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傷與離別（上）
唐人街，醉仙樓。
裝飾得古風古樸，很有東方味道的酒樓內，人聲鼎沸、門庭若市，生意紅火得讓路人都為之側目。大部分食客是居住在紐約或者附近城市的華裔，也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西方人。
仿佛喧嘩聲被擋在了圍牆外麵一樣，一牆之隔的後院裏寂靜得讓人窒息。
一個白發青衣老人坐在花壇旁的藤椅上，不斷的翻騰的右手幻化出一片片掌影。一隻小黃雀拚命的撲騰著翅膀，卻怎麽也擺脫不了掌影的束縛。
“嘎吱”一聲，一名穿著青色短衫的年輕人推開青木院門，如同一陣青風般的來到了老人身旁。
“師傅！”
“子陽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老人回過了頭來，“修道者，切忌浮躁。整整五年，你都沒能突破旋照期，而你師弟子虛去年就煉出了內丹。如果你無法靜下心來的話，恐怕永遠都無法達到子虛的修為。”
“師傅教誨，弟子謹記於心。”年輕人低頭拱手。“師傅，桑迪已經去了中央公園。”
老人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你青玄子師叔呢？”
“師叔五分鍾前剛剛離開。”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這就行了。”
“可是。這次讓桑迪……”年輕人似乎有點不放心。
“桑迪算什麽？”老人站了起來，“一個普通人而已。他那樣的人，弄一千個出來也不是問題。如果不是他隱瞞了三個月，還惹上了麻煩，事情不會鬧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要引出星鋒的話……”
“師傅的意思是……”
“玄皇晶！”老人左手負在身後，仰頭長歎一聲，“二十年前，你祖師爺就下了尊旨，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玄皇晶。”
“可是……”
“按理說，你青玄子師叔至少要閉關二百年，才能突破丹成期，進而修煉元嬰。他卻提前了五十年出關！”老人又歎了口氣，“看來，你祖師爺已經知道玄皇晶的事情，如果我們拿不到玄皇晶的話……”
子陽的額頭上冒出了幾顆汗珠。
“也好，你師叔閉關這麽多年，修為恐怕不比我差多少了。”老人轉過頭來，“有他出馬，問題不會很大。拿到了玄皇晶，也好給師門一個交代。”
“師叔修為甚高，如果上次不是突然……”子陽頓了一下，改口說道，“隻要星鋒出現，諒他也逃不出師叔的手掌心。”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你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弟子已經排人去查了，他是用假身份注冊的銀行賬戶，所以……”
“盡快查清星鋒的底細。”老人朝子陽看了一眼，“等你師叔拿到玄皇晶之後，立即除掉他的助手，還有其他所有知道玄皇晶的人。”
“是，弟子明白。”
老人剛想揮手讓子陽離開，突然眼皮一陣狂跳。掐指一算，老人神色大變。
“師傅……”子陽注意到老人奇怪的舉動，神色也微微一變。
“不好……師弟——”
驚嘯聲中，老人化做一道青光，離地而起，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般向北飛去。
子陽大為震驚，隻稍微遲疑，他立即飛身而起，追了上去。
片刻之後，青光一閃，老人落在了那輛卡迪拉克轎車旁。
看著地麵上那具千瘡百孔的屍體，老人完全不敢相信，可他不得不相信事實。
“不！”老人一下衝了上去，抱住了青玄子的屍首。“不……不可能……”
一道青光落下，子陽出現在了老人的身邊，見到青玄子的屍首，他也是微微一驚。
“師傅，師叔……”
老人一驚，一股青色真氣灌入了青玄子的屍體內，那股真氣比青玄子的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可惡，可惡！”老人神色再次大變，“誰，到底是誰，竟然下如此毒手，竟然……”
說到後麵，老人也沒有說下去了。除了為青玄子的死感到悲痛之外，最讓老人震驚的是，青玄子的內丹已經不知了去向。
煉出內丹，是修真者在修煉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步。在此之前，修真者隻是比常人更強大一些，壽命更長一些，仍然要受到生老病死的束縛。在此之後，才算真正進入了修真者的行列，不但壽命大增，而且不受病痛的折磨。
另外，在煉出元嬰之前，內丹是修真者畢生修為的結果，是先天真氣的精華。對普通人來說，內丹沒有任何用處，可是對其他修真者來說，內丹則是最好的“補品”，幾乎所有邪派的修真者都將煉化他人內丹作為了修煉的主要手段。
