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被拖延的行程
當慘淡的陽光費力地透過了汙濁的雲層照耀在提瑞斯法的大地上，龐大的空中艦隊終於完成了無盡之海上空的漫長旅程，抵達了東大陸的邊緣，當遙遠的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陸地的影子，我們所有人都有了鬆一口氣的感覺。
當然，那些已經在“神的榮光”照耀下有點過於亢奮的各族戰士們除外，他們還覺得我們的行進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他們還沒有好好享受一番那種充滿了榮耀和史詩感的戰鬥，對這些一直被惡魔和亡靈大軍壓著打的倒黴原住民而言，能夠酣暢淋漓地將對方踩在腳下的戰鬥可是很難得的——這要感謝他們找到了一個絕對夠堅挺的靠山，盡管這個靠山現在已經有點集體抓狂的感覺。
自從最開始的那次超大規模伏擊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多。
我承認，這章最開始的那句話就是用來誤導的，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二天的早上，而是足足三天後的黎明，也就是說，我們用了將近四天的時間來穿越這勞什子的無盡之海。
對各族的戰士們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奇跡般的速度，無盡之海的寬廣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逾越的距離，而它中央那個讓最堅固的海船都不得不繞開的大漩渦更是將這個距離延長到了一個令人望而生卻的地步，在一般情況下，艾澤拉斯的原住民要穿越這片茫茫的大海至少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地精們的飛艇或許更快一點——假如你能忽略掉途中變成煙花的危險的話。
地精們的科技，總歸是要爆炸的。
用不到四天時間穿越無盡之海對艾澤拉斯的土著們而言是難以置信的奇跡，他們甚至將這個速度稱之為神之兵器才能展現出的神跡，但對我們而言，這個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甚至慢到了讓人牙癢癢的地步。
原本按照希靈飛船的速度，哪怕是最平常的巡航飛行，要穿越這片大海也隻不過需要一天的時間，如果啟動了微空間躍遷加速器的話，甚至用不了幾個小時我們就能繞整個艾澤拉斯星球轉上一圈，但可惡的是，敵人明顯不想讓我們這麽神速地來到東大陸，一路上我們遭遇了十幾次的伏擊和攔截，規模都很小，但數量又恰到好處地足以讓我們放緩速度才能應付，天知道在那晚慘烈的交戰之後對方怎麽還能剩下這麽大量的雜兵部隊，而且那艘不知道隱藏在哪個加密空間中的永恒級巨艦也時時刻刻地威脅著我們，它強大的空間幹擾裝置讓我們連利用短途躍遷來避免戰鬥的打算都落了空，讓我們隻能老老實實地用常規巡航的方式飛行，順便在無數的蒼蠅騷擾下逐漸抓狂。
不管怎麽說，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我們用了足足四倍的時間才完成這段在希靈使徒眼中根本不算多遠的旅程。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次某個騎士臉的黑超盜版販子表現出了讓我刮目相看的能力，因為沒有遇上真正的大規模伏擊，所以珊多拉和潘多拉那樣的首領級人物完全沒有必要參加戰鬥，而擔任一切總指揮的則是本來就擅長防禦反擊的西卡羅，這個黑超大叔不愧是優秀的陣地防禦專家，隻要有足夠的人手，他就能在任何情況下讓自己的部隊盡可能地避免受損，同時帶給敵人無比難忘的傷害，這一優秀天賦早在他帶領著學校附近的小商販集團成功顛覆了整個K市城管隊伍的時候就被表現了出來，而這次，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表現舞台，敵人派來騷擾的兵力雖然遠遠無法和第一次的大規模伏擊相提並論，但十幾次的雜兵騷擾也是不可小瞧的力量，西卡羅卻憑借著自己的指揮天賦和獨有的使徒能力讓我們在這一係列的攔截中毫發無傷，甚至在不損失一個大兵的情況下全滅了七次由冰霜巨龍組成的攔截部隊——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戰績。
這樣，盡管我們被拖延了三天，卻成功地讓各族的精銳勇士們燃燒起了空前的戰意，並將希靈使徒的強大深深地印入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被攔截十幾次而毫發無傷，甚至全滅了敵人的來犯部隊，這樣的力量足夠讓他們的士氣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從這一點上來說，一直充當防禦反擊部隊指揮官的西卡羅居功甚偉——假如他能在戰鬥結束後別再去找各族代表兜售所謂“凝聚了光明力量的神奇圓盤”的話那就更好了。
“他們在拖延時間。”
站在空中要塞指揮塔的頂層平台上，看著眼前逐漸清晰起來的陸地邊緣，我的心情十分鬱悶，而且我知道，除了那幫對真相不怎麽了解並且已經有點過度亢奮的各族戰士之外，還有很多人和我一樣鬱悶，比如珊多拉她們。
我們被敵人算計了，或許還不能說是算計，因為那簡直就是赤果果的陽謀，對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拖延時間的策略，就那麽用直白的方式對我們進行攔截，不求殺傷，隻求阻礙，而且他們成功了，我們被無窮無盡的雜兵給拖了整整三天，加起來用了四天的時間才穿過了這該死的無盡之海。
