃”藍玄昊很是期待的樣子。

雲楚眉頭輕擰:“這個…”

她也就是一時興起好吧,以往從來都是藍玄昊為她做這一切,難得她昨晚睡意不多,被幸福與激動充斥著頭腦,所以沒睡多睡便醒來了,想到自己每日起床他替自己做的一切,她突然就想換個角度做一下,再想到她還的確是沒有為他親自下過廚,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跑去炊房了,正好這裏材料充足,那些野花裏頭就有好多是可以入食的,她便隨便選了一樣下鍋,做出來的味道的確也令她滿意。

特別是看到他那幅受寵弱驚的樣子,更是讓她直笑到了心底,她從來不知道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做這些原來也能這般的幸福,她雖然會下廚,對於廚房那個地方,她還是真心不怎麽喜歡的,所以也極少親自動手。

如今看他這般期待的,還真是有些不忍拒絕呀:“往後我若是天天給你做,那我豈不是吃不到你為我做的了”

“你想吃我隨時都會為你做的”藍玄昊笑意柔然的,幸福的輕笑洋溢在唇角。

“那好吧,天天做就免了,你想吃的時候我也為你做可好,等我們出去了,找機會我給你做我最拿手的菜”雲楚難得大方,聽得藍玄昊就差沒流口水。

一碗粥都香成這樣,那要真做起菜來還了得呀,學著她最可愛的舉動,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香吻做為獎曆。

“吃飽喝足,收拾桌子這事就交給你了”雲楚笑意綿綿,自個往**一躺。

藍玄昊挑眉輕笑,這個小女人呀,就是一點虧也不肯吃,不過今早上可把他給幸福壞了,這女人又是親自給他穿衣洗漱的,被她伺候著的感覺可真不隻是一個幸福就能免形容得了的呀,屁顛屁顛的收拾去了。

南宮紫旋在門外站了許久,他們的小互動她是看在眼裏的,眸子裏滿是笑意,待藍玄昊離開她才抬步進來:“這小子可真不錯,你是上哪把他給找出來的,要知道這種男人在天下可是稀有物種”

“媽,你就別酸溜溜的來嫉妒我了,我瞧著軒轅將軍可半點不比這貨差呢”

兩母女相處的模式暖意濃濃的,一點也不像前世那般,一個帶著恨意,一個故作鐵麵無私的,加上南宮紫旋麵容並不顯老,而且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紀,兩個人處一塊,不像是母女,倒更像是閨蜜一般。

“你這油嘴滑舌的本事是哪裏學來的,一點不正經,從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哈”南宮紫旋沒好氣的嘀咕著,記憶裏的雲楚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雖然年紀小小,卻很是聽話,性子還很撅,別說說起話來幽默無比了,便是讓她多說半個字也不開口的。

說到這些,雲楚眸色不自覺暗下幾分,緩緩的從**坐了起來,往南宮紫旋身邊蹭了蹭:“媽,對不起…以前是我不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所以才對你帶著恨意的,連好話也不曾說過半句”

雲楚的道歉,一度酸澀了南宮紫旋的雙眼,想到過去,她現在基本落不下淚水,畢竟好多年了,卻是有些眼眶泛紅的,此刻她也很正視自己的錯誤:“傻丫頭,別這麽說,是媽媽不好才對,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仇恨,而把你不想要的一切都強加在你身上,害你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擁有著快樂的童年,害你年紀小小,卻要挑起大大的擔子,你恨我是應該的…對不起”

雲楚唇角勾起釋懷的笑意,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的確是為自己感覺到不平過的,慢慢一路下來,她深深發現媽媽對她的改造有多重要,如果她沒有強大的心裏,隻怕在現代沒被害死,來到這個時空也要被迫害身死了,擁緊了南宮紫旋的身子。

“不說了,那些都過去了,沒有誰對誰錯,能夠再相見,過去的一切已經隨風散去了,要好好的過好日後對不對”雲楚匍匐在她懷中輕呢,臉還是熟悉的臉,連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一樣的,這種感覺真好。

南宮紫旋看著雲楚這張絕色的臉蛋,雖然與記憶裏的雲楚一點不一樣,但是也改變不了她對雲楚的愛,瞧她發鬢隻是隨意理著,有些撒亂,掏出懷中那支紫玉簪,細細的給她綰起發來,一絲一縷,那都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

雲楚也很是樂意的享受著那雙柔柔的細手給自己綰發的感覺,前世的時候,她就很希望媽媽能為她梳個頭,隻是自打三歲後,這些一直都是她自理的,她就是期待也期待不來,如今都實現了,而且她手藝極好,那綰出來的發鬢精致無比,讓本就絕色她容顏更添幾分色彩。

待所有人都整理好,軒轅嘯與南宮紫旋才召集齊穀內所有的人,問他們是否願意離開,若願意離開的,就一起走,不願意離開的,就留下。

說到離開這個地方,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麵露不舍之色,他們在一起相處時間最短的也有半年之久,幽冥穀的寧靜,都讓他們有些不忍離開了。

當然也有不少人還是很惦記塵世的親人的,先前落到這裏的時候,聽說壓根不能離開,他們才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可以出去了,他們自然是願意的。

一番決策下來,願意離開的除了靈女宮的十幾個人,還有七八個也是願意離開的,剩餘的人他們還是寧願留在這裏,與世隔絕,願意留下的屬年輕人居多,他們一般都是西靈皇宮的侍衛或婢女美人,會入宮當婢女的,要麽就是孤兒,要麽也是在家裏不得寵的,至於做入選過美人的,就更沒有出去的必要了,即便回府,那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選擇留在這謐靜之地。

“穀主,夫人,你們還會回來的吧”林姍姍也是留下的人群中的一員,決別之跡,很是戀戀不舍的,在一起相處久了,都生出感情來了,主要這裏的人並不像外頭,隻會勾心鬥角,他們用的是真心。

古青定定的拍了拍她的肩頭:“丫頭,等我們辦完事,一定還要回來這地方隱居,如果…還能留得命在的話”

“你們放心好了,這裏是我們生活半輩子的地方,等辦完事,自然是要回來的,這些日子,你們就替我好好守著”南宮紫旋揚言,在人前的她眉宇間總是帶著幾分英氣的,讓人不自覺臣服,說出的話也是集聚信服力的。

“那穀主,夫人,大家夥都保重,我們等著你們回來”餘下的眾人帶著不舍的眸光跟他們揮著手。

雲楚也是感慨的,雖然都是一些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卻像個大家庭一樣,如今要離開,還真是揪心的,不管是留下的還是離開的,眸子裏都寫滿了濃濃的不舍。

對於選擇離開的人來說,即便不舍,歸期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塵世如此紛亂,大戰在即,誰能保證能留著小命回來呢,讓雲楚驚訝的是,那一對老頑童居然沒選擇離開,不過想想也是了,隻要有對手,在哪裏都能過日子,與其選擇繁雜的塵世,為何不留在這安靜的山穀。

天然洞內,一片光明依舊,先擇離開的人都待好對,一個接一個的拉住雙手,也不知道南宮紫旋在那裏做了什麽手腳,哢嚓一聲巨響,隻見那塊白玉上方出現個天然巨洞,有如吞噬人命的惡魔般,張著腥盆血口在那裏張牙舞爪著。

“大家集中精神,千萬別鬆開相互的手”南宮紫叮嚀著,雲楚與藍玄昊在前頭做引,她與軒轅嘯斷後,強大的吸力襲來,眾人承受著這一波接一波而來的吸力,個個感覺呼吸困難,雲楚能分得清楚的是,這股吸力與他們掉落進來時的吸力是呈反方向的。

如扔爛菜一般,一個接一個的被卷出那片楓林,重重的落在禁地那扇門後頭,唯獨他們四人算是穩住了身形,對這門絕活,雲楚是羨慕無比啊:“媽,你啥時候把這幻陣之術也教教我才好”

“咳…”南宮紫旋被灰塵嗆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完全是在軒轅嘯的護住下才沒被卷走的,如今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暈。

“怎麽樣,還好嗎?”雲楚話落,才發現她的不對勁,趕忙止住話語上前關心著。

外頭看守禁地的侍衛們聽到裏頭傳來清晰的對話聲,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眾目相對,無盡的狐疑在眸角裏驚現著。

“這回,應該是人了吧”

“可是,根本沒人進去呀”

眼瞧著侍衛們大有要入內之勢,眾人皆齊齊閉上嘴,古青眸子裏閃過絲絲狠色,無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雲楚搖頭,目前的形勢還不適宜殺掉他們,否則若讓人知道禁地裏有蹊蹺,可就大大不妙了,如今穀內除了兩個老頑童,留下的人有會武的,卻沒有武工太厲害的,萬一奚傲天派人闖進去,豈不是要禍害了穀裏的人。

