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陽要關門回老家過年了,阿星沒找到家人,隻能帶著他回自家過年,這幾個月,阿星在門前唱歌,積累不少積蓄。他算算自己的收入,比之前在工地多很多倍,給了兩位大姐一些獎金,讓她們也回去過一個快樂年,兩人謝了又謝,說來年一定加油幹。勝麗幫阿星裝好了行李,說大山裏有豺狼虎豹,問他怕不怕,阿星想了想,隻要有他們在就啥都不怕。勝麗心裏想著她家的母老虎就是大娘,誰見都怕。
正準備出發的時候,民警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和一位叔叔找到他們,說這有可能是阿星的家人。老奶奶和那位叔叔一見到阿星還是離開時候的高矮,臉顯得成熟了些,立刻跑過去抱著他哭了起來。阿星記得奶奶和父親,這是他的家人,終於找到了,頓時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民警說,由於阿星情況比較特殊,加上他們一直賣藝尋人,有之前的老鄰居回憶起阿星的樣子,就報給了他們,反複確認後帶來見阿星。
勝陽和勝麗忙著給他們倒水,能找到親人最值得高興,感謝民警鼎力相助。阿星一家人跪在勝陽麵前,感謝勝陽的收留,說他是好人,勝陽扶他們起來,這是舉手之勞,再說,阿星幫他餐館帶來了很多客人,還是應該謝謝民警。大家相互感謝,場景十分感人,民警說既然找到了,就去派出所做一下記錄,然後讓阿星回家。
阿星的父親問他母親呢,阿星哭著說在墓園,父親全身顫抖,他也是個本分人,家裏靠老母支撐。自從他們走失後,母親從鄉下又給他找了一位會說話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從此家就是這個女人在當。女兒被逼迫嫁了出去,阿星和他母親的戶口早已做了注銷,聽說阿星和他母親要回來更是耀武揚威的不準進門。是他和母親求著才允許來接阿星回去暫住,今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麽樣的矛盾。他非常後悔沒有照顧好他們母子,如今更是難過不已。
勝陽看著他們離去,心裏有很多不舍,阿星能自力更生了,回到家裏再也不怕左鄰右舍笑話。勝麗心底喜歡阿星,沒想到就這樣分別了,火車快到點了,庭亮的車剛好停在了外麵,說送他們去火車站,見阿星不在,問了之後才曉得他找到了家人,這還真是冬天裏最溫馨的一件事。
火車站,勝陽見勝麗和庭亮依依不舍的樣子,心裏又羨慕又擔心,庭亮是有錢人的公子,經過一涵的事之後,反而平息了,這在他看來有些不正常。勝麗以前跳潭的時候他們毫無感覺,很多事不再跟他講,所以,總感覺越是平靜越是有些擔憂。
其實回去過年,勝陽又要麵臨大娘的尖酸諷刺,至今未婚,不嘮叨心裏不痛快。還會碰見文芳,他們能過心底這一關,青山過不了,當年的一幕幕再次重現,如果換成是現在的他,絕對不會放棄。有緣無分不是理由,根本就是自己沒盡心盡力,她的孩子叫生月,這個名字總會讓他聯想到自己,時過境遷,再追悔也是枉然,祝福他們長長久久。
金寶和強子比勝麗他們早幾天回到家裏,強子幾乎閉門不出,金寶卻在街上把哥們夥計請個夠。走到一家服裝店,見著幾個年輕人給老年人買過年衣服,回想長這麽大,還從沒給父母添置什麽。大哥不回家,二哥去了成都,隻能是他來盡孝心,於是走進去選了一男一女的外套帶回家。
走到父母的臥室外麵,金寶聽到裏麵有嘀嘀咕咕的聲音,回憶之前處處忤逆不禁鄙視自己,他在外麵大聲說自己回來了,周錢夫婦走出來問他吃飯了沒有,他說吃了,就把衣服遞給他們,讓他們試下是否合身。
他們拿著金寶給買的衣裳,鼻子一酸,三個兒子,個個都是仇敵,今天老三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他們的心比這厚衣服還暖。金寶見他們那麽激動,就借口出去溜達,老兩口趕緊進屋去試穿,他眼光不錯,大小合身,還挺精神。
金寶看著菜園子旁邊的柿子上還有紅彤彤的甜柿子,那是給鳥雀留的,但他想吃一個,就去摘了一個,很甜。旁邊的拐棗樹上也有不少拐棗,又爬上去摘了幾爪,家裏的東西就是好吃。周錢見他還跟猴子似的,不過,這老三沒有金財那麽傻,竟和一個有夫之婦牽扯不清。周家傳宗接代的任務恐怕隻有靠老三啦。
金寶見遠處山坡上光溜溜的野錐栗樹,就讓父親來年請人全部砍掉,重新嫁接大顆粒的板栗,不出三年,父親就可以靠著板栗收錢了。周錢不屑一顧,說板栗誰家山上都有,沒人稀罕那玩意,金寶說他可以拿到安康或者西安去賣,周錢更不相信他會有那本事。
“老頭,聽我的,三年小豐收,十年大豐收,以後您都可以靠一片板栗樹養老了。荒山上種板栗,熟地邊坎種柿子樹或者拐棗樹,柿餅和拐棗酒我都能賣得出去。這以後,願意種地的人越來越少,您可以承包過來,費用我來出。”
“比吹牛你還嫩著呢,進屋烤火去!”周錢壓根不信他這套,自己的兒子斤兩還是清楚的。
“如果不行,我先交訂金。”金寶氣自己的老子都不信任他,進屋拿出強子給的2000塊錢,說這是以後收板栗的訂金,希望他可以配合。周錢看著票子,問他是不是在外不務正業得來的,金寶說這錢絕對幹淨,以後會更多。周錢一合計,2000塊能買上幾千斤板栗,這事靠譜,就答應了下來。讓他把錢存好,家裏還不缺這個。
“我們這裏不通公路,這是硬傷。”周錢覺得自己老了,賣力氣的活一年不如一年。
“幾年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明年通電,說不一定後年就通路了呢。再說,您得保證找幾個好點的師傅嫁接,您那技術,我信不過。”
“行,再說那麽多棵樹,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以後,您不願意種地了就種樹,靠陰邊的山坡栽漆樹,熟地裏種桑樹和茶樹。”周錢見他說的頭頭是道,打鐵的要自己把鉗,種地的要自己下田,小半年就變成這樣,真好。勝麗那丫頭估計也成熟不少,大學在他們農村就是天堂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