潘多拉就站在我的身後，像平時一樣靜悄悄地一句話都不說，存在感稀薄的讓人總是無意間便會忽略掉她，但我還是隱隱察覺到，今天的潘多拉心事重重。
“這不是你的錯，”比我細心的淺淺自然更加敏銳地注意到了潘多拉的心事，“你什麽都沒做。”
這時，身為攪局達人的林雪再次發揮了她那說話不分場合的特殊才能，這家夥幾乎沒經大腦地來了一句：“不過敵人確實是通過潘多拉來對咱們定位的……”
我和淺淺立刻很惡毒地瞪她。
在幾乎可以說是史上最強夫妻檔的注視下，林雪很快地敗下陣來，她高舉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然後說道：“好吧好吧，我錯了，但我也隻是說實話而已吧？”
這就是讓我頭疼的第二點，雖然潘多拉已經關閉了那什麽靈魂上傳端口，但敵人明顯還是掌握著我們的位置，三天來我們被不斷地精確伏擊就有力地證明了一切，盡管我們數次改變了航向並且嚐試了各種偽裝力場，但那些亡靈雜兵還是會從空間門或雲層後麵突然冒出來，給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順便讓我更加抓狂一些，而對這個現象，珊多拉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潘多拉和維斯卡之間存在某種神秘的羈絆，這是和阿西達－阿西多拉雙子之間的精神聯係差不多的一種牽引，它和所謂的上傳端口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而應該被歸類為神秘力量，通過這種聯係，潘多拉和維斯卡可以隨時感應到對方的存在，而我們的位置也就此暴露。
事實也是如此，在珊多拉的幫助下，潘多拉有意地感應了那個意外產生的妹妹，然後果然找到了對方傳來的隱約氣息，那位置正是現在已經成為敵人大本營的幽暗城。
這樣看似對等的信息共享其實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因為敵人就在那裏，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幽暗城是我們這次的行動目標，即使是小泡泡和叮當這樣的純天然二人組都知道我們的敵人就在圈圈城裏，知道對方的某個首領駐守在幽暗城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對敵人而言，能在茫茫的無盡之海上空精確地掌握我們的動向卻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事情，因為他們由此獲得了無數次對我們伏擊的機會……
這也是潘多拉感到內疚的原因，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她我們才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的。
或許維斯卡不願意傷害我們，但問題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是相當容易利用的，即使是我這不擅長陰謀的腦袋，也能在短時間內想出不下十種把維斯卡賣掉順便讓她幫我數錢的方法，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墮落使徒老油條們就更不用說了，恐怕隻要一個近乎可笑的理由，維斯卡就會將我們的行蹤完全說出來，而且她還根本意識不到這會給自己親愛的哥哥帶來巨大的麻煩。
在日後，這一點也確實被證實了……
關於維斯卡的存在，我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選擇了公布出來，因為遲早有一天我們都會麵對那個瘋瘋癲癲的小女孩，與其到時候因驚訝和疑惑而自我混亂，倒不如現在提前打個預防針，好為將來的行動做個準備。
珊多拉明顯是知道“不滅者”計劃的，但是她顯然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宏大但最終終止的計劃的主要參與者竟然是小潘多拉，而對維斯卡的產生，這位見慣了悲歡離合的女王也忍不住發出了深深的感慨。
讓我欣慰的是，每個人都對維斯卡抱有很大的同情心，並對我的決定抱著支持的態度，當然，這其中也有林雪的預言在起作用，至少在知道了幫助對方會在將來給自己帶來一個巨大的助力之後，沒有人會願意去試試消滅對方會怎麽樣，這可不是遊戲，gameover之後可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現在十分想知道那幫家夥拖延我們是為了什麽。”
我彎下腰摸了摸潘多拉的小腦袋，然後將視線投到遠方突然出現的一群黑點上。
又一群敵人，但這次應該不是趕來延緩我們步伐的雜兵，來到了東大陸的邊緣，這點距離已經很難再進行什麽拖延的戰術，所以這次我們麵對的應該是一次真正的交鋒，無關乎策略和陰謀，而是實打實的對抗。
林雪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盡力吧，但到了這裏，我受到的幹擾已經相當嚴重，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種場合可不適合先知對付，拚命的事情就交給你好了，我的騎士大人。”
說完這句話，林雪已經轉身向進入指揮塔的通道入口走去，而我則將注意力集中到那片愈來愈明顯的黑色身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