“我來”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二十五六的樣子,惦著輕步不讓腳步發出半點聲音,湊到雲楚跟前細聲說道:“你幫忙把我送出去,最好做出從天而降的樣子,相信以姑娘的能力是能夠做到的,待他們都被嚇到了,你們再在暗中下手,讓他們暈過去就好了”

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是雲楚還是同意了,她還未動手,軒轅嘯強大的內力閃過,那身著白衣的女子頓時如鬼魅般飄落了出去。

眾侍衛還在商議著要不要打開門瞧瞧,一抹白色的身影瞪著狠惡的冤眼從裏頭飛了出來,正板著令人心驚的雙眼瞪著他們。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個個都嚇得魂飛魄散的,嘴裏話都說不清了:“你、年妃娘娘、你、”

說話的這名侍衛已經被嚇得暈死過去,看著從人的反應,白衣女子心裏滿是不屑,如刀的眸光刷刷的往其他人身上掃去。

個個嚇得擠成一推,也有些人在顫著小腿逃跑,卻是跑兩步摔一步的,一時間眾侍衛全都亂了套,卻沒有半個人有尖呼出聲,因為那些想要喊叫的,都被暗中軒轅嘯的息流給擊中,直接暈死了過去。

餘下幾個人,有的甚至小便都失禁了:“不、不要殺我,不是我害了你,年妃娘娘饒命啊”

白衣女子不語,暗處的息流湧入,所有人都暈死過去,卻都以為自己是被嚇暈的,雲楚挑眉,還好有這女子幫忙,不然還真及有可能出亂子,這個時候西靈守衛定是十分牢固的,他們幾個人要出去倒是沒什麽,可人群當中有些是不會武的,就是有會武的,那也高不到哪去,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真不是一般的難。

想來這女子命運定然也是十分淒苦的,對於這個眉目中帶著暗憂的女子,想來曾經也是皇帝的寵妃了,不然也不至於連侍衛都認識她,一般的妃子侍衛們可不見得認識,在這後宮之中的女人,還真是沒幾個不可憐。

在年妃的帶領下,這一路什麽地方通過的人較少,加上藍玄昊到浣衣局去偷了一些侍衛及宮婢穿的衣服換來,一翻喬裝打扮之下,倒也沒引出太大的漏子,隻是看守禁地的那些侍衛們卻個個以為見了鬼。

禁地那裏鬧鬼的傳說瞬間就傳了開來,說是幾年前與侍衛長通奸的年妃娘娘回來了,一時間整個西靈宮內也是人心慌慌。

年妃是誰,她的大名幾乎是西靈宮內每個人都知曉的,皇帝曾經最寵愛的妃子,除了沒爬上皇後的寶座外,整個後宮可以說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耐何紅顏終亦老,年妃雖然依舊貌美如花,後宮卻是新人換舊人,自打琴妃入宮後,年妃便失了寵,皇帝甚至連年妃的寢宮都不曾再去,空閨寂寞,年妃與侍衛長通奸的消息一經傳出,帝王大怒,原本後妃與男子私通是要執火刑的,也許是對她還遺留著一絲不忍,所以將她通打五十大鞭後丟入禁地,任她自生自滅,在這件事上,年妃從未承認過自己的罪過,一直喊冤,耐何人證物證具在,自然是無人相信她的。

如今她的鬼魂回來一說,不免讓人心悸,當年年妃的慘樣他們可是看在眼裏的,血淋淋的滿身,身上沒有半片好皮,那樣子真是慘不忍睹,如今難不成是她的鬼魂回來鎖命了不成。

那些曾經執掌過鞭刑的人更是嚇得不敢入睡,他們掌刑不在少數,年妃那滿身是血淒厲的眼神直讓他們心悸,好似真的有無盡冤屈一樣。

暖琴殿裏,正是帝王的寵妃琴妃所居住的宮殿,悠悠的琴聲傳來,曲調緩轉,訴不盡的風光無限,婢女正給撫琴的女子稟報著這兩日關於鬧鬼的傳言。

話落之跡,咚一聲,琴聲嘎然而止,尋絕品琴弦瞬間斷弦,嗖的一聲直彈落到琴妃臉上,陣陣生疼,紅色的清印頓時顯現在臉上,食指也刮落出絲絲血跡,婢女大驚:“娘娘…”

連忙呼喚著外頭的婢女:“快傳禦醫…”

“不必”琴妃優雅的舔去食指尖的血跡,低垂的眸子驀然張開,銳利的光芒在眼角閃現,那抹樣給人幾分森冷的感覺,好似這點疼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半絲影響一樣。

“娘娘…”婢女驚呼,傷成這樣怎麽能沒事,這張臉上的烙印若不去掉,那豈不是要毀容了。

琴妃做了個打止的手勢,示意她不必多說,陰冷的眼皮睜開:“這些日子皇後那頭可有什麽動靜”

“皇後那邊依舊如常,並無任何異常”婢女恭敬的回應著。

琴妃眸子再次低垂下來,抹抹思緒埋藏在眼角,心裏滿是不甘的聲音,骨節握得咯咯作響,曾經冠寵後宮的年妃都被她趕下位,冤魂又怎麽了,活人她都不怕,又怎麽會怕一個死人,對她來說,那個從未得到的皇後寶座才是最終的目標,卻無論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皇帝到底什麽意思,皇後的宮殿他幾乎半年才會踏入一次,他對皇後並無半分情,皇後也不管任何事,還對他冷臉相待,那為何不廢了皇後換自己坐上。

靈女又怎麽了,她可沒見皇後有為皇室出半分力,難道就為了那該死的祖訓麽,想到這些,琴妃滿心扭曲的,滿滿的全是不甘心,絕美的臉蛋上滿是猙獰之色。

“取麵紗”琴妃吩咐著,並沒有理會臉上的烙印,理了理衣裙,這是準備要出門了。

婢女無耐隻得給她取來麵紗遮住臉上的瑕疵。

領著幾位婢女火急火撩的一路往鳳棲宮方向去,她是怎麽是也不會料到,走出這座殿門,便再也回不來了。

鳳棲宮裏,落竹正落座在榻椅上批閱著近些日子的線報,她不出這宮門,一樣能知曉天下事,而這個西靈皇宮,卻是她最厭惡的,奚傲天想借用她的秘書助他奪取天下,沒門,但是即便如此,奚傲天也不放她離開,隻因為每代靈女必定是於皇帝所有,也必需坐在這皇後的位置上,否則他那個皇帝便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即便她逃離了幾年,奚傲天也一直不曾放棄過尋她。

“主子,琴妃來了”婢女憶情前來稟報著,眉目間有著濃濃的不喜之色,沒有說是琴妃求見,而是一聲來了,可見那琴妃氣焰之囂張。

落竹手中的本本沉沉放下,一襲白衣勝雪,眉眼如畫,若是以往她倒也不介意陪琴妃玩一下,隻是近兩日來事務繁忙,加上計劃在即,奚傲天她也不打算多留了,現在她自然沒這個心情陪著她一起玩。

輕然的眸子抬起,隻見琴妃火紅的紗衣飄飄,大步的衝她走來,這個顏色落竹很是喜歡,那是因為藍玄昊最愛這一襲妖豔的火紅,隻是眼前這個女人穿上,當真是毀了這上好的顏色,落竹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滿。

“皇後姐姐,多日不見,這鳳棲宮還是半點變化都沒有,本妃那暖琴殿可是新添置了不少取暖的物件,早知道皇後這裏如此清涼,本妃還真該帶些暖身子的毛裘來”她這話說得輕巧,無疑就是想諷刺落竹而已,其實她最想做的,還是能夠激怒落竹,如果她怒了,那自己臉上掛著彩出去,再上皇帝麵前一轉悠,那麽她相信,皇帝多少會對這個女人產生意見,然後她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把她趕下鳳位。

讓她無比惱心的是,這個女人就像個泥菩薩一般,論她如何冷嘲熱諷,就是不見她動過半點怒氣,以前她每次前來,還會守點規矩,待人通報,逐漸的,知道她就是個沒脾氣的主以後,她的氣焰自然就越來越囂張了,隻要心裏不爽了,她總會前來撒撒氣,哪怕落竹依舊不惱不怒,對著她冷嘲熱諷一翻,她也覺得開心。

哪想不多言語的落竹今兒個居然開口了,挑著以然的眸子對上她:“琴妃穿得這般少,自然是會冷了”

為了將那玲瓏的身姿完美呈現,明明入冬的天氣,還穿著夏衣,這不是找冷麽,漠然的嗓音道:“既然琴妃這般的冷,本宮便賞你一套冬衣好了”

“憶情,去取套本宮穿的冬衣來”落竹吩咐著憶情。

憶情動作很是迅速的取來一套素白的冬衣,隻是色澤有些沉舊了,這顯然是幾年前的。

琴妃瞬間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這個女人,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如此的纖柔,長相還如此的絕色,相信是個男人都會動心了,難怪皇上便是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將她留在這後位上,修長的指甲陷入手心也不自知。

