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赫連哲仁和蕭賢王不和啊。”姬墨白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看著身前兩個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屬下”,忍不住竊笑一聲。

原來,他帶著幾個屬下趁著夜色,潛入契丹聯營中,正好撞上了夜裏出恭的葉多才。這家夥好死不死地,對著姬墨白他們藏身的之處,就開始脫褲子了。

結果,可想而知,正要洪水傾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驚出了一聲冷汗。

然後,姬墨白幾個人正好就借著這家夥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契丹的大營中,至於那個家夥,直接被姬墨白他們塞到了床底下去了。

赫連哲仁和蕭賢王不和,那我就給他們舅甥二人加一把火。姬墨白心中暗道,環視了四周的契丹大營,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黑陰陰一片的契丹糧倉上。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對於軍隊可謂至關重要。對契丹大軍也同樣如此。雖然每到一處派兵搜略一番糧草,也是契丹人戰爭用糧的來源之一,但是他們還是會攜帶大量糧草,維係大軍供給。

特別是對於像蕭賢王這樣深受大宋文化熏陶的契丹“儒將”。

此時,已經快到午夜了,四周除了巡夜的士兵,其餘的都睡了,黑漆漆的一片,不遠處隱約從傳來狼群的咆哮身。姬墨白他們身前的那堆火也熄滅了。

老沙兩人瑟瑟發抖地盤縮在一起,草原是寒夜涼意難當。

“好了,本將軍也去休息了。折騰了大晚上的。”姬墨白偽裝的葉多才故意打了個哈欠,立了立腰起身往自己的營帳中去了。

老沙兩人如蒙大赦一般,見到葉多才走遠,趕忙哆哆嗦嗦地跑回營帳中。

但是兩人心中也不禁生了疑惑,這葉扒皮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現在還是去營帳暖和暖和才是關鍵。

可是,沒想到他們剛一踏進營帳,一抬頭看到的人就嚇得他們趕忙跪倒在地,此時的神情比見到葉多才還要驚駭一百倍。

……

姬墨白幾人回到葉多才的營帳中,身後一個九龍寨的弟兄得到姬墨白的示意,一把將床下的葉多才脫了出來。

“別裝死了,我有話問你。”姬墨白看著蜷縮成一團的葉多才,裝成了死人一般。

這家夥還裝得還真想,要不是他修煉的螭吻吞天決到了第三重,對身邊一丈範圍的活物感覺異常敏銳,還真看不出來這家夥是真死還是假死。

他話音一落,拖葉多才的那個弟兄嘩啦一聲抽出了腰刀,故意將動作弄得很大,嚇到葉多才咕咚一下從地上爬起身,趕忙爬到姬墨白身前。

“別,爺小心您的刀。”他心有餘悸地看著那個凶神惡煞的九龍寨弟兄手上寒光閃爍的腰刀,扭頭看著姬墨白訕訕一笑道:“公子爺,地有些涼,睡死過去了。”

他說得殷切,宛若一直聽話的狗一般。

姬墨白淡淡地看了一眼葉多才,也沒有多討厭他,或許就是這樣性格的人才能在群狼環飼的契丹中生存下來,而且還成為一個小頭目。

“說罷,你們這邊怎麽才能進入糧倉?”姬墨白直接了當地問道,對於這樣求生欲極大的人來說,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他們可以拋棄一切,根本無所謂立場。

“糧倉?”葉多才臉色一變,駭然道:“公……公子爺,您……您不是要打糧倉的注意吧,那……可是蕭賢王的嫡係蕭福大管家管的地方,小的根本沒有機會插手啊。”

他為難地看姬墨白,心思急轉,要是糧倉出了事,查到他頭上,就是有九條命,那也保不住啊。

要是知道,蕭賢王法度極為嚴明,軍中事無巨細,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每一件事都有對應的程序和專門的人負責,根本不會出錯誤,就算出了錯誤,也能第一時間找到負責的人。

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每個契丹狼騎從小就被灌輸的思想。

葉多才慌忙地搖頭不迭,驟然感到渾身像是掉到冰窖一般,隻聽到“你是想現在死,還是想……”

姬墨白看著葉多才,身上一絲劍意散出,對於一個沒有修煉過內力的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危險。

他知道像葉多才這樣的軍中老油條最為詭計多端,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他開始暗自慶幸一抓就抓到了這樣的一個老油條。

葉多才哆嗦地盤成了一團,結結巴巴地話都說不清楚了:“公子……公子爺饒命,小……小人說可以,不過……小人有個要求。”

他話一出口,頓時周身一鬆,那股冰窖般的寒意頓時退去了。他一咬牙,盯著姬墨白說道:“小人說確實有一個暗路子,不過公子爺得答應我,得手之後,給小人一些銀兩,讓小人沒有後顧之憂,不然被抓到了,遭受五馬分屍之苦,還不如被公子爺一劍殺了來得痛快。”

