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黑匣子的信息
灰貓舔著爪子，心裏琢磨，麵前這人肯定認識土巴，而且關係應該還不錯，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奇了個怪的。
“你跟土巴是戰友嗎？”灰貓歪著頭看向土巴，仿佛感受不到土巴身上的戾氣一般。
修薩格沒有出聲，當年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太大，所以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在沒弄清楚之前，他不敢亂說話。
“好吧，換個問題，”灰貓尾巴勾了勾，心裏琢磨著該問什麽。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但是又要試探出麵前這個人的底細。灰貓並沒有打算聯係西林，這件事它想自己先弄明白，向西林和阿月證明其實它也是一隻很有思想的貓。
“我認識土巴，我們還當過隊友呢，不過那小子實力不行，勉強沒拖後腿而已。”
灰貓說的這一句，讓修薩格麵上猛地抽了抽。土巴實力不行？騙鬼呢！當年在連隊裏算是唯一能夠與自己扛上一會兒的人了，再說這麽多年過去，以修薩格對土巴的了解，土巴的實力隻可能更強，不可能會弱。
仔細觀察了一下灰貓說話時的眼神，修薩格將指刀移開，“他現在怎麽樣？”
“你不知道土巴被送進帝國高級監獄了嗎？”
“高級監獄？！怎麽會這樣？”修薩格難以相信。
“好像……是因為謀逆罪被關進帝國高級監獄。而且還是無期徒刑。”灰貓沒有說出黑蝰那邊的事情，反正現在麵前這人也不可能聯係土巴。再說，這話也是真話。不是謊言。如果土巴沒被拉進黑蝰，現在確實還會繼續呆在帝國高級監獄裏麵。
嘭！
桌子被修薩格的指刀劃成好幾截倒塌。
修薩格另一隻沒有特化的手慢慢拿出一支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現在內心活動有多激烈。
“什……什麽時候的事？”修薩格的聲音特別沙啞，充滿了壓抑。
“應該是三年前吧，”灰貓回想了當時無意中聽到西林他們談到土巴的信息。肯定道：“是的，三年前被關進帝國高級監獄。”
修薩格坐在椅子上，渾身透著一股子抑鬱和頹喪氣息，眼睛發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為土巴不值，至少灰貓看不懂，人類的情感太過複雜，它能夠分辨的太少。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修薩格沒動，特索若看了看注意力根本沒放在這上麵的父親，又瞅瞅放了個炸彈後若無其事舔爪子的灰貓，無奈走向門那邊。他們家的門打開是需要技巧的。
踹了兩腳後，特索若拉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西林。
在特索若出聲詢問之前。灰貓就嚷嚷開，“你們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西林對一臉疑惑帶著警惕的特索若抱歉地笑了笑：“這家夥給你們添麻煩了。”
特索若了然，看來麵前這人就是那隻肥貓的主人。
走進屋內，西林感受到這裏麵的古怪氣氛，而坐在那裏抽煙的修薩格一隻手還維持著特化的形態，指骨形成的刀刃寒氣逼人。
從西林進來，特索若就小心觀察著西林的反應，不過令特索若詫異的是，西林在見到他老爹特化骨骼變成的指刀時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頓時放心了許多。畢竟異種人是受排擠和歧視的一類，就算你並不是純粹的異種人，隻要有異種人血統，那就是“卑微”的。
西林看向灰貓，眼神詢問怎麽回事，灰貓用機械語跟西林說了一下，而且還一副洋洋自得期待表揚的樣子。
“幹得不錯。”西林揉了揉灰貓的圓腦袋，雖說灰貓在這事上有些魯莽，不過無所謂，西林能夠處理。
修薩格在這顆星球上的檔案很簡單，簡單得就像一個普通的居民，但是西林知道，這是修薩格做過偽裝的信息，居民人事係統中根本不會有他們的真實信息。
和土巴是戰友，那就是說麵前這個人也是從帝國聯合守衛隊出來的人，想要以半異種人的身份在軍隊裏混那可不是簡單的事。
