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火狐行動（九）
正當索妮亞沉思的時候，她的閃電式戰鬥機感測器屏幕上，一個代表友軍的綠色小點悄悄地出現在了空間站外側。她心情一鬆，那是載有突擊隊員的穿梭機，這就意味著，中校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他們可以離開這裏了，前往JP2空間跳躍點了，另外兩架閃電式戰鬥機應該也很快就要出來了。
現在應該盡快解決掉這幾架女妖式戰機，以盡快趕去掩護好穿梭機和並準備撤離，這幾名帝國飛行員的技術並不是非常出眾，另外兩架閃電式戰鬥機加入後，她相信他們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解決掉這些帝國戰鬥機。
她打開了通訊，呼叫他的搭檔，“中尉，風暴一號已經離開了空間站，待閃電一號、二號加入後，以最快速度解決掉敵機，然後我們就向JP2撤退。”
“長官，對不起，我正要告訴您，再沒有閃電一號和二號了，霍克中尉死了，泰勒中校受傷無法駕駛戰機，我們已經將餘下的兩架閃電式戰機炸毀，中校將搭乘風暴一號穿梭機撤離，咦”瑞森的聲音突然變了。
“怎麽回事？中尉。”
“長官，您看風暴一號。”
少校隻掃了一眼，她立刻也變得和瑞森一樣驚愕不已：那架穿梭機，友軍的風暴一號穿梭機，載著突擊隊員、泰勒中校和珍貴數據的穿梭機，它的飛行方向並不是前往JP2空間跳躍點，相反，它的飛行方向則指向了正在和反抗軍同盟艦隊激烈戰鬥中的帝國艦隊。
“風暴一號，聽到了嗎？泰勒中校，這裏是閃電三號索妮亞.楊少校，你們的飛行方向是怎麽一回事？”她一邊駕駛戰機向左橫滾急轉，閃開了幾道正在攻擊她的紅色能量光束，一邊呼叫穿梭機。
“少校，我是泰勒中校，我很遺憾通知你。”中校的語氣異常沉重，“適才在我們準備撤離、啟動引擎時時發現，風暴一號的空間跳躍引擎出了問題，少校，帝國士兵向攻擊我們時也向穿梭機發動了進攻，雖然我們的隊員依托穿梭機擊退了帝國士兵的攻擊，但我相信問題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我們沒能發現。”
“長官，”瑞森大聲叫了起來，“帝國士兵的能量步槍不可能造成很大損害，我相信那隻是小問題而已，隻要一點點時間應該就能很快修複。”
“我明白，空間站的地勤告訴我們，隻要花二十分鍾就能修好，但”中校歎了口氣，“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二十分鍾，帝國增援部隊也趕到了。”
“長官，那您打算怎麽辦？還有穿梭機上載著的寶貴數據。”少校的戰機急轉完成後，她的戰機正好落到了另一架女妖式戰機的側後，她一邊瞄準一邊百忙中問道。
“我們打算冒險穿越帝國艦隊防線，搭上艦隊的戰艦回家，少校，你掩護尼高爾中尉按計劃穿過JP2跳躍點和奧德賽號匯合，中尉手上也有一份數據資料的複本，即使我們無法成功，至少也得保證中尉手上的那份安全回到反抗軍基地。”中校平靜地回答道。
瑞森愕然了，他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駭，一架又慢又笨拙的穿梭機要穿越帝國艦隊防線？說得不好聽，那不是冒險，那根本就是自殺，完全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長官，沒有戰鬥機的護航，你們沒有成功的可能，穿梭機不論是被帝國戰鬥機、攻擊機或戰艦盯上，都是極為脆弱的。”少校一針見血地冷靜指出了問題的所在。
“我明白，少校，但這是我們回家的唯一途徑。我隻希望在靠近戰場之後，能與艦隊取得聯係，並派出戰鬥機來支援我們，少校，祝你們好運，泰勒完畢。”中校堅定地說道。
“怎麽辦？長官，泰勒中校和其他突擊隊員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瑞森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現在我們無法顧得上中校，首先把這些纏著我們的女妖式戰機擊落。”少校沉聲道。
“那以後怎麽辦？”瑞森操縱著閃電式戰機向著兩架正要跟上少校戰機的女妖衝去。
