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鳳自從迷上了微信,就跟馬常新打情罵俏,視頻、語音,聊得難舍難分。馬常新相貌普通,沒文化,沒孝心,可口才了得,忽悠過不少女人。每次帶回來,一見他家走不完的山路就放棄了,以前還挑個高矮胖瘦美醜,現在隻要是個女的就想試試。因此,隻能在汆糴鎮附近找,打牌的時候故意輸點錢,讓那些婦女樂一樂,占點小.便宜還是可以的。
他家原本還算富裕,他挖煤一年怎麽也能存三五萬,家裏父母養豬、喂蠶、采茶,還能存上幾大千。可父親走後,母親逐漸年老,到現在勉強能生活自理。沒有靠山,沒有媳婦,開始埋怨父母,埋怨女人不長眼,逐漸自暴自棄。以照看母親為名,呆在鎮上,有活就幹幾天,沒活晃悠,專瞅那些思想簡單的婦女套近乎。
經過幾個月的溝通,他發現拐走巧鳳的可能性非常高,就說帶她去安康買金戒指。巧鳳偷偷咯咯笑了半天,打牌的時候聽那些女人擺葷段子,她根本聽不下去,認為她們太開放了。其實內心心存妒忌,為什麽那些男人看得上她們而不沾惹她,她的品相與穿著並不土氣,輸錢也不賴賬。青河成天隻知道幹工地,晚上回來睡得跟死豬似的,不如以給孩子買新衣服為由去浪幾天,體驗體驗那些女人說的那種感覺。
在安康一家小賓館裏,巧鳳像是從未吃過葡萄一樣,終於知道葡萄是酸還是甜。她也終於在她的人生裏縱情了一回,天昏地暗,從早到晚,無拘無束。常新見她如此興奮,說不如就在安康租房住,他養她。
巧鳳心底自然是樂意,學著那些女人的口氣,扭捏的說家裏還有個孩子讀書需要照看,不能走。常新摟著她哄騙,說他現在是單身,家裏一個病懨懨的老母親,政.府會評他們為貧困戶,免費給房子住,這樣的話,他的錢完全可以省下來給她用。本來一生,總要過幾天自己想要過的日子,比如跟電視裏說的一樣,兩個相愛的人一起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看大海,看夕陽,吃山珍海味,隻要她願意,他就是她的天涯海角。
巧鳳俏皮地罵他太狡猾了,在政.府麵前裝窮,現在誰家吃不上飯穿不上衣,他就一個母親還養不活嗎。他說這是共產黨的錢不要白不要,再說了,雲霞的丈夫梁小斌可是大官,這小小鄉鎮府怎麽也會給他們評上困難戶。
巧鳳歎氣,這輩子除了勝陽說過帶她去西安,再也沒人承諾過,更別說看大海,問他真的可以帶她去看嗎?他嘴上嗯了一聲,心想他都不知大海在哪兒,把女人往城市裏好哄,往山裏哄難上難。他這輩子就是被他母親拖累的,不然去外地倒插門也行,來生再也不要投胎到山溝溝裏。
巧鳳打電話跟青河說自己在安康找工作上班了,隻要有休息時間就回去,讓他不要擔心。青河正累得滿頭大汗,質問她哪根神經搭錯了,賺錢是男人的事,讓她趕快回來。巧鳳被嚇得掛了電話,常新說不要擔心,腿在她身上,不回去又能如何。
連續幾天,青河沒見巧鳳回來,就打電話發最後通牒,巧鳳說她需要自由,不讓打牌,還不讓打工嗎,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再鬧就幹脆不回去了。青河見她還來了脾氣,家裏老人相繼去世,曹家孩子已出社會,自己兒子還在讀小學。說是不讓打牌,其實三天兩頭還是在打牌,他又沒說什麽。這樣一走,隻有把孩子托付給文芳,讓放學後在她那裏吃飯。
文芳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這是突然出走,如今山裏的女人,勉強能走得開的都被人帶了出去,而且大部分人是去偷錢,青河說他們家現在不缺錢,應該不會。文芳又聯想到現在手機網聊方便了溝通,可也害了不少人。蘭河溝村一位60多歲的奶奶級婦女竟然跟南溪村的一位五十多歲的單身漢通過網聊搞在一起,非要跟她老公鬧離婚。
青河知道這樣的例子已經不是一兩例,他擔心的就是這,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被陌生人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以前,找不到女人,發愁,結果,有了女人更愁,巧鳳是個耳根子特別軟的女人,誰說的話都能當真。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拐走的巧鳳,定把他給劈成八大塊再剁碎了喂狗。
文芳說她有巧鳳的微信,看她喜歡發朋友圈,一旦確定位置,就去把她弄回來,順便讓啟運和海洋他們在安康留意留意。青河說麻煩她了,他不識字,也不會玩微信,這個時代他早就落伍了。她又叮囑,如果巧鳳回來了就回來了,不要像青山那樣衝動,起碼也是先講道理,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再論,他和青水現在發展的挺好,切不可犯糊塗。青河點頭,內心被震撼,大哥到底是什麽命,這麽心細的女人都不珍惜,白活一生。
周金財在平利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趙平的家具城幾乎占據了一大半市場份額,秋玲見他垂頭喪氣,就嘮叨當初就不該回平利,金財本來心裏就窩火,一聽這話就不耐煩的爭吵了起來,“不就是讓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嘛,生意不好,你吃不上藥,連飯都吃不上。”
“吃不上藥,還不是被你給氣的。”秋玲自從回平利,經常心慌,檢查說是冠心病,要長期服藥,就因生病,處處被揪著小辮子。
“我遲早被你吃垮!”他當初回縣城的心情也許就是跟堅持與她在一起是一樣的,為了表示他始終如一,認定的事堅定不移。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與可笑,縣城是回來了,財運卻沒跟來。
“你生意不好,找趙平去,在我麵前發火有什麽用,他不是很能耐嗎,你把他宰了,他不就完蛋了。關鍵是,你有這個膽嘛你!”秋玲不想背這個黑鍋,雖然生病,也是做飯,照顧店裏,從沒閑著。
“有什麽不敢,信不信,我連你也一起宰了!”金財心中怒火被她徹底點燃,如果不是當初她阻撓,就是趙平的合夥人,也不至於落到虧本地步。
“你就會在女人麵前逞能,出事躲在女人後麵,和你那老爹一個德性!”秋玲也毫不客氣,金財拿起鐵錘,恨不得一錘砸下去。秋玲盯著他,然後氣接不上來,軟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