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章 曾經的五兄弟
席凱這次並沒有考慮太長的時間，在西林的“回歸”論壇創立不久，席凱就聯係了西林。
約定地點是在黑蝰那片“消失”的地區，但離中心區域有些遠，那裏有一顆幾乎布滿了電子設備和機械構造的小行星，而這個小行星就是席凱，或者說，是席家的本部據點。
接近這顆小行星的時候西林就感覺到了強烈的機械信號，它給西林的感覺很奇怪，有些像西格瑪那樣類型，但卻又有著很大的不同之處。
“這裏有一個很大的智能控製中樞，幾乎控製著整個星球。”灰貓也不繼續在論壇裏麵“吵架”了，這顆星球讓灰貓感覺很特別，甚至還帶著親切友好的意味。也就是說，那個智能知道現在來這裏的是誰而表現出了情緒。
是的，情緒。不同於其他機器人死板的情緒，這樣的情緒更像是人類表現出來的，就跟席凱所說的“原態”的標準一樣。
整顆電子星絕大部分都是機械類，人類隻有席家相關的一部分人員。
“歡迎來到這裏，親愛的朋友們。”一個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通過西林所駕駛的這艘飛行器上的通訊係統傳達，很溫和，就像一個慈祥的老者在微笑言說。
“你是誰？”灰貓問道。
“我叫奇普，聽席凱說，你們認識西格瑪。”
“咦？你也認識西格瑪？”灰貓勾勾尾巴。歪著腦袋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任何類似西格瑪的機器人。但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讓灰貓感覺很像西格瑪，相當像。
“我們是老朋友了。可以說，我和西格瑪是兄弟。”
“你也是那五個原態機器人之一嗎？”西林問。
“是的。”
隨著屏幕上顯示的指示，飛行器飛到一個機械設備圍繞的堡壘裏麵，這個堡壘就像是“蛛網”的中心，其他機械體圍繞著這個堡壘分布。
進入堡壘之後，西林看到了等候在那兒的席凱。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應該都是席家的人。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機器人，與人類外表差不多的機器人。
既然席凱能夠將西林請到這裏來也表明了他這次的誠意。這顆電子星即便是黑蝰的高層們也沒有幾人來過。
“奇普呢？”灰貓看看周圍，迫不及待地問。
席凱笑了笑，“你們跟我來。”
示意其他人不用跟上，席凱帶著西林和灰貓走到堡壘裏麵的一個寬大的場所。在這途中西林發現這裏有很多門禁，但是卻並不需要進行刷卡或者身份驗證，門會自動開啟。正如灰貓所說，這裏都是由一個智能中樞進行控製的。
來到這個場地，大門自動打開，西林跟著席凱走進去，而入眼的。是一個龐大的機械體，錯綜複雜的線路板和連接線分布各處，而在上方的某一處，有一個閃著光的圓形屏。
在西林他們走近的時候，圓形屏往下移直至與西林他們視線相平。屏幕上顯示出一張人臉，一張老人的臉。
“很高興見到你們。”
“你就是奇普？！”蹲在西林肩上的灰貓站起身，仔細看了看圓形屏上的人臉，“為什麽西格瑪沒有臉？”
“它有的。”圓形屏上顯示出西格瑪那個標誌性的藍光條閃動的“臉”，“就是這個。”
“那為什麽你是這樣的？”灰貓抬爪子指向那張老臉。“感覺很不協調。”
旁邊的席凱苦笑，豈止是不協調，但沒辦法，如果不是後來做出的補救措施，連奇普都沒了。
這次席凱並沒有說太多，主要是奇普給西林解惑。說了一下當年五個機器人的來曆和之後的一些事情。
五個機器人，與西林想的一樣，當年席家的先輩過來後偶然發現了一種物質作為機器人的腦部絡合物，研製出了這五個原態機器人。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當年他們過來的時候碰到了帝國的反叛軍暴亂，大部分人和機器人犧牲，隻有少數活了下來，碰到了那時候被排斥在外的嵐薩.弗裏曼，弗裏曼為他們提供庇護所，同時，共同研製出了一批智能戰鬥型機器人。
