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聚在一起
逐漸的，在何非眼前出現了光。
不遠處有水滴的響聲，是出口。
從漆黑的隧道裏走出來，放眼望去，隻有一片空曠的荒地。兩人幾乎無法判斷自己身處何方。
林梓指著稀疏的插在灰黃土地上的枯木，上麵掛著林林總總的屍首，如秋後任性的枯黃的葉子，頂風搖曳著。
偶爾有胳膊和腿掉了下來。
空曠的地麵什麽都找不到，當然，除非認為那些垃圾是很有用的東西。
“林梓，幫我找找鐵的東西，上麵要帶著鏽。”
何非說著，朝著那堆垃圾走去了。
死俠衝撞著房門，震得天花板都向下掉。詩心抱著腦袋，尖叫著，完全失去了理智。
張軍緊張的站起身，他四處觀察著，胡亂的翻著。
哐啷一聲，詩心突然抬起了頭，在她眼前的是拿著一根鐵管的張軍，還有剛剛丟掉了腦袋的僵屍。
“啊！”詩心驚叫道。
“快，我們從這兒出去。”說著，張軍拉著詩心的手，從那個僵屍跑出來的地方走去。
“等……”詩心放慢腳步。
“快走，那個死俠進來的話，比遇到僵屍要慘多了。”張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走在詩心的前麵，獨擋著危險。
那是一個暗道，有向地下方向的台階，僵屍是推開地板爬上來的，就是當時在大樓門前看熱鬧的那群人。
跟在張軍的身後，詩心也不再猶豫，配合張軍的腳步，快速的朝著地下通道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她的耳後響起了門被撞飛的聲音，緊接著，是死俠放生的怒吼。
“跟緊了，別朝後看。”張軍囑咐著詩心，專注的朝著前方走著。
“我們都會死的……”詩心語調裏充斥著絕望。
“把薨解決了，不就好了。”張軍隨口說道。
詩心擰起了眉，眼神中充斥著憤怒和隱約的期待，緊緊攥了攥張軍的手。
張軍用鐵管敲打著牆壁，在漆黑一片的地下摸索著前進著。
“雖然說得輕巧，但是，我們隻能拚死這麽做了。”張軍又拋出了一句話。
“身受詛咒的人……”
張軍微微轉過脖子，“這邊。”
他將詩心帶到一處牆壁的凹陷，那地方就好像是個山洞，深處能感覺到微小的風。
“坐在這裏。”張軍將她安排在一處圓石上坐下。
“繼續。”
詩心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
“我們幾人是幾乎在同一時間被薨盯上的。”
張軍對著詩心背後的隧道方向點了根煙，咳了兩下：“同一時間？”
詩心接著說道：“我和林梓還有齊家兄妹夏家姐弟，原本彼此並不認識。小時候跟著父母一起去旅遊，我們都是遊客。”
張軍嘬了兩口煙，將煙甩在地上，用力踩滅。
他轉回了身：“那你們究竟去了哪兒旅遊。”
詩心搖搖頭：“我隻記得是個很奇怪的旅行社，所有的工作人員清一色的鐵青的臉孔。他們都長著很長的指甲，指甲上有奇怪的文字。我當時小，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張軍追問道：“那你們怎麽認識的？”
“坐在大巴車上的人有很多，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大洋房，導遊說這裏有靈異事件發生。”
“洋房？指的是……”
“薨就寄宿在這裏，在我們進去的時候，導遊司機，所有旅行社的工作人員全都變成了僵屍，開始四處……”
“林梓呢？”
“我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們都被咬死了。林梓是單親家庭，她當時總是吵著要出去玩兒，她媽媽剛好找到了這麽一個機會，結果，卻死在她的麵前了。”
詩心的情緒接近失控了，張軍停下對話，拉起她，示意朝著洞窟深處走。
詩心沒有同意，她強裝鎮定的說道：“讓我說完。”
張軍站著聽她繼續自己的故事：“大人們全都被殺了，僵屍四處遊行。當時有個比我們都大的一個姐姐，她叫夏紅花，是夏婭的親姐姐。她拚盡全力擋住了那些僵屍，在一個屋子前，把我們這些小鬼全都推進了屋子，而自己則擋在門前，被僵屍啃得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張軍仰著頭，朝著洞窟伸出遙望著：“那應該不是僵屍，而是食屍鬼。”
“食屍鬼？”
“啃食屍體的鬼獸。嗬，有夠獵奇的吧。”
詩心驚恐的看著張軍：“為什麽你會知道？”
張軍苦笑著：“我的表哥當年因為出了交通事故而死。當時我也不大，但是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那個看守太平間的人，據說不是人。誰信呢，這種事情隻有小孩兒有興趣吧。”
他垂下頭接著說道：“我見過那個人，鐵青色的臉，閉著嘴也能發現他的嘴是朝外凸著的。眼珠快要掉出來的樣子，那家夥平時不說話，我跟著家人到太平間的時候，他對我小聲說了一句話——你哥的味兒不錯。”
雙眼大睜，表情驚恐的詩心搖著頭，不知所措。
張軍接著說道：“最後，我們沒有發現我哥的屍首，在抽屜裏隻有幾根骨頭和幹了的血水。之後，那家夥就再也找不到了。”
詩心低沉著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陣沉默，張軍先開了口：“接著說吧，你不是想要全都說出來嗎？”
詩心點點頭，接著講述。
“齊誌拉著找到了一個暗門，帶著我們幾人從這個隧道裏逃跑。落在最後的，是夏婭和林梓。因為受到的打擊過大，他們根本就沒有力氣逃跑。但是，大門被砸開的那一刹那，化作厲鬼的紅花站在她們麵前，再一次保護了我們。”
張軍示意詩心停下來，仔細的聽著隧道的聲音：“不好，追來了，快跑！”
說著，張軍拉著詩心跳到了更深的隧道裏，朝著有風的方向輕聲的前進著。
聲音逐漸的消失了，詩心跟在張軍後麵接著說道：“我們從一個塗成紫色的小門逃了出去，但是自那以後，我們就都受到了薨的詛咒。齊楚玲找到了一本書，是在洞窟裏無意間看到的。回到生活中的我們才發現，我們全都被忘記了。沒有一個親人朋友記得我們，我們一直聚在一起生活。”
“後來，遇到了郎智輝，他欺辱齊楚玲，然以又殺害了夏婭的弟弟。我們從那以後就分散開了。當時的約定是，不能彼此相認，如果彼此相認了，就不能認第二個人。”
張軍貼著牆壁，回過了頭：“這是什麽規矩？”
詩心滴下了眼淚：“是詛咒。死俠傳達給我們的，從我們彼此分開開始。一旦違約，我們就會被帶回這裏，遭到薨的獵殺。”
張軍睜大了眼睛：“那就是說，你們違約了？”
詩心點點頭：“我們兩人相認了，而林梓又和齊誌相認了……”
張軍突然鬆弛下來：“原來如此，怪不得林梓會說她不認識齊楚玲。”
“前麵有光。”
張軍順著詩心指示的方向望去：“快走，先出去再說。”
從出口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仍在掏著垃圾的何非和林梓。
林梓：“何非！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