看著這套雪白的冬衣,內心倍感厭惡,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穿著這抹顏色的素衣是那般的天香國色,她可不屑跟她穿同一色的衣服,而且這顏色這般沉舊,擺明了就是在侮辱她,當真是可恨可惱。

“罷了,本妃身子倒也還弱不到那程度,謝謝皇後姐姐的好意了”琴妃擺了擺手,眸子裏的厭惡顯而易見,故意攏了攏身上那抹豔紅,眸光裏的挑釁閃爍著瀲灩光芒。

落竹冷笑,我不與你計較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往日裏閣三差五的來躥門,她也就當看戲而已了,隻是今日琴妃還就角到她的逆鱗了,這一襲妖紅,除了自家兒子身上穿著她覺得順眼,別的人穿著,她是怎麽看也不爽的,特別還是心思如此扭曲的琴妃身上。

冷凝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既然本宮的賞賜你不願意要…”

“憶情把本宮的賞賜收回”落竹抬眸,眼皮輕抬的瞬間,風華驚現,唇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來人,把琴妃身上的衣裙給拔了,再將人趕出鳳棲宮”

‘轟’一聲,這句話直炸得琴妃腦子裏腦漿亂顫著,在她心裏,落竹一直就是個沒脾氣的主,今日居然敢下這道命令,囂張慣了的她下意識的便吐道:“大膽,敢動我,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憶情,傷愣著做甚”落竹繼續專注在桌前的小本本上,一目十行的掃了起來。

氣得琴妃在那裏花枝亂顫的:“本妃犯了什麽錯,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憶情冷諷,她早就受夠了這自以為是的琴妃了,以往是主子不在意,她也隻能聽令,今兒個難得主子樂意罰人,這個女人當然得好好的懲罰一翻才是:“琴妃娘娘不會連這點道理規矩都不知道的吧”

“這一抹豔紅,無論是皇室還是平民百姓家,都隻有正妻才配穿的,而你不過是一個皇妃,說得好聽是皇妃,說得難聽點,不過就是個妾罷了,穿著皇後才配穿的衣服在這裏招搖,還敢問自己犯了什麽錯”

“你以為往日裏娘娘是怕了你才不吭聲的麽,今日我也不妨告訴你,娘娘隻是覺得,跟你這種人說話會髒了她的嘴罷了…也就你這個蠢女人還在這裏自得其樂,真以為自己有多風光一樣”

憶情滿口鄙夷的,把落竹的心思說得透底,的確沒錯,對落竹來說,跟這種人說話的確是毫無意義的,所以她從不開口,很安靜的看著琴妃一次又一次的自娛自樂。

“你放肆,一個下賤的婢子而已,居然也敢以如此口吻對本妃說話,來人,給本妃掌嘴”琴妃肺都要被氣炸了,她從來不知道鳳棲宮的婢女居然如此厲害,敢對她囂張,外頭有哪個宮的妃子敢對她不敬,向來的囂張,加上落竹的不吭聲,都讓她一度的以為,自己就是這後宮之主了。

如今被憶情這一陣諷刺,腦血衝頂的,別提有多憤怒了,招呼著婢女就要上前揍憶情。

這話音剛落,兩邊臉頰頓時傳來一陣陣火軾軾的疼,落竹輕挑著鳳眸,淡若的眸光沒有半絲情緒,好似多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都會累著一樣,兩本小折子啪啪的從她臉上落了下來。

落竹緩緩從鳳椅上起身,上前拾小本子,連連搖頭,隨手交給另一邊的婢女:“把它們洗擦幹淨了”

琴妃更是氣得火冒金星的,這女人擺明在說,小本子揍她臉上還把奏本給弄髒了,可惡:“你居然敢這麽對我,你知不知道,本妃現在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你常年不邁出宮門,怕是還不知道本妃是如何的得寵吧,若是皇上知道你的行徑,定然會加罪於你,你就等著吧”

她以為這樣子說,落竹就會怕了,卻沒想她隻是懶懶的抬抬眼皮:“你大可以去告訴奚傲天”言下之意就是她壓根不在意。

“娘娘,我們去告訴皇上,皇後娘娘太過份了”琴妃身邊的婢女勸說著。

另外兩名剛想對憶情下手的婢女見自家主子挨打,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皇後眉目淡然的,一幅絕色美人的模樣,方才那一瞬間,她們卻是壓根都沒瞧見她出手,可想而知她武功有多恐怖了,她們可沒那麽傻,會上前去找打。

“哼”琴妃氣的,臉上的麵紗早已給打落,紅紅的兩邊臉辣辣的痛,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多難看了,本來她就是想激怒落竹,讓她對自己動手,卻沒想過真會傷得這般慘,原本還以為可以借那琴弦的滑傷來做勢,現是怕是真的傷到不能見人了,惱惱的瞪了落竹一眼,冷哼著:“我們走”

“慢著”落竹輕聲製止。

“你少在這裏得寸進尺,你等著被降罪吧”琴妃頓住了腳下的步子,冷冷的嘲落竹諷刺著。

“憶情,把琴妃身上的衣服給扒了”落竹都沒看她一眼,隻當她在放屁,自個回坐到鳳椅上,冷然的吩咐著憶情。

憶情本就是靈女宮的人,身手自然是不錯的,見主子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及時擋下琴妃氣衝衝的腳步,三下五除二的便將她身上那抹妖紅給剝落得幹幹淨淨,隻餘下那抹淡黃的肚兜,看她裹著身子在那裏驚叫著,憶情心裏都樂開花了:“好在你這肚兜不是大紅色的,否則琴妃娘娘你還真是要無一物裹體呀,真不知道你這樣子走出去大內侍衛們見了會不會流出驚豔的口水呀,哈哈”

憶情笑聲連連的,緊捧著手中的衣物一連驅趕著不願走動的二人離開鳳棲宮,這才將宮門緊緊的閉上。

“主子,你早該這麽對她了,那女人還真是,讓她幾分顏色她還以為自己是塊染料了”憶情拿著火紅的衣裙走了進來,很是大快人心的,高興的都過頭了。

“拿出去焚燒了”落竹微擰了擰眉頭,都沒抬頭,那抹豔紅影被那女人穿過,讓她很不爽。

“是”憶情見落竹語氣不太好,顯然是很煩心的,那滿心興奮勁瞬間收起,保持起平時那嚴謹的態度,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琴妃隻得扒拉了婢女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了,滿心委屈的大跑到禦書房,滿身狼狽的,臉上腫的都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還未進去便在外頭大呼:“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

看到裏頭有幾位大臣的身影,琴妃呼叫聲越發的淒厲起來,大有一幅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受過委屈的樣子,都顧不上自己滿身的狼狽,婢女身上的衣服與她的身形尺寸完全不對,裹在身上要漏不漏的樣子,雖然模樣挺讓人可憐的,但是身為後妃,這幅模樣現身於人前可是大忌,隻是被滿心憤怒與那好強的心給折磨的,壓根沒有多想,隻想著皇帝見到她的慘狀後,能夠將落竹給降罪,最好因此而廢去皇後的身份。

皇帝聞聲,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的,正好大臣們要稟報的事也處理完,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這才讓人宣琴妃進來。

大臣們看到琴妃的模樣,真是齊齊汗顏,皇帝曾一度因為這個女人而荒廢朝政,大臣們對琴妃的印象可沒好到哪裏去,隻是這女人平日裏手段不錯,總能將帝王的心給抓得穩穩的,便是其她後妃們想要彈劾,也無從下手,反而會一個不小心殃及自己,如今看到她這個慘樣,大臣們心裏是拍手叫好的,這樣一樣,自家的女兒可就有希望了。

“這是怎麽了?”皇帝有些懶散的看著琴妃披著婢女的衣服,連發鬢也是散亂的,一張臉更是早已看不出原來的色彩,直讓他有些反胃,說話的語氣也沒好到哪裏去。

“皇上,求皇上為臣妾做主啊,臣妾適才去給皇後姐姐請安,哪想,她竟然嫉妒臣妾在後宮的地位,竟然對臣妾下出狠手,還狠心的將皇上賞賜給臣妾的仙羽羅裙給奪去,害臣妾失禮於人前啊…皇上…”琴妃連頭都來不及抬,一路哭訴到禦書房,便軟弱的倒在地上,好似受了重傷的樣子。

介時,一道秀娓的女聲響起:“皇上,這位就是琴妃姐姐了嗎?”

