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嚇著這些女眷,在旁偷喝水酒的黃蜂開口幫腔:“這位是白妙妙,乃是我家王妃新收的妖童。”
“諸位莫見她年紀小,她出身落月山白仙兒一族,白仙兒一族最善養生之法,能治各種疑難雜症,而今落月山的五大族都隨了王妃和王爺歸京。”
“過些日子王爺將成立鎮魔司,鎮魔司下將開妖醫署,到時候妙妙也會在妖醫署坐診。”
此話一出,所有女眷眼神火熱了起來。
這世上本就神醫難求,眼前這位可是白仙兒啊!
有不少女眷也是聽說過北方那邊的五大仙家之說的,到時這妖醫署一開,怕是門庭若市,不少人要擠破頭!
厭王妃今日帶著小白仙兒來給劉氏看診,可不是大大的賜福嘛!
青嫵見狀,勾唇笑了笑,耳邊那些聒噪的‘求子念聲’可算是消停了點。
她今天過來,的確有‘找麻煩’的意思,但目標並不是這些一心盼著求兒求女的女眷們。
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
沒有子嗣的女子,更是艱難。
她這一路雖被那些聲音吵得頭疼,但也不至於遷怒她們。
更何況,她和蕭沉硯此番準備在人間成立鎮魔司,要打響名頭,讓百姓信服,一味使用強硬手段,隻會加重人心裏的畏懼。
特殊時期,特殊事件上,該懷柔,就懷柔。
白妙妙是個害羞的小刺蝟,雖內向,但醫術在族中也是一頂一的,否則就不會跟著爺爺進了傷兵營了。
她隻是搭脈片刻,再看一眼劉氏的氣色,心裏就門清了,小聲道:
“這位夫人之前生產時落了病根,爮宮有損,不好坐胎,加之近些年鬱結於心,心脈腑髒都有虧損,怕是這兩年來都夜不能寐吧。”
劉氏連連點頭,不禁紅了眼。
她當初費盡全力生下孩子時就傷了身子,不曾想兒子都長到十四歲了,卻得病去了。
劉氏自那之後心腸寸斷,夜不能寐。
之後她也想再要個孩子,一則年歲大了,二則傷了身子,求醫問藥許多,大夫們都搖頭。
白妙妙收回手,道:“不是大問題,我能治。隻是夫人的身體要調養一段時間,否則生產時怕會力竭。”
白妙妙說的信誓旦旦,但在場卻無一人質疑。
劉氏更是呆住了,下意識握緊白妙妙的手:“仙子此話當真?我,我真的還能再有孩子?”
白妙妙耳根都紅了,點了點頭,又忙搖頭:“我、我不是仙子,我隻是小妖精,夫人叫我妙妙就好了。”
張老夫人也難忍激動,這些年她見長媳日益消瘦,也是心疼的很,但她到底年紀在這兒,尚能穩住,問出關鍵:
“老身鬥膽,請教妙妙小仙家,我家長媳這身體需要調養多久?”
白妙妙想了想,道:“我法力比不得爺爺,若我出手的話,比較久。”
張老夫人和劉氏有些失望,但隻是一瞬間,久就久吧!這麽多年她們都等了……
然而白妙妙的下一句是:
“大概要七天吧,爺爺出手的話,三天就好啦。”
張老夫人和劉氏一個大喘氣,險些憋過氣。
婆媳倆哭笑不得。
原來隻是七天啊,她們還以為要一年半載呢。
張老夫人的心並未完全鬆下去,她看向青嫵,謹慎詢問:“王妃,我家長媳調養好身子後,便能再懷上孩兒嗎?”
“七日後,去一趟衡鹿山的山靈廟吧。”青嫵淡笑道:“我不管求子之事,不過此事呢,心誠則靈。”
劉氏連連點頭,“信女必定心誠,若有孩兒我定會好好待他(她)的,定護他(她)平安長大。”
她說著,落下淚來,想到早早沒了的兒子,心裏又是一陣揪疼。
青嫵笑了笑,端起一杯酒,淺酌一口,輕聲道:“世間緣法如花開花滅,有些花雖早早敗了,但來年春風一吹,亦會再度綻放。”
青嫵笑看向劉氏:“少夫人,你的孩兒不願過奈何橋,也想與你重續母子親緣呢。”
劉氏捂住嘴,呼吸都顫抖了,死死咬住帕子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的子規,她那苦命的孩子竟一直在下麵等著她嗎?
“那傻孩子,他、他怎如此傻……”
劉氏泣不成聲,張老夫人也淚濕眼眶,那是她的長孫啊,也是她的心肝肉。
“莫哭了,莫要再哭了,妙妙小仙家說了你身子有損,憂思過度,可不能再傷心,定要養好身子,子規還能回來啊!”
劉氏趕緊點頭,努力止住眼淚,她眼裏重新煥發出光來,她定要養好身子,重新與子規續上這段母子親緣!
佘老太君也感動不已,禁不住向張老夫人賀喜。
張老夫人紅光滿麵,連連點頭,對青嫵更是感激涕零。
在座其他女眷,有感動落淚的,也有心癢難耐的。
一位年紀稍輕的婦人在身邊婆母的催促下,咬唇從席上起身,跪在堂中,哀求道:
“求厭王妃憐惜,也賜臣婦一兒半女,臣婦願吃齋誦福,定不會虧待那孩子。”
青嫵這次卻沒立刻應下,她看了堂中婦人幾眼,挪開眼道:
“程王氏,太仆寺卿家的夫人?”
“是,正是臣婦。”程王氏點頭應聲,眼含希冀。
青嫵哦了聲,淡笑詢問:“那王夫人是想求子還是求女?”
程王氏激動道:“臣婦想求一子。”
“這樣啊。”青嫵搖頭:“你命中沒有兒子命。”
程王氏臉色唰的一白,脫口而出:“不可能!”
她婆母也變了臉色,當即起身,驚覺自己失態後,程老夫人趕緊矮了身子,也在堂中跪下,哀求道:
“請王妃憐惜,我家三代單傳,絕不能沒兒子續香火啊!”
青嫵冷睨向她們,嗤笑:“若你倆沒有苛待你家那倆閨女,再過七年,未必不能有個兒子。”
程氏婆媳倆臉色微變。
在座女眷們都皺起眉,她們都是高門大戶出身的小姐,能被張老夫人邀請來赴壽宴的,本身也都是當家主母,多是嫡出。
便有那一兩個庶出的,家世也是不凡。
雖說高門大戶中的糟心事也不少,除個別家風不正的,其他鮮少會磋磨女兒。
便是要磋磨,也是嫡母磋磨庶女,哪有磋磨自己嫡親女兒的道理?
懷胎十月從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肉,再怎麽也是疼惜的。
這婆媳倆幹的事兒,委實讓人不恥。
青嫵懶洋洋道:“程王氏你生那兩個丫頭上一世做了不少善事,命中帶福,投生於你腹中,本該是來享福的,若是善待她們,你家也會受福蔭。”
“偏你婆母不是個東西,你也是個耳根子軟沒心肝的,那兩丫頭在你們手上遭罪,你們還想要兒子續香火?“
青嫵噗嗤一笑,毫不客氣翻個白眼:“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