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一直在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柯克艦長,為什麽這麽說?”姚故作鎮定地問道,但她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以及將瑞森抓得緊緊的小手,已經說明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是死神的眼睛,那個黑洞,今後唯一的好消息的就是,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它了。”

看著其他人不解的眼神,柯克艦長歎了一口氣,他反問道,“尼高爾少校,還記得上一次快速號送你們到聯邦嗎?死神眼睛引力場的變化嗎?”

“記得,我記得當時我們延誤了將近一個星期時間。”瑞森點點頭。

“哼。”這位艦長苦笑了一下,“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死神的眼睛引力場變化怎麽會變得很有規律了,當時覺得也許是好事,意味著不確定性的減少,但現在想來,很難說這不會是某種前兆吧,我們太樂觀了。”

“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

“黑洞噴發,而且規規不小。”這位艦長表情嚴肅起來,“就差一點點,快速號就葬身在那個鬼地方了。”

“黑洞大噴發??可是經過的艦船,包括解放者號返航的那一次經過,解放者號的感測器並沒有顯示附近並沒有什麽大質量的東西會給黑洞吞噬啊?”姚疑惑地問道。

黑洞噴發是是由於重力能的釋放引起的,瑞森從書中也讀過,知道大致是怎麽回事:當大量物質被吸入黑洞時,大多數物質被吞噬。但是也有一部分在進入黑洞之前被猛烈的噴發出來。噴發地能量,不用說,是非常巨大且狂暴的,大型或超大型黑洞噴發時,甚至能把周圍的氣體或塵埃等物質推到上萬光年之外,當然,這也許會花費幾百萬年的時間。不過不管怎麽說,碰上黑洞噴發時。在距離黑洞這麽近的地方。就在黑洞引力場作用範圍內。強大的噴發能量足以摧毀附近的一切。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人類對黑洞的了解仍然太少,關於其內部構成、活動、演化等等更是一無所知,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進去還出得來,我們隻能憑其表麵地一些現象來對其分析和研究,相當多地結論都是建立在推測地基礎上。”柯克艦長搖了搖頭,“我所知道的就是。快速號一進入死神眼睛的引力場範圍時,我們就知道大事不妙,引力場的變化又出現問題了,這次雖然也仍然保持了規律性,但變化頻率卻快得太多,不再是每二十分鍾變化一次,而是達到每一分鍾變化四次......”

“什麽?”瑞森和飛倫同時驚訝地叫了起來,“那就是每十五秒鍾引力場就發生了改變。那還怎麽計算?”

他們都清楚。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沒有任何一台計算機係統能夠來得及計算黑洞引力場對空間跳躍點的影響,即使聯網也遠遠達不所需的運算速度。甚至光是收集引力場變化數據就差不多要超過這個時間了,更不用說還要計算它地影響了,而沒有計算結果的修正,那是不可能進行空間跳躍的,強行跳躍那簡直就是自殺,還不如直接開進黑洞還來得更加省事。

“你們說得沒錯,”柯克艦長接著繼續道,“我們發現這個事實後,幾乎就絕望了,不要說通過,就算是離開也不可能了,救援就更別提了,誰來誰都會一起陷進去。唯一還能指望的是,既然引力場會發生變化,那也許再過一段時間,這該死的引力場還會再發生變化、發生對我們有利的變化也說不定,不過話雖然這麽說,雖然我是這麽鼓勵船員們,但誰知道會不會?就算會,我們得等上多長時間?幾個月?幾年?還是幾十年?”

“好在老天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才剛過了三天時間,引力場就如我們所願地再次發生了變化,而且不是有規律的變化,而重新變回原先地無規律變化,有快有慢,最快一次甚至發生在一秒鍾內,連艦上地感測器係統都來不及測出有關數據,我們等了好幾次,好不容易逮到一次相對較長的變化期,就幾分鍾的時間,我們關掉了一切備用係統,托了在聯邦升級過地福,最後終於在引力場再次變化前完成了計算,成功逃出了那個鬼地方。”

“在我們逃離之前的最後一刻,這就是監視器記錄下的影象,我敢打賭,黑洞引力場莫名其妙的變化,肯定跟它有關係,真***險,要是再晚一步,我們會噴發出的強大能量波撕成碎片的。”這位艦長想起當時的驚險之處,背上似乎還能感到一絲涼意。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的目前都集中到了屏幕上的影象中,在那塊吸積盤中央,原本應該什麽也看不到的虛無黑

乎肉眼看不到的淡藍色的能量衝擊波,推動著氣體、質,從中央向四麵八方擴散,速度快得驚人,席卷一切......

