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義上是她的陵室,慕霜除卻曾對裏麵的東西有過幾分探尋外,便沒了別的心思。如今慕霜已然確定她的屍骨實則是在北王府中,這陵室對她就更沒了別的意義。

現在與韓憐姍再一同站在這陵室外麵,慕霜心裏更是沒了任何想法。此刻,慕霜隻是想知道,墨天弛到底為什麽會讓她和韓憐姍一起來到這裏。

這陵室外就隻有幾道機關,沒有旁人看守。慕霜與韓憐姍來後沒過多久,這陵室門口的機關便是自動打開。

“才人,可以進去了。”

韓憐姍似早已知道此事,待陵室的門打開時,韓憐姍沒有半點驚訝,卻隻直接看向慕霜,笑道。

慕霜未對韓憐姍的話作任何回應,隻走在了韓憐姍身後。

那道士青屹的話,到底能信多少,慕霜不能完全確定。對於韓憐姍,慕霜隻能再多作些觀察,看這韓憐姍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給韓憐姍和慕霜引路,但韓憐姍對這陵室裏麵的格局卻比來過兩次的慕霜還要了解,韓憐姍徑直走在前麵,每走一步都沒有經過任何猶豫。

想當初,韓憐姍的性子浮躁,哪裏能有現在這樣的穩重。

現在韓憐姍每走到前麵一個地方,前麵的石門便會自動開啟,重新現出不少別的通道,不管前麵是分著幾條不同的路,韓憐姍總是不需作任何的停頓,直接便往前走去。

韓憐姍此刻所去的地方,與慕霜曾經走過的有些不同,而最後她們所到的,亦不是她曾經見過得最終墓室。隻不過,這這裏得格局,卻與慕霜曾經見過得那裏有些相似。

現在,墨天弛站在那裏,周圍,亦是沒有放置石棺。不過,這陵室中的幾處牆壁上,均是掛著慕容淳妤的畫像。偌大的牆壁之上全部掛滿,沒有一副重複。並且,在這些畫像之中,除卻部分肖像畫外,大多畫的,都是慕容淳妤生前所經曆的事。

對於曾經的自己,慕霜心下早已模糊。這次再重新看到這些,慕霜心下亦是有些動容。而曾經的那些事,亦是漸漸再度浮現在了慕霜眼前。

在這麽多畫像之中,亦有一張極為獨特。那張畫像的時間不似久遠,彷如就是今日所畫。一座大殿,一場大火,一名宮妃。大火燃起,宮殿轟然倒塌。那宮妃身上的衣裙早已被火點燃,頭發散亂,眼角落著一滴淚。

這幅畫,在人物那一處畫得並不清晰。是以,慕霜隔了這一定的距離,便更是看不清楚這畫中的人到底是誰。隻是,這畫中之意,卻與傳言中‘她’的死極為溫和。

這處陵室中的畫像太多,慕霜無法一張張去細看,但是現在她既看了這麽多,心下亦是受了不少的觸動。

“皇上,”

韓憐姍走在前麵,先對墨天弛微微行了一禮。

墨天弛的目光未在韓憐姍身上多作停留,此刻,隻直接便看向站在韓憐姍身後的慕霜,“霜兒身子剛愈,本不宜來這裏。”

說了這話,墨天弛便是微微一頓,又緩緩開口

,“上次霜兒前來,也未能對慕容皇後的事有什麽了解。這次朕來這裏有事,你們二人一同前來了,便可在這裏好好看看。這都是慕容皇後生前之事。妤兒心善,亦不會責怪你們打擾。”

聽及墨天弛的話,慕霜心下不禁微微一凝,隻屏氣凝神,仔細觀察著墨天弛的臉色。墨天弛是為了‘她’來此,卻又將她和韓憐姍一同帶到此處,墨天弛的用意,便不能不深究。

“慕容皇後是一名奇女子,臣妾能看到這些,是臣妾的幸事。”韓憐姍在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牆壁的畫像上,仔細的看著每一幅。此刻墨天弛開口,韓憐姍便是微微傾身,故意沉痛下臉色,如此回道。

韓憐姍的神色,慕霜稍作觀察,亦不禁覺察到韓憐姍臉上的偽裝多了幾分刻意。此刻,韓憐姍雖極力忍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是,韓憐姍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卻在稍稍抖著。韓憐姍,在緊張。

韓憐姍對墨天弛說道這話,墨天弛也未作多少回應。墨天弛更多的目光,依舊是放在了慕霜身上。但這之後,墨天弛眼中的質疑之色卻又是針對著韓憐姍。

慕霜隻在心下暗暗思慮著,卻也不多說什麽別的話。

待時間一到,墨天弛開口讓她和韓憐姍出去時,慕霜便是默然與韓憐姍一同離去。隻是,在離去之時,慕霜卻是暗暗記著這次所走過得每一條路。

然而,慕霜與韓憐姍尚未走出去,隻聽得這陵室之中頓時傳來一聲巨想。而這巨響傳來的方向,正是慕霜和韓憐姍剛才所去過的地方。

“皇上,”

