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顯然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的,竟然還有會有人來,不過看著對麵隻有一男一女的模樣,感覺沒有威脅,更何況男人看著就像個小白臉,不由得哂笑了下,這不是嫌一個不夠睡,專門投遞第二個了嗎?

三個男人抱著同一種心態——今天能吃個飽飯了。

“呦,妹妹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光著身子的男人戲謔道。

“蘇莘,求求你救救我。”李清眼裏帶上了希望的光,她看到蘇莘後眼淚便止不住了。

離她最近的男人甩手就是一巴掌,將她整個臉都打得側了過去,本來就紅腫的臉上又印起了紫紅的巴掌印:“臭娘們,給老子閉嘴。”

蘇莘很識相地往後退了半步,退居沈今的身後,胳膊悄悄地推了推他:“武林大俠,救下來請你吃飯。”

沈今側頭看了眼蘇莘,見她縮著一角躲在自己身後,全然不似剛剛豪氣開車趕過來的模樣。

“別多管閑事的話咱們相安無事,不然……”那人說著話,四處轉頭尋找著東西,一個生了鏽的廢棄暖氣管在他不遠處,他彎腰撿起。

沉重的重量被他顛在手裏,不輕不重地敲著自己的手心:“不然今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今背後的蘇莘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在他身後說:“他們有東西,你打得過嗎?不然我們拖到警察來吧。”

“你覺得他們能等到警察來嗎?”

蘇莘又識相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放心的囑托兩句:“要是打不過咱就跑,能打過的話下手記得別太重,待會兒警察過來,打出事兒了咱也不好解釋。”

沈今脫掉外套向後一扔,正正好蒙到蘇莘的臉上遮住她的視線,等她把外套拿下來時,沈今正挽著他的袖口,露出勁瘦的腕骨。

沈今清瘦的身子淩厲得像是刀片。

“看著小子模樣是要單挑了?”

“實不相瞞,我活這麽大還沒睡過男人,之前看韓國的片,男人被壓在底下叫的也銷魂。”

“要不……”他們幾目相視。

拿棍子的男人躍躍欲試,腳小心翼翼地向前邁著,兩步過後,腳步突然加快,胳膊向後舉著,等著到人前時發力。

沈今擺出防禦的姿態,麵無表情地等著他,倒是蘇莘在一旁的神色凝重。

事實證明是蘇莘想得太多了,暖氣管根本沒有發揮它的任何作用,還不等他落下,沈今看似瘦弱的手,穩穩地鉗住了那人的手腕。

“啊——”一聲淒慘的叫從他嗓子中發出,暖氣管應聲落地。

強力的壓迫感讓他的整個手臂動彈不得,扭曲的表情浮現在臉上,他舉起另一隻手想側擊沈今。

沈今的餘光看到那隻手,反手將他折在身後,接著放開鉗著他的手,迅準地掐住他的脖頸。

“唔——”

本來還看戲的兩個人發覺事情不對,兩人一齊朝著沈今跑過去,沈今將手中已經沒有戰鬥力的人扔在地上。

轉頭將目標放在新來的兩人身上,看著兩人臉上陰虛發黑的虛樣,沈今連手都不用了,抬腳將其中一個踹的仰翻在地。

李清本來提心吊膽地流著淚,現在那副提心吊膽已經**然無存。

差兩步走到沈今麵前的那個男人,看到同伴都被麵前這人毫不費吹灰之力的擊倒,他的腳步迅疾停了下來,轉頭去扶兩個同伴。

沈今筆直的雙腿向前逼近著,還沒有被扶起來的兩人看著愈漸靠近的沈今,連滾帶爬地像塑料廠內處爬去。

沈今沒理他們,走到李清跟前,將捆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

天光傾斜而下,毫不吝嗇地撒在沈今的身上,從李清這個角度來看,沈今宛如披著佛光的神,被鬆開時甚至連句謝謝都忘了說。

沈今三兩步走到正在爬行的人旁邊,將繩子扔在他們身上,利薄的嘴唇上下一碰:“自己綁上。”

那個還算健全的人撈起繩子,緊緊地將三個人捆在一起,狠勒住胸口,以至於說話都斷斷續續:“咳…咳……我說老三……至於捆這麽緊嗎?待會兒直接死在這了。”

那個叫老三的抬腳踹了一下說話的那個人:“閉嘴,不然待會兒直接被打死了。”

李清脫出來之後一直在不停地抽噎,眼淚涓涓不斷,聽的蘇莘稍微有些意亂,她抬肘碰了一下李清:“別哭了行嗎?”

