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韓憐姍趕過來時,墨天弛卻也依舊站在這裏,並未離去。

隻不過,墨天弛未曾離去的原因,正是韓憐姍。

“皇上,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地方錯了。慕霜絕對就是慕容淳妤,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韓憐姍的語氣尤為急切,但對墨天弛說著這番話時,卻也沒有走到墨天弛的麵前。

或許,韓憐姍會與墨天弛保持這樣的距離,是不想再受墨天弛另外一掌。也或許,韓憐姍不幹再走近,是因為她想避著什麽。

“愚蠢,”

韓憐姍的聲音一落,隻聽得墨天弛的唇縫中頓時就滲出了這兩個字。

墨天弛這話一出,韓憐姍心下一震,腳下步子一抖,不禁往後稍退了兩三步。

“皇上,臣妾所言絕對沒有半句真假,那道士莫名其妙,說不定,他與慕霜有所勾結。否則,他又豈回突然出現在這陵墓之中,並開口向皇上討要鶯嬛的屍首。”韓憐姍心下一轉,立刻就對墨天弛又說出了這段話。

“皇上再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一定會向皇上證明慕霜的身份。皇上您仔細想想,臣妾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次好不容易偷生,怎會輕而再拿自己的性命作堵。臣妾千方百計做這麽多事,對臣妾又有什麽好處!”

韓憐姍的聲音急切而又顫抖,墨天弛身形一動,眉色微凝,直接便以手掐住了韓憐姍的脖子,將她抵到了後麵的石牆之上。

“如果說,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朕,這些事,就未必沒有可能。韓憐姍!”墨天弛神色陰沉,此刻隻直接對韓憐姍冷冷開口,更是將'韓憐姍'這三個字咬得極重。

“你以'顏汐雲'的身份來騙朕,再以慕容皇後之事來牽製朕,讓朕先是賜了你璉妃之位,而今又將慕霜帶到了這霡山,你所要的,朕豈會不知。朕從不認為區區韓憐姍能設下這麽精妙的局,能有這麽縝密的思維,所以,朕才信了你是顏汐雲,更是信了你的'重生'之言。”

“但是,事實證明,你滿口的謊言,所行之事,也不過是後宮爭端的雕蟲小技。”墨天弛收緊五指,掐得韓憐姍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此刻墨天弛對韓憐姍說出了這番話後,隻見得墨天弛卻是突然鬆開了雙手,任由韓憐姍虛脫得順著牆壁一點點滑倒在地。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說謊,請皇上再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一定會向皇上證明她的身份。”韓憐姍倒在地上,已是沒了多少氣力。然而即便是到了這一刻,韓憐姍口中依舊是喃喃的念著這些話。

“朕可以饒你不死,但這霡山,你也不必再待,而宮裏,你也不必再回了,天下之大,你自生自滅,不要再出現在朕的麵前。”

墨天弛已不願再信韓憐姍的話,不管她說什麽,墨天弛的決定也不會再發生任何改變。

此時墨天弛能饒了韓憐姍的性命,已經是看了韓家的麵子。

墨天弛方才的神態,看得韓憐姍極為心驚。這時墨天弛又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韓憐姍哪裏還敢輕喃什麽。

待墨天弛一走,韓憐姍立刻就順著這一條條的密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可這裏,韓憐姍自然是不能再待了,不管宮婢問了什麽,韓憐姍亦是靜默著收拾著東西,立刻就下了山。

韓憐姍這邊的動靜弄出的雖然不大,可也逃不出苓焉和陳嬤嬤監視的範圍。

這時韓憐姍會匆忙下山,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麽問題。慕霜心念一轉,不禁頓時想到了那陵墓中鶯嬛的屍首,和之前一直沒有見到墨天弛和韓憐姍的事。

或許,她剛才從陵墓中出來,將鶯嬛的屍首交給青屹處理的事,讓她躲過了什麽。而韓憐姍趕在這個時候下山,其間蹊蹺之事,定然引人推敲。

對此,慕霜亦是不敢讓苓焉或是陳嬤嬤跟著韓憐姍。在將苓焉屏退之後,慕霜便讓陳嬤嬤去調用一名北王府的殺手,暗中跟隨著韓憐姍下山。

不出慕霜所料,韓憐姍這次下山,卻隻在半山腰時就轉了方向。殺手輕功了得,跟得韓憐姍極緊,最後便是親眼看到韓憐姍進了一處山洞,並且,那山洞之中,還有一名女子,那女子蒙著麵,看不到樣貌。