這聲音…這聲音怎麽如此熟悉,琴妃心驚,愕然抬起頭的瞬間,隻見年妃正板著好奇的眸了打量著她,眸子裏明顯有著不著痕跡的鄙夷,隻是在皇帝的角度卻是看不到的,柔柔的嗓音煞是勾人心魂。

“不、不、鬼、鬼啊”琴妃還沉寂在自己的心魔中,她壓根沒想皇帝居然會允許一個女人進入禦書房,還伴駕左右,對上年妃那張臉時,頓時嚇得驚聲尖叫起來,身子連連往婢女身邊躥去,不隻是她,那名婢女也是嚇得瑟瑟發抖的,兩個人身子倚窩在一塊,與平時那高貴的模樣簡直是盼若兩人。

年妃見狀,唇角的笑意勾得越發迷人,眸子裏閃現絲絲不屑,李琴兒,你絕對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吧,她落入幽冥穀,隻剩下奄奄一口氣,若非怪醫出手相救,隻怕自己早就見閻王去了,好在她是幸運的,讓她留著這條命,滿身傷痕也早已被怪醫妙手回春給治好。

本以為幽冥穀若是出不來了,那她便在那裏安靜的過日子,可是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得知可以出來後,她第一個要求要出穀,不為別的,隻為讓謀害自己的真凶嚐嚐她曾所受過的痛苦,因她替軒轅嘯引路,帶領所有人出了皇宮,所以雲楚很是大方的,給了她一顆養顏丹,抹在臉上後這張臉形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卻柔嫩了好幾倍,使她看起來比五年前還在年輕幾分。

一番精心設計之下,無意的與皇帝偶遇,勾起皇帝心底的那絲情宜,短短兩日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把帝王的心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的,她的確算不上絕色美人,卻陪著皇帝走過最艱難的年頭,所以她心知,在皇帝的心裏,她定是有些地位的,特別是五年已過,琴妃便是再有心計又如何,終敵不年歲月的摧殘,而且美麗的東西看久了,天天對著同一張臉,是人都會膩了,更何況是皇帝,而自己在皇帝心裏卻是有一定地位的,一模一樣的臉蛋,如何能勾不起皇帝的在意。

“琴妃姐姐定是把妾身也當成年妃娘娘了吧,真是抱歉,妾身也從不知道自己這張臉居然與曾經的年妃娘娘很像,嚇到琴妃姐姐了,真是不好意思”年妃嬌聲柔柔,很是懂事的跟琴妃道歉,沒有從前的那幾分剛硬,簡直就是令一個版本的年妃,讓皇帝很是欣賞。

年妃在他心裏的確不是沒位置,唯獨一個陪自己走過最難日子的女人,他怎麽可能無情,隻是她太沒女人味,更多的是鋼強,加上寵冠後宮之後,脾氣也變得越來越不好,總怪他冷落了她,這纏來纏去的,他也就煩了,如今身邊的這個女人,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性子卻與她大不相同,就好像讓他看到了另一麵的她,嬌柔乖巧的,短短兩日,他的心自然就被收服了,倒不是因為多愛,而是心底的那一絲留念吧。

至於鳳棲宮那個女人,他就是肖想,也肖想不起,因為他個人的武功並不如她,而且,他需要那個女人來做他的皇後,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不,你分明就是那個女人,是你,一定是你,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對不對,我沒有害你,沒有…”一連躥的打擊之下,琴妃腦子裏的神錯都有些錯亂了,身子不停的顫抖,她死也不會忘記那女人死時的淒慘模樣,那眼神,好似能將人給吸了進去。

她不相信會有兩張如此相似的臉,加上先前被落竹給刺激到了,皇帝又將這個女人帶在身邊,也就意味著自己可能要失寵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從前在年妃麵前她是趾高氣昂的,她怎能容忍如此狼狽的自己在她麵前丟臉。

瞬間腦海裏卻已經思緒萬千,喃喃自語的,一個勁的直哆嗦,卻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這張相信的臉嚇著她了,還是在為自己將要麵對的下場而害怕。

“琴妃姐姐,妾身隻是貧窮人家的女兒,姓孫名婉兒,真不是年妃娘娘,這兩日宮中已經有許多人將錯將妾身當成年妃娘娘了,而且、年妃娘娘的死與琴妃姐姐並無任何關係,且不說妾身不是她,便是真的年妃娘娘,她也不可能來找姐姐報仇呀”

說了一連躥,好似是在解釋著,卻給了皇帝一個點醒,琴妃為何見了她會怕成這樣,除了心中有鬼還能有什麽。

皇帝的眸子裏也顯現絲絲狐疑,再看琴妃這張臉,與平時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看得直讓他倒盡胃口,就是受了委屈,也該將身子收拾好再來申冤,帶著疲憊的擰了擰眉頭,對她身邊的婢女吩咐道:“將琴妃帶下去,請禦醫好好來看看,日後便在暖琴殿靜養,沒事別瞎出來晃**”

這句話,直接將琴妃的期盼給嶄斷,琴妃也逐漸的,如夢初醒般,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看著年妃眸子裏那一抹得意,很是不甘的,連忙驚呼:“皇上,皇上,是皇後娘娘,是她將妾身整成這樣子的,皇上難道不要為臣妾做主嗎”

回過神來的琴妃這才明白自己失態過頭了,這個女人笑得如此得意,定然不會是鬼,害她慌亂的差點都忘記自己的真正目的了,而皇帝的話,更是讓她大驚,什麽叫不要瞎出來晃**,這不擺明了是禁足嗎?被禁足的妃子日後還能有什麽盼頭,難道她也要成為第二個年妃,不,她不要,抓住最後一線機會,死拚的哀求著皇帝,想讓皇帝知道,這一切都是落竹的錯。

“皇上,妾身看琴妃姐姐的確不像是在撒謊呢,想來在這個後宮之中,也隻有皇後娘娘才會有這個膽量動琴妃姐姐了”年妃很是好心的替琴妃說著話,頓了頓又道:“隻是我聽宮人們說,皇後娘娘性子冷淡,不喜鬧騰,而且在後宮多年一向清心寡欲的,連宮人也不舍得休罰半分,怎麽今日會對琴妃姐姐下此狠手呢?”

淺淺懷疑的話語讓皇帝對琴妃更多了幾分不滿,這個女人果然是被他慣久了,居然如此不識大體,他的政務繁忙,後宮隻要不出什麽大亂子,他也就由著她去了,就好似幾年前年妃的事,明明心知裏頭有問題,他也懶得管,隻因為年妃在他心裏已經變樣了,所以他才任由著這個女人來折騰,隻是落竹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

就如年妃所說,她的確很安靜,安靜到讓人甚至會忘記皇宮裏還有一位皇後,若不是琴妃主動去找茬,她又怎麽可能會下毒手,連自己都搞不定的女人,琴妃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麻煩,這不是自尋死路麽,真懷疑這女人在鳳棲宮鬧騰了那麽多次,怎麽還能活到現在,如今怕是真逼急了那女人了,這還真是有意思。

“還不下去”皇帝擰眉,顯然不想再與琴妃多說,這個女人本就是他無心的,寵她這麽多年,的確也因為她有幾分嬌媚,更多的原因是因為當時想要借她搓搓年妃的銳氣。

“皇上…皇上”短短的幾個字,直接將琴妃滿心期待給打散,婢女連忙攙扶著她的身子想拉她走,但是她死死不肯離開。

皇帝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冷聲吩咐著外頭的侍衛:“將琴妃送回暖琴殿”

外頭還傳來琴妃那不甘的叫聲,皇帝倚窗而立,挑目望向鳳棲宮的方向,眸子裏顯現深深的沉思,這個女人,除卻自己在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時候她會毫不留情的出手,平時就是氣她也好,說什麽也好,她從來不給予半點回應,今兒個這般大動作,她是想要做什麽?

對年妃吩咐了句讓她先行回自己的寢殿,這才踏出禦書房的門,暗沉的嗓音道:“擺駕鳳棲宮”

依如從前那般,那個女人一襲白衣勝雪,從未有過半點變化,連容貌也不曾枯死半分,還是那般的年輕,素淨的身影絕不是他後宮的妃子們能夠比擬的,可偏偏這個女人卻是他肖想不起的,多少年了,他就從未得她半個正眼,又因自己技不如人,總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像對付那人一般,動用大批隱衛的力量。

即便得不到她,他也要把她留在皇宮,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比那人差半分,這個江山他一樣治理得很好,將來會更加的倡榮,甚至是一統天下,他就是要讓她知道,她看中的人成為他的手下敗將,而他卻能擁有這本該屬於他的一切,比他還要出色幾分,卻為何,無論他能力多麽的好,這個女人就是不曾給過他半個正眼。

奚傲天心裏滿是扭曲的思想,他不殺她,是因為不想成全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夫妻,就是痛苦的,他也要她活著,要她做他的皇後,哪怕他得不到她,而且,據祖訓,他也必需立這個女人為後。

他的心思一直藏得很好,從未人讓看出過他真正的心裏,隻有他才知道,立她為後,不隻是因為祖訓,而是因為心裏的那抹不甘,從未得到過的不甘,更因為那無意的一場邂逅,這女人偷走他的心,卻依偎在那人的懷裏,他恨…所以,哪怕拚盡一切,他也要將這江山奪下。

