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停馬息,當場雅雀無聲,全場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身上。

怪人拉著十五兄妹倆也站到了一邊,定定地看著那人,沒由來地有種熟悉的感覺。

隻見,來人橫跨這匹黑色雄馬,馬身漆黑如潑墨,沒有半根雜毛。他麵容堅毅,臉色凝重,仿佛萬古不驚的深潭,身穿著玄黑長袍,墨繩索腕,宛若和那匹黑馬長在了一起。

“楚二爺啊。”十五突然湊到了怪人耳邊,驚喜地小聲說道,雙手抓住了怪人的衣袖,不停地抖動著。

怪人看四周圍觀的人也一副仰慕的神色。

這時,台上夏侯暢喊道:“楚二叔,你怎麽來了。”他手中的長槍一擺,變戲法似的收在了身後,跳下了擂台。

而楚破軍也從馬上落下,他身後的那五個人也紛紛跟著落下馬來。

“夏侯賢侄也在啊。”楚破軍臉上閃過一絲溫潤之意,說道。

夏侯家和楚家算是世交,他是看著夏侯暢長大的。

“嗯。”夏侯暢笑嘻嘻地湊到楚破軍身邊,調皮地說道:“楚二叔,我爹可是念叨您好久了,這次總算把你等來了。”

楚破軍輕輕地一點頭,沒有說話,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擂台上的人,他的目光在李元凱身上掃了一下,頓時讓李元凱覺得渾身一寒。隨即,便落在了他身上的誌喜禪師身上。

夏侯暢見楚破軍看向了李元凱一行人,立馬說道:“楚二叔,來我給您介紹一下。”說著,拉著楚破軍上了擂台。

“這是我剛結識的兄弟,姓李名元凱,武藝高超,技藝神出鬼沒……”夏侯暢指著李元凱滔滔不絕地說著。

而李元凱的眼神漸漸變了,他看不透身邊的這人,但是他知道在大宋的武林一直流傳著這人的傳說,沒想到初次見麵,居然會是這樣。

“好久不見了。”楚破軍衝李元凱說道。

聽得李元凱一愣神,一時間有些蒙了。而這時,他身後卻響起了回聲“大宋荊楚侯楚破軍,久仰侯爺大名,沒想到侯爺還記得小僧。”

不知什麽時候,誌喜禪師已經來到了李元凱身後,臉上帶著一副彌勒佛般和善的笑容,但是眼中卻閃過一道深深的忌諱之色。

“楚二叔,你們認識?”夏侯暢一愣,問道。

楚破軍輕輕地點點頭,說道:“既然禪師來了,那就麻煩告訴在下實情吧。”

怪人看到楚破軍說這話的時候,玄袍中的手輕輕地顫抖著,顯然這件事對他關係很大。不由得讓人他也心生好奇了。

“想必楚侯爺弄錯了,今天在這小僧做不了主。”誌喜禪師臉上堆滿了笑容看了楚破軍一眼,轉而恭敬地看著身前的李元凱。

楚破軍聞聲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希望禪師不要逼在下做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眼前的這位公子,別人可能不清楚他是什麽來曆,但是楚破軍確是清楚,這是西夏拓跋皇族的二王子。眼下大宋和西夏的關係時好時壞,眼前的拓跋公子也是個關鍵的人物。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楚破軍也不想撕破臉皮。雖然宋與西夏交戰對他楚家沒有太大影響,但是大宋

受害最大的還是黎明百姓。

楚破軍雖是自幼習武,但是儒家仁義之道也是自幼根植心中。因為江湖,不是有武力就行的。

但是,今天這事看楚破軍的模樣,似乎不是這麽輕易就能了解的。

李元凱瞥了一眼身後的誌喜禪師,隨即看向楚破軍,他想從兩人的神情的看出一些端倪來。

半晌,他才開口說道:“楚侯爺,不如我們按江湖中規矩來。”

楚破軍淡淡地說道:“李公子要怎麽來?”

他說話的時候,將那個李咬得特別重。李元凱臉上稍稍一白,知道楚破軍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楚侯爺已經站在擂台上了,那咱們就要比武定勝負。”李元凱眼珠一轉說道。

他話音剛落,夏侯暢立馬臉色一變,說道:“李兄,莫非你自信是我楚二叔的對手。”

夏侯暢這樣說實則是提醒李元凱,別犯傻,比武人家強著呢。他不知道自己這楚二叔為什麽要為難李元凱一行人,但是他對李元凱的印象還不錯,不想他犯傻。

台上,楚破軍淡淡一笑,隨口問道:“那李公子要派哪位屬下哪位高人上台呢?”

