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神州大地,九州鼎立,以武為尊,武者奪利,世家爭名。

夏朝初年,夏主啟令太史司馬氏將江湖中武人按爵而分:五等男爵、四等子爵、三等伯爵、二等侯爵、一等公爵、蓋世帝者、至尊皇者。而偌大的江湖中,不入流者更是如過江之鯉般,比比皆是。

並勒令至尊皇者為獨一無二之數,蓋世帝者合五方之數、一等公為九州之數。

自此在江湖中建立了以實力為尊的嚴格等級製度。

時間白如同駒過隙,神州大地發生了滄海桑田之劇變,夏滅商替,商亡周續。時隔四千年,大陸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武林中爵位製度卻從未改變。

……

東方宋朝,正值宋徽宗重和三年。已經手握社稷神器長達漸近兩百年之久的趙氏皇族政治正在經曆著一場狂風暴雨的洗禮。北方大旱,遼與西夏並肩南侵。南方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廟堂之高,徽宗好喜大公,奸人環嗣,將相不和,王室之間,利益糾紛,戰亂不斷;江湖之野,近千年來,未有一名至尊皇者出世,江湖紛爭重重,血雨腥風從未停歇過。

……

荊楚之地,大宋之南,大理之北,乃是三不管的蠻荒之地。

一座小城,喚名滁陽。

平坦的青石大道,昏黃的夕陽拉成了路上歸客的身影。鄉民們各自挑擔的挑擔,提籃的提籃,背筐的背筐,絡繹不絕地歸家而去。

城門口處,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腰的賣燒餅老漢也開始收拾攤位了,將一片片未賣完的燒餅放在竹筐中,身前的大爐子上雖然已經熄了火,但是油鍋依然沸騰著。

不遠處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老漢拿燒餅的手,喉嚨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那是一個十來歲小叫花子。兩天一來,他吃了一小片黑饅頭,此時已經餓得兩眼冒金花了,無力地靠在了城牆的臭水溝邊,眼巴巴地看著那一籮筐金黃的燒餅,一定很可口吧。

這時突然,西南方向一陣急促的馬蹄響起。蹄聲漸近,隱約可見一大波人馬靠近,至少有七八十號人。

馬速飛快,地麵也不停地動搖,城門口的鄉民不明所以地被嚇得四散逃開,相顧說道:“估計是一群官兵老抓人充軍啦。”也有的說是:“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山賊居然這麽猖獗啊。”

忽然,馬蹄聲中雜亂著傳來了一聲聲呼嘯聲。不多時,呼嘯聲從四麵八方響了起來,隱隱將這滁陽城城門團團圍住了。

“快快,快跑啊,山賊來攻城啦。”不知哪裏傳來的一聲驚呼,頓時城門口亂成了一團。

“吼~”

忽然,一聲驚天的吼聲壓倒這一切的嘈雜聲,鄉民隻覺得耳朵一陣轟鳴,一個兩個地,都呆在了原地,不敢動彈,那個小叫花子也嚇得直往身後的草叢中縮。合人高的野草,將他瘦小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

“鄉親們,”一聲粗狂的聲音響起。說話聲隻見,西南方的那群人已經清晰可見,出聲的是一個虎背熊腰,背插兩板大斧的壯漢。

“大夥都站在原地別動,刀劍無眼被劃傷了就不好了。”那壯漢大聲叫道,一臉橫肉抖動著,臉上印著的七顆星辰也顯更猙獰。

他霍地從身後抽出板斧,一陣狂風卷起,他身前的一塊巨石就四分五裂,火星四射。

嘴裏

嗬斥著,這群人又催馬前進。

從西邊又竄出來了一夥人。馬山的健兒清一色地頭戴鬥笠,帽簷壓得極低,陰測測的聲音出來,“大夥都不要動哦,想吃油條的就動吧。”

說話之間,一群人手中齊刷刷地手臂一揚,一柄柄手腕粗細、明晃晃的的青銅大鐧閃耀著夕陽最後的威勢。

鄉民見這般凶悍的匪類,哪裏還敢多言,腳下如同生根一般,渾身像抖糠篩一樣,瑟瑟發抖。

一時之間,四處皆靜,連呼嘯聲也停止住了,馬也不在奔跑。眾人皆摒氣凝聲,連啼哭的嬰兒也被父母捂住了嘴巴。

那個小叫花子見沒了聲音,以為人都走完了,小心翼翼地從雜草叢中探出一顆頭發亂糟糟的小頭,睜著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場景。

“嗒、嗒”這時響起一個鋼靴踩在青石板上麵的聲音。

這人走得極慢,腳步極為沉重,似乎每一腳都踩在了眾人的心頭上。腳步聲漸近,隻見夕陽將這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城門口的眾人都驚呆了,隻有那個賣燒餅的老漢兀自收著自己的攤位。即使是鋼靴聲漸近,他也沒有抬頭看著來人一眼。

“嘿嘿。”那人冷笑了一聲,盆缽大的巴掌一掌搭在了老漢的推車上。

賣燒餅的老漢這時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近前的人,隻見這人生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眉心處印著七顆刺眼的星辰。

“大爺,賣餅嗎?兩文錢三個,還是熱乎的。”老漢緩緩地開口開口道,說話間,他低頭從竹筐中拿起一個還熱乎的燒餅,遞到了來人身前。

水溝那草叢中露出的亮晶晶的眼睛,一見到老漢手中那金黃、油滋滋的燒餅,眼睛都直了,喉嚨又不斷的蠕動起來了。

“哼,”那滿麵橫肉的壯漢,一把抓住燒餅劈臉向老漢砸去,怒罵道:“姓趙的,這個時候,你還敢調侃大爺。”