這些年他一直做得很好,後妃無數,寵妃不少,卻無人懂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皇後就是因祖訓而娶,也有人認為,立她為後是因為靈女的本事不能被他人奪走,隻有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那無意的一眼罷了。

空氣中寂靜得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良久,奚傲天才開口:“琴妃犯了何過?你要如此待她”

聽他的語氣,好似對她的做法很不滿一樣,落竹難得的,沒有像從前那般,給了他一眼明麗的正眼,眸子裏濃濃的諷刺與不屑閃現著:“帝王何時開始插手後宮之事了”

“你敢動我心愛的女人,當真是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麽樣麽?”這話有些重,卻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圍心,他是找不到話題,卻又很想跟她說上幾句話。

落竹抬起的眸子又重新垂下,唇角勾起絲絲嘲弄的弧度:“你可以選擇殺了我”

該死的,奚傲天滿心憤怒,這個女人,跟他多說幾句話就這般累麽,明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壓根動不了她,更清楚的知道他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動她,咬牙切齒的,滿心的惱怒瞬間襲上心頭,大揚著步子三兩步衝到落竹麵前,半撐著桌子居高臨上的看著絲紋不動的落竹:“你不要逼我”

“怕就是我逼你你也不會動我”落竹抬眸,對上他那燃燒著火焰的雙眸,不屑的諷刺驚現在唇角,如此赤果果的鄙視著他。

奚傲天不語,落竹唇角的笑意漣漪更深,清細的淺笑如風鈴般清脆:“嗬…奚傲天,便是你奪取了天下又如何,你依然是那個卑鄙的小人、懦夫”

“我到底哪裏不如他”奚傲天狂吼著,滿心的怒心被這一句懦夫給刺激的,再隱忍不下來,在她麵前,他氣過,怒過,卻從來都是口吻淡漠的,讓人看不出情緒,而落竹也從未在他麵前開過口,如今她難得說話,卻是把他給貶到泥底。

“你不配與他相比”落竹就這麽平靜的看著他憤怒,抓狂,清麗的嗓音一字一句,緩慢的,字字烙上他的心頭。

好一句不配,哈哈…奚傲天內心抓狂到極點,暗自諷笑,眸子裏布滿噴血的光芒,自己在她心裏便是如此麽,若她告訴他,他哪裏不好,或哪裏不如那人,他心裏或許會好過一點,可她卻說他與那人相比都不配,哈哈…這多諷刺,即便他身為帝王,她眼裏也始終沒有自己半分。

自嘲的諷笑逐漸傳出聲,聽著讓人有感覺有些痛苦的,無耐的,整個鳳棲宮的人卻無人心疼他半分,最後那滿心的不甘讓他直有一種想要毀滅她的衝動,明知道自己不會是她的對手,掌中依然運起了熊熊的內力,狠惡的眸光閃爍,大掌朝她拍打過去。

“不許動她”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落竹驚鄂得壓根來不及出手,身子便被那熟悉又陌生的手臂給攬了過來。

落竹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她的心情,除了那永無止境的淚水如水般湧流著,她已經驚鄂驚喜到沒有半絲反應了,就那麽呆呆的,眸光呆滯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蛋,她思念多年的輪廓,好似空間時間都在此定格,世界安靜到隻有他二人。

奚傲天拍出去的掌力如他所料被彈回,身子卻重重的砸落在牆壁上,隨之又滑落在地,大口的鮮血吐出,這才緩緩抬頭,那道聲音驚到他了,眼前這抹熟悉的身影,他恨了多年的人,哪怕是他死了,他也一直在恨著。

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的色彩,絲絲慌亂在眸角閃過,隻是片許,逐漸變得狠惡起來,落竹看著奚淩天的眸光讓他倍感憤怒:“你不是死了麽?怎麽又回來了…既然死了你還回來做什麽”

奚傲天狂怒,這個該死的奚淩天,命怎麽就這麽硬,掉落萬丈懸崖也沒死,真是氣死他了,當年他有派人去尋找他的屍體,卻沒找到,本以為他是死了,屍體被野獸拖去當飽餐去了,怎麽也不曾想過他壓根沒死。

軒轅嘯略帶歉意的看了落竹一眼,見她依然身處在呆滯中,那頭奚傲天卻瘋狂的開始攻擊過來,無耐,隻好將落竹先閃給鳳棲宮的婢女看著,自己一心應付起奚傲天來,區區一個奚傲天,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便被他鉗製住了,被捆得跟麻花一樣丟在鳳棲宮的某個角落裏,奚傲天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嘴便被堵上,如今除了滿腔無處發的憤怒,他是沒半點折。

“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落竹的目光一直跟著軒轅嘯的身影在轉動著,他身手越來越厲害了,居然如此輕而易舉的便將奚傲天給解決,內心更多的是幸福的激動,推開婢女的身子上前兩步,想要上前擁住他。

可是對上他那略帶歉意與陌生的眼神時,她又頓住了腳步:“淩天,你、不記得我了嗎?”

如果不記得,他又怎會回來,不過片刻功夫,落竹卻是滿心交織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緒道道湧上心頭,慢慢的一步步上前,沒有激動的擁抱他,而是帶著絲質問的:“我是你的落兒…你當真不記得了嗎?”

那陌生的眼神觸傷了她的心,她心裏一直期盼著他沒事,期盼著他好好的,可是這個期待,她卻也沒抱多大希望的,如今他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倒讓她有幾分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欣喜的過了頭,還是清醒得過了頭。

記憶裏奚淩天看他的目光是溫柔的,眼前的他目光也很溫柔,卻不是記憶裏那抹溫柔,眼前的這抹溫柔,是客氣的,生疏的,對陌生人友好的那種溫柔…他難道真把自己忘記了。

這相念頭在腦海裏飄過,直震得她頭暈轟聲作響,怎麽會這樣,麵上的淚水還來不及擦落,一道道的淚流又接著滾落了下來。

卻還是不曾放棄的,緊握抓住他的手:“沒關係,就算你忘了我,我也會讓你想起來的,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帶著乞求的,希望的,目光裏的傷痛讓人不忍開口拒絕,軒轅嘯緊緊的擰起了眉心,不知道要作何開口,落竹滿心驚喜著,又很是悲傷的,悲喜交加著,喜的是他回來了,悲的是他不認識自己了,以前的他,絕不會用這種陌生的眼光看她。

但即便這樣又如何,隻要他回來,就算他不記得自己,她也要在他身邊,要讓他慢慢的記起他們的過去,她會細細的將他們的故事說與他聽。

軒轅嘯就如同個木偶一樣,被她抓著雙手,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與開口,任她撲到自己懷裏,卻沒有伸手去抱她,心裏滿是糾結的,真有種恨不得讓奚淩天魂魄歸來的衝動。

久久沒有言語,這種陌生的氣息撩饒在落竹心頭,讓她逐漸從欣喜中回過神來,搖著腦袋很是不願承認的,嗓音都模糊起來,抽泣著話語有些不穩,緩緩的離開他的懷抱:“不,你不是淩天,你不是他、他不會這麽對我的,你是誰,你不是他你是誰”

天知道滿心的期望過後,那種清醒讓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想象中那麽回事是什麽感覺,落竹的心就好像被刺了一劍,又被狠狠的拔出劍那般抽痛著,痛到窒息,滿麵的淚水將那張素淨的臉蛋給絞糊得陣陣淩亂。

“我”軒轅嘯動了動嘴,有些不忍,真怕眼前的女子無法承受,卻還是開口道:“很抱歉…我不是他”

“我知道你肯定念他甚深,但事實就是,他早在二十一年前便已經…去了”雖然不忍,軒轅嘯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這本就是他今日過來的目的,前兩日在外頭安頓好,還將各人的身份都安插了一遍,順帶幫了那個年妃一把,他們也一直商量著該怎麽樣讓落竹接受這個事實。

落竹能那麽快將他認出來,知道他不是奚淩天,這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如今隻希望她能盡快緩過神來,不要沉寂在痛苦中才好。

那頭奚傲天被製服得死死的,看著他兩相認的身影很是不甘憤怒的,滿心扭曲,在聽到軒轅嘯的話後,也被驚鄂到了,眸子裏顯現絲絲狐疑之色,卻還是更加擔心自己的小命,既然他不是奚淩天,那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手才是。

落竹沉重的閉上雙眼,淚如泉湧般,雖然眼前的男人與他一模一樣,但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完結不一樣的,聽到軒轅嘯吐出這句話,那滿懷的希望瞬間被破滅掉,雲楚的情況藍玄昊有特意跟她講過,如此看來,這又是一出這樣的悲劇了吧,她心愛的人死了,卻被他人取代了軀體…而他的兒子,就是太過了解她,怕她接受不了,所以特意把雲楚的事告訴她的吧,難怪那夜的他,給她感覺怪怪的。

