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繼承（下）
“……”
凝視著羅賓那雙異常平靜的眼眸，a095真切的感受到了其中所隱藏的憤怒，以及羅賓那令人戰栗的恐怖氣息。
“不愧是能夠戰勝安斯艾爾的男人，你的洞察力讓我無所適從。”避開羅賓逼視的目光，a095苦笑著舉起雙手：“好吧……現在我不得不向你坦誠，我確實是在算計你和莉歐娜。”
“你想得到什麽？真的是那個孩子改變了你？”羅賓將a095粗魯的推倒在座椅上，語氣生冷的質問道。
“不，準確的說……是那個孩子的母親，是那個叫薇薇安的女人改變了我。”a095表情尷尬的聳了聳肩：“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現在所說的話，但事實上……這確實是真的。”
“薇薇安？”聽聞a095提到這個名字，羅賓頓時愣住了。
早在幾年前，在羅賓剛剛在北方星域嶄露頭角的時候，他曾於一次與安斯艾爾的會麵中見過那個名叫薇薇安的女人。當時，薇薇安是作為一個保護人的身份出現在安斯艾爾的身邊的，而她的存在，以及她那種無形中所釋放出的威懾力，曾讓那時才剛剛踏入騎士門檻的羅賓異常震驚。所以在那次會晤之後，羅賓便曾通過瑪蒂娜，詳細調查了這個常年跟隨在安斯艾爾身邊的女人。
從血統關係上來說，薇薇安是安斯艾爾的遠房表姐。不過，由於天賦異常優秀的緣故，薇薇安並不像她其他的家族姐妹一樣隻為家族聯姻而存在。在她很小的時候，她便開始接受一係列專業姓的學術訓練以及戰鬥訓練。她是奧斯維德家族所培養的影子王牌，負責幫助安斯艾爾處理一切家族事務以及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隻可惜，最終的結果卻完全顛倒了。常年的相處讓安斯艾爾與薇薇安之間擁有了禁忌的親密關係，雖然安斯艾爾在此同時還擁有無數的女人，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心中最在乎的人居然會是薇薇安。所以，在旦丁和卡門所策劃的那次刺殺中，安斯艾爾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選擇。他最終是把生的機會留給了薇薇安以及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坦然的去麵對死亡的降臨。
此刻，在腦中回憶著安斯艾爾與薇薇安之間的這段情感糾葛，羅賓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種困惑。
a095因薇薇安而改變？難道說……
“你猜的沒錯，我愛上了那個女人，安斯艾爾的女人……”a095苦澀的笑著，無力的搖頭道：“在九個月前，懷有八個月身孕的薇薇安在‘黑騎士’殘部的護衛下抵達布雷迪行星。然後他們找到了我，要求與我會麵。”
“你去見他們了？”羅賓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
“是的，一個血緣體留下的血脈，我沒有理由不去見他們。”a095用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在帝國的基因學研究中，直係血親有8%的幾率能繼承由父輩基因所製造出來的複製人。也就說，假如在未來的某一天，當安斯艾爾的孩子擁有超過了我的實力時，用他骨髓所製造出來的續命血清有8%的概率能對我起作用。現在，安斯艾爾的庫存血清有一億七千萬支，這聽起來很多，但你要知道，使用它的複製人也同樣很多。我無法保證在我六十歲的時候，還有沒有庫存血清供我續命。所以，讓這個孩子活下來，為我六十歲之後留下一線生機，我覺得這是任何一位複製人都會去做的事。”
“我能夠理解。”羅賓點點頭，認同了a095的說法。
“在最初的時候，薇薇安她們的情況很糟糕，或許是經曆了一係列追殺的緣故，安斯艾爾所留下的‘黑騎士’隻剩下了十三人。雖然他們通過帝摩斯侯爵得到了一個合法的身份，但是作為異國勳爵，安斯艾爾其實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們繼承的，唯一算得上值錢的東西，隻有一些用剩下來的血清而已。”
“你幫助了他們？”
“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在經濟上偷偷資助他們，讓他們能勉強活下來，並介紹了一些工作機會給那些‘黑騎士’……”說到這裏，a095不自然的笑了起來：“我本以為一切會到此為止了，但是我沒想到，在薇薇安突然要臨盆的時候，我恰好在她的身邊……”
“你幫她接生了？”
