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王大春之類的是添油加醋弄出個恐怖的故事嚇唬大夥兒找樂子。

但這種故事誰都愛聽，他刺激啊！

到了下午的時候，幾乎整個廠區都傳開了！

更多人把它當成茶餘飯後的一種調料，可有一些驚嚇過度的人無心上班了，開始神不守舍，特別是計麻子現在還躺在職工醫院裏！

等到的下午兩點鍾的時候，這件事已經鬧大了，直接捅到了廠領導那裏。

好多人嚷嚷著請假回家，這兩天不想上班了！

另外還傳出了一些謠言，說屠宰廠殺豬殺得太多了，導致這塊地方被一些牛逼的豬魔給盯上了，現在開始鬧鬼怪了！

眼看現在謠言四起，廠領導不得不做出應對！

遺憾的是他們也分成兩派。

其中主管生產的賀副廠長非常重視這件事，他是搞技術出身，比較熟悉殺豬這行業的一些禁忌和原則。

當時賀副廠長建議全廠職工先停產放假幾天，明天他去找懂得這方麵的人來看看。

王大春的話說得很技巧，實際上很可能賀副廠長是想悄悄找一些和尚、老道或者像我這樣的驅邪門人來處理一下。

可惜另外一位主管供銷的副廠長和黨委書記持反對意見。

這兩位大領導倒沒覺得王大春他們在騙人，都是在這兒幹了十幾年的老工人了，沒有人搞這種影響自己前途的事。

再說那麽多人都講的有鼻子有眼兒，書記心裏也明白，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作為一家規模如此大的企業，又是承載著奉天副食供應命脈的屠宰場，絕對不能因為一件帶有封建迷信性質的怪事去宣布停產。

因為這樣就意味著事情鬧大了，無論從管理上和政治上都會帶來隱患。

這樣賀副廠長和黨委書記、及供銷廠長，爭論了幾輪之後，還是黨委書記的意見占了上風。

最後賀副廠長妥協了，在一把手袁廠長不在的情況下，此事就由黨委書記全權處理了！

黨委書記姓李，是位五十歲左右的轉業軍人。

李書記思想作風過硬，在部隊就是做政工幹部的，對於做思想工作和黨政建設非常精通。

李書記親自找了王大春和當時兩個級別比較高的工人了解過情況後，當時做出了指示，這件事即使是真的，也沒什麽大不了！

所謂人稱不怕影子斜，不做虧心事，咱就不怕鬼敲門！

不就是一頭豬死的比較邪門兒嗎？

噴了一股血、然後炸沒了！

現在看也沒有發生太大的事故，也沒有人員受傷，那就足以證明咱們屠宰廠的工人是有凝聚力的。

我們這種團結一致、大無畏的奮鬥精神，是足以鎮壓一切牛鬼蛇神……

李書記的講話方式多少還帶著點過去破四舅時期的腔調，但是這番話很鼓舞人！

在老百姓的認知中也說得過去！

奉天是座曆史名城，屠宰廠也有很長的曆史，要說這些年一件怪事也沒出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自從王大春他們進廠那天，就聽說過什麽屠宰場鬧鬼了？

什麽晚上聽見豬叫、有人做噩夢被豬索命了……各種各樣的傳聞，但那些其實都是謠言，事實上幹這麽多年，屠宰廠不還是好好的嗎？

既沒有人見過鬼，也沒聽說誰被嚇死……

所以現在屠宰廠的工人思想上都有些對鬼怪謠言的抵抗能力。

另外老百姓還有一種樸實的觀點，就是人多了就會血氣足、陽氣旺盛……

哪怕這地方真有什麽看不著的邪門東西，咱也能鎮住！

在這兩種心理的作用下，王大春他們也不像剛開始那麽害怕了！

當時他就深刻檢討了自己的意誌不堅定行為，然後王大春又帶頭表態，說自己也沒真正的看清那豬是怎麽回事。

當時廠門前全被黑血、黑氣所籠罩，那豬最後的結果確實看不清楚，隻是感覺它像爆炸了……

也說不定趁著黑血、黑氣多的時候，那頭豬它跑了唄！

王大春這一動搖，和他一起去的那兩個人也不敢再多說，都認可了王大春的言論！

隨後李書記就在廣播裏向全廠通報了這件事，王大春代表著現場的目擊工人，又將事情重新講述一遍。

這件事本身就離奇，如果帶頭的人自己否定了這個說法，那在場其他的人也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是不是當時真看錯了？那豬真跑了？

當然，個別主意正的人肯定心裏有數，隻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敢多說而已！

就這樣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唯獨計麻子因為驚嚇過度又把豬血吞進了肚子裏，現在導致他既上吐下瀉又很惡心！

從下午他就泡在職工醫院裏，先吃了兩片藥、又在屁股上又紮了一針，臨近下班的時候，計麻子才恢複正常！

但不代表他心裏沒有恐懼。

計麻子是近距離和那頭豬臉對臉的，他心裏總感覺有陰影，時不時的腦海中就浮現那頭豬的嘴臉。

尤其那豬的眼神，更令他感到害怕。

計麻子今天三十出頭，還沒有成家。

他自己住在屠宰廠分的一個小院兒當中，左鄰和右舍都是屠宰廠的工人，離他師傅王大春家也不遠。

下班後，計麻子就張羅著幾個關係較好的朋友一起到他家喝酒！

平時他這個人就好吃好喝，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

計麻子很快就找了三個酒鬼，再加上他師傅王大春一共五個人！

買了點菜，又抬了幾箱大綠棒子，回到計麻子的家裏胡亂的弄了幾個菜之後，五個人就開始喝上了！

往常喝酒的時候計麻子的話最多，但是今天他有點反常！

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不說話，菜吃的也很少，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

王大春也覺察出了徒弟心裏可能還在想著下午發生的事兒。

說實話，王大春這心裏也有點兒不托底！

那豬是什麽情況？究竟是不是爆炸的？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雖說他沒有計麻子身臨其境的驚悚感，但是他屬於離得最近的那幾個人。

所以他的腦海中始終停留著豬的印象，他總感覺這事可能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