“你走吧”緩緩吐出這幾個字,落竹神色淒悲的,如行屍走肉般,獨自走向內閣,沒再看軒轅嘯一眼,他的身份她此刻也沒興趣知道,隻知道再看著這張臉,會讓她更加的心痛。

“希望你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很抱歉…”軒轅嘯歉意道,看著那抹纖瘦的白影數不盡的蒼涼,心裏五味塵雜,這二十一年來,他從來都是覺得自己的重生能與紫旋相守是上天注定的緣,上天是眷顧他的,可是這會看到落竹這樣子,他卻忽然有些恨起自己來,若不是這樣,她的男人或許就能回到她身邊吧。

外頭,藍玄昊雲楚與南宮紫旋都在鳳棲宮的涼亭裏呆著,周邊暗布的隱衛也被他們解決掉,看軒轅嘯淡然的身影帶著沉重,便知道落竹定是十分不好的。

“娘親她、還好嗎?”雲楚有些不忍心的開口,他們沒有出來就立馬來見落竹,就是希望能想個比較好的方法讓落竹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前夜藍玄昊還特意來找落竹談心,還特意給她講了雲楚兩世的由來,就是希望在這件事上,落竹能夠以正確的姿態麵對,不要因為過度傷心而做出什麽傻事來。

軒轅嘯搖搖頭,又點點頭:“或許,比我們想象的要好一點,她並沒有很瘋狂的舉動,也很輕易便認出來我不是他…”

藍玄昊深呼口氣,看著鳳棲宮主殿方向,很是傷神的,眸子裏同樣溢著酸澀,他能想象此刻娘親有多絕望:“她就是這樣,有苦自己咽,從不在人前失態…”多堅毅的女子啊,就如十五年前狠心離開他一樣,前前心痛得要死,卻還要強硬的以那種殘酷的方式離去。

“玄昊,你不要擔心,相信娘親會緩過來的”雲楚知道藍玄昊心裏定然也是十分不好受的,隻得這麽安慰著,她也是焦心無比,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對落竹來說,安靜是最好的療傷藥,再多的言語都顯得太過空白。

軒轅嘯滿腹愧疚的,連帶南宮紫旋也突然覺得這些年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們的確是幸運的,卻又何嚐不是無耐的呢,老天沒讓軒轅嘯落到任何人身上,偏偏魂落在奚淩天身上,這到底是緣還是孽緣,他們是幸運了,可是那個命苦的女子呢,獨自生下藍玄昊,苦等二十年,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要她怎麽去接受。

可是無論他們心裏有什麽想法,哪怕寧願死在千年前那場風暴都好,也不要因為他們的緣而毀滅了他人的緣,可事實就是這樣,沒有過不去的今天,也沒有回得去的昨日…除了接受這一切,還能怎麽樣呢。

“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跟玄昊在這裏守著”雲楚貼心的對南宮紫旋說道,如今南宮紫旋並沒有內力,體力定是不如從前的。

“也好,想來她這個時候也是不想見到嘯的,我們回去等消息,這皇宮如今的情況不太安全,你們要注意了”南宮紫旋叮囑著。

軒轅嘯這才有些後知後覺道:“對了,奚傲天被我抓起來了,如今就在鳳棲宮內,你們還是趕快想個辦法吧,他已經看到我了,若不殺他,他離開後定會對付我們,若殺了他,這西靈江山該怎麽辦,這個還得取個兩全之策,要如何才能不讓天下大亂”軒轅嘯眸光深邃的,精明閃現著,他並不知道落竹有能力對付奚傲天,隻是見奚傲天對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出手,下意識的出手相救罷了。

說來還真是兵不厭詐,要他看來,這個奚傲天的武功並不怎麽樣,也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麽將奚淩天給害死了,他魂穿過來之後,除了內傷外傷交加在一起,但是身子恢複過後,這軀體裏的實質還是很強悍的,這麽一個人,是怎麽會中奚傲天的計,還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雲楚眸色大驚,為了不打擾軒轅嘯與落竹,他們並沒有用內力去探聽裏頭的動靜,並不知道奚傲天也是在裏麵的,這個時候被抓起來,還真是不太妙,與藍玄昊四目相對之跡,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唯今之計,便是你取代他為帝”

“這、不好”軒轅嘯冷聲拒絕,前一世就是因為天下紛爭,害他與南宮紫旋分離,這一世好不容易得來的緣份,他再不要管這天下事,這天下是繁華也好,敗落也好,那都與他無關。

南宮紫旋垂眸思索著,她也不願涉足這天下事,可是想到落竹,那個苦命的女人,國不可一日無皇,若奚傲天坐回去,他們的行蹤已經曝露,說不定會引來殺身之禍,倒不如把奚傲天交給落竹,讓她為自己夫君報仇也好。

至於軒轅嘯,他占著奚淩天的身子,就是為他討回這個公道也無不可,軒轅嘯以奚淩天的身份出現,替自己洗脫這個冤屈,相信西靈的臣民也能接受他這位新皇的,隻這是這樣一來就要委屈他二人了,帝位從來不是他們的夢想,曾經出戰,也隻為天下太平而已。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霍出去了:“嘯,是我們占據了奚淩天的身子在先,如今就為他做點事又何妨,而且我們撕守二十年,這已經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了,若這天下沒有一個明君出來,你便先代著,至於玄昊,我想,他定然也是十分不願捆在這個位置上的,我們欠他二十年的父愛,欠他母親二十年的等待與愛,你便成全他們吧,奚傲天該死,更該由落竹親自處理掉他…這西靈江山你就先執撐著,若能像當年一樣統一天下也無不好”

“紫旋,你當真願意?”軒轅嘯回應著,他也覺得對落竹與藍玄昊虧欠太多,若再因奚傲天的事而給他們帶來麻煩,他心裏也是十分過意不去的,帝位他沒興趣,但是能幫上他們的忙,他倒不介意繁雜一點,就是怕喜歡安靜的南宮紫旋會因此而不開心,所以果斷的拒絕了。

如今聽她這麽說,內心也是加倍感動,這個女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這般的識大體。

“上天讓我們重生,就是對我們的恩賜,因為這恩賜毀了他人的緣卻是我們的罪過,所以,這些是我們該做的…”南宮紫旋口吻堅定,顯然是決定了。

輕執起她的手心,無言的默契,一切都在無言中:“好”

聽他應下,藍玄昊與雲楚也是相視而笑,他們去尋找奚淩天,雖然為求證他到底是生還是死,但更多是是希望奚淩天沒死,能夠回來撐奪這江山,因為奚傲天必須要死,而西靈帝王若是突然駕崩,野心勃勃的群臣秸稈而起,而且西靈不似金奚,皇子皆尚為年幼,最大的不過十七,如何能撐管這天下,到時候又將是無法避免的一場災劫,到時候天下亂,百姓民不撩生,這可不是好景象。

“你們回到住處先休息,待娘親情緒穩定下來,我再回去與你們匯合”藍玄昊喜色露上眉梢,悉聲叮囑道。

軒轅嘯點點頭,攬上南宮紫旋的身子悄身消失在空氣中,沒帶走半點風塵。

兩兩相望,就這麽坐在涼亭中,夜幕靜下,裏頭依然沒有傳來落竹的半點動靜,隻有那盞宮燈,在不停的搖曳著,沒見落竹在大殿內走動的身影,奚傲天被捆成麻花般的身子卻是如救一般掙紮著滾了出來,嘴裏不停的發著咿咿呀呀的叫聲,顯然是想求救。

藍玄昊眸色瞬間冷下,雲楚也赫然的站起了身子,麵帶諷刺的看向那個在人前高高在上的帝王,兩人齊步上前,纖瘦的身影站得筆挺,就這般居高臨上看著奚傲天在自己腳下滾動著。

雲楚諷笑,驀然間想到寧王府的那個假明心月,西靈的公主。

看來奚傲天還是有強大的心計的,隻怕他怎麽也沒料到,有朝一日來到鳳棲宮會落到這個下場吧,野心如此之大,想獨霸天下,也不看看自己的心胸有多大。

冷冷的拔掉他口中塞著的棉布,緊捏住他的下鄂,讓他無法開口說話,那模樣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雲楚嗓音裏透著涼涼的寒意:“西靈帝,這種被人鉗製的滋味怎麽樣?”

藍玄昊扯過雲楚的素手,很是心疼的用帕子給她試了指尖一遍又一遍,嘴裏還暖聲叮囑著:“不是跟你說了不許隨意碰角髒東西”

這話直把奚傲天滿身的傲氣給打擊得徹底,什麽叫做髒東西,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成了這毛頭小子嘴裏的髒東西,可惡:“哪裏來的賊子,居然敢在朕麵前放肆,還不快給朕鬆綁”

仔細的將雲楚的手清理幹淨,藍玄昊才給了奚傲天一個正臉,妖孽的臉蛋,每一分菱角都是這般的精致,一抹妖紅如血,狹長的眸角散發著嗜血的光芒,陰陰沉冷的嗓音猶如來自地獄的幽靈:“你說誰是賊子?”