葉多才直勾勾地盯著姬墨白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變化,心中更是像打鼓一般了,沒有人比他更渴望活著。

“好。”姬墨白微微闔首,看到葉多才的神情立馬由恐懼變得有幾分緊張和興奮。

“我帶你們去。”葉多才意識到這次可能也是自己崛起的一個契機,但卻又是一次把頭拴在褲腰帶上的鋌而走險之舉。

葉多才恭敬地站在姬墨白身後,一群人往黑漆漆的夜色中走去。

糧倉,契丹大軍的重地,來回交錯巡邏的兩隊狼騎,執火明杖目光灼灼地看著四周,一切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間不大的營帳裏麵,大腹便便的蕭來貴坐在一盞明晃晃的豬油大燭前麵,看著桌子上放著一小堆的泛著明晃晃亮光的、黃燦燦的金子,眼中露出不住的喜愛之色。

“多好的寶貝。”他將臉往桌上的金子上麵蹭著,一張油乎乎的胖臉上顯得極為享受。

他身為契丹南院大王蕭賢王坐下四大總管之一的蕭福總管手下的大管家之一,積攢了這麽十幾年積蓄也沒眼前這堆小金山這麽多啊。

難怪漢人的商人都要發戰爭財,這不是沒有道理啊。好不容易這次,蕭福總管將糧倉的管理權交到了自己手上,

隻要自己稍微暗箱操作一番,那這次還不賺個滿盆缽啊。

哈哈,想到這裏蕭來貴也忍不住笑出聲了:蕭來貴啊,蕭來貴,今年合該你來一場富貴啊。

“大人,你沒事吧?”門外巡邏士兵聽到大半夜的營帳中傳出的一聲笑聲,連忙湊到蕭來貴營帳前,小聲問道。

“咳咳。”蕭來貴故意咳嗽了一聲,沉聲道:“沒事,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去。”

他小心地將桌上的黃金護住,對門外應了一陣,看著帳外的人影走遠,這才鬆了口氣。

卻不想到,他剛一鬆開手。呼得一陣風吹開了營帳的門。

走進來兩個人影。

“你們是……”蕭來貴話還沒說完,突然像是被勒住了嗓子一樣,沒了聲音,眼睛圓睜睜地看兩個人慢慢走過來。

其中一個青年公子看著他,淡淡一笑,說道:“不要大聲呼喊,不然你懂得。”

他說話聲音像是草原上夜裏的寒風一般,寒入骨髓,蕭來貴慌忙不迭的點頭,睜大的眼睛分明寫滿了“是”。

突然,他覺得氣息一暢,先前窒息的感覺慢慢緩解。他驚恐地看著姬墨白,用契丹語小聲道:“你……你們是什麽人?”

這時,葉多才從姬墨白身後走出來,上前看到蕭來貴惶恐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滿臉的笑意,要知道這位爺管著契丹大軍的糧倉,每一支隊伍的糧食都是從這裏撥出去的。

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糧食。行軍打仗之人,沒有了糧食或者三餐硬飯都給你換成了稀,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蕭來貴雖然聽起來像是漢人的名字,可是他卻是實打實的契丹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得到蕭賢王的重視。平日裏,不要說像葉多才這樣的百夫長了,就算是一般的漢人萬夫長他們也不放在眼裏。

“小的拜見蕭管事。”葉多才用的是漢語,但是目光一觸及到蕭來貴擺在桌上的一小堆黃金,頓時眼睛就挪不開了,嘴裏說著恭敬的話,但是卻看不出絲毫恭敬之意。

蕭來貴下意識地用袖子將身前的黃金擋住,看著蕭來貴,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你是什麽人,既然認識本管事,還敢夜闖本管事的大帳,你們……”

他一急,嘰裏咕嚕的契丹語就說出來了,可是還沒有說完,突然睜大了眼睛,又像是被勒住了脖子一樣,話都說不出來。

“廢話真多。”姬墨白淡淡地說道。

“對。”葉多才附和道。

“你也別廢話,幫我問問他糧倉的鑰匙和進出的方法。”姬墨白冷聲催促葉多才說道。

“是,是。”葉多才慌忙不迭地應道,但是立馬指著蕭來貴擋住的黃金,說道:“小的能要他的那一堆嗎?”

他諂媚地看著姬墨白,討好地像是一條狗一樣。

“問好了,什麽東西都有,問不好,命都沒有。”姬墨白沉聲道,眼中一道銳利的亮光刺向葉多才,嚇得他頓時連那堆黃金都忘了,隻知道慌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