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回來吃飯的時候,許寧安坐得隔祝硯年很遠。

她的耳邊是外婆對祝硯年各種各樣的誇讚,許寧安麵上不知道怎麽該是什麽表情,但是心裏卻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她的餘光偷偷看了一眼祝硯年,剛好對上祝硯年投過來的餘光,目光一撞上,她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錯開目光。

緊接著,許寧安就聽到祝硯年輕輕地笑了聲,回答著外婆剛剛的問題:“是挺喜歡的。”

這樣說著,他這次不僅僅隻是餘光看著許寧安了,而是目光看向了許寧安,然後,許寧安就感覺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個眼神。

外婆的。

那次戴口罩之後,外婆就再也沒打趣過許寧安了,外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沒提許寧安的名字,隻是語氣怎麽怎麽不對勁:“這樣啊……”

隻是,外婆落在她臉上的若無若有的眼神,似乎越來越多了。

果然和他們吃飯就沒有什麽不煎熬的。

許寧安心裏想。

她吃完飯之後,就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等著外婆。

臨走的時候,祝硯年鮮少地叫她的名字:“許寧安。”

她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了祝硯年,他站在門邊,雙手放在身側,嘴角噙著一絲笑:“我有東西要送給你,進去看看嗎?”

許寧安看了眼外婆,五指抓住衣角,感受著外婆又把那種打趣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下意識地拒絕道:“……不……不用了……”

她的話音未落,就聽到外婆一拍手,推了她一下:“你這姑娘,人家送給你東西你就收下啊。快去快去,外婆就在外麵等你。”

前有狼後有虎,許寧安無法,艱難地移動著腳步,和祝硯年進了大廳的房間。

大廳的茶幾上放著幾盆花,祝硯年拿了盆月季,轉身遞給許寧安,說:“謝謝你送我向日葵,這個送給你。”

許寧安拿住月季,愣愣地“啊”了聲,就感覺到麵前的男人遞給她花的時候還勾了勾她的手。

他挑眉,說:“說起來,這盆月季,算是那盆向日葵的姐姐了。”

許寧安:“?”

她抱著花盆,怔愣地看著祝硯年,又疑惑地“啊”了聲。

祝硯年笑著解釋道:“這兩盆花都是我養的,不都應該是叫我爹嗎?”

頓了頓,他的目光落到許寧安身上,意有所指地說:“那盆向日葵之前是你的,現在這盆月季是你的了。”

這兩盆花叫他爹,現在她養,就要叫她媽了。

許寧安抓住花盆的手微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說了句“謝謝”,抱著花盆準備走,沒想到男人又抓住了胳膊。

她疑惑地扭過頭。

祝硯年的臉就一下子湊到她的麵前,說:“好好照顧這盆花。”

許寧安現在腦子裏一團糨糊,她遲疑地點點頭,隻能發出一兩個簡單的音節:“……好。”

祝硯年輕輕“嘖”了聲,苦惱地開口說道:“過了今天要開始忙了,肯定不能一直來找你了。”

他放在身側的手勾住了許寧安的衣角,有些癢,許寧安心裏想。

她往旁邊靠了靠,遲鈍地點頭,然後試探著往後退了退:“……嗯。”

察覺到她的動作,祝硯年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腰彎曲得更甚,鼻尖似乎碰到了女孩的鼻尖,許寧安沒來得及往後退,就被男人抓住胳膊,祝硯年笑著說:“小心,別把花摔了。”

許寧安後知後覺地抱緊花盆,說:“……哦。”

似乎真的是怕花盆碎了,祝硯年的手還放在了許寧安手的旁邊,幫忙護住,做完這些後他才抬起頭,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許寧安,你有認真在聽我的話嗎?”

男人的體溫微高,附在她手旁的手似乎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量,落到許寧安的胳膊上,瑟縮地她輕顫了下,許寧安張了張嘴,最後又隻擠出一兩個音節來:“……有。”

“是嗎?”

祝硯年的往旁邊移了移,食指放在了許寧安的手指上,輕輕碰了碰,然後繼續說道:“我其實有點不放心。”

他說完這句話就緊盯著許寧安,沒再往下說了。

許寧安皺著眉疑惑抬頭,一下子就對上男人的目光,她抿了抿唇,張嘴,不過說出的還是一個單音節:“……嗯?”

祝硯年眉毛微揚,他皺了下眉,像是在吃醋,但是表情卻看不出幾分醋味,說是戲弄更合適:“你說我不來找你,會有其他的人來找你嗎?”

在許寧安震驚的眸光裏,他的眸色暗了暗,這次整雙手都放在了許寧安的手上,嗓音微啞,帶著誘哄似的詢問道:“小金主,能讓我親一口,留個印子嗎?”

許寧安連忙往後退,她抱著花盆的手一用力,頭劇烈地搖動起來:“不……不行。”

“不能親。”

頓了頓,她補充道:“不會有其他人。”

祝硯年有些遺憾地鬆開她,絲毫不把許寧安當成外人,低頭,看了眼剛剛抓住許寧安的手,五指慢慢蜷縮在一起,似乎在留住剛剛的觸感。

他狀似傷心地說:“行吧,我送你出去。”

說著,他就真的把許寧安給送出來了。

外婆坐在院子裏,祝硯年轉過身開門,感受著女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祝硯年又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這次故意壓低了,但是沒被“吱呀”的關門聲給蓋住,反而一字不落地進了許寧安耳朵:“其實,我也不是怕有人找你,最主要的是……”

笑了笑,祝硯年轉過頭,垂下眼,摸了摸剛剛碰到女孩的鼻尖,邊笑邊說:“想找借口親你。”

許寧安這次走得毫不留情。

祝硯年勾著唇靠在門邊看著進了屋子的許寧安,然後才慢慢地進屋關門。

許寧安一回家,就抱著月季花回了房間,外婆看著她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樣,瞥了一眼放在院子裏的月季,進了屋拿東西給他們澆水。

她想著之前許寧安不要月季要向日葵的畫麵,邊澆,邊笑著感歎道:“哪裏是不喜歡月季花哦,是送花的人喜歡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