自那之後，僅剩的幾個席家人和四個原態機器人與嵐薩皇簽訂了協議，然後，帝國內出現了一個組織——黑蝰。
這和席家每一任的家主所知道的一樣，席凱也知道這些，不過，有一個是他不知道的，那就是，在遇到弗裏曼的時候，隻有四個機器人！至於為什麽，大家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答案。有很多事情迄今為止還是個迷。
西林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遇到弗裏曼殿下的時候，為什麽隻有四個原態機器人？”
奇普頓了頓，歎道：“在後來，主人將我們清除過一段記憶。那段記憶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我唯一記得的是，主人說，那是在保護席家。”
“消失的那個機器人是……”
“就是西格瑪。”奇普答道。
西林垂眼，如果是西格瑪的話，清除的那一段記憶應該就是關於當年將西格瑪從這邊送到星盟那裏的事情。而且，當年席家的人隱瞞了他們所知道的技術，穿過兩個大星係的技術！
“所以，我想問問，你們是在哪裏見到西格瑪的呢？或許這些就是關於那段被清除的記憶的。”奇普有些急切地問道。它已經疑惑了近千年，好不容易聽到關於西格瑪的事情，席凱一跟它說它就讓席凱同意了西林的要求。
原本西林這次來準備攤牌的，誰知道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席家的人並不是嵐薩帝國的人。或者說，他們原本是知道的。隻是在後來被清除了記憶。
見西林在猶豫，奇普又補充道：“當年被清除記憶的原態機器人並不是全部。我不知道西格瑪有沒有被清除記憶，但是，阿月肯定沒有。在我們五個裏麵，西格瑪是最單純的，而阿月是最會裝傻的，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阿月並沒有和我們一樣被清除記憶。”
阿月並不是那兩個被廢掉的原態機器人之一，但是，它卻很早就處於一個特殊的狀態。
為了弄懂那種腦部絡合物質，席家的後輩們在廢掉了兩個原態機器人之後。奇普也差點被廢掉，要不是後來做出了補救，奇普也不會變成這樣。接著，在奇普出事之後，阿月便進入了強製休眠期，任何人都喚不醒，而且，奇普也不再允許席家後來的小輩們用阿月來做研究。即便再也造不出一個原態機器人，也不會允許他們將阿月毀掉。
阿月在進入強製休眠之前，跟奇普聊過一些。那時候奇普才知道，原來阿月知道的事情要比他們多得多，正因為他會裝傻，才能保守更多的秘密，讓主人放心將秘密告訴他。
就算是席家人也不能強製將阿月拿出來做研究，很多人試著喚醒阿月，但是都沒有任何效果，包括奇普自己。阿月就像是將他自己封閉起來，不願意再跟外界接觸。不願意去與外界交流。
“阿月在哪裏？”西林問。
“阿月已經處於強製休眠期七百多年了。”
隨著奇普的聲音，一個光屏出現在西林他們麵前，光屏上顯示出一個和西格瑪差不多的機器人，但是卻靜靜躺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西林正思考著要不要試試將阿月喚醒，或許能夠從它那裏知道當年隱藏起來的技術，卻被席凱打斷了思緒。
席凱最關注的並不是當年那消失的西格瑪做了什麽，而是怎麽樣製作出原態機器人。而且他也不認為西林能夠將阿月喚醒。
“西林，你覺得原態機器人能不能再構造？”席凱問。
西林皺眉看了看奇普這個龐大的身軀，說道，“我想知道你之前說的腦部絡合物到底是什麽？”
席凱搖搖頭，“我也說了，這個我們近千年來也沒有弄清楚，犧牲了兩個半的原態機器人也隻是知曉了一部分而已。”
