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新的危機（三）
“他們是在開玩笑吧，我們對星域XY-245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同盟一號是否還幸存、現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有多少追擊的帝國部隊，就這麽沒有艦隊支援而盲目的派出戰鬥機，很大的可能，就是我們步同盟一號的後塵，一頭栽進帝國艦隊的埋伏圈，不但救不回同盟一號，反而連第7艦隊的所有戰鬥機也給搭了進去，第7艦隊就算是徹底完了……”一位年輕的飛行員言辭激烈地說道。
“那個JPX空間跳躍點，我聽說過，據說以前一些想趕捷徑的船隻曾多次嚐試通過這裏，結果他們發射的無人偵察機隻有少量成功，許多當場就爆炸了，還有一些一去就不複返，這些裝備空間跳躍引擎的無人偵察機有的甚至比閃電式戰鬥機尺寸還要小，媽的，這簡直就是叫我們拿生命去賭博嘛……”
“就是，還不準自願，最高指揮部那些家夥們製訂計劃倒是輕鬆，隨隨便便就傳一個坐標點過來，我們就得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反正又不是他們去穿越JPX跳躍點，要死，也不是死他們。”另一個隊員憤憤不平。
“一場戰鬥接一場戰鬥，我們才剛降落又要我們出擊，難不成當我們是機器人，不用睡覺不用吃飯，也不用休息的嗎？”
“………”
室內的議論聲嗡嗡一片，隊員們群情激昂，而且聲音和調門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隊員們的激烈反應，瑞森早就已經料到，說實話，他自己也是滿腹牢騷，對此表示十萬分的懷疑，這個計劃的不確定性太多了。可是，他是中隊長，他得幹好他的工作。隊員們可以發牢騷，可以怨天尤人，他卻不能，相反，他還要安撫、排解隊員們的不滿情緒，為接下來的作戰行動作準備。這，這就是隊長和隊員的區別。
“隊長。”潔西卡也用哀求的語氣小聲說道。“能不能再和上麵提出修改一下作戰計劃？我們趕到XY-245星域時間也過了一個小時，同盟一號能堅持一個小時，說不定就能堅持十四個小時。”
“安靜。各位，不要再爭了，我理解你們。”瑞森硬起心腸，裝作沒聽見潔西卡的哀求，板起了臉，把聲音提高了幾度，打斷了大家議論紛紛的牢騷話，說道，“你們大家的意見，我們都提到過了，但是，決定不變。這裏是軍隊，不是幼兒園，命令必須執行，馬丁將軍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不得已，現在是非常時期，請大家諒解。”
他緩和了一下語氣，“我知道這次行動的風險和大家的擔憂，打仗哪有十拿九穩的事？我們每次出擊其實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險。而且，艾爾梅達夫人的安危，難道不值得我們去冒這個險嗎？”
“這次的行動，阿爾弗雷德上校和泰勒中校都將親自參加，他們將和你們冒同樣的風險，而我，在我們的無人駕駛偵察機報告正常後，將第一個通過JPX跳躍點，你們記住緊跟著我，動作要快。時間不多，閃電式戰鬥機在輻射帶內的安全事件也就隻有一分鍾，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一旦我們成功通過，我們將再次發出訊號，阿爾弗雷德上校率領後續機群將跟進，隨後我們將跳躍進入星域XY-245……”
隊員們仔細聆聽著瑞森的說話，他們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先前激動的情緒也逐漸平息了。有時候，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奇怪，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所要冒的風險實際上並沒有減小，但如果有他們的長官帶領，和他們一起去冒險，甚至站到他們前麵的時候，他們往往會忽略掉這些不安和風險，仿佛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因為他們是星際戰鬥機飛行員，駕駛星際戰鬥機，本來就是一件挑戰危險和風險的勇敢者的職業，從他們加入飛行員的行列以來，他們就已經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們還有三十分鍾準備，”瑞森看了一下時間，結束了簡報，“我要所有的隊員在二十五分鍾內到各自的戰鬥機上待命，行動吧。”
“是，隊長。”
“潔西卡，”在這個女孩即將走出艙門的時候，瑞森忍不住叫住了她，從她緊蹇的眉頭，瑞森知道，她仍然還有些顧慮。
“不用擔心，我們會沒事的，相信我。”他輕聲安慰她道。