這話意味很明顯,明明自己是亂臣賊子奪取了父親的一切,居然還敢說他是賊子,藍玄昊周身的戾氣層層散開,不言語也能感覺到他有多憤怒,這種襲天卷來的涼意直讓奚傲天頭皮陣陣發麻,這張妖孽的臉好熟悉,幾番迷離下來,他才驀然回神,像他。

“你、你到底是誰?”奚傲天怒吼著。

“你不配知道”藍玄昊冷聲回應著,眸子裏明明章寫著怒色,給人的感覺卻是冰寒刺骨。

落竹許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輕靈的身影在月色下如仙子般聖潔,落在奚傲天腳跟邊上,眸子裏那譚如死灰般的目光逐漸燃燒起來。

在雲楚的印象裏,一直很靈靜傲氣,淡若的落竹此刻卻沒形象的瘋狂起來,眸子裏恨意的目光讓人心驚,拔出捌在發間的簪子,拳頭捏得死緊,狠狠抵上奚淩天的喉嚨,恨不得就這麽刺下去,還是愣住了手,沒有用力的刺下手。

卻是開始如俏皮的孩童般細玩了起來,簪身挑過奚傲天臉上的皮肉,絲絲血跡頓時濺出,奚傲天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恐怖成這樣,那憤恨的眸光都能把人吸進去一樣,臉頰上的疼痛傳來,奚傲天連連驚呼:“不、你不能這麽對我”

“嗬…”落竹輕幽幽的笑聲更像來自地獄的女鬼般,笑得絕美,聲音卻讓人不自覺起上幾層雞皮疙瘩:“不能這麽對你?那我應該怎麽對你”話落,手中的簪子卻是更加的深入幾分,挑著他臉上的細肉就像是炒著鍋裏的菜一樣,陣陣鑽心入骨密麻麻的痛讓他不意識都開意渙散。

聽她的語氣,好似有幾分走火入魔的節奏一樣,連人都不認識一般,與平常的她散發出來的絕對是兩種氣息,奚傲天更為心驚,他雖然心裏有這個女人,但是在他眼裏,卻沒什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你放了朕,你要什麽朕都給你,你要離開,朕便放你離開…”

“我要他活過來,你做得到麽?”落竹陰陰冷冷的口吻,沒有半點玩味的意思。

奚傲天痛語:“他不能活過來,朕一樣可以照顧你一輩子,你為什麽非要惦記著他呢,他到底哪裏比朕好了,能讓你如此瘋狂”

‘啪’的一耳光落下,落竹一手挑著他的皮肉玩弄著,另一隻手很不客氣的甩在他另一邊臉上:“不是跟你說過,你不配與他相比”

好似她打他耳光,就是因為他再次說了這句話一樣,奚傲天滿臉痛色,臉上的疼痛直鑽入心肺,刺骨而來,落竹的話語更是刺得他陣陣心痛:“你就這麽恨我”這回他沒再自稱朕,語風不覺間落了下來。

“你害我夫離子散,你說我恨不恨”落竹口吻陰狠的,大有恨不得將他拔皮拆骨之勢。

“那都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奚傲天狂吼著。

內心的情緒還沒發泄完,臉上又是幾個耳光連聲甩下:“你這種人不配說愛,那是在侮辱‘愛’這個字眼”

“是、我不配,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是奚淩天身後的小醜,所有人的眼裏都隻有他,沒有我,特別是你…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為何,為何你卻要愛上他,就隻因為他那張長得比女人還要美的臉蛋麽…”落竹的恨意讓奚傲天逐漸絕望了,這一直是他心裏的秘密,誰都不知道他愛她,包括他自己也一直不曾承認過。

哪怕是想要得到她之時,他也給自己找盡了各種借口,因為憤怒,或因為醉酒,每每想對她動手動腳,最後被傷得很慘的一定是他,他知道他不屑自己的愛,更害怕外人知道自己的愛而恥笑他,笑他早早便覬覦自已兄長的女人,最怕是便是他一開口這女人便狠狠的拒絕他,雖然這一定會是必然的事實,但他就是不願意麵對,隻要不麵對,他心裏還可以帶著一絲假如的幻想。

又是幾個耳光落下,落竹就如同走火入魔的瘋子一般,一雙手都打紅了,卻還沒有停手的打算,最後所幸拔下懸掛宮燈的藤繩,把它當鞭子一鞭鞭抽在淩傲天身上:“你這種心胸狹隘的小人,就隻配給他提鞋,居然還妄想與他攀比,你做夢…”

“他這麽的信任你,把你當成最親的人,你卻在背後這般的算計他,你說你該不該死、該不該死啊…”想到那個夜晚,落竹心魔就難以壓下。

那日她正好得知自己懷孕兩月喜事,剛想著回去了就要告訴他,卻沒想回到太子府之時已是經一片狼藉,而他心愛的那個男人,卻不見了蹤影,是他最貼心的下屬帶著滿身的傷痕回過頭來找她,把她與歡兒給藏了起來,一路護送她出城,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心尖上的男人被他親生弟弟,也就是奚淩天在背地裏下藥,叩上弑母的罪名,還派數千禦林軍圍剿整個太子府,她當日若不是恰巧出門,隻怕也已經遇害了,一路逃脫下來,要不是當年前往西靈的藍王正好打道回府,將她給救下,隻怕也就沒有現在的她,更沒有藍玄昊了。

“若不這樣,我又怎能將這一切都奪取到手中,若不這樣世人又怎會高看我一眼,他奚淩天是人,我奚傲天就不是嗎?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父皇、母後、王叔、你、甚至連下人都不曾高看我半眼,我到底哪裏比他差了,他會的我都會,他不會的我也會…就因為我出身卑微麽,就因為他是皇後所生,而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後妃之子…”奚傲天滿心不甘,曾經的一切,那都是他的痛苦。

落竹滿心憤怒更是飆升到極點:“他待你不好?你敢說他待你不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先皇,先皇後,哪個待你不好,原本他還對我說,要去父皇那裏給你討個名頭,讓你封土為王,可你呢,你是怎麽待他的,你又是怎麽待先皇後的,先皇後把你當成親生兒子養著,讓你自幼與他一起入學,習武,他有的你哪樣沒有?”

“他是皇後所出,自幼便被叩上儲君的名頭,這他也有錯嗎?你母妃早早過世,先皇後將你帶膝下,他待你如親弟弟一般,你的身份比其他皇子高了不隻一個檔次,他們待你還不夠好嗎?你的心思怎能扭曲至此”

“害死了先皇後還不夠,居然還將這一切都誣賴到他頭上,若非太過信任你,他又怎麽可能會遭你毒手”落竹撕心裂肺的撕吼著,奚傲天曾經也是她的朋友,知曉這一切後,她又何償不是痛徹心痱的,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失望。

如果說先皇後養他是因為責任,奚淩天待他好是因為同情和血脈相連,她確是真真切切的把他當成朋友的,她從未在意過他長什麽樣,從前在她眼裏,奚傲天也是非常樸實的,甚至還憨傻得有些可愛。

可到底是什麽,會讓一個人變得如此的可怕,待他如母的皇後他也下得了毒手,待他比親兄弟還好的兄長也能栽贓陷害,害他們一家三口支離破碎。

“他待我好不過是因為可憐,先皇後也不過是把我當工具罷了,我隻配襯托他兒子的出色”奚傲天狂吼著,反拔落竹的一切話語,隻認為他人待他的好,都是出自於同情,他討厭那種被同情著的目光,自小跟在奚淩天身邊,沒少被人取笑,說他母妃早逝,卻找了個好靠山。

他不甘,憑什麽他天資一樣聰穎,卻要遭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對待,所以,恨意的種子在心裏萌生發芽,特別是落竹成為他的太子妃後,落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卻是因為那人,那種恨意更是滔天而來,心裏強勁的想要將這一切都奪走,他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一點不比那人差。

“你就是個瘋子,瘋子”落竹撕心歇裏的,因為這個該死的、自私狠毒的男人,因為他們的錯信,害了多少人,手中的藤繩一道道往奚傲天身上抽去,似乎油盡燈枯也感覺不到累一樣。

雲楚與藍玄昊看著,都是滿臉心疼,雲楚上前抱住落竹的身子,不再讓她動手:“娘,這種人不值得你動怒,要對付他,有的是千百種酷刑,何必為了這種人而髒了自己的手”

雲楚犀利的眼神掃過去,冷冷的吩咐著鳳棲宮的婢女:“將他帶下去好好看守著”

多年來的隱忍一朝暴發,落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就這麽無力的椅在藍玄昊與雲楚二人的肩頭,頭痛欲裂的,那種瘋魔的思想啄得她腦子陣陣麻木的疼痛,想到那個男人,內心更是陣陣抽痛著,無法言喻的苦楚,皆融落在那不斷下滑的淚水中。