韓憐姍一聲驚叫,立刻便轉身往回走去。

眼下這陵室中的巨想,以及韓憐姍的反應,慕霜心下亦是認為這極有可能隻是墨天弛和韓憐姍聯手所弄出來的事。但是,現在韓憐姍如此急切的往回跑去,慕霜卻又不好一人獨自離去。

看著韓憐姍越來越遠的身影,慕霜立刻便凝下心,走上前去。

待慕霜與韓憐姍再回到先前所來的那個陵室時,這裏的情況早已與剛才完全不同。隻見得這陵室中右邊的一堵牆已經完全倒塌,以至於這陵室頓時變得一片狼藉。

而這牆壁旁邊,卻可以清楚的辨出,這是一個極為矮小的耳室。在那個矮小的陵室之中,放著一具石棺。隻不過,這石棺,與慕霜曾經見過得多個都不相同。

這具石棺質地粗糙,不似用心之作。

“皇上,您怎麽樣?”

韓憐姍快步跑到墨天弛身邊,不禁急切的與墨天弛問道。而韓憐姍此刻的舉動,更是有些失了禮數。

似聽得韓憐姍的聲音,墨天弛的目光才漸漸從那倒塌的牆壁上移開。墨天弛淡淡的看了韓憐姍一眼,隨後便是伸手彈了彈自己身上的塵土。

“朕沒事,你與霜兒小心。”

墨天弛沉聲說道,視線淡淡的落在了慕霜身上片刻,隨後,墨天弛直接便是往那倒塌的牆壁之處走去。在墨天弛走到牆壁與旁邊耳室的相連之處時,隻見得

墨天弛稍稍停頓片刻,才往那耳室走了進去。

墨天弛走向那裏麵,韓憐姍便是立刻跟了上去。

瞧著墨天弛與韓憐姍如此,慕霜心下微沉,考慮片刻,這才抬動了腳步。

墨天弛走到那裏麵的石棺旁才停下,韓憐姍走上前去,看著那布滿塵土的石棺木,眼中亦是現出了些許訝異之色。

“皇上,這具石棺,”韓憐姍站在一旁,在墨天弛說到這句話後,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此刻,韓憐姍隻稍稍走上前去,不禁伸手輕輕碰觸了墨天弛身前的石棺,輕聲探問道。

待韓憐姍聲音剛落,墨天弛便是稍稍低下了頭,隨後,墨天弛揚手一揮,那石棺的棺蓋便是漸漸打開。然而這石棺裏麵,卻是躺了一個人。

隻見處在這石棺中的人是一名身著宮婢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臉色紅潤,似是睡著了一般。但是,若是細看,這名女子並沒有呼吸的跡象。人若是不能呼吸,便無法生存。躺在這石棺中的這名女子,這樣看來,應該是死了。

然而,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卻是看不出她到底死了多久。

在棺木漸漸打開的那一刻,慕霜神色一動,不禁立刻便是緩緩走上前去。

這石棺中的人,漸漸與慕霜記憶中的鶯嬛重合。

“皇上,這是活人!”

待那棺木徹底被掀開時,韓憐姍驚詫一聲,雙手不禁緊緊將墨天弛的手臂抓住。此刻韓憐姍眼中的驚懼之意,卻又不似假裝。

“此女,是慕容皇後生前的婢女,在慕容皇後死後,此女自願陪葬入了這陵墓。這具石棺,亦是此女所選。若按照陪葬的時間來看,此女的屍骨早已該腐爛,但是現在,她卻勝似活人。”

墨天弛看了石棺中的人一眼,神色微沉,緩緩開口。

“皇上,若當真是死去已久的人,屍體又怎麽能夠保存得這麽完整。”韓憐姍心下有些害怕,聲音亦是有些顫抖。

韓憐姍曾主動將慕霜叫去,以鶯嬛之事與她作談。但是看韓憐姍現在的模樣,卻是不知道這棺木中的人是誰。

“人身已死,屍體卻是不腐,這當真是一件奇事。”

墨天弛眸色微動,看著裏麵的人,輕聲道。對於韓憐姍此刻的舉動,墨天弛並未多過在意。這棺木中的人或事,似已經徹底將墨天弛的心思鎖住。

聽著韓憐姍與墨天弛的話,慕霜的目光卻是不禁緊緊的落在那棺木的人身上。

在此之前,慕霜心下更是推想著鶯嬛還沒死,鶯嬛還活著,就在這霡山之中。隻不過,鶯嬛藏得很好,讓她找不到,也讓墨天弛的人找不到。

可是,慕霜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會在這棺木中看到鶯嬛的屍首。雖未腐爛,勝似活人,可這並不是慕霜心下所期許的事。

並且,宮中傳道鶯嬛在大殿中放了那一把火後,便是葬身在了大火之中。可現在墨天弛所說的,卻又是鶯嬛主動陪葬於此。這兩者之間,到底孰真孰假,慕霜心下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