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秋闈
學女紅？
聽到這幾個字，崔婉葉清寧幾乎同時看了過來，眼裏都是強忍的笑意。
真虧得葉清蘭好意思說出口。她們三個一起學女紅也有一個多月了，葉清寧進步飛速不必說了，就連顧惜玉都比她強的多。葉清蘭看著聰慧伶俐，可學起女紅來那個笨手笨腳簡直慘不忍睹！
顧熙年似乎也想起了什麽，眼裏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葉清蘭半點惱羞也沒有，兀自甜甜的笑道：“我的女紅實在學的不怎麽好，所以更得多花些心思勤奮練習，還望顧表哥多多諒解。”
話說到這份上，顧熙年也不好再步步緊逼，隨意的笑了一笑，總算住了嘴。
葉清蘭暗暗鬆口氣。
出了午飯之後，鄭氏親自送了顧熙年兄妹出府。葉元瑋等人都隨著去送行，葉清蘭雖然想避開顧熙年，可誰都知道她和顧惜玉交好，若是此時避開實在不合情理，隻得若無其事的隨著送行。
顧惜玉臨走之前，緊緊的攥著葉清蘭的手，眼裏滿是不舍。這次一別，下次再見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葉清蘭的心陡然軟了下來，溫柔的低聲說道：“惜玉表姐，你多多保重。”
顧惜玉用力點頭，聲音裏已有了一絲哽咽：“你也是。”
葉清寧湊了過來，笑著安撫顧惜玉：“惜玉表妹，以後若是在府裏閑著無聊了，再過來住些日子就是了。”雖然顧惜玉一來，就會占去葉清蘭大部分時間，不過，顧惜玉紅著眼圈的樣子真是怪可憐的。因此，葉清寧難得的大方慷慨允諾：“以後隻要你來，就住環翠閣好了。”
顧惜玉吸吸鼻子。點了點頭。
鄭氏也上前叮囑了幾句，一番惜別之後，顧惜玉終於上了馬車。顧熙年和眾人道別之後，騎上了雪白神駿的踏雲。安穩的坐在馬背上，風姿如天人。臨走前，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看了躲在人群後的葉清蘭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亮光。然後翩然離去。
總算是走了。
葉清蘭長長的鬆了口氣，暗暗下定決心，從今以後，一定要離顧熙年遠遠的。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本就不該有交集。隻因為顧惜玉，才有了接觸的機會。這一次顧惜玉離開昌遠伯府，至少也有幾個月不會再來了。顧熙年自然也會遠離她的生活。
“十妹。他們都走了。你還在這兒發什麽愣？”葉清寧嬌嗔的扯了扯葉清蘭的衣袖。葉清蘭回過神來，隨口敷衍了幾句，和葉清寧一起回了環翠閣。
顧惜玉一走，日子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悠閑。
葉清蘭陪伴著葉清寧，每天學女紅練琴看書練字，倒也不算寂寞。她盡力避免想起顧惜玉，因為每次一想到顧惜玉。另一張惱人的俊顏也會隨之浮現，擾的人心神不寧。
炎熱的夏天總算熬了過去，秋風習習，三年一度的秋闈又開始了。此次秋闈，崔煜和鄭君彥都會參加。因此，崔婉和葉清寧都對此事異常的關注。就連鄭氏，也忍不住念叨了幾回：“希望君彥此次秋闈順利考中才好。”
鄭君彥是鄭國公府的嫡孫，是鄭氏的親侄兒，更是葉清寧的未來夫婿。鄭氏當然會密切關注。
崔婉笑著接口道：“婆婆放心好了，君彥課業出色，秋闈一定沒問題的。等來年再中了春闈，風風光光的娶清寧過門，正是好事成雙！”
葉清寧聽著這些話，頓時紅了臉，不自覺的垂下了頭。
鄭氏卻是一臉笑意。雖然還沒正式的定下日子，不過，她和徐氏早有默契，都打算著過了來年的春闈之後操辦親事。以鄭君彥平日的課業來看，考中秋闈的把握至少也有八成。隻盼著他臨場發揮的好，能考取個好名次回來。
崔婉也惦記著崔煜，忍不住絮叨了幾句：“二弟也參加了秋闈考試，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考中呢！”崔煜今年隻有十四歲，若是這麽年輕就能考取舉人功名，就是崔府這一輩的兒郎中最有出息的一個，父母臉上也有光彩。
鄭氏心情好，難得的和顏悅色：“崔煜的課業比君彥還要強些。這次秋闈必然能大放光彩，你就放心好了。”
崔婉笑道：“托婆婆的口福，但願二弟能考取個好名次回來。”
一說到崔煜，眾人不免要看葉清蘭一眼。葉清蘭裝傻充愣的本事是一流的，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假裝聽的認真，半分尷尬也沒有。
她表現的這麽鎮定自然，別人自然也不好拿她打趣，於是，話題又被扯了開去。
