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假美人
在從會議室出來返回臥室的途中,蕭桐反複思考散會時的情景。
當時他說的並非妄語,自從與風華相溶相乘,他的確能感知到某個人在想什麽,就像剛才那夥文質彬彬地高官們,表麵裝作不懂漢語,其實個個都是中國通,然而不解正在於此,高官裝蒜欲以何為。
為了接待各國高官,部隊特別換了基層社區群眾來擔負接待工作,所以沒了冷冰冰的守備戰士,此刻走廊內倒顯得像菜市一樣喧囂,更人流如水。
蕭桐掐著那張圖片,若有所思地在人流中慢步。
“美仁”
易鐵剛錯過那些觀望蕭桐的人,來到蕭桐跟前。
蕭桐掃向他,見易鐵剛滿頭掛著細密的汗珠,呼哧直喘,故問:“你參加馬拉鬆才回來?”
易鐵剛聽後看向了別處,信口道:“沒有,我隻是去洗把臉。”
悶熱加快了汗的流速,易鐵剛很少見的扇著風道:“這好熱呀,去我那坐會好嗎?我那有空調。”
他的前言不搭後語使對方輕蹙眉道:“叫定我莫不是為了請我去你那吹風吧?而且我房間也有空調,何況我是女孩子,還比你多個露台呢。”
“那好。”易鐵剛垂首下去又驀地抬起頭,快速眨著眼道:“我是來通知你,咱們晚上還有個宴席,你能穿晚裝到場麽?”
蕭桐用行動詮釋回答,直接調頭大邁碎步。
“不是那個美仁啊你聽我解釋。”
易鐵剛像蒼蠅般揮之不去,一直跟到蕭桐回房。
寬敞的客廳朗心明亮,晝時根本用不著人造光照明。
在窗前能看到遠處的機場跑道,而且這裏隔音效果極強,別說飛機起飛,就算有人在房裏槍擊也不會外傳。
易鐵剛關好門,落寞地來到蕭桐身旁同對方一起望向機場。
“是長官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從霍夫曼身上取得更多的信息。”自從與對方熟識後,易鐵剛鮮少有這樣話不婉轉的粗莽,但這一次竟說得單刀直入。
相比易鐵剛這位傳統將領,不論體態還是渾厚的嗓音,蕭桐都隻能用嬰孩形容。
他偏過頭看到易鐵剛的肩,更懶得看對方的臉,“我不是正式軍官這點希望你能謹記,再說霍夫曼想什麽,我隻要看一眼便能領會。”
無聲空調在暗暗運轉,使蕭桐說完話後有一大口熱霧從唇間擠出。
蕭桐皺了皺眉,正要考慮是否要用遙控器將溫度拔高,豈料一滴熱汗珠卻落到他撐窗台的手背上。
汗珠熱騰騰的,但在低溫下還是很快冷卻,讓蕭桐感到微涼的觸感,於是他舒展了眉頭,仰麵盯住易鐵剛。
“你很熱?”
易鐵剛胡**一把額頭,變臉哀求道:“我求你幫我摸摸霍夫曼,他身上有一塊移動硬盤是我必須拿到手的。”
忽然,易鐵剛迎合那雙淡粉色的眸子,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
蕭桐後退避開,隱忍住厭惡望向窗外,草率道:“知道了,你走吧。”
“美仁,謝謝你。”
“沒人的時候就稱呼本尊吧。”
易鐵剛道謝後便走了神,並自顧自地念道:“你真能感受到一個人在想什麽?那我問你,我在想什麽?”
