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勝麗和強子早早開車回安康,金寶在安康等著他們,說中午訂了餐廳。勝麗說想吃份安康的涼皮,西安的水和安康的還是有很大差別。強子也說來碗牛肉米線和肉夾饃,金寶想著隨意也好。非常時期確實沒那麽好的心情招待他們,在心底裏他把勝麗和強子當成了最親的人,感恩遇見,感謝他們沒有拋棄他。
勝陽吃了早飯帶著慶雪去找趙醫生,這塊石頭不知何時才能放下,他也聽外公講過,大腦神經很複雜,所以慶雪被撞傻不算奇怪,隻是太磨人了。他信因果循環,如果慶雪不那麽任性,當年庭亮沒出事,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恩怨。
庭亮也開車去了醫院。醫院掛號排著長隊,等到勝陽,已經11:30了,庭亮還在勝陽後麵的後麵排著。雖然沒記起勝麗,但還是心懷感激,讓他看清了父親和一涵對他的情感。這不純粹是善意謊言,簡直就是人性的扭曲。誰會想到,父親那樣一位上市公司總裁會是如此心眼。
勝麗和強子見到了周錢,見他頭發增白了不少,憔悴了許多。周錢見勝麗來看望,熱淚盈眶。年紀越大,有些事反而希望是真的。就算她是夏晴的孩子,但不一定是他的,沒有那麽巧合的事。顫抖的手舉起來,勝麗伸過去,他們之間的秘密,外人讀不懂,如果沒有周錢拚死相救,她早已在酒泉之下。周錢感覺他們有心靈感應,大概是思念過剩就會實現,如果是真的,他的人生也全了,有這麽個厲害的女兒,啥都值了。
強子見此景有些搞不明白,這些年雖然對周錢的印象有了改觀,但勝麗不至於與他如此親近吧。他們當年可是沒少取笑周錢,該說的不和該說的統統亂編造一番。感歎年少無知太可怕,周錢也算是活成了反麵傳奇。
趙醫生見勝陽帶著慶雪進來,問詢出了什麽事,勝陽就講述了一遍,趙醫生說這就是間接性癲癇的表現,除了吃藥,他們三樓還有中醫針灸科,可以先開兩個療程,試試效果。勝陽說可以,隻要有利於康複,願意一試。
勝陽感謝之後走出來,慶雪跟在後麵,庭亮看見了她,一把拉住了她,“我認得你,你怎麽在這裏?”勝陽回頭,看見了庭亮,手上的單子落了下來,黃庭亮,他沒有死,竟然沒有死!慶雪躲在勝陽的後麵,庭亮問她還記不記得他。慶雪說記得,她來西安就是要告訴勝陽,庭亮沒死的,接著又笑了笑。
“你真的認識我,那你告訴我,我是誰?”庭亮緊緊抓住慶雪,他要問個水落石出,勝陽去拉住庭亮,喉嚨裏說不出話來,庭亮莫名其妙的看著眼淚濕潤的他。
“這位大哥,你也認識我嗎?”庭亮看著淚眼朦朧的勝陽,強子和金寶遇見他要打他,他卻哭得如此傷心,難道是什麽重要的親戚朋友。
“你還活著,太好了!”勝陽跪在了地上,上天不會那麽殘酷的,果然保佑了他。
“大哥,那你告訴我,我是誰?”庭亮吃驚他為何下跪,蹲下質問,勝陽被搖醒,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庭亮,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鄭勝陽。”勝陽哭得有點喘不過氣,天下怎會有複活這樣的奇跡。
“我真的不認識你,求求你告訴我,我過去的事!”他把勝陽拉到走廊,想問個究竟。
“這些年,你都在哪裏呀,庭亮?”他有些無力,既然活著就不該如此折磨他們,這些年他過得太難啦,上天為何不讓他們早些遇見。
“我一直在廣州,你能告訴我,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我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勝陽踉踉蹌蹌地走到一排椅子上坐下,隻要活著就好。可是,他還活著,如果讓勝麗知道了,該怎麽辦,文濤好不容易讓勝麗遠離了悲痛,難道還要讓她再痛一次嗎,必須遠離,不能讓他們見麵。
“是這樣的,我是慶雪的朋友,她跟我講的,至於你們怎麽認識的,她沒跟我說,可她出了意外,腦子意識不清楚,這才來找趙醫生。這樣,我們現在要去排隊拿藥,你給我一個電話,我有空了再找你,現在在醫院實在不方便,你看醫生馬上要下班了,你看病要緊。”勝陽捏著冒汗的手撒謊,原來他受傷後記憶受損,難怪沒有蹤影。
“好,你一定要打給我啊。”庭亮留了一張名片給勝陽,這個人和強子他們不同,看起來更可信。
勝陽帶著慶雪迅速離開,取藥後,立刻打電話給文濤,讓他找借口把勝麗叫回去,文濤說她回了安康,勝陽更是借勢發火。
“她又去了安康,好啊,現在去哪裏都不跟我報備,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二哥,讓她立刻返回,滾回杭州去!”本來這幾天的矛盾就無法調和,幹脆硬到底,庭亮就是顆定時炸彈,萬一勝麗回到食府,慶雪不小心說了出來,風波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你如此生氣。”文濤已經安慰過勝麗,沒想到還真是火氣衝天,不會是更年期提前吧。作為男人他理解他的心情,雖說慶雪不著調,畢竟是他曾經的女人,護著就護著吧,也沒必要逮著人就發脾氣。
“我為什麽生氣,你得去問她這次回來都做了什麽,竟然把一個病人帶出去扔掉,結果發病被送進醫院,這是一個正常人該幹的事嗎?”他再次借題發揮,隻有勝麗回杭州才能徹底放心。
“這事她也跟我說過,確實和她沒關係。”文濤相信勝麗不是這樣的人,庭亮是她心裏的坎,但隻是她自己的,絕不會因此加害於人。勝陽是勝麗最敬重的人,人前人後從未聽過說他一句不是的話,今日的對話實在聽著不舒服。
“行,你們都聽她的,好,那就都別來煩我!”勝陽掛了電話,文濤突感莫名其妙。就算酒醉,也不用如此胡言亂語,他的勝麗滿心歡喜的回西安,結果受到如此委屈,心髒都快被氣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