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麻子的狀況非常古怪,他整個人的身體是蒼白的顏色,說句難聽點兒的話,就像是褪了毛的白皮豬。

隻不過這頭豬比較瘦,是人的模樣,弄得也挺慘。

計麻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多地方有被毆打過的痕跡,左小腿腫的跟豬腿似的、兩瓣兒屁股上也不知道被什麽凶器割出了兩處不規則的大口子。

傷口非常猙獰,肌肉全都翻著、唯獨出血量並不多,隻是有兩片烏黑的血跡。

最令人感到可怕的是,目前計麻子的身體冰冷而僵硬,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幾乎等同於死人。

急診醫生開始懷疑了,他一邊檢查一邊用眼睛鬼鬼祟祟的往王大春和那三個醉鬼身上瞄。

最初王大春他們著急看病還沒意識到,等著醫生瞄了第五下的時候,王大春終於明白了,急診醫生以為是他們幾個把計麻子打成這樣了?

王大春又氣又恨,可又不得不耐心的跟醫生解釋。

也怨不得醫生這麽懷疑,從表麵上看確實還真是這麽回事,尤其王大春已經跟鄰居坦白了是因為耍酒瘋兒鬧起來的,這要是解釋不清,弄不好得攤上官司。

結果醫生擺擺手,告訴他們這件事不歸他管,自然會有人找你們,咱就說病情。

都是職工醫院,大家也很熟,醫生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道:“老王啊,計麻子我們可救不了。

“我實話跟你們說吧,他目前這個狀況基本上接近死人了。

“我估計他這口氣兒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事兒,你們趕緊跟家裏邊的都打個電話交待一下吧!

“人被打成這樣,哎呀!肯定是個麻煩事。”

這下王大春和那三個醉鬼也都傻眼了,這是怎麽弄的?明明是今天晚上計麻子被豬妖上身要殺我們?

我們四個拚命反抗才僥幸逃生!

咱就不說了我們見義勇為製服了豬妖?

那也得算是一個正當防衛吧!

怎麽聽醫生的意思,還要給我們定個罪?

再說這計麻子難道就沒救了嗎?

接著這幾位開始害怕了,如果麻子真死了,那這個事可說不清楚了!

王大春也著急了,仗著自己在屠宰廠有幾分勢力,劈頭蓋臉的給急診醫生一頓訓。

“他怎麽就治不了,你倒是想辦法呀!

“趕緊給打針、吃藥、上強心劑、心髒複蘇……我不是醫生我都懂。

“你還擱這兒傻站著啥呀?”王大春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醫學名詞全捅出去了。

當時醫生也來氣了,漲紅著臉跟他大吵起來。

“王大春,別給臉不要臉,你懂的個嘚兒啊?

“打什麽強心劑?心髒複蘇……你看看這人都是什麽樣兒了?馬上要咽氣了!

“身子都硬了,嘴也張不開,我再捅咕兩下,如果馬上就沒了,這責任是你背還是我背?

“我告訴你,你現在別想別的,趕緊通知人家屬,主動跟派出所打電話……”

醫院的保衛科也驚動了,馬上給院領導打個電話,一個副院長連夜匆匆趕來。

王大春一看事情鬧大了,趕緊單獨把副院長和醫生拉到一旁,把今天晚上的情況如實講了一遍。

王大春平時和副院長非常熟,以為對方肯定能夠相信他。

結果副院長臉一沉,毫不留情的痛斥了王大春。

醫院這種機構最討厭人說一些鬼神和用不著的東西,人家學醫的從上學時就開始擺弄屍體、醫院裏也沒少接待病危的患者。

你告訴我是哪一個變成鬼了?

副院長還冷笑著說道:“王大春說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還沒清醒過來?還是今天中午被那謠傳的豬怪嚇破了膽……

後來王大春也泄氣了,幹脆不在與對方做口舌之爭,他反問副院長道:“行,你就當我喝多。

“那我問問你,計麻子他是不是躺在你家病房了?

“我就問問你他能不能救我,不能救你告訴他得的什麽病?”

這幾句話問到了關鍵之處,兩人爭吵之前,副院長已親自檢查過了計麻子,他確實也弄不清楚怎麽回事。

計麻子身上的確有外傷,但隻是真正的外傷。

他的內髒、大腦、包括被椅子打的後腿,都沒有特別嚴重傷害的跡象,根本就沒什麽大事……

從哪一方麵講?這個人都不應該是深度昏迷。

另外計麻子這種僵硬也不太正常,就算是植物人或者重傷員,隻要他還活著,身體都應該是軟的,甚至比常人還要柔軟。

絕對不可能像計麻子這樣如同傳說中的僵屍……

副院長冷靜下來覺察出這件事的不尋常,連夜又把計麻子送到了中心醫院進行搶救,王大春他們幾個則被保衛科控製住了。

但是到了市醫院還是同樣的問題,最有名的一位老專家也沒有辦法。

奇怪的是這麽折騰,計麻子也沒咽氣,始終保持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

這下大家都撓頭了,中心醫院已經代表著全省乃至東北地區最高水平,要再想求助隻能給京都打電話。

但是那些專家可不是你想找就找的!

就這樣計麻子現在還在醫院,人不人、鬼不鬼的就這麽躺著,已經有好幾天了!

醫生說了,能維持到什麽時候誰也無法確定,要從經驗來講這人早就該沒了。

他活著已經是奇跡,家屬要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治安局來人後經過調查和與醫生的溝通,證明王大春他們幾個是正當防衛,的確不會造成計麻子這種情況。

計麻子算得上是一種怪病,期間也有人隱約的提到了屠宰廠那件怪事,王大春也如實的講了當晚發生的一切。

不管別人信不信,這些都是他們親身經曆的……

既然不是刑事案件,治安局他們自然不會過多問,計麻子這件事變成了一個醫學界的難題。

……

王大春用了一個多小時把這些經過講完了,他從兜裏摸出香煙,剛要點火,看了看三個女士又收了回去。

旁邊這些人都沒說話,黑皮豬他們全都看見我。

“王主任,那個被咬傷的胖工人現在什麽情況?”我沉聲問道。

“哦,那家夥啊,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講。

“他也住院了,不過他和計麻子的情況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