蕭桐聽後稍稍蹙眉,不料卻從麵頰紅到了脖子根,並指向門口逼音為線,“滾出去。”
這一刻,被罵的對方反倒顯得釋然,表情更恢複如常。
“晚上見。”
這個夏末的傍晚感受不到酷熱,因為蕭桐穿的很少,臉上更巧施了部分彩妝,但臉色不得不說就是一副標準棺材,寒得能瞬間冰凍熱氣騰騰地菜肴。
各國高官聚首於一家四星級酒店,人均身著便服登場,乍眼一看就是普通遊客,而這次小聚來的人要比開會少許多,將銜以上排除霍夫曼外,校官沒有露臉的份,所以人數銳減為十人整。
地地道道的中包廂,青竹玉米飯,川辣回鍋肉,還有土鄉風情的川白肉,都讓這些老外吃的不亦樂乎,恨不得直接上手抓來吃。#本章節隨風手打 SHOUDA8#
這幫裝洋蔥的中國通越是如此,蕭桐就越厭惡,所以除了碰杯外他幾乎沒笑過一次。
蕭桐是一件純白色百褶裙,而義乳張冠李戴的觸感實在使他透不過氣,唯有冰鎮啤酒能使他降溫解暑。
“喔哦”高官們為蕭桐的又一次見底呱呱鼓掌,盡情歡呼。
“啪”酒杯放定發出輕響一聲。
於是,蕭桐大大咧咧地撐了撐領子,使很好看的乳溝再次走。
“喂。”忽然易鐵剛欠身到蕭桐身旁,整個人外散一股難聞的酒氣,並且還在官僚們羨煞的注視下,耳語道:“這幫家夥都是海量,暫時放不倒的,要不你唱一曲顯示下魔力,點攻霍夫曼。”
蕭桐聽後堂而皇之地冷笑道:“沒關係,某些人酒量不濟憋著尿呢。”
易鐵剛近在咫尺的距離等於耳鬢廝磨,他問道:“你不會要在洗手間搜身吧?”
“那你認為是開房?”對方毫不避諱朗聲反問。
豁然間,包廂內陷入靜謐,而這些人看向蕭桐的目光也有點不同了。
“那可不行,我嫉妒。”易鐵剛的直白使蕭桐徒然失笑。
“紳士們,請原諒我去一趟洗手間。”這時,麵紅耳赤地霍夫曼流露出書生氣,草草看了蕭桐一眼後便像逃一樣的奪門而去。
蕭桐見狀嫋嫋起身,隨霍夫曼後腳去了。
香煙美景一離場,包廂赫然體現出它的豪華之美。
“她真的很沒有禮貌,退席也不知會一聲,不過她的確有這個資本藐視任何人。”美方代表苦歎一聲道。
“請見諒。”易鐵剛操起正宗倫敦腔。
“見諒倒不必,軍人就該有自己的驕傲,何況是像賈美仁小姐這種功勳卓越的美人,你們喝,我失陪去一下。”
美國人這次缺席無疑存在十足地針對性,但鑒於主客之別,易鐵剛無法離席通知夥伴,危險已經來了。
何謂危險,首當戳穿身份,次之多出一雙目睹硬盤的舌頭。
這間酒店不愧為星級,僅洗手間都布局為遊龍吐水式,而泉眼周圍更飼養錦鯉多條,白玉紅斑墨亮如茶。
蕭桐站在銀鏡前半眯著眼,黑玉眼睫擋去了過半視線。
他拿著一支唇膏,在鏡麵上快速繪製著一根接一根的線條,這些紅線雜亂無章,不過細看後發現它們對稱有序。
很快,一個人形輪廓在鏡麵上告成,於是他扔掉唇彩把食指放入嘴中,用貝齒輕輕地硌傷。
待腥味進入口腔後蕭桐蹙起了眉,可正當要展開陰謀時,一張黑如碳的臉孔卻笑嘻嘻地現形於身旁。
說實話蕭桐對黑人很有好感,但卻針對喬丹一人。
“滾遠些。”對方的yin笑令蕭桐毫不客氣。
然而這位美國高官卻順水推舟,裝模作樣地不懂漢語,原地比比劃劃地笑了笑。
蕭桐冷哼了一聲,隨後朝鏡麵彈指,濺去鮮血一滴落到鏡麵,位置恰好是那抹人形輪廓的眉心。
赫然間,滿目的黑人軍官並未注意到,鏡子上麵的人影,竟張開了一雙在冒紅光的眼睛,而蕭桐並未描繪它的眼。
黑人軍官貼近蕭桐,近距離觀摩那修長的頸項。
“賈美仁小姐,您真是太完美了,您想要什麽資料大可以直說,我願意酌情透漏給如同女神的您。”
“原來你會說中國話?”蕭桐洗著手,並不驚訝。
黑人呼吸變得粗重,又貼近了些道:“假如我來回答您這個問題,您是否要表示下誠意呢?”