“崔姨娘最近身子還好吧！”鄭氏對崔婧腹中的孩子十分關切，幾乎每天都會問上一句。
崔婉含笑應道：“婧娘的肚子已經顯懷了，出來走動多有不便。所以，兒媳叮囑她多在屋子裏歇著，安心養胎。”
鄭氏嗯了一聲，隨口說道：“既是這樣，就別讓她操勞了。另外找個繡工好的繡娘教寧兒她們學針線，讓崔姨娘安心靜養。”
崔婉立刻應了，下午便和崔婧說了此事。
崔婧孕期已有四個月，穿著寬大柔軟的衣裙，腹部微微隆起，麵色還算不錯。聽了崔婉這番話，崔婧忙笑道：“少奶奶多慮了，婢妾雖然顯懷，可身子骨好的很，每天陪著兩位小姐做做針線一點都不累，又能打發時間……”
“這是婆婆的意思。”崔婉溫和的打斷崔婧的話：“你是雙身子的人了，還是多休息為好。”
崔婧隻得應了一聲，眼裏卻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
崔婉將崔婧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得暗暗歎口氣。其實，崔婧的心思並不難猜。能夠接近葉清寧順便討好鄭氏，還能在葉元瑋麵前多露臉亮相，自然是一舉數得的好事。鄭氏隨口這麽一說，崔婧的這點小盤算也就沒了……
秋闈結束之後，學子們或興奮激動或躊躇滿誌或一臉頹然的出了貢院。崔煜也是其中一個。沒走出幾步，便看到不遠處熟悉的馬車。何氏正撩起車簾焦急的往外看，待見到崔煜，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笑著衝崔煜招手。
崔煜加快了腳步，上了馬車，迎接他的是何氏一連串的問題：“考題難嗎？感覺如何？考的還好嗎……”
崔煜連著考了三天，此時疲倦之極，卻打起精神一一應了。何氏對這個庶子向來視若己出頗為疼愛，見他眼角眉梢皆是疲憊，也不忍心再多問了。吩咐車夫啟程回崔府。
還有半個月才放榜，這半個月裏不用去國子監，崔煜總算能好好休息了。何氏開始盤算著回去之後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給崔煜補補身體。
崔煜抬頭看何氏一眼，似乎想說什麽。
何氏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崔煜期期艾艾的說道：“母親，我想明天去昌遠伯府探望姐姐和巧姐兒。這些天我一直忙著準備秋闈，已經很久沒見她們了，一直很惦記她們。”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這個借口有些牽強，有些羞澀的紅了臉。
何氏焉能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不由得啞然失笑。崔婉出嫁之後，幾個月不見她也是常有的事。平時可從沒見崔煜這麽“惦記”過崔婉。
何氏起了戲謔之心，故意說道：“被你這麽一說，我也惦記她們了。這樣吧，我讓人送信去昌遠伯府，讓你大姐帶著巧姐兒明天回府一趟。”
……這怎麽行！萬一崔婉來的時候她沒跟著來怎麽辦？
崔煜有些著急了，卻又不好意思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說出口，臉孔漲的通紅。
何氏心裏暗暗好笑，卻又有些於心不忍，溫和的笑道：“好了，我剛才是逗你呢！你想去探望你姐姐，就去好了。不過，總得先回家休息兩天，等精神養的足足的，再去也不遲。我再讓人送個信給你姐姐，到時候你留在昌遠伯府裏住上幾日再回來也無妨。”
聽到最後一句，崔煜的眼睛陡然一亮，興奮又激動的點了點頭。
何氏含笑看著崔煜驚喜激動的樣子，心裏卻暗暗唏噓不已。單純憨厚的崔煜終於也長大了，開始有了少年之思了。
不過，葉清蘭那個丫頭她是早就相中了的，樣貌生的好，又十分聰慧伶俐，正好彌補了崔煜的木訥不足。現在年齡尚小，還沒到說親的年齡。索性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製造些機會讓他們兩個多相處，日後的親事也就理所當然水到渠成了。
何氏心裏暗暗盤算著，回府之後便命人去送了個口信給崔婉。
崔婉收到口信之後，立刻就猜測出了何氏的用意，頓時啞然失笑。母親果然很疼二弟……
“婉娘，你今兒個怎麽這麽高興，有什麽好事嗎？”葉元緯笑著走了進來，隨口問了句。
崔婉抿唇一笑：“母親派人送了口信過來，過兩天二弟會過來住上幾天。”
葉元緯一愣，顯然有些意外。
崔婉嫁到府裏也有幾年了，崔煜雖然時不時的登門探望崔婉，不過，要住下卻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