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離開?
這裏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公園。僅僅是城市的管理者為方便市民而設立的公益性設施，擁有一片不大的樹林和幾條彎彎曲曲的林間小道，零星分布的幾處健身娛樂裝置，以及一片雖然麵積很小但頗有幾分景致的人工湖，設計者明顯對這個並無多大經濟效益的小公園狠下了一番心血，盡管隻能占據城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這小公園卻因布局的合理而別有一番吸引力。
不過時至深秋，小公園中最有吸引力的小樹林已經失去了它招徠遊人的資本，再加上天氣逐漸轉冷，這裏顯得格外冷清，除了一兩個可能是偶然路過或者抄近道的行人之外，小公園中隻有一個看上去剛二十出頭的男子領著兩個應該是妹妹的十一二歲小女孩在稍事休憩。
在月內基地的時候，我就答應了維斯卡，等奧林匹斯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就帶她和潘多拉一起出去好好玩玩，結果沒想到這丫頭唯一的要求就是和我一起在城市裏四處轉轉，然後找個安靜的角落消磨半天的時光——想想也是，貌似自從來到地球之後，維斯卡也沒有真正放鬆下來的機會，整天跟著我東奔西跑地除惡揚善，對她而言，就地球這麽大點的地方。不管去哪旅遊應該都沒多大意義，時空跳躍環球旅行輕鬆無壓力，對她而言真正值得期待的恐怕就是“和哥哥一起放鬆地到處走走”這樣的事情，而對於潘多拉，情況也是一樣的。
“呼……沒想到走路也是這麽累的一件事情。”我舒服地靠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要從體力上來說，走路對我的消耗倒不大，但假如你身邊還跟著一個見什麽都要好奇半天的十萬個為什麽的話，那就是身心俱疲了。
在某些方麵，維斯卡和她的姐姐簡直處於兩個極端，其中最明顯的對比的就是對周圍事物的好奇心，潘多拉是不管見到什麽東西都會保持淡定甚至毫不理會的冷漠性格，但維斯卡則正好相反，她就屬於那種路遇一飲料瓶都要停下來分析一番其化學成分的類型，這也和這孩子原先的經曆有關，從前的維斯卡始終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每天除了毫無意義的殺戮就是莫名其妙的流浪，這樣的狀況直到被“家人”收留才算結束，因此可以說，她真正接觸到外界、學習外界的東西還是從不久前才開始的事情，自然麵對任何東西都會產生前所未有的感觸，再加上身為一個複製體，誕生之初的時候自然沒人會閑到給她輸入什麽初始資料，因此這丫頭的好奇心之旺盛在希靈使徒中可謂是前所未有，我就沒見過哪個希靈使徒能見到路邊的螞蟻都要蹲下來研究半個小時的——也虧她看上去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這樣充滿童真的舉動也沒人會感到奇怪。你要讓西卡羅那家夥蹲地上數螞蟻……用不著別人把他扭送精神病院我就得先把丫斃了！
潘多拉乖巧地坐在我旁邊，一動不動的樣子就好像一個精致的洋娃娃，這也是一直以來我對潘多拉的印象，她太安靜了，甚至達到了那種你不和她說話就意識不到這是個活人這樣的程度，大多數時間，潘多拉總是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發呆，甚至一兩個小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有當別人叫到自己的名字時她才會扭頭看看，假如沒有回答的興趣，那就繼續發呆，直到開飯……
好吧，我知道她那靜靜發呆的表麵下隱藏的其實是一顆正在不斷籌劃征服世界的躁動心靈，假如我一聲令下，這丫頭恐怕在三兩秒鍾內就能給我提供出一份已經拆分好的世界征服計劃表來……
不過至少從外表看來，現在的潘多拉真是一個安靜的小家夥呢。
和不遠處正在研究落葉樹木的維斯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喂！那邊的紅眼蘿莉不要把整棵樹拔出來研究啊！
“哥哥哥哥！”維斯卡突然小跑著來到了我的麵前，小臉上帶著一絲歡愉的笑顏，然後舉著一片樹葉遞到了我的眼前，“這是什麽？”
啊，這是多麽充滿童真童趣的一個可愛妹妹啊……
“這種樹葉裏的DNA結構為什麽和那邊那棵十七年樹齡的梧桐樹一樣啊？可是它們長得並不一樣呢……”
剛想開口為自己可愛的妹妹講樹葉的故事的某人頓時淚流滿麵中，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個知識淵博智商超群的妹妹啊……
正在我一瞬間被好奇妹妹的高深問題急的抓耳撓腮差點就要黯然淚下的時候。那片枯黃的樹葉中卻突然發出了聲音：“喂喂，能聽到嗎？蘿莉控你能聽到嗎？”
我猝然一驚：“莉莉娜你搞什麽？！”
莉莉娜的聲音繼續從枯黃的樹葉中傳來：“啊，感謝萬能的生命女神，神奇的生命之力無處不在……”