“WOW,很壯觀嘛,看起來還挺眼熟的,跟我們引爆那顆XXS-的氣狀行質天體的景象倒是很相似,幸好你們及時逃出來了,否則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達快速號的位置。”瑞森感歎著。

“確實,它的噴發能量比起引爆那顆行質天體不知要強了幾百萬倍,在這種距離上,沒有一艘艦船的護盾能撐得住,甚至空間跳躍點也無法擋住能量的衝擊。”柯克艦長說道。

“發生了什麽?”

“消失了,能量異常點消失了,在我們成功到達空間跳躍點另一頭之後沒過多久,我們身後空間跳躍點就消失了。”柯克艦長頓了一下,“我想,應該是受到了黑洞噴發能量的影響,我估計,通往聯邦的那一個空間跳躍點肯定也無法幸免。”

“這件事,也許應該嚴格保密的,不過,我估計也保了不多久,所有船員、包括船上搭載的聯邦誌願人員都目睹了這一切,而下一批輪換的聯邦誌願人員如果回不去,事情也遲早會露餡,所以幹脆先通知你們.......姚艦長,您也是從聯邦來的誌願人員,我很遺憾.......”

姚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聽到這裏,她哪裏還判斷不出現在的形勢,死亡航線,就象一條鎖鏈,環環相扣,缺少了任何一個環,都意味著這條航線的終結,意味著同盟和聯邦聯係的中斷。從理論上說,不需要通過死亡航線,也能有眾多途徑可以抵達聯邦,不過很可惜,這些眾多途徑都掌握在帝國手中--帝國艦隊正和聯邦軍緊張對峙中,同盟想要通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唯一掌握在同盟手中的這條航線,帝國夢寐以求地想要切斷的這條航線,竟然就這麽說中斷就中斷了,事情發生得是那麽地突然,甚至沒有耗費帝國一槍一彈、一機一艦。

同盟和聯邦的聯係全麵中斷,從反抗軍同盟方麵來說,固然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不過,這個女孩也曾經了解到前段時間同盟所作的有關模擬和推演(詳見一百四十章‘調查’),聯邦的援助中斷,對同盟的影響並不如先前所想的那麽大,同盟方麵已經對此有所準備,更多的影響則是心理方麵,但這隨著時間的推移,是能夠逐步解決的。

但這條航線的中斷,對她們這些原本來自聯邦的誌願人員而言,影響就很大了。這意味著她們和聯邦的家鄉、親人的聯係中斷,她們也許就此滯留在帝國後方,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時,方能回去與家人團聚,索妮亞等前聯邦軍人的六個月輪換期自然也不用再提,對她們而言,現在是與家人的長時間分離,甚至是永遠。

“飛倫,對不起,如果不是你要來同盟找我,就不會這樣了。”瑞森輕聲說道。通訊已經結束了許久,女孩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對著已經漆黑的屏幕發呆,兩行清澈的淚水,從白玉般地臉龐悄然滑落。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來的,隻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雙親了。”她使勁地搖著頭,飄柔的黑發隨之左右飛散,聲音哽咽著,“我以前老是埋怨他們,可是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所考慮的一切,即使方法有些不合適,還不都是為了我。瑞森,你說,我是不是很任性?”

“別說了,飛倫。”瑞森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去,小心地攬著女孩的肩頭,將淚眼朦朧的她拉向自己,“來這裏。”

他感到她的頭輕輕地靠在自己的肩上,她的玉手輕輕地牽住了自己放在女孩肩頭的手,在光滑潔白的玉頰上輕輕地摩娑著,他感到幾滴暖暖的**落到他的手上,那是女孩的淚水,他以前從未見到她流露過的傷感,瑞森什麽也沒說,他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

“謝謝,瑞森。”女孩將頭埋在他懷裏,低低地說道。

“謝什麽?”

“謝謝你在這裏,陪我,幸好還有你在這裏。”

“我會一直在這裏的,永遠。”瑞森低下頭,說道,象是安慰,又象是誓言......

姚抬起頭來,兩人目光相對,從那對黑色的堅毅雙瞳,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她明白他的心意.......她又重新把自己埋到瑞森寬厚的胸膛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