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躲避
對顧熙年的到來，最高興的人自然是顧惜玉了。
顧惜玉小聲的說道：“大哥總算還記得來看看我。”
葉清蘭隨意的嗯了一聲，卻並不接話茬。明明沒回頭，可總覺得有兩道似笑非笑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他到底是要幹什麽？葉清蘭暗暗咬牙忿忿。他明明有一堆事要做，既要忙著朝務，又要忙著應付太子和三皇子，忙著應付顧皇後和鄭貴妃，還有那個老情人沈秋瑜……他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了嗎？總到她麵前來晃悠幹什麽？
葉清寧迅速的看了葉清蘭一眼，又默默的垂下頭，心裏那種微妙的酸意和苦澀又湧了上來。明知不該有這種陰暗的情緒，卻怎麽都揮之不去。
葉清蘭正鬱悶糾結懊惱，一時也沒留意葉清寧的異樣。
就算是山珍海味，此時吃到口中也沒了滋味。葉清蘭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便擱了筷子。顧惜玉飯量素來不大，不一會兒也吃飽了。
葉清蘭立刻附耳低語：“惜玉表姐，這兒人多太吵了，我們兩個悄悄回環翠閣吧！”
顧惜玉對這樣的提議自然是一百個讚成，立刻點頭應了，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說道：“可是，大哥還在這兒呢！我要走，也總得告訴大哥一聲。要不，我們兩個一起過去吧！”
……要躲的就是他好吧！她才不會主動往前湊合。
葉清蘭咳嗽一聲：“顧表哥和堂兄正在喝酒，我們還是別過去打擾了。派個丫鬟悄悄過去說一聲也就是了。”
顧惜玉點點頭，然後低聲吩咐身後的墨香一句。墨香低聲應了，悄悄的挪步到了鄰桌的顧熙年身邊，小聲的稟報道：“少爺，小姐命奴婢來和您說一聲，她和表小姐先離席一步。”
顧熙年手中執著酒杯。聞言扯了扯唇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哪裏是玉兒的主意，分明是那個丫頭又想躲開他了吧！
顧熙年隨意的瞄了顧惜玉一眼。顧惜玉衝他甜甜的一笑，葉清蘭卻還是側著身子，壓根沒回頭看他一眼。
墨香等了片刻，見顧熙年沒吭聲，心裏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
顧熙年淡淡的嗯了一聲：“玉兒既然想先離開，就讓她回環翠閣待著好了。”頓了頓，又不疾不徐的補了一句：“待會兒。我再去看她。”
墨香領命去了，在顧惜玉的耳邊低語一句。很顯然，一旁的葉清蘭也聽到了。隻見她飛速的扭頭看了過來。眼裏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羞惱和忿忿。
正巧和顧熙年挑眉淺笑的黑眸看了個正著。
葉清蘭迅速的將頭扭了過去。動作迅疾的讓人幾乎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隔了這麽遠，顧熙年自然也沒看清，可這卻絲毫不妨礙他的好心情，唇角揚了起來。
顧惜玉卻不知葉清蘭複雜又微妙的心情，笑眯眯的說道：“蘭表妹。我們先回去好了，大哥說待會兒再來看我。”
葉清蘭收拾起心情，笑著應了，臨走前特地告訴葉清寧一聲：“六姐，惜玉表姐嫌人多吵鬧，我先陪著她回去了。”
葉清寧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葉清蘭無暇顧及葉清寧的心情，匆匆的和顧惜玉離開了。直到走出了顧熙年的視線範圍，才鬆了口氣。
回了環翠閣之後。顧惜玉怡然自得的繼續作畫。上午畫了大半，還剩下細節沒有補齊，此時正好慢慢的描繪。
葉清蘭坐在一旁發呆，心裏亂糟糟的。
她倒是有心想躲，可看顧熙年的樣子。分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根本不容她躲閃。說是要來探望顧惜玉。其實，真正的意圖是什麽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他根本就是成心要看她心慌意亂。
真是太過分了！葉清蘭恨恨的想著。哪裏像是對心儀女子的追求，倒是占了上風心存戲弄的成分更多一些。不就是之前有那麽一點點過節麽？至於這麽心胸狹窄耿耿於懷逮著機會就窮追不放嗎？
不行，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想個法子，跳出這個尷尬的局麵才好。別以為她對他有那麽點好感，就自以為穩占了上風了。哼！
葉清蘭心念電閃，已經有了主意。
一抬頭，卻正對上顧惜玉純真又無辜的大眼。葉清蘭被嚇了一跳：“你不是在作畫麽？怎麽忽然坐到我麵前來了？”
顧惜玉無辜的眨眨眼：“我已經坐在這兒好久了，是你一直在發呆沒看到我。”
葉清蘭：“……”
顧惜玉好奇的追問：“蘭表妹，你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總是心神不寧心思恍惚，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的事，”葉清蘭立刻否認，隨意的笑著敷衍道：“我剛才一時發呆，沒留意你什麽時候過來。”