“那個除了吃糖什麽都不會的女神還真虧你敢信……說吧，什麽事，別說你就是無聊了來跟我打招呼，要不從明天開始你就沒零花錢了。”
“肖淩和劉凡要走。”
這一次莉莉娜十分幹脆，帶著前所未有的低落語氣說道：“幫幫我……”
“你還沒坦白啊？”這次我可是真的驚訝了，“我們幾個可是專門分批出門給你創造機會，你竟然還沒把握好？”
莉莉娜立刻咬牙切齒起來：“你還有臉說！這又不是跟男人表白，用你們都離開來創造機會嗎？你們明明就是為了避免麻煩而出去躲著了吧？我倒是想坦白啊！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劉凡那個混蛋就主動說什麽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還是回去學校的好，連我那個傻蛋妹妹也跟著點頭，你讓我怎麽辦嘛！”
“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這麽快就要走……好吧，你帶著他們過來……算了，找一個你能想到的最能引起肖淩對自己姐姐回憶的地方，我們在那碰頭。”
“恩，這樣的地方絕對好找，我記著就在XX街南路口有一個店麵不大的咖啡屋，那裏是我自殺前和肖淩最後一次見麵的地方，我們在那裏見麵，恩，我給你爭取一個小時，夠安排嗎？”
“夠了，實在不行讓淺淺來個全城封絕，咱們不缺時間。”
肖淩和劉凡竟然這麽急著就要離開，這確實有點讓我始料未及，自從被我們保護起來之後，這兩個人就一直住在我們的大房子裏，也算是我們家中僅有的兩個普通人。平常關係雖然還沒發展到“自己人”的程度，但也算相當融洽，他們知道我們都不是一般人物，甚至仍然將我們當成是偷偷從天界跑下來的神仙，自然也明智地沒有對我們偶爾的異常行動產生疑問，而是安心地在我家當起了房客，平常的存在感甚至比安靜狀態下的潘多拉還要低，結果奧林匹斯一番鬧騰竟然讓我都差點忘掉了這兩人最終還是要離開的！
現在奧林匹斯已經完蛋，這種庇護自然也就沒有了必要，劉凡和肖淩本來就僅僅是普通的高中生，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參與到我們那個世界中的可能，盡管會產生好奇，不過當一切塵埃落定，他們自然會選擇離開，之後恐怕我們要再產生交集就不可能了。
要讓莉莉娜和肖淩相認，這件事情唯一的難點就在於如何令肖淩相信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要知道現在的莉莉娜不僅僅是死而複生，更是個穿來穿去結果連身體都給換掉的主，即便是有我們一幫“神仙”的身份擺在這裏，能讓肖淩不得不相信這樣的奇跡，我也會覺得一切僅憑莉莉娜一麵之詞會有點不保險，這是涉及到那丫頭前後三輩子幸福的事情，身為一個完美主義者。我不希望這個過程出現任何瑕疵……好吧，我承認完美主義什麽的就是扯淡，我實在是不敢想象一旦認親失敗的話莉莉娜暴走的情景……
那麽為了一切的順利進行，一點聲光效果或者幹脆地說裝神弄鬼肯定少不了，反正也不是忽悠人入邪教，一點點善意的欺騙還是很有必要的。
決定了大致的計劃，我便開始聯絡可能要出場的群眾演員們，首先就是已經被我和出租車畫上等號的雙子姐妹，要說到振臂一呼召喚千軍，果然還是要空間傳送最高效啊。
“阿西達-阿西多拉，聽見回話！”
由於不止一次讓這姐妹倆幫忙運兵。對她們那獨有的仿佛互為鏡像一般對稱的精神頻率我可是相當熟悉，稍一凝神，我的呼叫便發了出去。
傳回來的是這對雙子幾乎無法分辨開來的同步精神連接：“阿西達-阿西多拉待命，陳俊大人。”
我已經懶得挨個分辨這幫指揮官每每心血**時對我稱呼的變動了，這幫希靈使徒唯一感到難以理解的東西似乎就是人類語言中關於“稱呼”的用法，貌似自從下達了允許他們隨意叫我的命令之後，我已經得到了不下二十多個尊貴稱號呢，那從哥哥大人到皇帝陛下的稱號可謂是日版美版大陸版，官方黑道軍隊版應有盡有。
“給你們說個地方，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XXX街區的南路口有一個小酒吧，名字好像叫……”
“我們知道的，”還沒等我說完，姐妹倆便主動回答道，“那間酒吧已經倒閉了！”
“哈？”
那不是糟糕了？
“所以我們把那間店買了下來，那裏現在是我們的花店。”
我……我說為什麽那地名聽起來那麽熟悉呢！果然，這個世界上無處不巧合嗎？
當下，我趕忙將莉莉娜的事情告訴了雙子姐妹，並且著重說明了“死前最後一次見麵的地點”對莉莉娜和肖淩而言有什麽樣的重要意義，這是必須提醒的，因為在希靈軍人的思考回路裏，很難存在這樣感性而虛無縹緲的東西。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一個小時內將花店變回原來那個咖啡廳的樣子？”
