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楊家莊中,突然來了三個陌生人,整個村裏裏麵知道了。男子生得器宇軒昂,女孩出水芙蓉,村人哪裏見過這般金童玉女。

一群人簇擁到了老楊頭家門口,不大的青藤攀成的院牆也被壓塌了一部分。

“看,那匹大馬,嘖嘖,一定是城裏有錢家的公子。”有人指著院牆邊上的照夜玉獅子,評足論尾道。

“你看那公子哥,手裏的劍,一定是武藝非凡的江湖中人。”又有人小聲的說道。不少青年人看到姬墨白手裏的劍,都露出羨慕之色。

有人悄悄地拉過喂馬的老楊頭,小聲問道:“這兩個公子和小姐是從哪兒來的啊?”

老楊頭一臉驕傲之色,說道:“剛剛從戈鹿莊來,被戈鹿莊的那群老爺們恭送出來的。”

“戈鹿莊?”頓時有人驚呼道,那裏出來的可是會飛簷走壁,以一敵百的武林高手,鎮上那些武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村裏還有人見到過,戈鹿莊的高手一掌劈碎了石磨大的石頭。

村裏不少人都知道老楊頭那個早死的兒子有江湖上的背景,今天還請來了這對仙人般的金童玉女。

姬墨白看了院外的簇擁而來的人,朝他們笑了笑,之後對老楊頭說道:“楊老伯,不知道能不能給我一間房。”

“好嘞。”老楊頭高呼一聲,擺開那個拉著他手的人,說道:“你們都別吵,我先去了,萬一那公子心情一好,沒準還能教弘兒一些絕技呢。”

他歡喜地跑過去,留下一臉酸意地看著他的鄉人,“得意什麽,人家還不一定看看上你家那個。”

老楊頭的院子沒有多麽豪氣,但好在農村人家,地麵不值錢,三四間房間總是有的。

“這是我兒子當初住的。”老楊頭推開了左邊的一扇,房間的窗戶上還貼著結婚時的雙喜,但是已經破碎得不成樣了。

房間收拾得很幹淨,地麵用木板鋪得整齊,東麵牆上還掛著一把劍。

姬墨白將陸奇放到床鋪上,說道:“多謝老伯了。”

老楊頭點頭一笑,掩上門,走了出去。

姬墨白一搭陸奇經脈,似乎有些紊亂,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是畢竟是習武之人的底子,再上他一路上內力的灌輸,倒是好轉了一些。

他舒了一口氣,折騰了這麽久,終於救回了陸奇。當下穩定心神,安心替他療傷。

……

暗獄堡。

“啟稟二少主,江都快信。”一個乾陰護衛托著一個竹套管,恭敬地遞到西門艮身前。

“好。”西門艮接過竹套管,揮手讓乾陰護衛退下,抽出套管中的字條。

“不速之客闖呂府,疑似大帝傳人。”

開篇的幾個字稍大,下麵蚊蠅小字扼要地介紹了當日刀君侯入呂府拿走一件東西的事。

西門艮臉色微變,隨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說道:“大帝傳人?揚州的局勢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廳中一眾護法、尊者聞聲,目光齊齊地落到了西門艮手中。

南宮離站起身來,走到西門艮身前,說道:“二哥,怎麽會回事?”

西門艮將手上的字條遞給他,轉身對著廳中

一眾護法,問道:“徐州那邊的第二公旭最近有什麽消息傳來嗎?”

“啟稟二少主,第二先生三日前傳信說徐州一切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連大宋皇室的護龍脈也格外的安靜。”一名黑袍護法站起身,躬身道。

“最近契丹和西夏動作有點大,大宋皇室也焦頭爛額了,恐怕現在他們都自顧不暇了。對第二公旭說,一個月的期間內無論如何都要穩住護龍脈。”西門艮沉吟道。

“是。”那護法稱是。

“其餘七州的局勢如何?”西門艮淡淡地問道。

“荊州正在全盤接收中。”

“兗州已經收攏了一些孔家的旁係,同時初步聚集了百家的反儒同盟。”

“冀州方麵,勢力已經初步建立,隸屬暗盟的血刀盟,開始逐步吞噬冀州的武林勢力。”

“青州正在全盤接收中。”

“雍州……”

“豫州、並州……”

西門艮聽罷,點點頭,說道:“傳令下去,此前一個月中其餘八州停止擴張,等揚州局勢安定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是。”廳內一陣整齊劃一的應聲。

“二哥,那這個大帝傳人的刀君侯呢?”南宮離見西門艮許久未替此人,忍不住問道。

西門艮輕笑一聲,若有所謀道:“先不管他。”

……

老楊頭一看到姬墨白從房間中走出來,匆匆忙忙地走到他身前,殷切道:“姬公子,那邊的早點都已經準備好了,您快趁熱吃點。”

姬墨白一見老楊頭突然變得殷勤了許多,反而有些不適應,說道:“楊老伯,您太客氣了,一同去吧。”

