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薛水的眼角就滲光了晶瑩的光芒,卻極力隱忍著。待她想入非非時,孩子的哭聲將她拉回到了現實,家婆見她在家裏沒去田裏,就把孩子甩給她帶。剛恢複體力的薛水,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孩子是她的,她能不帶嗎?

說是讓她好好休息,可哪裏能休息得安心,身體隻能一瘦再瘦。

家裏的事情忙完以後,孩子周歲生日那天,薛水把用家婆第一次給她的紅包錢買回來的玉佩給兒子戴上了,兒子是屬雞的,當時薛水手上沒有錢,但是看中了這隻雞又特別喜歡,就忍痛割愛把它買了這塊玉給兒子保平安。

兒子還不是很會走路,不過會叫人了。反正一歲生日都過了,範十一就帶著薛水去東莞工作了。

去到東莞以後,薛水的臉蛋很快就在範十一細心的照顧下慢慢的紅潤起來。自從有了兒子以後還沒有和他分開過,薛水每晚都睡的安穩反而不自在起來,她一個月後就拿著範十一的工資坐車一個人回羅定去了。

幾天後再回來上班,兒子走路走的很穩了,還學會了罵人。她心裏是開心的,誰不希望能親眼見目睹兒子成長的一切過程呢,她把在家裏發生的事情再一一轉達給範十一,想到兒子他們兩都是甜蜜的。

但是他們的兒子寶仔特別的調皮,小小人就裝大哥,從二樓抱著一個玩具車往樓下走,人還沒有車重,一個不小心就連人帶車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接到這樣的電話以後薛水和範十一的心都糾成了一塊,萬一摔成殘廢了怎麽辦?

小孩子固然調皮,但是大人是不是應該要照顧好他呢?

為了兒子,他們必須讓自己強起來。

後來每個月薛水就回家看一次兒子,快過年了,還幫兒子買了好多衣服,鞋子帶回家。

年二十七才回到家,兒子一見到薛水就粘著她,嘴裏不停的叫著媽媽,媽媽。似乎害怕他一轉身,她就會離開他一樣。

見到這樣的場景以後,薛水決定帶兒子去東莞一起生活。反正二姐也快要生小孩子了,到時也得讓她媽媽去照顧她,到時肯定會帶上寶仔。

這一年的年初一很熱,大家都隻穿著一件短袖。

不知道為什麽寶仔突然拉屎到褲子上了,可能是太急了,一下子沒來得及叫。見狀薛水是想去拿著髒褲子去洗的,可是範十一說他去洗。

大嫂見到範十一年初一就拿著一條屎褲子去洗,看著薛水責怪道:“你怎麽自己不去洗,讓他一個大男人年初一去洗屎褲子?”

“是他自己要洗的。”薛水不以為然的摟著兒子在懷裏。

“就算是他要洗的,年初一你也不讓他洗啊。”大嫂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心態這樣教訓著薛水。

薛水隻是笑笑,不再多說什麽。

年初一就年初一,反正這些事都得做的,難道年初一不用做事,不用吃飯?

以前她小,不懂事。現在她也是自己賺錢自己花,何況身邊有著範十一,她才不用害怕什麽。以後她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來讓大家看看的,她不會一直窮下去的。

過完春節,薛水和範十一一起出門去工作後,薛水就特別的節約,但是還是比其他人要大手大腳一點。因為這些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也改不掉。

手上有錢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的想花。但是花過之後就會想起自己的夢想還沒有一個木字,懊惱就爬上心頭。

“花吧,沒事的,花了再賺。”範十一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摟著她在懷裏安慰。

出來工作之後,她們都有存錢,欠人家的錢也還的差不多了,生活自然也安樂很多。本來薛水是想把欠下的賭債還了,但是範十一說賭債不急,說不定那天會有機會做點什麽生意。

生意?

薛水眼前一亮,覺得範十一考慮的很周到,就和他一起努力的工作賺錢。

時間一天天過著,薛水二十歲的生日也過了。遠在家鄉的爸爸媽媽也催著讓她們去領結婚證,每次打電話都會提起此事。

倒是薛水此時卻不急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樣想的,為什麽對那個證沒有多大的期待。

孩子都這麽大了,她們是不合法的,爸爸媽媽擔心孩子是正常的。當局者的薛水倒看的開,一直推著說沒空回羅定去領證。爸爸擔心女兒以後吃虧,把戶口本寄到了公司,讓薛水要快點拿著去領證。

“你姐姐和你姐夫這麽多年還不是沒領證,真不知道我爸爸媽媽是怎麽樣想的。”薛水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覺得有沒證都一樣,反正他們不會分開。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範十一心裏一緊,抬眸望著正在津津有味吃飯的薛水問。