“我想知道一些土巴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的修薩格終於出聲。
西林拉過一張椅子，“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就隻知道他因為謀逆罪被送到帝國高級監獄，終身監禁，被送進去之前，他才被授予中尉軍銜不久。”
“中尉……那小子比我強。”修薩格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垂下頭擺擺手：“你們走吧。”
西林也沒多呆，擰著灰貓和特索若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離開了這裏。
回到飛行器內，西林對修薩格這個人重新做了下調查，以西林現在的權限，是能夠查詢聯合守衛軍人事係統內部分信息的，不過西林在查詢的時候很小心，沒有留下查詢痕跡，他不希望有人發現他在調查修薩格。
“西林，你查他幹什麽？知道他認識土巴就行了，調查那麽仔細幹嘛？還不如節省時間去找黑匣子抓緊時間回星盟去。”灰貓在旁邊說道。
“我自有打算，你還是琢磨一下怎麽減肥吧，看看你那體型！”西林戳了戳灰貓，這家夥蹲在那兒的時候就是個毛球。
修薩格確實是他的真名，不過一些記錄被改過，很多信息也被清除了。要了解更多就隻能去找土巴。
從土巴那裏，西林了解了更多關於修薩格的事情，以及土巴被關進帝國監獄的真實原因，這其中也有修薩格的關係。
當年身為半異種人的修薩格一步一步打拚到尉官，卻因為擋了人家的道被一個小貴族拉下馬。開除軍籍，隨之而來的溫婉妻子的背叛和陷害。要害躲避那個小貴族派人的追殺，無奈修薩格帶著當時隻有五歲的兒子特索若離開原本的家鄉。來到了這樣一個並不出名的小星球，忍受一切從零開始的生活壓迫。
當年為了謀生，修薩格甚至不惜將自己一直寶貝的白金軍功勳章融掉賣出去，湊集更多的錢逃路。
當年在軍隊裏麵關係好的有，但看修薩格不順眼的人更多，特別是那些歧視異種人的人。因此在修薩格出事之後那些人沒少落井下石，後來還是土巴製止的，而在三年前土巴抓住機會整死那個小貴族之後，他也被扣上“謀逆”的帽子打入帝國高級監獄。土巴是個好兵。但卻不是一個好的陰謀家。
當年被開除軍籍的時候，修薩格是少尉，如果當時沒出事的話，這近十年下來，以修薩格的能力，估計能夠到校官。一個沒有後台的半異種人能夠做到這樣全都是憑的實力。當年在連隊裏最能打的就是修薩格了，土巴次之。
按照土巴所說的，修薩格這個人確實不錯。依照西林的打算，要回星盟也可以順便帶幾個好苗子，特別是一直處於被壓迫角色的異種人血脈。比如紗柔、示堂。再比如現在的修薩格和他兒子。
不過最後該怎麽處理修薩格父子，西林還是要親自去檢驗一下。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沒睡麵色極差的修薩格被門鈴聲吵醒，拉開門就看見西林帶著灰貓和阿月站在門口。
“租住？”修薩格揉了揉亂蓬蓬的頭發，滿臉胡渣不知多久沒理了。
“是的，租金可以協商。”
修薩格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麽，但是絕對不要把我們扯進糾紛裏麵去。”
“當然。我們來這裏隻是來做研究采樣，而且也不想別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借你們擋一擋。”
西林還拿出一張準備好的協議書，修薩格看了看協議書上的內容後就簽了，其實他覺得協議書這種東西隻要不承認那就屁都不算。不過，修薩格也想了解一些西林這幾個到底是哪一路人，因此並沒有反對他們租住在自己家。
於是，西林以修薩格遠親的身份居住在這裏，大多數時候西林都會和阿月、灰貓出去尋找黑匣子的殘留物，派出去的探測機器人也在星球各處動手，不過收效甚微。忙活幾天下來也就隻找到了不同時間從黑匣子上脫離的殘留物。
除了這些，西林也對修薩格這對父子更了解了，這兩人，一個帶著青春年少的叛逆和別扭，另一個不懂怎麽表達身為父親要給予的父愛。這兩父子明麵上吵吵打打，但在他們心底，其實都明白對方對自己是好的。
修薩格總是開口閉口的“小混蛋”“小兔崽子”，不過西林明白，他其實很在意特索若，“特索若”在一類異種人的小語種中意思是“珍寶”。