“好……好。”老楊頭連連應聲道,但是一直兩隻手糾結成一團,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不好意思說。

他小聲地嘀咕著,不時地看向姬墨白,看得姬墨白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正好姬墨白看到早上那小男孩正一板一眼地練著石鎖,不是地哼哼哈哈地喊著,倒也有模有樣。

那小男孩一看到姬墨白,立馬扔開石鎖,衝過來,說道:“姬公子,您能教我功夫嗎?就是那種會飛簷走壁的武功。”

他說著,兩手比劃著,小臉有些緊張地看著姬墨白。

姬墨白摸摸他腦袋,說道:“你要學武功做什麽?習武可是很累的,而且習武之人行走江湖處處是危險。”

“我不怕,你願意教我嗎?”小男孩仰起頭,一臉希冀地看著姬墨白,一隻手握緊拳頭,說道:“我想替去江湖找爹娘的下落。”

他說得很認真,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姬墨白。

“找你爹娘?”姬墨白聲音有些飄忽了,摸著男孩的手突然一頓,停在了半空中。

“姬公子,求你手下小老兒這根獨苗。”老楊頭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姬墨白麵前。

他拉著小男孩一並跪在姬墨白身前。

“哎,楊老伯使不得。”姬墨白雙手虛晃,扶住了老楊頭,將他托起。

他看著老楊頭說道:“楊老伯,有什麽話直說無妨,不必這般。”

老楊頭此時眼眶有些濕潤,憐惜地看孩子身前

的小男孩,老眼濕潤地有些昏花了,說道:“小老兒有一個獨子叫楊烈,三歲就入鎮上的武館學武,十三歲的時候,武館館主認為烈兒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將來定有大成就,將自己的義女許配給了烈兒,兩年後,就生了我這孫兒。”

“隻歎烈兒當時年少氣盛,招惹了一個江都的公子哥,被他打成重傷。傷愈之後,這事就一直是烈兒心中的一個結,他決定外出求學,於是夫妻二人就留下了小孫兒,一同出去了,至今已有五年,音訊全無啊。”

老楊頭說到這事的時候,不禁搖頭歎息,不時地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淚花,將身前的小男孩摟得更緊了。

姬墨白聽罷,臉色微黯,他不禁想到了自身的命運,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今身在何方,就算他武藝有所成就,但是父母卻絲毫沒有音訊。

姬墨白暗自決定,等找到了易含煙之後,兩人一同尋找自己的生父生母的下落,而且要再回滁陽城找老頭兒的下落。

“你這死老頭子,沒事和人家姬公子說這些廢話做什麽?憑白讓人家心裏添堵。”一旁的老嫗擺好了早點,正好聽到了老楊頭的話,忍不住責備道,她眼眶不經意間也有些濕潤了,或許他自己都沒察覺。

倒是一旁幫忙擺碗筷的薛琳兒走到姬墨白身邊,看了那小男孩一眼,說道:“姬哥哥,要不你就收下這個小徒弟。”

老楊頭一聽了,臉色一喜,連忙拉著小男孩跪倒在地,說道;“孩子,快來謝謝這位姐姐。”

小男孩噗通一下,對薛琳兒跪倒,說道:“多謝姐姐。”

薛琳兒嫣然一笑,拉著姬墨白說道:“姬哥哥,你看人家小孩子都給你行拜師禮了。”

姬墨白這時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輕笑道:“好,那我就收下這個徒弟。”

“多謝姬公子。”老楊頭連連對著姬墨白拱手道謝,歡喜不已。

老嫗聞聲,也極為歡喜,說道:“快,弘兒請師傅上座用些早點,我去煮茶。”

薛琳兒將姬墨白拉到擺好碗筷的桌前,戲道:“您這師傅為大,先請上座。”

老楊頭在一旁喜不自勝,說道:“乖孫,快給你師傅先弄些麵,薛姑娘也一並坐下吧,讓弘兒來做。”

薛琳兒聞聲,臉上微微有些紅潤,害羞地看了姬墨白一眼,一並在姬墨白身側坐下。

“你叫什麽名字。”姬墨白接過小男孩的麵,正色地問道,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徒弟,一切總要清楚一些。

小男孩脆聲道:“啟稟師尊大人,我叫楊弘。希望有朝一日,能弘揚武林正氣,做一個人人敬仰的大俠。”

這時,老嫗從屋內端出一壺茶水,說道:“來,這是拜師茶。”

楊弘雖然隻有五六歲,但比同年人成熟了許多從老嫗手中接過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脆生生地說道:“師傅在上,請喝茶。”

姬墨白的目光在楊弘身上停留了許久,一瞬間突然想明白了當初趙無延要受自己為徒時候的心情。

一晃已經好幾年的時間了,或許而有空也應該回去祭拜一下他了吧。

“好。”姬墨白輕聲說道,但是此時思緒已經飛得有點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