這名殺手不敢冒然進去,隻守在洞口旁,將韓憐姍與此女子的對話聽去了一大半。

“怎麽辦?皇上現在將我趕出來了,我們接下來還能做些什麽。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那陵墓中的人會不是慕霜,皇上極為生氣,再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了。”

聽著韓憐姍這語氣,這段時間她所做的這些事,倒是這名女子所授。

“我們前麵做了這麽多事,全部都白費了,並且,連宮裏,也再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韓憐姍說到這裏,不禁顯得極為委屈。

“沒用。”

看著韓憐姍如此,隻見得那名覆了麵巾的女子突然便站起了身,語氣極重。

那女子臉上覆著麵巾,看不到她此麽的表情,卻也能從她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而看出她心下的怒氣。

“這第一步壞了,哪裏能使得你徹底丟了現在的身份。若不是你沒用,哪裏能讓這後麵無法再走。”

那女子重重的擊拍著石桌,對於韓憐姍所造成的這個結果,幾乎是無話可說。

“我既決定向慕霜複仇,就沒有想過每一步都能走得順順當當。如今才經此一事,你卻是被皇上直接攆走,還一並趕出了皇宮,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在辦事。”

“我也不想的,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演了,若不是那個臭道士,皇上也不會對我的身份起疑,更不會不信我說的話。”韓憐姍的聲音有些委屈,她自認為自己這段時間已經付出了很多,她也想事情能夠順利成功,她也不想如此。

並且,若是她這段時間不做這些事,起碼她的寶林之位還算穩當,哪裏會有今天這樣的處境。

“霡山頂上,可還有你的人在?”

那女子不再與慕霜說這些責備之言,隻見得她眸色一沉,

立刻就與韓憐姍再如此問道。

“自然還有的,我是一個人來了這裏,她們都還留在上麵,也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韓憐姍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隻呐呐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你轉過身來!”

韓憐姍這話一出,那女子神色一動,直接就與韓憐姍命令道。

韓憐姍本不想動,可事到如今,她若不動,也不知又會被怎麽說。

可韓憐姍哪裏想到,當她才轉過身時,那女子便伸出了手,直接將她的上衣扒下,再拿出匕首,狠狠的在她背上劃了一刀。

這傷口從韓憐姍背上右側的蝴蝶骨開始,中間穿過脊梁,最後已快觸及了韓憐姍的腰際。

“你到底要做什麽!”

韓憐姍極痛,額頭上頓時就滾下了豆大的汗珠。可那女子扔了匕首,卻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再將裏麵的藥全部撒在了韓憐姍的背上。

當那女子將藥撒到韓憐姍的背上沒過多久,隻見韓憐姍背上的那道傷口,先是稍有潰爛,最後卻是迅速結痂脫落。

雖說韓憐姍眼下所忍受的痛楚雖沒有減輕,可她背上如今留下的,卻不再是一道新鮮的刀口,而是一條傷疤。

“記住了,這是四年前,你為皇上所受的傷。顏汐雲!”

“你還想我回去?”韓憐姍穿上衣衫,疼痛難忍的半趴在石桌之上,同時,也對那女子的話有些難以置信。

“你付出的東西已然不少,難道你想就此放棄?”

隻見得那名女子一雙眼睛緊迫的盯著韓憐姍,根本不給她任何可以退縮的機會。

“可我現在回去,皇上那邊又會如何?”韓憐姍心下仍然是無法作下決定,她是被皇上直接趕出來的,皇上當時的盛怒,她心裏還是有些怕。

“你隻管聽我的,皇上如此生氣,無非就是覺得你在'重生'的事情上騙了她,隻要你能再讓皇上相信你'顏汐雲'的身份,那就行了。”那名女子眸色一凜,對韓憐姍冷然警告道。

韓憐姍垂眸不語,也不動身。但她背上已經被劃上了這道長長的傷口,她若不再將這件事繼續下去,她所有的苦,的確都是白受了。

現在她被皇上直接趕了出來,即使韓家在朝中仍然如日中天,但她這樣一個被趕出來的妃子,韓家定也不會再認。她身為一個女子,要是脫離了皇宮,脫離了家族,她根本無法生存。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再試上一試。

“我背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你先讓我在這裏休息一晚,我明天再重新上去。”韓憐姍一動,不禁便撕扯到了自己背上的傷口,引得韓憐姍頓時滋了一聲。

那女子下手並不輕,這時,韓憐姍便是強忍了不少痛意。

“可以。”

對於韓憐姍的這個請求,那名女子沒有多說什麽,便是允她如此。

這裏的事,那殺手自是全部都對慕霜稟了清楚,沒有任何遺漏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