李元凱搖搖頭,說道:“就晚生自己來吧。”

“公子。”

“公子,不如讓……”

李元凱身後眾人一聽,立馬臉色大變,忙上前開口請纓,但見到李元凱一皺眉,都紛紛退了下去。

倒是楚破軍笑得更盛了,而台下怪人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隻是沒有人注意,他們倆人笑得如此相似。

怪人這才看明白:原來李元凱知道無論派自己手下哪一個人,也不可能是這個三十歲就威震荊楚的荊楚侯的對手。他也看準了楚破軍不會親自對自己出手的。

這時,楚破軍身後一人湊到他身前,隻見這人麵生虯髯,生得虎頭虎腦,輕聲說道:“二爺,讓屬下來吧。”

楚破軍看著李元凱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在聽到身後華虎的話,心中沒由來地跳出一個念頭:不能派華氏兄弟,否則會輸。

他身後的兄弟五個人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華氏五禽,追隨他二十多年了,習得一生家傳絕學“五禽戲”,隨便拉出一個都有下位伯爵的實力。五個加起來,一般的侯爵也不是對手。

楚破軍輕輕地搖搖頭,他相信自己這電光火石般竄出的念頭。

“楚侯爺你覺得怎麽樣?”李元凱笑著問道。

這時,夏侯暢沒想到會給楚破軍帶來這樣兩難的局麵,當下往前邁了一步,有些苦澀地說道:“李兄,不如讓在下代替我家楚二叔再向你請教一次。”

但是,在場之人都知道讓夏侯暢出手,隻是重複先前那失敗的結局。

而這時,誰也沒想到台下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道:“楚二爺,小人不才,但願意為二爺出力。”

眾人聞聲紛紛看向了說話的方向。

“哥哥,你瘋了啊。”十五的妹妹九月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小聲地咬著嘴唇問道。周圍眾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讓她覺得俏臉火辣辣的。

“沒有。”說話間,

十五就要往台上走。

台上眾人也向這邊看了過來,李元凱扭頭看了一眼十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看到了十五身後的怪人了,隻當是那怪人出耍的花樣,心中暗道:也好,讓本王見識見識你的實力。想著,他嘴角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哈,”楚破軍輕笑了一聲,說道:“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一眼就看出十五腳步沉穩,渾身肌肉遒勁,是個外家工夫的好手,但絕不是李元凱的對手。

十五聽到楚破軍這樣關切地對他說話,神情激動不已,大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天小人這條命就算買給侯爺了。”說著,他踏步地往台上走去。

正當,十五跳上台的時候,李元凱身後閃出了一個人,大喝一聲:“小子,就憑你還像和我家公子對壘,不自量力。”

那人拳風大動,帶起一陣勁風直迫十五麵門而來,正是誌喜禪師的徒弟烏力骨。

十五還沒站穩,就見一個碗缽大小的拳頭襲來,勁風吹得臉皮像是刀割一般,他本能地往地下一躺,一個鐵板長橋避開了烏力骨的一拳。

台下,九月拉著怪人的手,臉上一副急切的神色,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一雙素手簌簌發抖,眼睛緊緊地盯著擂台上。

烏力骨見十五躲開了自己的奔雷一拳,隨即一腳踢向了十五。十五又一個驢打滾避開了他的一腳。雖然烏力骨這兩招都沒傷到他,但是他的狼狽模樣,讓場下的人都不禁小聲泛起了嘀咕。

“小子,你是老鼠投胎的嗎?就知道躲躲閃閃。”烏力骨看著十五摸爬滾打的模樣,粗著嗓子吼道。

楚破軍的臉上微變,但卻沒有動手。

十五也不答話,臉上如血染般,顯然是羞憤至極,猛地硬起力氣,躺在地上一拳迎向了烏力骨的一腳。

烏力骨的一腳不說有萬鈞之力,但是也勢必能開碑碎石,這一腳踏實說不得要讓十五手斷骨裂。

楚破軍眉頭一皺,他身後華虎身形一動,往台前剛邁了幾步,就止住了,隻見場上又多了一人了。

“好了,我們輸了。”那怪人淡淡地說道。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到了台上,他一隻腳尖抬起,抵住了烏力骨的一腳。

華虎看著場上突然多出來的這邋遢的乞丐,心中暗自吃驚:好快的速度啊。

烏力骨臉色漲得通紅,那蓄力而發的一腳被這怪人用借力之法踢回了他的體內,頓時五髒六腑痛不堪言,話都說不出來。

怪人輕輕地腳尖一點,將烏力骨踢開,拉起地上的十五。

十五一臉感激之色地看這怪人,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恩公,謝謝你剛才……”

怪人輕輕地搖搖頭,抬頭看向了身前不足五尺遠的李元凱,輕輕地說道:“這場,我替他接下了。”

但李元凱卻笑了,說道:“好,總算等你上台了。”他笑得十分快意,讓身邊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還沒請教兄台大名呢?”李元凱笑道,全然不像待會要和這人交手的模樣。

“姬、墨、白。”怪人淡淡地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