“師弟，我倆一別數百年，才相聚數日，竟然……竟然……為什麽……”老人仰天咆哮了起來，刹那間，他那白色的頭發竟然全部轉黑，臉上的皺紋也迅速隱去，露出了一張中年人的麵龐。
子陽在旁邊暗暗一驚。“師傅……”
刹那間，老人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接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地麵上幾塊金屬碎片上。
“這是……”子陽立即蹲了下來，揀起了幾塊碎片，“好像是鋼珠的碎片，這……”
“星鋒！”老人閉上了眼睛，“星鋒擅長彈指神功，用的就是鋼珠，是他殺了你師叔，肯定是他！”
子陽也立即明白了過來，那正是殺手星鋒使用的鋼珠的碎片。“師傅，難道星鋒是邪派……”
“不管他是誰，不管用什麽辦法，找到他，立即找到他！”老人抱起了青玄子的屍體，“十日後，我要知道星鋒的底細，我要親手殺了他！”
話剛說完，老人化做了一道青光，向西而去。
“師傅……”
“子陽，十日內，由你暫管一切事務，記住，查出星鋒的底細！”
看著飛走的師傅，子陽歎了口氣，隨即化做青光向南飛去。
此時，第5大街上，紅色BMW轎車正在向南疾馳。
宇凡根本沒有注意到夜空中的那道光芒。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摁在小紅的腹部。
鮮血從宇凡的指縫中冒出，順著手指流向下流淌，副駕駛的位置上，車板上全是鮮血。
“老板，我……”小紅勉強睜開了眼睛。“我不行了，你別管我，快……”
“不許說……不要胡說……”宇凡將油門踩到了底，“小紅，我們就快到了，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老板，我……我……”一股鮮血從小紅的嘴角流了出來。
宇凡咬緊牙關，忍著著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見到小紅就快要閉上眼睛，他趕緊說道：“小紅，還記得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些事嗎？”
小紅緩緩睜開了眼睛。“老板，你說三年……三年前……”
“對，三年前，還記得三年前我們見麵時的事情嗎？”宇凡知道，現在絕不能讓她睡過去，隻要睡過去，她就再也醒不來了。
小紅擠出了一點笑容，猛的咳嗽了一陣。“老板，當時……當時我……我被嚇壞了……”
“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麽問我，我又是怎麽回答的嗎？”宇凡一邊留意著路上的情況，一邊注意著小紅的情況。
“我記得，我記得你……你當時說……說我還……還不能……”
“對，我當時說，你還不能死。”宇凡咬了咬牙，“現在，你也不能死，我不答應，你就要堅持住，不能倒下，更不能死。”
“可是……可是，老板，我……我正的好困……我……我睜不開眼睛……我好想睡覺……”
“不行，不能睡，我不答應，你不能睡！”宇凡幾乎咆哮了起來，淚水在他眼眶裏打轉，就快要滾出來了。
“老板……老板，我好冷……好冷……”
宇凡心裏一急，將轎車換到了自動檔上，一把將小紅抱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老板……我……我一直想問你……”
“小紅，別睡著，跟我說話……”宇凡已經讓轎車飆到了每小時二百五十公裏，可他仍然覺得太慢了，開得太慢了。
“老板……你……你喜歡我嗎？”
宇凡心頭一驚，雖然他早知道六個美女手下都想問這個問題，但是當小紅問出來的時候，他仍然呆住了。
“嘀——”
一陣尖銳的喇叭聲響起，宇凡猛的驚醒了過來，立即向右猛打方向盤，險險的避開了迎麵駛來的那輛重型卡車。
“小紅，我……”宇凡低頭一看，小紅已經閉上了眼睛。“不，不要睡著，快醒醒……”
宇凡抓著小紅的肩膀，拚命的搖晃了起來，可不管他多用力，小紅都沒有睜開眼睛。
“不——”宇凡瘋狂的大叫了一聲。
激動隻下，一股先天真氣從他的掌心衝了出來，徑直灌入了小紅的體內。
“老天爺，為什麽！！！？”宇凡幾乎失去了控製。
就在他幾乎快要崩潰的時候，小紅的身體突然猛的顫抖了幾下。當他低下頭的時候，發現小紅突然睜開了眼睛。
“小紅……”宇凡一愣，手頭一鬆，先天真氣立即縮了回來。
小紅掙紮了兩下，精神再次萎靡了下來，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
宇凡暗暗一驚，立即調動兩股先天真氣進入了小紅體內。當看到小紅再次睜開了眼睛時，宇凡心頭一驚一喜。
“老……老板，我……我睡著了……”
“不要說話，我們馬上就到了。”
宇凡猛的一轉方向盤，轎車衝進了大廈的地下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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