索妮亞.楊少校咬緊了嘴唇，沒有再繼續說話，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她前方的那架女妖式戰鬥機上，敵機正在拚命地四處機動，極力擺脫她的鎖定，但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少校的戰機象死神似的如影隨形。而在她的後方，原來趕來救援的兩架敵機已經被瑞森趕走，她點點頭，這個僚機還真是相當稱職。眼見著兩架戰機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用力扣動了板機，機炮炮口發出的能量光束象鞭子似地一道又一道地抽打著女妖的機身，女妖顫抖著，它的後方護盾很快就被炮火中和掉，一塊塊裝甲和碎片在火光中迸離了機身，那架女妖式戰鬥機飛行員剛剛拉動了彈射手柄，戰機就炸成了一團磷光閃閃的由灰燼組成的雲團。
“我也咬上了一架。”瑞森沉著地向少校報告道。
“明白，我掩護你。”
連續的能量閃光緊追著這架女妖式戰機不舍不離，這架原本在剛才的激戰中已經消耗掉了不少護盾強度的戰機，終於承受不了如此大量的能量轟擊，戰機從機身中部炸開了，那裏正是女妖式戰機的離子化能源反應器的位置，閃閃發光的億萬片金屬碎塊象樹葉似地向四麵八方飛散。
僅僅隻是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六架女妖式戰鬥機就不見了三架，另外三架女妖式戰鬥機的飛行員已經明白，這兩個駕駛新型戰鬥機的飛行員，絕對不是他們能比擬的，恐懼和膽怯在帝國飛行員的內心中開始發酵。
當第四架女妖式戰鬥機在少校的戰機麵前爆炸之後，餘下兩名帝國飛行員終於再也受不了了，活命的渴望壓倒了帝國軍法的約束，兩位帝國飛行員慌亂地掉轉機頭，拋下給他們的命令，掉頭就跑，反正給他們的命令是掩護突擊船，現在可沒有什麽突擊船可掩護了。不過，由於慌不擇路，其中一架女妖反而被切半徑的瑞森給趕上了。
瑞森拉起戰機，避開了第五架女妖式戰鬥機爆炸後飛散的無數碎片和殘骸，他掃了一眼最後一架女妖式戰機，沒必要去追它了，它已經離開他有好長一段距離。他又看了一眼他的女上司，少校看起來也沒有追趕的意思，她的閃電式戰鬥機徑直向著越飛越遠的中校的穿梭機追去。
“中尉。”就在瑞森打算趕上他的長機編隊時，他的耳中傳來了他的女上司清脆的聲音。
“是，長官，請稍等，我馬上趕上你。”瑞森把手放到了後燃器的啟動按鈕上。
“不，你繼續按照原定計劃，通過JP2跳躍點撤離，和奧德賽號匯合，請原諒我不能和你同行了，中尉。”少校有些歉意地說道。
“什麽？長官，你說什麽？你要我一個人離開？”瑞森愣了一下，他隱約猜到了少校話語中的意思。
“中尉，真高興今天和你搭檔，你是個聰明人。沒錯，我要你一個人通過空間跳躍點和奧德賽匯合，至於我，風暴一號沒有戰鬥機的掩護，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生還的，有我的加入，也許中校還有一線希望。”
瑞森的喉結艱難地上下動了動，苦澀地道，“長官，你是要我拋下長官、拋下搭檔，拋下所有突擊隊員，在所有人為了生存、艱苦戰鬥的時候，一個人，象逃兵似地離開？”
少校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中尉，我明白，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但是，用你的理智好好想想，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們這次行動的兩大目標，戰鬥機和測試數據，目前都在你的手中，你的任務就是平安把它們帶回反抗軍的基地，這遠比其他的一切都要重要得多，你認為冒著極大風險帶著它和我們一起穿越帝國艦隊的防線，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嗎？”
瑞森不吭氣了，他當然了解這些數據和戰機的珍貴，那麽多人的犧牲，就是為了他手裏掌握著的東西，他又想起了臨起飛前泰勒中校對他說的話，中校為什麽給他下達那個異乎尋常的命令？不就是因為他手中掌握著的東西的重要性嗎？
