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又回到了很繁忙的狀態,就像國慶前的那段時間一樣。
岑鷺白天基本上沒有看到過他,隻是每晚看著他騎著摩托車停在院門外。
雖然他沒說過,但是岑鷺也基本猜到了,杜康的工作應該就是在酒吧駐唱。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一個時常混跡於酒吧的人,居然不碰酒。
岑鷺一直想問問他,可是又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那天以後,杜康對他的態度又恢複到了從前那樣。
他每晚回來時都會給岑鷺送水果,有時候是香蕉,有時候是蘋果,有時候又是橘子。
水果的種類不同,但無一例外都很新鮮。
岑鷺有幾次刻意趕在杜康回來之前熄燈睡覺。
隻要聽到摩托車的引擎聲後沒多久,岑鷺就能看到灑在窗簾上的燈光,再等個幾分鍾,他手機裏就會收到杜康的消息。
告訴他水果放在門口,讓他醒來記得取。
這一次岑鷺沒再像上次一樣拒絕杜康,隻是每次對他說謝謝。
但卻也一直在琢磨杜康對他的意思。
又是一天晚上,岑鷺畫一個很精細的人設,他上色上得非常仔細,但太費眼睛,他取出了自己好久沒有戴過的眼鏡,可還是畫得眼睛有些疼。
他畫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在他不知道第幾次看手機的時候他才發現今天杜康回來得晚了。
杜康每天的時間比較固定,他一般都會在十點半左右到家,前後不會超出去十分鍾。
可是現在已經11點了,他還沒回來。
岑鷺的心裏突然有些緊張,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拿起手機想著給杜康說句什麽,但是點進對話框卻又猶豫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萬一人家隻是出去玩得晚了些什麽的,那多不好。
糾結了許久,岑鷺編輯,“樓上那家人是不是這兩天就要搬走了,那我要開始收拾東西了嗎?”
上次本來杜康跟人說好的三天之內搬走,但後來不知道他們跟房東說了什麽,房東讓他們住滿一個月。
後來所幸他們沒再在樓上遛狗,所以岑鷺和杜康也沒急。
岑鷺記得杜康跟他說的就是在這幾天,這樣問應該沒問題。
他想了想把消息發了出去。
一分鍾後,對麵一動不動,三分鍾後,對麵依舊一動不動。
岑鷺拿起畫筆突然就有點靜不下心來了。
在煩躁的時候畫畫就是對畫的不尊重,於是岑鷺幹脆拿出手機玩俄羅斯方塊。
消磨時間,又不用怎麽過腦子。
玩了幾局,已經快到十一點半,他拿起手機正盤算著要不要給對方撥一個電話過去的時候,窗外突然想起那熟悉的摩托車的聲音。
岑鷺下意識看下去,杜康這次卻沒有停下來跟他打招呼。
他看了自己手機裏給杜康發的那一條消息,綠色的對話框在那兒靜靜地躺著,杜康也沒回。
不過杜康進門時手上仍舊提了一個塑料袋,如果他沒看錯,裏麵裝的應該是水果。
可是岑鷺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敲門的聲音。
岑鷺莫名地感到心裏很不舒服。
沒有人規定杜康一定要十點半回家,沒有人規定杜康一定要在樓下跟他打招呼,沒有人規定杜康一定要回他的消息,更沒有人規定杜康要每天給他送水果。
隻不過前麵的杜康這樣做了,他就覺得好像就應該這樣了。
憑什麽呀?
岑鷺在心中質問自己。
一句話就讓他一晚上煩躁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岑鷺坐在桌前沒有動。
前麵最難的那段時間,他找到一個緩解焦慮的方法,那就是練習排線。
這個方法他已經很久沒用了。
因為有時候會越畫越煩,所以他隻要能睡著就不會去畫。
可是今晚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去睡覺,想熬夜。
他新建了一個畫布,用筆輕輕戳在畫板上,一條長長的直線出現在電腦屏幕裏。
畫得真不錯,岑鷺誇了自己一句。
接下來第二條第三條,線條勉強流暢,可畫了好一會兒岑鷺還是沒能靜下心來。
就在他快要自暴自棄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岑鷺瞬間就明白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岑鷺,睡了嗎?”
杜康聲音不大,但是比較沉,岑鷺喜歡聽。
“沒,稍等。”
岑鷺看了一眼時間,11:49。
他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大約十一點五十了吧,岑鷺想。
“杜康,明天你能帶我出去逛逛嗎?”
隨即門口陷入一片寂靜,屋內的光比屋外亮了許多。
岑鷺在亮的這一邊背著光,而杜康在暗的那一麵臉上卻被屋內亮光照射得無比清晰。
“明天恐怕不行。”杜康說道。
一顆雀躍的心落下去,岑鷺笑了笑,哦了一聲,說道:“沒事,我就是隨口說說。”
岑鷺這才發現杜康剛洗了澡,他身上穿著浴袍,頭發還有點濕,整個人像是剛從浴室裏出來,仿佛還能從他身周看到氤氳的水汽。
岑鷺再一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檸檬香味,不是他的洗發水就是沐浴露,好聞。
“明天白天有點事,下午一起去吃飯吧。”
“啊?”