“沒錯，然後還要想辦法讓那裏在今天下午無人打擾……你們那邊生意應該不錯吧？這個執行起來會不會有點難度？那樣的話就是用珊多拉的能力來清場也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莉莉娜和肖淩相認的場景肯定不能讓普通人參與，而為了保證這場認親的順利和完美我又不願意把地點改在某個人跡罕至的犄角旮旯裏，這就是個矛盾的地方，反正在我看來，假如店長是一對美麗溫柔的雙胞胎女孩的話，這樣的花店沒理由不顧客盈門才對，到時候即使用珊多拉的心靈幹涉力量來驅散行人恐怕也會引起某些特殊人群的懷疑了。
“這個不會的，”出乎我的預料，姐妹倆給了我一個完全相反的答案，“我們這裏沒有多少客人的。”
真是想不到，阿西達和阿西多拉開的小店竟然意外地冷清！
好吧，在一開始的時候，那裏確實是顧客盈門的，但是阿西達和阿西多拉接待客人的水平……嚴格來講。兩個總是不定時沉浸在心靈交融中的雙子姐妹有接待客人的概念嗎？
總之，隨著一撥又一撥的客人被晾在店麵裏長達N小時之久之後，阿西達和阿西多拉這對姐妹花終於成功地淪為了被其它事業有成的指揮官們接濟的貧窮一族……
早知道那幫希靈軍人裏有將近三分之一都是這樣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生活白癡的……
這樣一來，最大的問題就解決了，本來就冷冷清清的小花店，到時候再讓珊多拉用心靈幹涉將所有試圖進入的客人給阻攔在外麵，配合上一兩個隔絕外界的能量屏障，我們就是在裏麵玩神降都沒問題了！
希靈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確實讓人滿意，雖然莉莉娜說給我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搞定，不過僅僅三十分鍾之後，雙子姐妹就給我發來了一切就緒的信息，我絲毫不懷疑她們已經將花店完全變回了那間咖啡屋的樣子，除了某個因為精神問題而有健忘傾向的貓眼蘿莉之外，希靈使徒的記憶力絕對能保證這對姐妹連一個圖釘都不差地將當初那間酒吧給原原本本地複原出來。
在臨近雙子花店的某條街口，我們按照計劃“巧遇”了已經借著各種理由拽著肖淩和劉凡在大街上亂逛了半小時之久的莉莉娜，話說看到某個偽蘿莉纏著兩個高中生要去半座城之外的商店買棒棒糖的場景之後，我真難想象莉莉娜那家夥究竟是打算怎麽給我們爭取到一個小時的——這辦法也太傻蛋了吧？
“啊，這是多麽和諧的一家三口啊！”
看著莉莉娜站在兩人之間，**秋千一樣分別拽著劉凡和肖淩的一隻手蹦蹦跳跳的“天真”樣子，我終於忍不住體內熊熊燃燒的吐槽之魂，發出了犀利的語言攻擊——話說平常能成功吐槽這個惡劣蘿莉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啊！
莉莉娜毫不客氣地白了我一眼，然後看了看跟在我身後的潘多拉和維斯卡，捂著小嘴驚訝道：“啊，真是含辛茹苦養育兩個女兒的單身爸爸呢！”
我輸了……
當和莉莉娜的日常拌嘴結束之後，劉凡才猶豫著開了口：“陳……大哥，我們……”
“我知道，”我擺擺手打斷了這個小受男那掐分成幾軲轆還不完整的解釋，“你們要走了是吧？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我們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麻煩你們，”肖淩客氣地說著，臉上也帶著一點不舍，“其實我也不想離開大家的，不過已經打擾了這麽久，而且……我們還是回學校比較好。”
我笑了笑說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們去意已決，不過總是說打擾什麽的可就太見外了，我們和普通人也沒什麽不一樣的，畢竟朋友一場，臨別送行一下總可以吧？我知道一個地方，離這裏不遠有個酒吧，好像叫紅磚牆什麽的……”
“紅磚牆”，這就是那間酒吧的名字，我必須承認，這是個聽過一次之後就很難讓人忘記的好名字，不過放在酒吧身上就有點不倫不類了，估計當初那間酒吧的倒閉也和這個太藝術化的名字有一定的關係吧？
聽到“紅磚牆”三個字的一瞬間，肖淩的臉上明顯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然後露出了不怎麽正常的笑容：“聽說那間酒吧已經倒閉了啊。”
“不是吧？”我故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然後暗道失算，既然是記憶中那麽重要的地方，肖淩怎麽可能不知道“紅磚牆”已經倒閉的事情？
“那裏已經重新開業了！”不等我想出解釋的話，莉莉娜已經搶著說了出來，“我們就去那裏吧！”
真是個萬能的解釋方法，除了稍顯傻蛋之外。
劉凡抓了抓腦袋，疑惑道：“可是小孩子可以去酒吧嗎？”
莉莉娜的精神連接下一秒就傳了過來：“我現在特想弄死這個廢柴！”
“同上。”
“紅磚牆的話，小孩子進去也沒事的，”這次反倒是肖淩主動開口，“那裏與其說是個酒吧，其實更像是個格調高雅的咖啡廳，裏麵的老板還是個挺有藝術氣質的人呢，跟一般亂糟糟的酒吧完全不一樣。”
我現在算是知道當初“紅磚牆”是怎麽倒閉的了——丫的人生太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