顧惜玉一向很好忽悠，不管葉清蘭說什麽從不懷疑。可今天卻不那麽好糊弄了，有些不滿的嘟噥道：“你明明就是有心事。前幾天也是這樣，一坐就是半天，也不說話。我問你，你又不肯說。我可是有什麽話都告訴你的。”
葉清蘭一時無言以對。
她確實沒有向別人傾訴心事的習慣。一方麵是職業習慣使然，做為一個心理醫生，隻要聆聽和適時的開解就好，並不需要開口說自己的隱私。另一方麵，卻是因為上輩子父母雙亡，又沒什麽特別近的親人，交好的朋友也隻有寥寥幾個。有什麽事都是自己默默的做決定，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到了這個陌生的朝代之後，她愈發小心謹慎。唯恐一個沒留神，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更何況，在她的眼裏，顧惜玉還隻是個心智沒完全成熟的孩子。她怎麽可能把那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心思告訴顧惜玉？
顧惜玉等了半晌，見她還是不吭聲，不由得有些泄氣，悶悶的說道：“你不想說，就算了。”
葉清蘭心裏湧起一陣歉意：“對不起，惜玉表姐，我不是想瞞著你。可是，這件事我自己也沒想清楚，不知該怎麽對你說。”總不能說“其實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忽然發現有點喜歡你大哥了”吧！
顧惜玉擠出一個笑容，想安慰葉清蘭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忽然就有些沮喪了：“怪不得你什麽都不肯和我說，就算說了，我也笨嘴笨舌的幫不了你。”
她真是太沒用了！連句話都說不好。別說葉清蘭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沒用。這樣的她，憑什麽要求葉清蘭說出心事？
看著顧惜玉沒精打采的樣子，葉清蘭心裏忽然很不是個滋味。顧惜玉待她一片赤誠，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可她卻對顧惜玉有諸多隱瞞。而且，打從心底裏沒將對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她一邊希望顧惜玉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另一方麵卻一直將顧惜玉當成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
從這點來說，她遠遠不及顧惜玉的坦誠熱情！
“惜玉表姐，”葉清蘭在刹那間下了決心，低聲說道：“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有些心事。而且這些日子都為此困擾。”
顧惜玉訝然的睜圓了雙眸，卻又有種被信賴的歡喜和激動：“你真的要說給我聽嗎？”
葉清蘭微微一笑，又說了下去：“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我忽然發現，我好像對一個男子生出了好感。可是，我不知道他對我也有些微好感還是有意戲弄我。所以，我這些日子有些煩悶。”
說完這些，葉清蘭陡然輕鬆了許多。原來，秘密有人分享是這樣的感覺……還挺好的！
“是誰？”顧惜玉脫口而出問道。
葉清蘭卻又不肯明說了：“日後再告訴你。”
顧惜玉倒也沒追問，隻是努力的消化剛才所聽的事情。半晌才訥訥的說道：“蘭表妹，你這麽好，他一定是真的喜歡你。”
葉清蘭莞爾一笑，顧惜玉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她的世界單純又透明，沒有半點陰暗。男女之間的事情，可不是喜歡不喜歡那麽簡單的。
就算顧熙年真的對她有那麽一點點好感，又能說明什麽？男女之間互相吸引，是人的本能。可一時的好感並不代表什麽。如果注定沒有結果，那就不如早些斷了這份不該有的心思。
這些話，還是別說給顧惜玉聽了。
“惜玉表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葉清蘭誠懇的央求道：“這個要求可能有點奇怪，你隻要答應我就好，別追問我原因好麽？”
顧惜玉的好奇心被高高的吊了起來，不假思索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葉清蘭啞然失笑，顧熙年說的一點都沒錯。以顧惜玉對她的信任，她想擺布顧惜玉簡直易如反掌。也怪不得顧熙年一直對她戒心重重了。換了是她，隻怕會比顧熙年做的更過分。
顧惜玉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的等著。
葉清蘭終於緩緩的張口：“待會兒顧表哥來了，我想單獨的和他說會兒話。你避開一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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