“沒有啊,隻是覺得就這樣就結婚了,是不是太沒勁了?”薛水心底泛起了酸味。

“那你想怎麽樣?”範十一也不是一個浪漫的主,*B的問。

“那,沒有它,我是不會跟你領證的。”薛水放下碗筷,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到範十一的眼前晃晃。

她並不是那種拜金女,一心隻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比爸爸落迫的時候過的好。人算不如天算一點也沒有錯,既然要結婚,那就必須有點實實在在的東西,不然她真心不想領這個證。

周末一般都不用加班,範十一一直記著薛水說過的話。下午他早早做好飯,兩人吃過以後,他提議出去逛街。

難得休息下,薛水當然也想和他一起出去秀秀恩愛。

兩人一起來到了超市,那裏有著很大一家周六福珠寶店,範十一被那幾個醒目的字吸引了過去,薛水自然也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戒指的櫃台處。

兩人往這裏一處,簡直是男才女貌特別般配,特別吸引人,店內的服務員馬上笑臉相迎:“二位是兄妹吧,要買戒指送給妹妹嗎?”薛水和範十一相視一笑,服務員馬上臉紅的道歉:“對不起,我看你們長的很相,還以為是兄妹呢。”範十一坐下就伸手將身後的薛水拉到身邊來,薛水的手被他緊緊的握著,心裏甜甜的,臉上綻放著甜甜的笑容。

“人家這叫夫妻相。”另一位服務員為他們每人倒了一杯水送過來,笑嘻嘻的替她同事解圍。

“是啊,你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剛才那位服務員嘴甜的很。

“我們買了你的戒指應該會更幸福。”範十一麵帶微笑,眸子在眾戒指中掃**著。

這個戒指是範十一買來送給薛水的結婚戒指,薛水瓜子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坐在他的懷裏不給予任何的意見。隻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歡。

兩人很快選好就來到了另一個品牌的珠寶店門口,正好遇見前年情人節前賣耳環給範十一的那位服務員,她見到範十一手中提著一個周六福的珠寶袋,會心的朝範十一笑笑:“終於把女朋友變成老婆了。”這位服務員對範十一的印象特別深,他不簡長的出眾,氣質出眾,而且他對女孩子的忠誠度也是讓她這樣的少女特別仰慕的。這年頭欺騙小女孩子的人特別多,但是範十一的身邊從來都隻有薛水一個。

也許長的帥氣的男人都特別容易讓人記住吧。

“早就成老婆了。”範十一摟著薛水的肩膀緊緊了,驕傲的宣布著他們的關係。

“還不是正式的老婆。”走出很遠以後,薛水伸出戴著戒指的手看了看,小聲的糾正。

“反正是我兒子的媽了,不知道算不算是我老婆。”範十一拉著薛水的手往回宿舍的方向走著。

薛水開心的一蹦一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一刻範十一見到了幾年前十七歲的薛水,似乎從前那個薛水又回來了。沒煩惱,隻有快樂。

就連薛水自己也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的這麽開心過了,真不知道她在範十一家裏的那些日子是怎麽度過的。回憶都覺得可怕,更別提真真實實在那裏經曆過的生活。

10月30日下午他們帶著各自的戶口本,去羅定市民政局*。

民政局來領結婚證的人並不多,範十一拿到表就去辦事處了,辦事人員似乎對他們這樣隻拿戶口本來的人見怪不見了,機械化的對著範十一交待:“你們去照了相,拿到相片再來。”

“好的,謝謝。”範十一牽著薛水的手走出了民政局。

兩人來到照相館,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頭見到他們,很懂的拿起相機,安排他們兩人靠近一點:“來靠近一點,笑一笑。”範十一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而薛水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笑不出來。連續照了幾個鏡頭,薛水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最後老人家也隻能取範十一笑的最帥氣最陽光的一張。

範十一一張國字臉散發出來的喜悅從心而發,而薛水那張並不算美麗的臉上並沒有燦爛的笑容。根本就談不上結婚的喜悅,嘴角隻是輕輕的扯了一下。

九塊錢領了證之後,他們被一位退休的工作人員帶到了另一個照相館,似乎這裏是專門為了哄年輕人的錢而設置的。

一張相片二十五塊,而且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範十一和薛水拿著他們剛領的結婚證,兩人的頭靠攏在一起,範十一看著鏡頭,想著領到結婚證的喜悅,臉上的笑容特別真誠發自內心的開心,薛水依舊沒有開心的笑容。範十一卻開心的像踩在雲朵上,感覺是那樣的美妙,那樣的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