少校又繼續說道，“本來，我應該掩護你一起和奧德賽號巡洋艦匯合。不過，通過剛才的戰鬥，讓我看到了你隱藏在平凡外表的優秀實力，我可以負責地說，你在反抗軍同盟中絕對算是首屈一指的飛行員之一，即使沒有我的掩護，你一個人也足以保護自己，況且穿過這個空間跳躍點之後，就有奧德賽號的接應，所以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危險，需不需要我都無關緊要。而泰勒中校就不同了，沒有我的掩護，風暴一號絕難幸存，有我的加入後，也許可能還有一絲希望。”
“別說了，少校，我都知道。”瑞森低聲道，他的心在痛苦地呻吟著，握著操縱杆的手一直在抖，該怎麽辦？他很想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就這麽跟上少校的戰鬥機，違抗命令就違抗命令，那又怎麽樣？之前泰勒中校已經給了他便宜行事的命令，他完全可以利用中校的這道命令，利用穿越帝國艦隊防線才是最適宜的行動作為抗命的理由。可是，穿越危險的帝國艦隊防線，真的是最適宜的行動嗎？萬一他的戰機和穿梭機一起被擊落，那麽為了這次行動而犧牲的泰勒中校、霍克中尉，還有艦隊的無數飛行員和士兵，他們的死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瑞森頹然地歎了口氣，雖然他的腦子還有點混亂，但他的潛意識已經代替他的大腦作出了回答。他作出了選擇，他的閃電式戰鬥機的機頭正在轉向，轉向和少校的閃電式戰機不同的飛行方向，他的身體本能呼應了他的意識，他的左手手指也從後燃器上縮了回來，重新設定新的方向、新的導航點，新航線的盡頭，JP2空間跳躍點就在那兒。
“對不起，少校。”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說道，扔下自己的長機讓他感到羞愧，他的內心在強烈地自責著，他有些暗恨自己，當時為什麽要留下來等中校並接下中校那些數據的複本？少校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是顯而易見的，一架戰機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和帝國艦隊相抗的，她和中校生還下來的可能性極低。也許，這就是自己和這位美麗的女上司的最後一麵了。
他看了看那個數據盒，莫名竟有一種衝動，一種把這個破盒子砸個稀爛的衝動，可是，他不能。
“沒什麽對不起的，中尉，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很高興。讓我們回到基地後再見吧，瑞森.尼高爾，索妮亞.楊完畢。”少校的話說完之後關掉了通訊，瑞森敏銳地查覺到了她沒有稱呼他們的軍銜，而是直呼自己和她的名字，這是否意味著一種特殊的告別？
“混蛋，混蛋，混蛋該死的”瑞森暴怒一般地發狂亂罵亂叫著，他將推力控製杆粗暴地一推到頭，閃電式戰鬥機有如一道快速閃過流星，向著新導航點衝去。
“準備啟動空間跳躍引擎，5，4，3，2，1跳躍。”在倒數到最後一個數字時，瑞森閉上了雙眼，暗中祈禱：再見了，願你們都能平安歸來。他拉下了空間跳躍引擎的啟動杆
空間跳躍完全成功，在他回到正常的星空之後，導航圖顯示他的空間坐標完全正確。他掃了一眼感測器，沒有發現任何帝國艦隊或戰鬥機的蹤跡，等他和奧德賽號匯合之後，火狐行動就成功了吧。
可是，他完全沒有行動成功的喜悅和興奮，他意興闌珊地駕駛著閃電式戰鬥機向著奧德賽號巡洋艦所在的星塵帶飛去。待接近了奧德賽號的坐標時，他再次掃了一眼感測器，仍沒有帝國存在的蹤跡，不過也沒有發現奧德賽號，這不奇怪，這片星塵帶本身對感測器有很大的幹擾，不接近到近距離沒法發現目標，這也是奧德賽號之所以要藏在這裏的原因。
瑞森打開了通訊，“奧德賽號，這裏是閃電四號，聽到了嗎？請回答。”
通訊中一片沉默，隻有靜電幹擾發出的雜音。
“奧德賽號，這裏是閃電四號，瑞森.尼高爾中尉，聽到了嗎？你們在哪？”
仍然沒有任何回音，通訊係統的異常安靜讓瑞森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奧德賽號，你們TMD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