李清的眼淚依舊不斷,頂著那張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臉回答:“被,被綁的又不是你,你肯定不想哭。”

說罷又想起什麽來:“你們兩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

時間往前推幾個小時。

在蘇莘問沈今他們不會犯罪吧後,得到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李清是有罪,可她的罪不應該遭受他人的淩虐。

“要不我們還是報警處理吧。”蘇莘把筷子裏的排骨放下,跟沈今說。

“現在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這個時間我估計她早就已經被綁了。”

蘇莘的心頭一滯,看著眼前的排骨都索然無味了起來:“要不我們去救救她吧,我覺得她還不至於落一個很慘的下場。”

沈今:“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會把人帶到哪裏。”

蘇莘急忙從手機裏翻出李清的電話號,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時,赫然間想起了自己學IP的同學。

她翻到那個同學的微信,直接彈了個電話過去:“兄弟,急事,你能不能通過手機號碼定位到人的地方?”

“能是能,不過就是在法律的邊緣徘徊了……”

“來不及解釋了,咱倆得交情我鐵定不能害你,手機號碼我發到你那裏,找到定位之後你發給我,這不算在法律的邊緣徘徊,找到了警察叔叔一定會謝謝你的。”蘇莘邊說邊操作,將李清的電話號粘貼到和對方的聊天框。

“那我信你一次,但你要是真幹點缺心眼的事兒,那你是主謀我隻是從犯,還是往重了判你,務必別做壞事。”對方那個同學還不慌不忙的告誡蘇莘。

“行行行,沒問題,有機會請你吃飯。”

得到地址後的蘇莘鮮見的開了車,那車自從畢業以後蘇莘她媽送給她之後,就一直待在車庫裏和蘇莘的駕駛證一樣,天天吃土。

今日的情況緊急,蘇莘都沒思考,直接帶著沈今飆車來了塑料廠,幸好一切都趕上了。

·

蘇莘抬眸看了她一眼,看了一眼那個每天隻會想著法的逃避工作,想著法的勾搭富人,想著法的幹壞事的李清。

本來不打算回她的,後來還是告訴了她一句:“你的罪行應該由警察來宣判。”

其實蘇莘隻是不想明明可以阻止下來,但是最終卻冷眼相待,從而導致一個家庭的破散。

風鈴聲伴著風聲呼嘯而來,由遠及近的車聲停在廢棄塑料廠門口,車上下來幾個穿著深藍色製度的警察。

看著已經被解救下來的受害人,和被捆綁起來的嫌疑人,警察深深感謝蘇莘和沈今兩人。

並開心地邀請兩人去警局做筆錄。

警車上的蘇莘略顯僵硬,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空著的座位,漸漸地與記憶中相重疊。

仿佛隔著無人的座位,越過了十幾年的時間,看到了那個記憶中的男人。那個被拷著的男人不顧嚎啕的她,無動於衷地看著窗外。

從那天起,她再也沒見過她的爸爸了。

沈今似乎察覺到了蘇莘硬挺著的狀態,安慰似的握住她的手,蘇莘轉頭對上沈今的眸,沈今無言說了句:“有我。”

蘇莘心裏的暗流湧動了一下,撥動了某根心弦,觸及了心底不曾麵人的軟肉。

李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魂不守舍看著窗外,心裏一個勁兒在想,現在她是受害者,可再等一會兒,她是不是也會被帶上冰冷的鐐銬,被禁錮在警察對麵的椅子上。

她突然開始後悔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假如不認識沈今,不去那個拍賣會,不鬼迷心竅下了那包藥,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可惜後悔藥隻存在幻想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