鳳棲宮內一夜無眠,落竹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最後都是雲楚使了些崔眠藥,這才讓她乖乖躺下。

“我們是不是錯了”雲楚忽然有些後悔,看到落竹難過成這個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他們不堅持去找奚淩天,不發生這一切,落竹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子。

“我們要相信娘親,相信她能夠走出來的,長痛不如短痛”藍玄昊口吻淡淡,即便心有不忍,卻也無耐。

“楚楚,娘親就暫時交給你了,如今天快亮了,奚傲天若不上朝,必定會引來麻煩,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行動”藍玄昊叮囑著,眸色濃重的,接下來的事情若順利不出意外還好,若不然還真會有些麻煩。

“好,你安心去吧”雲楚應聲,眉色突然有些濃重起來:“對了,那個年妃,她如今以孫婉兒的身份出現在皇宮,雖說是為報仇而來,但是軒轅嘯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而且她還有個兒子,若知道軒轅嘯有意執掌這西靈江山,因此而不與我們同一條心的話,你看要不要…”

雲楚沒明說,卻也知道若年妃不與他們同一條心,這定是要出麻煩的,實在沒折的情況下,她也不介意當一回惡人,反年妃解決掉,或者是軟禁起來。

“這個你放心,倘若她真敢生出什麽事端來,我定不會讓她見到明天的太陽”藍玄昊眸底閃過一絲陰冷,身影酷酷的,從前那個冷血的妖孽瞬間又回來了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傷及她性命吧,她若肯歸順再好不過”雖然都是在幽冥穀生活了幾年的人,但是在利益麵前會做出什麽選擇,還真是個未知數。

藍玄昊應下,撫了撫她後腦的發跡,唇角落下輕輕一吻,這才揚著身影消失在黎明的那一抹霧白中。

出了皇宮,藍玄昊首先把顧將軍還有幾個先朝遺臣給找來,看到軒轅嘯的瞬間,幾位老臣是激動得熱淚盈眶,老臉上竟容落起了淚水,一個勁的嚷呼著,他們的太子殿下回來了,二十一年前那場陰謀本來就是有問題的,皇後與太子之間關係如此融洽,又是皇後親生的,又豈會因為一時的怒意而殺害了皇後。

至於那人證物證,都是在奚傲天的帶領下指使的,當時他們並不知道這些,可是多年下來,當年的緣故他早在皇後的命令下查得一清二楚,分明是奚傲天野心勃勃,借住皇後與太子鬧矛盾之機將其殺害,再怪到太子頭上,還扯出什麽莫需人的證人,隻是當他查清楚這些時,奚傲天已登基為帝,先皇已故去,而太子殿下又不知所蹤,那事也隻能石沉海底了。

顧將軍一直都知道太子殿下有個兒子,可是皇後不願讓人去打擾少主,他也就隻好把這事放在心裏了,盡職盡責的當好這個大將軍,維護著幾國之間的和平,當年太子殿下的心腹皆被奚傲天退換得差不多,好在的是他是先皇遺留下來的老臣,奚傲天便是想動他,沒有足夠的理由,也不能輕易動他。

“既然太子殿下回來了,還請太子殿下重新掌奪西靈江山”顧將軍是老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先皇的心思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先皇對先皇後寵愛無比,更是自打太子殿下一出生便立為儲君,相信先皇也不會希望這大好江山被一個狼子野心的兒子給掌著的,怕是當年先皇也是無耐的吧,人證物證下,他身為一國之君,不能偏袒自己的兒子,隻得拿下問罪。

大概先皇本是想將太子殿下壓在天牢,再去查明真相,卻耐何太子殿下都未入宮,二皇子派去捉拿的人卻說太子殿下畏罪前逃,加上一連幾月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更是坐實了他的罪名,而先皇的身子在先皇後過世後一日不如一日,重病之下,二皇子做為西靈較為出色的皇子,儲君自然非他莫屬,先皇駕崩,二皇子便登基為帝,而他們的太子殿下,在世人心中卻成了弑母的不孝之子,讓人說起他都厭惡三分。

如今太子殿下回來了,這等冤屈自然是要洗去的,幾位老臣連連叩首,都希望軒轅嘯能重新執掌江山。

軒轅嘯眉色閃閃,眼前除去顧將軍外的幾位大臣,他一個都不認識,這本尊定然是認識的,眉宇擰得有些深然,不知道該從何開口,藍玄昊解釋道:“諸位勿要覺得奇怪,當年父親落下萬仗懸崖,撞傷了腦子,所以過去有好多事情,他都是不記得的,若非此次前來西靈我們去尋找,父親他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因此一度傷了娘親的心,昨日奚傲天那個狼子野心的,居然還妄想對娘親行不軌之事,好在娘親武藝比他厲害,這些年來才不至於遭到毒手,對當年的事,奚傲天居然也是供認不諱的,他還以為娘親會為了這天下不敢把他怎麽樣,他就是死也不會想到父親居然還能夠回來,如今我已將奚傲天給抓了起來,接下來就全靠諸位大臣了”藍玄昊朝他們鞠了一禮:“當年是非真相,你們都已經查清楚,加上諸位對朝中的影響力,相信你們定能好好輔佐父親”

“我亦相信父親能將這江山執掌得很好”藍玄昊口吻裏滿是對軒轅嘯的信任。

“少主放心吧,不管太子殿下有沒有記憶,他就是我們的太子殿下,這西靈的江山本就該屬於他,西傲天那等狼子野心之狂徒,若非這些年少主與太子殿下都不曾回來,這江山怎會被他坐上這般久,顧將軍掌握著大半兵馬,還有一半在戰王府,戰王雖然是奚傲天的人,但是蕭老太師的兒子掌握著禦林軍的力量,我等用不著懼怕他那點兵馬,若他們敢反,我等定不手軟”當中一名三朝元老拍著胸脯保證著,奚傲天為帝這些年,大事是沒出過,小事卻是層出不窮,還心狠手辣,主要也就顯現在他的野心上,有野心,卻沒能力。

“有勞各位卿家”軒轅嘯略帶感激的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那種卑微的意味,剛硬冷烈的氣息卻不失禮,淡淡的尊氣周身散發著,更博得眾臣幾分好感,曾經的太子殿下雖然能力強悍,卻太過溫柔,如今的太子殿下則很明顯的有著帝王該有的風度。

軒轅嘯騎馬而行,後頭跟著一眾擁護的臣子,長長的軍隊跟在後頭,大清早的,嘶嘶的馬啼聲帶來長鳴,在京都內引起陣陣轟動,這是要變天了嗎?

長長的隊伍,陣陣慷慨有力的腳步聲,整齊響亮,意氣散發著,宮門外,顧將軍一道令牌示下,宮門緩緩打開,禦林軍首領蕭寒早在裏頭迎接頭,軒轅嘯挺立的身影英姿颯爽,馬蹄輕揚起陣陣輕塵,冰冷的溫度,高昂的勢氣,天然的尊貴氣息讓人不自覺臣服,褐色俊馬一路穿過宮門,直奔皇宮內,三千石階前,才利落的翻身下馬。

後頭密麻麻的禦林軍跟著,幾名開朝元老是先皇遺臣,奚傲天繼位後為了他的名聲,自然不會動他們,卻從未想過他們的心始終在太子身上,如今眾臣擁護著軒轅嘯一路往大殿奔去。

氣勢洶洶的一路直奔,使得兩看守著宮的侍衛節節後退。

大殿門口,戰王一襲墨衣散發著清輝,聽到下屬來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部署什麽,誰也沒料到這天說變了就變了。

“奚淩天…是你”戰王看到軒轅嘯同樣一襲墨影,隻是那墨衣的衣服上卻繡著騰飛的金龍圖,那是一國太子才配穿的衣服,眸子裏現滿驚訝之色。

他也是西靈他們的兄弟,奚傲天繼位後,眾兄弟幾乎就隻留下他一個,掌奪著大權,他能力也是相當出眾的,二十年來,為奚傲天平定不少亂事,包括幾國邊境那些宵小的戰亂,加上他手段夠狠,處事犀利,因此一度讓要聞風喪膽,奪得世人尊重,加上他是皇帝唯一的兄弟,身份更是高出了不隻一個檔次,可以說他是風光無限的。

“四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軒轅嘯冷著嗓音與他打著招呼,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這張臉,他認識。

軒轅嘯那天生的王者風姿落在眼前,心底沒由的漏掉一拍,且不管他為何沒死,這江山絕不能落到奚淩天手上,否則他的輝煌如何重來,隨手抽出身後侍衛手中的長劍,擋在大殿門口,帶著煞氣的眸子瞪向軒轅嘯身邊的大臣:“大膽,居然敢與逆賊一起謀反,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