席凱朝奇普點點頭，光屏上便出現了一個圖像，這是一個呈圓球形的晶體，並不是實的圓球形，它有一個核心，然後由這個核心中伸出無數個分支，每一個分支都是奇形怪狀，是很複雜的細晶體柱，這些細晶體柱就像為這個核心披上一層厚厚的“絨毛”一般。
看到這個圖像，西林麵上一抽，灰貓也抖了抖胡子。
察覺到西林和灰貓的古怪反應，席凱猛地一驚，“西林，你是不是見過這個？！”
西林苦惱，怎麽說呢？怎麽會是這個！
“我以前也是偶然見過，不過這個物質被消耗了，恐怕很難再找到這種。”
“被……被消耗了？”席凱覺得剛沸騰起來的血液涼了半截，隨即又問道：“是不是被用在機器人身上？那些機器人在哪裏？”
西林搖頭不語。灰貓看席凱的眼神不太好，充滿了敵意，已經弄廢了兩個半的原態機器人，現在竟然還要打西影的注意？！
而西林現在擔心的是，如果真的如席凱所說，恐怕西影的思維伸展範圍會比他預料的要更廣。離開星盟這麽長時間，西影那家夥現在會不會往歪路發展？如果他往歪路發展，很有可能會掀起一個機器人風暴。
席凱還準備繼續問，被奇普止住了，灰貓表現出來的敵意或許席凱感受得並不清楚，但奇普卻很深刻，因此它轉換了一個話題。
“如果你們想知道更多的話，可以試一試喚醒阿月，如果不能喚醒的話，我們也幫不了多少。”
西林點點頭，試一試吧，也隻能從它著手了。
奇普開啟了一閃倉門，那裏麵就是強製休眠著的阿月。
乍一看上去與西格瑪差不多，但是顏色和西格瑪有些不同，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同於人類，人類的休眠還會感受到生命氣息，而這樣的機器人人，卻像隱世已深的古董一樣靜靜呆在這裏，沒有任何生氣。
“阿月，我帶了兩個朋友過來，他們說見過西格瑪。”奇普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感慨。
數百年了，曾經的五兄弟現在也隻有奇普一個守著這個地方，其餘四個毀的毀，失蹤的失蹤，休眠的休眠，即便他們不是真正的人，但是他們的思想和情感與人類差不多，也會感傷，也會緬懷，而經由歲月沉澱下來的更多的是無奈。
奇普的話音落下之後，阿月並沒有任何反應，和以往一樣。
席凱在一旁看著，他依舊不抱希望，如果行的話，這麽多年來，席家的人早就將它喚醒了，何必等到現在。阿月這家夥就像在拒絕開啟，拒絕任何人。席凱一直懷疑，是不是當年那些先輩們拿原態機器人做研究的時候把它嚇住了，所以才會自我封閉起來。機器人的情感有這麽脆弱嗎？
西林看了看之後，也不語，而是彈了彈灰貓的耳朵，朝阿月那邊點點下巴。
灰貓跳下西林的肩膀，繞著阿月走了一圈，然後跑到阿月頭上抬爪子拍拍，這裏碰碰，那裏瞧瞧。
這是一個無聲的談話過程，完全用機械語言的交流，就像當年灰貓跟西格瑪交流的時候運用的機械語言。
雖然無聲，但席凱能夠感受到些許，並不能完全理解，而奇普那張老臉眼睛卻越來越亮，時不時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灰貓在跟阿月說話，用特定的機械語言說話，說的都是西格瑪的事情，但是卻半點沒有提他們是從星盟過來的，因為奇普也能聽懂，所以，至少現在還不能說太多。
隨著灰貓說的越多，奇普感覺到阿月開始有微弱的信息反饋，不過都是向著灰貓的，所以它並不知道阿月到底反饋的是什麽信息。
微弱的反饋信息之後，機械信號也開始增強，就連席凱都能夠感受到這個休眠已久的機器人在慢慢“活”過來。
當那一抹藍色的光條閃動的時候，西林就知道，灰貓成功了。果然，不管是人還是機器人，都需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然它就在那兒繼續裝傻當啥都不知道。
藍色的光帶在漸漸增強，變化幾下之後，阿月突然一個翻身退出好幾米遠，然後是一個稚氣的聲音，充滿了疑惑的驚恐：“你……你們是誰？！”
圓形屏上奇普那張老臉一僵，阿月這家夥，又在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