住在這裏的幾天，西林和修薩格父子相處不錯，灰貓每天都有魚丸可以吃，也順便嚐了嚐修薩格自製的醃菜，雖然剛開始醃製的時候氣味很難聞，但過段時間就好多了，吃起來感覺還不錯，至少西林是這樣認為的。
星球上關於殘留物質的信息已經收集好的時候，西林也準備離開了，在離開之前，西林讓土巴跟修薩格聯係了一下，當然，沒有直說黑蝰的事情，一些關鍵的地方隱去，修薩格也識趣地沒追問，知道現在土巴過得不錯，心裏的負罪感少了，睡眠也好多了，在對待西林的態度上真誠得多。
這天，修薩格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西林決定第二天就離開，所以這頓晚餐也算是送行了。
這天也剛好是特索若階段假期回家的時候，特索若一回來就帶來一個消息。
“聽說今晚有流星雨，你們剛好可以看一看。學校很多人都在議論，很多人還借著這場流星雨約會呢。”餐桌上特索若說道。
“那你也沒給我約個兒媳婦回來。”修薩格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特索若撇撇嘴，沒出聲。在學校那些女孩子看他的眼神讓他恨不得衝上去扇兩巴掌，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後說的話，有一次他翹課在花壇那裏睡覺，聽到那些人在背地裏說壞話。特索若記得很清楚，那些人說他“連血都是髒的”。因為特索若凶名在外，一些人明裏不敢當著麵說，但背地裏沒少嘀咕。特索若早已經對他們這些所謂的同學校友徹底失望，一向都是學校的獨行俠。
意識到什麽，修薩格也不再問，一時間兩父子誰都不出聲，對著別扭。見到這樣的情況，西林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問向特索若：“哪片區域能夠看到流星雨？”
“就咱們這片區域都能看到，當然，去更遠一些的草地那邊視野好，也會安靜一些，在鎮上看流星雨的人估計不少，到時候會很吵。”
西林點點頭，“那晚上就去看看吧。反正沒什麽事。”
“好！”特索若很高興。
相比於特索若的興奮期待，灰貓沒啥感覺，不就是流星雨麽？那玩意兒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在家睡覺。想是這樣想，晚上灰貓還是跟著西林他們去離鎮上稍遠一些的它第一次碰到特索若的那片草地。
流星雨在淩晨時分到來，大氣層摩擦來帶的火光形成無數閃亮絲帶，讓見到這一幕很多年輕人興奮，即便站在這裏也能夠聽到鎮上一些年輕人大吼的聲音。
不過在這裏，幾個爺們也沒什麽浪漫可言，也就照顧一下特索若對流星雨的新奇感而已。
嘀嘀嘀嘀——
急促的提示音讓西林很驚訝，但是，在看到分布於其他地方的探測機器人發回的數據時，西林麵色就變了。
阿月也探查出了不對勁，隨著流星雨的到來，它探測到了殘留物質的信號。雖然在這裏探測到的信號並不明顯，但確實是殘留物質的信號。
那些殘留物質果然是從星球外進來的，隨著流星雨而來……
流星雨……
看著天空那些如雨點一般劃過的亮光，西林猛地一震，轉頭對正在打哈欠的灰貓和統計信號點的阿月說道：“查一下這個恒星區域的繞行彗星！”
看著西林他們三個突然忙活起來，特索若茫然地推了推修薩格：“老頭，他們查彗星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文化，你不還是中級教育學校的人嗎？”
特索若：“……”
“西林，這是查到的結果。”阿月將查到結果在麵前形成一個投影，影像中標出了這片恒星區域的所有周期彗星以及它們的軌道，還有現在這顆星球所經過的地方。
“探測機器人不用召回，讓它們繼續收集隨這場流星雨而來的殘留物質，我們回飛行器那邊去！”西林對阿月說道。
“我們先離開了！哦，對了，”西林頓住回頭看向還站在那裏的兩父子，笑道：“或許我很快就會再聯係你們的，別搬家喔。”
說完西林就轉身帶著阿月和灰貓跑向停在林子那邊的飛行器去。
形成這些流星雨的根本原因是由於彗星的破碎而形成的，那些殘留物質也可能是隨著彗星上的碎片脫落而來，如果一切都和西林猜測的一樣的話，黑匣子很可能就在這個軌道對應的彗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