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沒有別的人,不過收拾的很幹淨。擺設簡單,隻有桌椅板凳,但是在門口和靠牆全都放著多寶閣博古架,但是架子上放的大部分都是短兵器。
刀劍、匕首什麽的,光是匕首,一個博古架上就放了十幾把,各種形狀的都有。
“這是梅花匕,精鐵所製,其形為兩端都有尖刃的銳器,長約一尺二寸,當中作握手用,其杆為圓形,握手處有一個月牙形護手刃,全身如梅花而得名。”
看見唐青鸞好奇的看著一對奇形怪狀的匕首,齊景灝解釋道。
唐青鸞問道:“這地方好奇怪,怎麽外麵和家裏都沒有人?咱們隨便就這樣進來了?這地方外麵好像鐵鋪子,不過後麵看又像是人家……”
齊景灝笑了道:“這本就是打鐵鋪子,前麵是鋪子,後麵住家,很正常,沒人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約正好出去了,我叫人去找了。”他笑著道:“這裏是孫副將的家,孫副將是我父親手下的一個近身副將,如今他一家子住在這裏。”
唐青鸞這才恍然了,難怪他到了這裏這麽隨便。
“他本就是鐵匠出身,這家裏的這些玩意兒,大部分都是給自己人打的。”齊景灝道:“他這裏有精鋼。”
唐青鸞這才明白了。
正好說著,從外麵前後腳跑進來了幾個人,前麵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穿著粗布青衣短打扮,進門叫了一聲:“二爺來了?!”
然後看見了屋裏還有位女子,驚訝的‘咦’了一聲。
跟著他進來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還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齊景灝好笑的道:“你們一家子幹什麽去了?大門敞開著,外麵也沒人,後院裏也沒人?”
那漢子忙道:“一個孩子不慎掉我們家後院井裏去了,幸好發現的早,趕緊給撈上來了,剛給送到醫館……這不一家子都慌了,什麽也沒顧上……”
齊景灝一聽忙問:“那孩子沒事吧?”
“沒事,頭磕破了點,喝了幾口水,大夫說沒事。”漢子笑著道:“鄰居去找的,說我們家門口停了馬車,我想應該是二爺來了,這才趕緊回來。”
婦人就忙請兩人坐下,又拉著那姑娘去張羅茶水。
齊景灝這才跟漢子道:“孫副將,這位是唐大夫,唐大夫想做些東西,刀片一類的,但是要用精鋼。”
孫副將忙點頭:“當然可以,唐大夫您想要什麽樣的刀片?”說著指了指博古架:“匕首嗎?那上麵的哪種?”
唐青鸞忙先道謝,笑著道:“並不是那麽大的,很小的,如同手指這麽大,一半的刀柄,一半的刀片。”說著找了個形狀比較像的道:“就是這種,但是要小得多……不過根據大小,我想多做幾把。”
最後又道:“若是不麻煩的話……”
孫副將笑著道:“這有什麽。唐大夫無須客氣。”馬上就去拿紙筆,按照那匕首的樣子畫了出來,問:“是不是這個形狀?”
唐青鸞忙點頭:“不錯,隻邊緣還需要圓潤一下。”動手術用的小刀片,需要的是比較修長的形狀。
齊景灝在旁邊道:“還有一種針管,唐大夫,你把你的那個拿出來給他看看。”
唐青鸞忙拿出來,孫副將接過去看了半天,又去門口亮光處看,齊景灝就湊過去,指著給說:“稍微長一點,也是要一套,長短寬窄不一樣。唐大夫應該是治病的時候用的,你看看,能找到人做嗎?”
孫副將雖然以前是打鐵的,不過並不精通,後來去打仗,自然沒有在學。齊景灝也知道,唐青鸞要的東西看起來小,但是都是巧活兒,孫副將未必能做得出來。
孫副將過來琢磨了半天,低聲道:“隻能找人,我知道京城倒是有個手巧的工匠,人家是給首飾鋪子打首飾的,有時候用到精鋼,他應該能做出來。”
齊景灝點頭:“就找他,不管多少銀子都可以。”
孫副將便點頭:“行!那我找找他……不過這圖需要更好點的。”
齊景灝於是過來問唐青鸞:“具體什麽樣子,要畫出來圖,尺寸什麽的也要標清楚,你能不能畫出來,不行就把尺寸跟我說,我找人畫。”
唐青鸞想了想道:“我先回去畫一下,尺寸量好了。”尺寸自然是根據經驗來了:“畫出來你們看能不能用,不能用,便根據我畫的請工匠師傅畫好了。”
齊景灝點頭。
唐青鸞就忙問:“是不是很麻煩?若是很麻煩孫副將的話……”
孫副將笑著過來了:“我是做不出來的,東西都是二爺找,哪裏就麻煩到了我,唐姑娘真的不用這麽客氣。”
齊景灝笑著點頭:“是啊,不用客氣。”又對孫副將道:“那行,先這樣,今天天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城了,過幾天唐姑娘把圖畫好了,我叫人送過來。”
孫副將忙道:“好……不過二爺,你不在待會兒?喝點茶什麽的?”
齊景灝笑著道:“要是我一個人來,自然晚點沒關係,不過人家唐姑娘要趕緊回去的。”說著伸手在孫副將一個兒子肩膀上拍了拍,又捏捏人家小孩兒的鼻子。
孫副將便笑著點頭,父子三人將他們送了出來。
如此來去匆匆,已經是走了一趟城外了,齊景灝直接將唐青鸞送回了唐家,到了門口,齊景灝跟她囑咐了一句:“畫好了叫人給我送來就行,再有什麽問題,我在找你。”
唐青鸞答應:“好。”
齊景灝看她下車進了門,才調轉馬頭回去了。
唐青鸞一直希望自己能做一些小點的手術,而不是僅限於治療外傷縫個針什麽的。不過手術主要的器械,她一直都挺頭疼的,刀片是好找,但是合適順手的手術刀,卻隻能定製。
現在難得有這個機會,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屋裏,趴在大案後麵就開始畫,尺寸都是現成了,她記得很清楚,隻是樣式不太好畫。
一直畫到了天黑,唐大太太那邊再三的催她過去吃飯,才放下手裏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