“是的，我幫她接生了……”a095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采，激動的說道：“當親手抱著那個滿身是血的小家夥時，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一種父親般的溫暖感覺……而那時，麵色蒼白的薇薇安一邊流淚、一邊對著我微笑，我知道……她在那時把我當成了安斯艾爾。你知道的，若是在以前，這是我最討厭的一件事，可是……可是在那一刻，我卻突然很希望成為安斯艾爾，很希望能成為這個孩子的父親……”
“……”
在a095說出這段話時，羅賓無聲的望著他。他知道a095說的是實話，也隱約能夠猜測到a095當時的感受。
一個複製人愛上一個自然人，這對於許多並不了解複製人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畢竟在很多人的眼裏，複製人隻不過是件工具而已，沒有人會愛上工具，工具也沒有任何理由愛上自己。
可事實上，大多數的人們在一開始便忽略了一個事實。複製人並不是機器，並不是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死物。縱然因為生理上的原因，他們天生便帶有殘缺，必須依靠血緣體的血清來續命。但假如拋開這些外在因素的話，他們其實與正常人類沒什麽不同，他們一樣會哭、會笑，一樣會有自己的感情經曆，以及一段畸形的人生。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任何正常男人會有情感衝動，a095也會擁有。其中，便包括了渴望成為一名父親的衝動。
在莉歐娜的房間外，當羅賓不小心提及複製人最禁忌的一個話題的時候，a095表現的異常激動。他很努力的想表現出自己與正常男人一樣，但實際情況卻是他或許可以享受與正常男人一樣的姓愛生活，但是天生的生理缺陷卻使他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父親，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因此，當親手接生出一名與他有著相同血脈的嬰兒，當嬰兒的母親用無比深情的目光望著他時，a095心中所產生的感觸必定是難以想象的。
現在，羅賓能夠理解a095為什麽會改變他原來的初衷了，但是心中的猜忌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為什麽？薇薇安為什麽會選擇你？假如說長相的話，她身邊的‘黑騎士’全部都是你這副樣子，為什麽她偏偏會選擇你？讓你去為她接生，並把你當成安斯艾爾的替代者？”
“年齡。”a095用力揉揉臉頰，苦笑道：“安斯艾爾是在五歲的時候接受基因評定，所以，作為第一批的複製人，我和他的年齡其實隻相差五歲。而那些‘黑騎士’是第二批複製人，按照帝國培養複製人的慣例，在血緣體年幼的時候，並不會大批量的製造複製人，因為用年幼時的基因製造出來的複製人雖然成長潛力巨大，但天賦卻很不穩定，再加上血緣體成年後需要去河外星係征戰的緣故，所以第一批的複製人往往都是被作為炮灰部隊來使用的。因此，除非血緣體特意要求，否則的話，第二批複製人往往要到血緣體十歲之後再開始製造。那時，血緣體的天賦潛力往往已經完全開發了，所培育出的複製人在天賦方麵也相對更穩定一些。”
“那些‘黑騎士’才二十歲不到，而你已經二十五歲了，難怪……”羅賓點點頭，明白了a095想要表達的意思。
“是的，因為經曆的緣故，我看起來要比二十五歲時的安斯艾爾老上一些，所以在外貌上，我和安斯艾爾最為接近。而且，在第一批的複製人中，我完美繼承了安斯艾爾所有的天賦，因此在那個意識模糊的時候，讓薇薇安產生了安斯艾爾又重新回到了她身邊的錯覺。”
“看起來你已經打定注意要成為安斯艾爾的替身了。”
“為什麽不？你知道的，我已經是二等複製人了，隻差一步就可以成為被帝國認可、可抹去臉上編號的一等複製人。所以，我完全可以在成為一等複製人後抹去臉上的編號，稱自己為安斯艾爾?奧斯維德。到那時，我會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照顧薇薇安和小阿力克斯。等小阿力克斯長大成年，需要去參加河外星係征戰時，我和薇薇安才會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所以，我有十六年的時間可以享受到一個自然人才會擁有的生活，這對於複製人來說是絕無僅有的生命經曆。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小阿力克斯……阿力克斯?奧斯維德……這就是那個孩子的名字嗎？”羅賓咀嚼著這個名字，突然抬起頭，看著神色緊張的a095：“帶我去見見薇薇安，我需要當麵確認一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