突然,兩個虎背熊腰的彪悍男人,近距離貼緊了黑人軍官,而且彼此間距比對方溜邊蕭桐還要親近。
季東華和小海西裝筆挺,負手而立,兩個人都帶著黑墨鏡與一抹壞笑。
黑人愣了愣後,猛轉過身想要申訴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這時,小海兩人同時望向了鏡麵中的美人臉,親眼目睹蕭桐吐出一個輕字,示意這次要打的輕一些。
“黑脖雞,來來來。”季東華用黃世仁的語氣將軍官強行拖走,小海也用一包紙巾塞緊他的嘴,三個人進了衛生間的最後一閣。
而這個時間恰好是霍夫曼從雅閣內走出,如今他不再麵紅耳赤,卻步伐飄忽雙眼發昏,看模樣是自己解決過了。
“美仁小姐?”霍夫曼看到對他微笑的蕭桐,顯得萬般窘迫。
蕭桐捋了捋額前不聽話的劉海,滿懷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對白天的事向你道歉。”
霍夫曼聽後疾走過來笑的釋然,“沒關係,我知道那是中國人的特異功能。”
此時,霍夫曼腦海中的強歡畫麵令蕭桐作嘔,他強強隱忍道:“你真大度,我喜歡你。”
蕭桐走了,留給霍夫曼頭暈目眩的陣陣清香。
驀地,他爬到水槽前,對著畫滿紅線條的銀鏡用清水潔麵,臨時把持了他猥瑣的心態。
烘幹手,霍夫曼雙掌撐住水槽,對著銀鏡自言自語:“賈美仁,為何你還不來要那張硬盤,其實很簡單的,不要再讓我等下去了,快點來要啊。”
一股突現的紅光,在這一刻刺痛了他的眼,但霍夫曼並未在意隻認定是幻覺罷。
霍夫曼又整理了衣裝適才走出洗手間,但此時此刻,他竟感覺脊背涼的近乎結冰。
蕭桐走在回包廂的路上,撥通了季東華的號碼。
“他怎麽樣了?”蕭桐詢問道。
“在吃廁紙,用過的。”
“別弄出事,畢竟是高官。”
“囉嗦,過會在你房間見。”
蕭桐掛斷後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回到包廂提議先返回招待所,借口是他醉了需要有人送他回去。
酒店距離招待所有很長一段距離,而與蕭桐同路返回的就足有四個人,所以即便霍夫曼在酒店出事,他也有了不在場的人證。
蕭桐回到招待所,入門後把高跟鞋踢到角落,一抻懶腰飛躺到**想著硬盤的事。
這時,門外響起瓶瓶罐罐磕碰的聲音。
“開門”季東華在門外不避嫌地喊道。
“自己砸開。”蕭桐淺笑,應付了事。
門沒有鎖,季東華拎著幾口袋易拉罐,興致勃勃地來到蕭桐跟前傻樂。
小海後腳進屋並頂好了門,還抱胸捧著各類風味小吃。
季東華拿出一瓶菠蘿啤遞過去,對蕭桐獻殷勤道:“我哥倆今天有意外收獲,魔海我倆是不是也可以去了?”
小海在蕭桐腳下拿到遙控器,席地而坐按亮了電視,可耳朵卻豎的猶同耗子。
清涼微甜的果味菠蘿入喉,蕭桐舒服的甩了甩頭發,問道:“什麽收獲。”
季東華咳嗽一聲,儼然道:“那個黑鬼軍官怕死,以為我倆是特工就都招了。”
蕭桐聽後頓了一下,事先他還真沒空去感知那位黑色狼在想什麽,於是用目光詢問季東華。
“那黑鬼和我倆說,這次針對魔海的行動是秘密的,完全與易鐵剛在咱們進入武侯墓之前說的是兩個版本,這次魔海一行不會有任何正規軍編製參與,但參加的人可都是各國精英,而且這次行動還有一條準則。”說到這,季東華賣起了關子,仰脖把酒對瓶吹。
“什麽準則?”蕭桐追問道。
季東華撂下易拉罐,“不允許帶槍,任何武器都不準許。”
“不帶槍也正常,海裏能有什麽,頂天也就是海怪。”話罷蕭桐欲喝啤酒,卻被對方一把搶過去。
季東華:“但黑鬼告訴我,美國人帶槍的。”
“當真?”
“絕對真,雖然他是受過特訓的高官,可我的審問手段你還不放心麽?”季東華掃向那撇乳溝,狼眼綠光旺盛。
蕭桐點了點頭,看向熒幕上的進口大片盜夢空間:“不存在正規編製,也就是說這件事不想讓老百姓知道,那部隊都上哪去了?”