“是。”女孩臉上綻露出一絲笑容，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隊長。”
也許，她真正在乎的並不是那些危險，而是其他的東西。
“注意，注意，戰鬥警報，戰鬥警報，所有的戰鬥機飛行員請到各自的戰鬥機，所有崗位，進入黃色警戒狀態，艦隊已經進入星塵帶，我們還有五分鍾即可抵達跳躍點……”
瑞森大步走進機庫時，黑色的閃電式戰鬥機正靜靜的在他的機位上等得著她的主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迷人的黑美人，機頭上鬱金香標誌使她更增幾分嫵媚，幾名地勤人員正在戰機的下方在忙著做最後的檢查和準備，一枚枚閃著錚亮光芒的影像識別導彈已經裝到了閃電式戰鬥機機腹的三個四槽掛點上，地勤組長正在戰機機肋打開的一塊電子控製板上檢查著什麽。
“中士，有沒有問題。”他隨口問道，他每次上機前都這樣問中士，這已經成為一個慣例了。
“沒有，長官，您的戰機已經準備完畢，她的狀態好的就象新出廠的一樣。”中士用力合上了控製板的蓋子，就像以往一樣，很幹脆地說道。
“好。”瑞森點點頭，順著登機舷梯爬進了閃電式戰鬥機的座艙。頭上的艙蓋緩緩地關上了。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戰機的所有係統，它們都很正常，他打開了通訊。
“鬱金香一號對鬱金香中隊說話，切記跟緊我，不要耽擱時間，還有施耐爾中尉的雷鳥中隊跟在你們後麵跳躍，明白嗎？”
“明白，隊長。”
在突擊者號的艦橋上。馬丁將軍站在前方的平台上，他的目光，正仔細地打量著屏幕上顯示的JPX空間跳躍點。那片灰蒙蒙的能量雲團，和普通的空間跳躍點都不盡相同，其他的空間跳躍點大致類似於漩渦狀的能量雲團，而JPX跳躍點則呈現不規則的團裝，看上去就像是一團飛騰翻滾的雲團，在雲團中央，隱隱躍動著危險的紅色閃電，艦上的儀器也測到了許多不規則的能量波動。
將軍皺了皺眉，在親眼看到了這個頗為怪異的跳躍點之後，他開始有些懷疑這個是否真是跳躍點還是其他怪異的宇宙異象。也許他該好好考慮是不是真要改變一下這個計劃了，他手下的精英姑娘小夥子們，就這麽進入這個似乎張開大口吞噬一切的東西內部，他無法不為他們的命運擔心。
這時，一個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一名艦員報告說，“艦隊已經抵達跳躍點，距離15，將軍。”
“先導隊的瑞森.尼高爾上尉報告，所有戰機已經完成出擊準備。”
將軍立刻結束了他的思考和擔憂。沉聲命令道，“派出無人偵察機。”
“是，將軍。”
瑞森的閃電式戰鬥機已經進入了突擊者號的發射通道，在另一條發射通道，潔西卡的鬱金香二號也在通道內待命，他們坐在座艙內，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無人偵察機的信號，如果無人偵察機通過失敗，那麽也就意味著這個計劃行不通。
瑞森心情複雜。他從座艙內的屏幕上已經看到了這個JPX空間跳躍點，說實話，還真是有夠嚇人的，至少把他嚇住了，雖然他期望著盡早到達XY-245星域救出艾爾梅達夫人，但此刻，他竟然在心中情不自禁的祈禱，但願那架無人偵察機永遠不要發回信號，就讓任務流產了吧。
可惜事與願違，沒過多長時間，那架偵察機消失的地方，一道看不見的訊號通過這個怪異的空間跳躍點傳到了突擊者號太空母艦的艦橋，通訊官看著那滴滴作響的紅色警示燈，激動的報告，“一切正常，將軍，偵察機R-41號通過了。”
“通知先導機群的尼高爾上尉，他們可以出發了。”
“明白，將軍。”那位通訊官把通訊切換到戰機頻道，大聲呼叫，“鬱金香一號，無人偵察機已經順利通過JPX跳躍點，一切正常，你們可以出發了。”
“是，突擊者號。”瑞森明白，選擇結束了。他一邊回答，一邊推動推力杆，閃電式戰鬥機的離子引擎向後方猛地噴出了四道長長的藍色離子尾焰，推動著閃電式戰鬥機飛一般的衝出了太空母艦。
滴滴滴，他剛剛離開突擊者號，一閃一閃輻射警告標誌立刻出現在他的戰鬥機座艙屏幕上，煩人的警報聲也響了起來。
他不理會輻射警告，徑直駕駛著戰機就向那個怪異點飛去，在他的身後，潔西卡的戰鬥機已經緊緊跟了上來，其他鬱金香中隊的戰機正在一架接一架地彈射出母艦，並向他靠攏。
“哇，這裏的輻射錢都還真是有夠勁的，隊長，比你和潔西卡上次碰到的要強多了。”一名鬱金香中隊的隊員說到。
“別廢話了，路易，”瑞森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跟上來。”
他切換到雷鳥中隊通訊，“施奈爾，作好準備，我們馬上就要通過了，然後就輪到你們。”
“明白，我們就跟在你們後麵。”他的朋友向他點頭示意。
“聽我的命令，準備啟動空間跳躍引擎，”瑞森的眼睛緊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跳躍點，“5，4，3，2，1，跳躍。”