岑鷺愣了一下,邀請被拒又反被邀請,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問道:“哪些人啊?”
“我的朋友們。”
聽到這話,岑鷺像是蝸牛,下意識想把自己探出來的觸角縮回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卻見杜康笑了笑,說道:“明天是我生日。”
岑鷺微微張著嘴,更愣了。
他腦中思緒亂飛,猛然想起自己早就在心裏盤算好什麽時候主動提議再去酒吧聽杜康唱歌。
可是剛剛他卻下意識想拒絕。
然後他才回過神來。
生日,是杜康的生日誒。
“好,我一定會去的。”岑鷺收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
杜□□日能叫上他就已經很好了。
他得試試,想辦法將自己融入到杜康的世界裏吧。
“真好,我以為你要拒絕我了,你為什麽考慮那麽久,我都緊張了。”
杜康確確實實像是鬆了一口氣,他把手中的水果遞給岑鷺,說道:“今天的水果,挺新鮮的。”
“謝謝。”岑鷺接過,突然想跟他多說兩句,於是他問出了自己一直不敢問的話。
“那個,你為什麽每天給我送水果啊?”
說完他想起自己上次拒絕杜康,杜康不高興的事情,他連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而已。”
“挺好吃的都,我也挺喜歡吃水果的。”
說得越多錯得越多,這話簡直算得上是至理名言了。
岑鷺日常窘迫,但依舊苦苦支撐著,不讓自己顯得太難堪。
“因為水果新鮮,你也說過你喜歡。”
岑鷺靠在門邊,顛了顛有點重的袋子,他問的不是這個啊。
為什麽我喜歡你就送呢?
這裏住了那麽多戶,怎麽就給我送呢?
岑鷺在心裏給自己不斷打氣,就在他要問出來的時候,聽杜康說道:“對了,你剛剛發的消息我才看到,後天他們就搬走了,等他們搬走我打掃一下衛生,到時候再幫你搬上去。”
“好,謝謝。”杜康的解釋讓岑鷺心裏更開心了。
他就像一個剛剛擁有初戀的小女生,對一切患得患失。
有了點虛無縹緲的回應就欣喜若狂。
岑鷺知道自己應該勇敢一點,可是他看向杜康的眼睛又不敢了。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的話轉了彎,“你下來就是特意跟我說這事情的嗎?怎麽不明天再跟我說?”
“我看你回來得這麽玩,還以為你上去休息了。”
說起來岑鷺才覺得奇怪,如果是平時他帶了水果要麽直接給自己要麽就放自己門口,還從來沒有上了樓又下來的,難道是看到自己發的消息才特地下來的嗎?
岑鷺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今天杜康的眼神有些醉人。
杜康沉默了幾息後才緩緩開口,“我看你燈還亮著,我就下來了,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怎麽會?”岑鷺有點慌,懊悔自己是真的不會說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你平時沒有上去又下來過的,所以我有點好奇而已......”
越說岑鷺越難為情,話還是太多了,早知道拿了東西關門了。
“我真的不是......”
“因為我今天在酒吧裏身上不小心被沾了點酒,想著你不喜歡,我就先上去洗了個澡下來的。”
杜康拉了拉自己的睡袍,那股檸檬香味又飄出來了。
醉得岑鷺暈頭轉向,他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了。
不是洗發水,是沐浴露的味道。
“所以你是在想什麽,今天怎麽問這麽多?”
“你根本不太在意什麽時候搬上樓吧?為什麽突然給我發消息?”
“見我回來得晚了?關心我?”
麵對杜康突如其來的一連串的問題,岑鷺先是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麽後臉驟然熱了起來?
“我......你......”
“我是個同。”岑鷺心跳得快要突出來。
麵對男人會心動的同。
杜康明明知道的,他卻還是經常給自己送水果,雖然隻是水果,但誰又會有事沒事送水果呢?
而且杜康明明知道他喜歡男人,剛剛還要說那樣的話。
他剛剛是在暗示吧?
岑鷺沒等到對方的回答,他抬眼卻看到杜康在笑。
他意識到杜康可能又在逗自己,岑鷺心裏湧起羞憤的情緒,正要發作,卻聽杜康輕描淡寫地說道:“岑鷺,我28歲了。”
岑鷺有點迷茫,他看了一下手機,正好零點。
剛剛準備拿出來的氣勢瞬間熄滅,他弱弱道:“生日快樂。”
杜康眼睛彎起來,他似乎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
“謝謝。”
岑鷺說:“你等一下,我有禮物要給你。”
杜康挑眉,“還有禮物?未卜先知知道我生日?”
“是啊。”
兩句玩笑話讓岑鷺跳動的心緩了點下來。
他閃身進到屋裏,把門碰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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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會看現言嗎?
我有一個一直想寫的現言,最近有點想寫。
這兩天狀態還行,除了數據不好,哈哈哈哈哈(無能狂怒)!
如果大家不喜歡的話,我就開個小號寫。
感謝在2023-01-12 17:50:48~2023-01-13 19:0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念楓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