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索命
張軍跟在林梓後麵，晴好的天空，烈日高照。
但是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有什麽熱量。
林梓聽著電話，表情急躁，喘息不勻。張軍站在她身後，向著四周望著，心想道：站在大樓門口的這些人隻是看熱鬧的嗎？我們進去和出來的時間居然相隔不到一分鍾的樣子，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另一個世界的人。
林梓微微多了下腳，她雙臂放在胸前，撥弄著耳墜。張軍轉身問道：“怎麽樣？聯係不上？”
林梓沒有回應，四處尋找著什麽，她一麵尋找，一麵問道：“你覺得現在什麽地方有些異常。”
張軍指著人群說道：“要說異常的話，這幫人最奇怪吧。”
張軍說著，走到了一個人的身邊，他靠在那人旁邊問道：“大哥，發生什麽事了，你們都聚在這裏。”
那人並不回答，好像什麽也聽不到。
張軍伸手去拍那人的肩膀，剛剛碰到他的肩頭，那人刷的一聲消失了。
林梓突然尖叫起來，張軍回過頭看著她驚恐的表情，顫抖的身子，他也顯得緊張起來：“怎，怎麽了？”
林梓指著大樓的廳堂裏。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張軍看到了剛才自己碰過的人正站在那裏麵。
那人顯得驚慌失措，一直敲打著明明沒有玻璃的大門，就像他們剛剛進去時的樣子。
張軍跨步邁了過去，他伸手去拉那個人，手剛剛探進門裏麵的時候，那人突然就變了一個樣子。
他突然浮在空中，在脖子上多了一條粗壯的繩子，兩眼爆出了眼眶，眼球上翻，隻露出了眼白。
手指變得尖銳，身上散發出惡臭。
張軍嚇得本能的將手抽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不斷地顫抖著：“僵，僵屍！？”
林梓慢慢站起身，她奮力的喊著張軍，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張軍回過頭，林梓坐在地上，一臉驚恐的靠在牆邊上，她大睜著眼睛，大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站在林梓麵前的，正是遊俠。
張軍愣在原地，他現在在腦子裏明白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何非這回凶多吉少了。
隻見遊俠快速的在人群裏移動著，片刻之間，大廳裏布滿了僵屍。
將最後一個人推到了大廳裏之後，遊俠也隨著進入了大廳裏麵，然後噌的一下，連帶所有的僵屍，全部都消失了。
張軍迅速回過身，對著從眼眶裏流著淚的林梓喊道：“林梓！到底能不能聯絡上你的朋友，如果不能的話，我現在就進去了！”
張軍很急躁，他知道，索命的遊俠已經在這裏麵了。
林梓呆滯著接起了正在響著的電話，她聲音顫抖：“喂……啊……”電話掛斷了。
這時，一個卷發女孩兒衝著林梓打著招呼，快步朝著她跑了過來。
林梓一直都沒有眨過眼，她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女孩兒走到自己的眼前，然後衝上去撲在她的懷裏痛哭起來。
張軍看著這一幕，知道這個女人一定就是林梓所說的好朋友。
何非右手攥著胸前的項墜，另一隻手按在電梯的扭上。
他知道目的地是樓頂，更知道剛才衝上去的那個穿著藍褂子的人一定是李忠林。
電梯的門開了，但是何非並沒有進去——遊俠站在電梯裏麵。
同樣站在裏麵的，還有夢如虹。
電梯門開的一瞬間，夢如虹就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何非放開攥著項墜的手，一腳踏進了隻有遊俠在裏麵的電梯。
何非看著直奔樓頂的電梯的指示燈，靠在了遊俠的身邊。這時的他才發現，原來裏麵不是隻有遊俠在。
剛剛站在遊俠的身邊，何非就發現頭頂上有兩個巨大的網袋，裏麵裝著僵屍。
何非沒有說話，任憑遊走在他邊上的鬼魂的恐嚇。
最令何非沒有想到的事情放生了。
——遊俠說話了。
遊俠發出了異常低沉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口喝下了整杯的黃連水，苦澀無比。
遊俠說道：“夏婭帶的話……把小說完成……那是她的願望。”
何非聽到這句話，腦袋裏翁的一聲，他才明白，原來寫小說的委托人，是夏婭——夢如虹。
何非強裝鎮定的說道：“真沒想到你還能說話。”
遊俠不動，何非根本看不到他的四肢，就好像隻有一個衣架站在他的身旁。
遊俠又說道：“夏婭為孤俠。”
何非轉過了頭，他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遊俠……孤俠，你們難道有什麽聯係？”
遊俠說道：“代價是……在這一劫中，保你一命……今天，是她結束孤俠身份……的日子。”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頂層。
電梯裏隻剩下何非一個人。
空曠的樓頂上，有一抹藍色正在風中顫抖。