首先消失的是位於戰機隊列最前方的瑞森的戰鬥機，然後是潔西卡的……在一陣又一陣的白色閃光中，閃電式星際戰鬥機一架接一架的消失在了跳躍點中，馬丁將軍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直到整個鬱金香中隊都消失在了JPX跳躍點內，他才籲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人們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的時候，意外，卻突然出現了。
“將軍，危險，”一個艦橋上的官員突然打破了沉寂，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JPX空間跳躍點出現大幅能量波動，跳躍點空間正在扭曲……”
“停下，命令雷鳥中隊停下，放棄跳躍，立刻返航。”馬丁將軍顧不得多想，大聲吼道。他知道危險，空間扭曲的巨大破壞力很容易把通過的物體撕成粉碎。
“來不及了……”
通訊官已經來不及呼叫了，雷鳥中對已經開始跳躍，他們跟得很緊，沒有幾秒鍾時間，整個雷鳥中隊的戰鬥機已經一架架的消失在那個跳躍點中。
不，不是全部的戰鬥機，一架幾乎排在最後的雷鳥中隊閃電式戰鬥機，被強大的空間扭曲力幾乎撕扯成碎片地甩了出來。就在艦隊所有人員的注視下，炸成了一團橘黃色的大火球，耀眼的閃光似乎在嘲笑著艦隊所有關注這一切的人們。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好一會，馬丁將軍才回過神來，怒氣衝衝地問道。
“將軍，我們正在仔細檢查所有收到的數據，目前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原因，我們目前隻能推測，這些能量波動和空間扭曲很可能是先導機群在通過時引起的。”一名技術人員滿頭大汗地回答道。
“將軍，阿爾弗雷德上校詢問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是否繼續？”
“讓他等一會。”將軍把目光又轉回那位技術人員。尖銳地問道，“我不管原因，我隻想知道，我們能否繼續牌我們的戰鬥機通過？”
“這個，將軍，”技術人員勉強說道，“現在這個跳躍點的能量波動和空間扭曲還在繼續，我們甚至連他們是如何發生的都不知道……”
“那就是說，不能了。”將軍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是，將軍，現在的情況和先前的已經大為不同，再試圖強行通過的話，會把我們所有的戰機都葬送在這裏的，通過的幾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一，而且這股能量波動和空間扭曲仍然有繼續擴大的趨勢，不要說通過戰機，就算是子空間通訊也無法通過它傳送了，即使先導機群能順利通過，尼高爾上尉也無法發回任何信息。”技術人員硬著頭皮解釋道。
“那麽你能否告訴我們什麽時候能再次通過？”馬丁將軍揉了揉有些頭痛的額頭，疲憊地問道。
“我很抱歉，將軍，我們真不知道，這股能量波動和空間扭曲什麽時候能平息下來都很難說，但我估計至少需要幾個小時，甚至幾天，而且，就算是平息下來，我們也不可能立即通過，我們還需要重新計算參數。”那位技術人員大著膽子道，“但考慮到之前發生的情況，我不建議再派出戰機通過JPX跳躍點，因為類似的情況可能還會發生，我們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采取針對措施。”
“謝謝你的建議，我明白了，”馬丁將軍冷靜了下來，客氣地說道，他知道這不是技術人員的錯，誰也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通知阿爾弗雷德上校，告訴他，任務已經取消，我們不再試圖通過JPX跳躍點，解除待命狀態。命令艦隊，以最快速度沿正常航線趕往星域XY-245。”
“是，將軍。”
“將軍，”拉爾夫上尉小聲地問道，“那麽先導機群和瑞森.尼高爾上尉呢？”
“先導機群由尼高爾上尉指揮，他是個好小夥子，就交給他吧，他會知道怎麽做的，我們之前不是已經做過發生這種情況的預案了嗎？雖然情況不完全相同，但實際上也差不多。”
“我明白了，將軍。”尚未點點頭。
能及時趕到星域XY-245的，就隻有十四架閃電式戰鬥機了，馬丁將軍沉吟著，也許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但誰知道呢？瑞森.尼高爾上尉是個超級王牌，也許，他能創造出什麽奇跡也說不定，他在火狐行動中，不就成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