麥餅老漢頭微微一側,燒餅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啪地一聲,落在了城牆外的那條臭水溝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也隨著燒餅劃了一個弧線,直勾勾地叮住了那燒餅。

那小叫花子眼巴巴地看著裏自己隻有一丈遠的燒餅,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黑乎乎的小手緩緩地伸了出去。

“嘩啦~”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猛地響起,那小叫花子嚇得連忙縮回了手,瘦弱的身軀縮得更緊了,閉著眼睛,瑟瑟發抖著。

“哼,東西交出來!”那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咆哮了一聲,銅鈴般的大眼中似乎有火焰噴出,腰間的兩柄大斧霍地也握在了手中,映著最後一絲殘陽,閃爍著寒光。

“識相點。”壯漢聲音突然一沉,將一柄大斧放平了,遞到老漢身前。

“是。”那老漢彎下而來佝僂的腰,又從籮筐中拿出了一塊燒餅,放在了壯漢冰冷的板斧上。

“姓趙的,你找死。”那壯漢板斧一橫,狠狠地向老漢迎麵劈來,嘴裏還嗬斥著,“我們早就調查清楚了。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時。”

賣燒餅的老漢像是弱不經風似的,被那板斧掃起的大風吹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飄然後退,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怎麽星宿莊的人都這般有眼無珠,都查清了老漢的身份。還敢這麽無禮,未免太過大膽了吧。”

老漢說話間,佝僂著的腰緩緩直立起來了,微眯的眼睛腫閃過了一道精光,整個人的氣勢大變。

那壯漢怒斥道:“膽大膽小,大爺這就讓你知道。”說話間,手中的雙斧,一招“力劈華山”,劈向了老漢頭頂。

趙姓老漢身形一動,避到了一側,壯漢的雙斧劈了個空,他粗壯的手腕一抖,渾身肌肉一顫,將那板斧又順了回來,向著趙老漢攔腰劈來。

趙老漢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身形一矮,同時左腳一勾將那一籮筐燒餅踢飛起來。隨即,老漢身形連動,手影彌漫了整個空間,漫天的燒餅如同黃金鏢一般,簌簌地風聲響起,灑向了那壯漢。

壯漢大喝一聲,雙手的板斧轉如飛輪,將那一片片燒餅如同漫天花雨般,劈灑了一地。

還有一塊燒餅濺到了那小叫花子身前不足一尺處,但是他此時睜大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異樣之色,似乎那大漢的招式有中特殊的魔力吸引著他,一時間倒是忘記了饑餓。

小叫花子又使勁地用黑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那兩人走過的每一招每一勢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手中不自覺得就比劃起來了。

不過還沒等小叫花子比劃完畢,隻聽得,四麵八方隱隱地又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不遠處可以看到漫天的塵土彌漫起來。

壯漢聞聲,不禁仰頭大笑,渾身的肥肉不住地顫動著,大聲笑道:“哈哈,姓趙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老漢也聽到了馬蹄聲,臉色突然一變,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嘴角**了一下,說道:“沒想到我區區一個賣燒餅的老漢,能引來星宿莊這麽多高手的圍攻。”

原來老漢在四周馬蹄聲起處,分明感覺到了幾股不弱於自己的氣勢正在逼近。

“哈哈。”那壯漢手中的板斧霍地向兩邊劃開,一招“野馬分鬃”,手中的巨斧從兩側將老漢包圍在刀鋒之中。那趙老漢倒也不容小覷,冷哼了一聲道:“小子安敢這般目中無人。”

話音剛落,他那雙骨瘦嶙峋的手緩緩從油乎乎的長袖中伸出,手中內力運轉壓迫得空氣劈啪作響,老漢的手掌也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威勢逼人,他厲聲嗬斥了一聲:“嚐老漢一招,追血手。”

那壯漢心中一凝,說話聲有些顫抖了,“血手,沒…沒想到你居然已經將追血手修煉到了第六層了。”

“哼,”老者也不答話,隻是冷笑了一聲,血紅色的雙手陡然一掌拍出,快如閃電,那壯漢一臉驚疑的神情尚未定,隻見胸口就赫然多了一道血紅色的手印。

“噗~”那大漢一口熱血噴出,在小叫花子目瞪口呆之中,那麽大的塊頭,倒飛而出,砰地砸在了地麵,讓厚重的青石板頓時布滿了裂紋。

“啊。死人啦,死人啦。”

一時間,城門外亂作了一團,之前嚇得一言不發的鄉民嚇得四處逃竄,連先前趾高氣昂的那群騎士也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樹倒猢猻散了。

不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那趙姓老漢已經隱約地聽到了有熟悉的聲音出來,心中一急,急速得掃視了散落了一地的燒餅,眉頭一皺,眼睛突然一瞥,看到了草叢裏的那個小叫花子。

那小叫花子頓覺得渾身一寒,感覺被什麽凶猛的野獸盯住了,頭一抬,正好迎上了趙姓老漢詭譎的眼神,嚇得他渾身瑟瑟發抖,直將頭往草叢深處埋。

耳邊馬蹄聲越來越近,趙老漢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燒餅,用上了巧勁,“嗖”地一下砸到了那小叫花子身上。

“完了,我要死了。”小叫花子沒由來地覺得身上一軟,整個人一頭栽在了草叢中。

身邊多了一片完整的、讓他期待已久的燒餅,可是他也不知道了。

……(燒餅中究竟藏著什麽大秘密呢。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