站在李忠林麵前的，正是夏婭。
夏婭一襲紅色單衣，在青藍空曠的環境之下顯得尤為耀眼。李忠林座靠於樓台之下，不住回頭瞭望著身後的高樓。
這時，何非聽到了身後電梯的聲響，開門進來的，是那個光頭、長毛兒和羅保。
光頭提著羅保的脖子，長毛兒則在後麵不斷地踢著羅保。三人遠遠的便看到了夏婭和顫抖著的李忠林。
光頭大喝一聲，拉著羅保朝著夏婭走去。
光頭朝著夏婭喊道：“你這女人搞什麽鬼！老子才不信你是什麽鬼啊神的，肯定是認識人假扮的！”
何非站在那裏，心裏說道：你是書聽多了吧。
光頭在不斷逼近著夏婭，他對李忠林喊道：“大哥，你別怕，她肯定不是鬼，我可是親自把她拆了的，哪怕真是，我就再拆她一回！”
光頭氣勢洶洶，而越近的時候，羅保就越是難以拖動。
羅保不住的推著光頭的腰間，想要從他的腋下掙脫，後麵的長毛開始變得不安，他清楚地看到了夏婭的腳是離地的，她是踮著腳尖站在那裏的。
長毛在後麵拍了拍光頭的背，小聲的說道：“大哥，這要是真的，咱們可死定了。”
光頭回過身，憤怒看著他。
光頭舉起手掌，一個巴掌將長毛兒打翻在地。長毛兒抬著頭，眼球兒不住的翻著，兩眼都是金星。
這一巴掌用力過猛，剛好讓羅保找到了掙脫光頭的時機，他把光頭用力推倒在地，迅速的衝向了電梯口，剛好電梯上來了兩個人，他推開兩人，鑽進了電梯，死裏逃生。
光頭向著地上啐了一口，輕蔑的說道：“沒種的廢物！”
他順勢將長毛兒從地上提了起來，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快點兒走。”
從電梯上來的兩人也跟在了他的後麵。
李忠林用盡了全力對著光頭大喊：“快來救救我！”
光頭拉著人快跑了兩步，站到了李忠林身邊。
夏婭一直是低著頭的，長毛兒剛剛站在她對麵的時候，就看到了她那張猙獰的臉孔，雙膝一酸，跪地就開始大聲的求饒和哭號。
光頭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從身邊那兩人手中接過了一把刀，兩步走到了夏婭的身邊。
光頭擰著眉，凶惡的臉孔變得更加狠毒，他將刀架在夏婭的脖子上：“聽好了，你要是不想像那個女人一樣死掉的話，你就給我乖乖地從這裏出去，我就當沒見過你……”
話沒說完，夏婭就將頭突然的抬了起來。
她的頭發前端滴著血，將頭發染成了紅色。
抬起的臉上，沒有血色，從眼底向外傾倒著大量的血，血液一直順著臉頰滴到了鞋尖，直到將鞋子染成紅色。
她張著嘴，從伸出的舌頭中向外跳著一些從來沒有見過的蟲子，偶爾還會跑出些紫色的氣霧。
光頭的惡人像也被驚到了，本能的退了兩步，表情也開始變得驚恐。
光頭兩手緊握著刀柄，衝著夏婭的腦袋就是一刀，從他的表情已經可以看得出，這個人已經失控了，現在的他，比眼前的夏婭更像一個厲鬼。
看著夏婭的頭飛了很遠的距離才掉到地上，何非不禁將手放在琥珀項墜上，向前走了兩步。
“不要再向前……你會死的……”
這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何非猛一回頭，發現遊俠就站在他的身後。
何非沒有再向前，再次回頭看向夏婭的時候，她已經被踢倒在地了。
光頭拿著刀，招呼著身後的三個人，一擁而上，瘋狂的砍殺起來。
李忠林見狀，慢慢的站起身來，恐懼的看著地上的沒有閉上眼的夏婭的頭。他顫巍著說道：“都說厲鬼怕惡人，看來真是不假，她連還手都做不到。”
說著，他又向前走了兩步，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對著已經是一灘肉泥血水的夏婭說道：“你自己活該，誰讓你弟弟跑去做什麽英雄的。本來就相依為命的底層居民，還想當英雄，呸！”
他又朝著光頭的方向移動了兩步，把頭轉向了夏婭在地上的頭顱：“你一個女人，想跟郎智輝鬥，活該你不要命……不過，虧你能知道這些證據在我這裏，不過，你的舉報信卻在我手裏。”
他走近了夏婭的頭顱，蹲下身，接著說道：“剛才跑了的那個小子，剛好是殺了你家對麵的兩口人的凶手，我找他很久，你得謝謝我；你經常說鄰居人很好，一定想報仇的吧。”
李忠林看看光頭揮刀的身影，又回過頭，翹起一邊的眉毛，表情卑劣：“我就讓他再開一次門，然後把親手參與殺了你弟弟的凶手放到你家裏，等著你回家……哈哈……”
他站起身，鄙視的看著夏婭，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
夏婭的頭顱突然抬了起來：“我說過，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說著，四處散開的手臂和手指全都飛了起來，一瞬間，隻有李忠林坐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
光頭長毛和其他的兩人都已經死屍倒地。
下一個瞬間，他們開始血肉橫飛，肉末濺到了李忠林的臉上，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夏婭站在他的麵前。
夏婭凶惡的麵孔令李忠林幾乎窒息，她喊道：“死吧！”
李忠林站起身，轉身向後，縱身一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