“部隊修築避難所,幾天內咱們國家也會進行避難演習,表麵風平浪靜,其實已經進入了紅色警戒。”小海與前兩天一樣,每次發表意見都不會看蕭桐,實則會臉紅發呆。
“這事不能報,報則天下大亂。”季東華輕抿一口酒,又道:“美國人帶槍就說明裏麵有貓膩,但什麽貓膩還不能確定,反正誰不帶槍誰吃虧。”
季東華點到為止。
“貓膩?”蕭桐念道完後平躺下去舒展全身,雙眼赫然變作墨色。
酒店中,易鐵剛與霍夫曼還有其餘兩名軍官在枯等那個黑人。
四個人在酒店大廳內品茗。
“美國人就是懶散往往不守時間,這都十一點了。”霍夫曼手捧格格不入的熱茶,哆嗦道,不滿卻又很冷。
午夜前的酒店人流仍舊如水,更可以說是整天下來的黃金期。好多人領著別人的老婆,牽著花枝招展的小秘在前台排隊要房間,場麵火熱的像解放後在排糧票。
易鐵剛端坐不語,明明捧著空空的茶杯卻還一口接一口地喝著空氣。
各懷心思,有人紅豆單戀,有人冷笑不語,更有人惡鬼纏身。
“老同學。”俄羅斯美女拍了拍易鐵剛的肩,於是在對方看向她後,她又指向了霍夫曼用俄語道:“你看那個人,他眼圈好黑像是很冷,你快問問,不要病倒後在臨時抱佛腳。”
易鐵剛領會,細觀察了一番霍夫曼。
現在,對方在像觸電般冷顫,雖沒到上牙打下牙的程度,可兩片唇已結滿了霜氣。
“霍夫曼。”易鐵剛挽起濕漉漉的衣袖,把手搭在霍夫曼涼透幹爽的肩上問:“老哥你沒事吧?”
霍夫曼揮了揮手,苦笑道:“可能就是染了風寒,一會要去抓幾副中藥吃。”
“打針吧,針劑來的快。”易鐵剛眼中精光四射,提議道。
“我信奉中醫半輩子了。”霍夫曼徒然起身對每個人致歉道:“抱歉各位,我身體不舒服先去休息了,你們回招待所吧,我今晚就在這住。”
易鐵剛聽後對鄰桌的客人一努嘴,於是喬裝打扮的國家特工便尾隨霍夫曼一同去了。
霍夫曼來到飯局前定好的休息室,步伐踉蹌,隨時可能會跌倒。
按亮每盞燈後他摔坐在沙發上,眼前朦朧朧的一片,並掏出手機快播出一個號碼。
“喂你好,霍夫曼先生嗎?”
“您好張大夫我是霍夫曼,我現在很難受,能麻煩您來一趟麽?”
“可以,我現在穿衣你告訴我地址。”
周身冰冷使霍夫曼蜷縮為小團,“哦是的,又麻煩您了,我現在撥通前台問一問這家酒店的地址。”
忽然,諾基亞標誌性地樂曲在他手中傳開。
霍夫曼垂頭一看,發現手機熒幕黑了,按下開機鍵也毫無反應。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才換過的電池。”扔遠了手機,他爬到沙發另一側拿起櫃上的座機話筒,向服務台問得了地址,後又嫻熟地撥通了張大夫的號碼。
電話接通,可另一邊卻沒有熟悉的開場白,反倒是一片幽幽地靜謐。
瞬然間,霍夫曼感覺更冷了,一時麻木地喚道:“張大夫。”
這一刻,話筒中傳出粵劇裏的某個橋段,並且還夾雜著戲子的聲音,更無比尖銳。
若在往常,這種腔調絕對會讓霍夫曼喝彩,但現在已經半夜深更了,並且這間足足三室兩廳的套房內,還就隻有他一個人,所以戲子的曲在一聽來,隻會覺得脊背發涼冷颼颼的。
霍夫曼聽後匆匆辨認了座機上的號碼,確認無誤後他惶恐問:“張大夫你在聽嗎?”
“你在幾號房?”赫然間,張大夫低沉的聲音與戲子的柔腸混淆響起。
“我,我在會員區626。”霍夫曼有點慌了,好像他並未告訴對方酒店地址。
“好,我現在去找你。”電話赫然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