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章 出寨
隊伍裏跟著個不協調的小和尚，任誰也得問問，卜村長也不例外，不過之前我已經跟他解釋過了，說我們和小和尚一起坐的長途車，半路上出了事，就帶上了小和尚，卜村長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沒懷疑，小和尚出場，還一個勁的給鼓掌。
苗族妹子們卻很不樂意，雖然此地偏僻，但也知道和尚是個什麽東西，法克雖然長得俊俏，年紀卻小了點，又穿的破破爛爛的，總歸不如我和張鑫這樣的城裏青年招人稀罕，苗族妹子們都有些無精打采的，完顏萍卻驚了，一把拽住我道：“你讓小和尚唱小蘋果，這是要惡心死誰嗎？”
我無奈道：“不讓小和尚震一下這些苗族妹子，難道我和張鑫上去唱？”
完顏萍不說話了，小和尚開口唱了，一開口果然是慘絕天下，冠絕人寰，那撕心裂肺殺豬般的嗓音立刻震驚了全場，所有人都跟分娩一樣的難受，表情一個個的都老豐富了，小和尚卻不覺得，這可能是他唯一會唱的流行歌曲，很是沉醉在自己的嗓音中。
整個村子頓時沉浸在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氛圍當中，就在所有人都傻了之際，遠處跑來一個苗族小孩，急匆匆跑到卜村長身邊，對他道：“村長，阿普說先祖的牌位裂開了，祭祀的香灰撒了一桌子，上麵顯露出了字跡，叫你快快過去。”
阿普是苗族的巫師，在苗寨中是超然的所在，寨子裏任何大事小情都得經過阿普的同意。我坐在離卜村長不遠的地方，孩子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裏不由一驚，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我們剛到寨子就出事，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啊，難不成還是小和尚唱小蘋果太難聽，把人家祖先牌位都給唱崩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小和尚的歌聲實在是……難聽到姥姥家了，卜村長大吃一驚，站起來招呼了三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我也站起來對卜村長道：“我陪你去看看！”
我跟著去是因為心中沒底。去看看起碼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真要是針對我們幾個的，也能提前有個應對，卜村長也沒懷疑其它，拍了一下我道：“那就去看看。”
我急忙對完顏萍小聲道：“別讓小和尚唱了，告訴咱們的人都準備好，等我回來。”完顏萍張嘴要問，我站起來去追卜村長，霧月苗寨沒多大。畢竟是個與世隔絕的寨子，卜村長帶著走的又快，不到十分鍾也就到了阿普住的地方。
阿普住的吊腳樓是整個寨子最大的，遠離苗寨中心。獨自坐落在山腳，到了這，卜村長讓跟來的三個小夥子等在外麵。我跟著卜村長上了吊腳樓，拐進一間屋子。就見裏麵擺設都很簡單，靠裏麵一張巨大的木桌上擺放著許多靈位。最當中最上方的靈位，栽倒在一邊，裂開一條醜陋的縫隙。
老阿普得有七十多的年紀了，一臉的皺紋，很滄桑，昏黃的眼睛看到卜村長和我進來，朝擺放著牌位的木桌上指了指，卜村長和我湊過去，就見香爐歪倒在一邊，香灰撒在了桌麵上，還很均勻，上麵顯露出幾個漢字，殺死外來的男人，留下女人！
卜村長驚訝的合不上嘴，我卻忍不住冷笑，這要不是周誌國搞的鬼，傻子都不信，不過是用邪門法術借霧月苗寨的手除掉我們幾個男人，還特媽留下字跡這麽有個性，苗寨的先祖啊，有幾個認字的都不好說，更別說還整出個楷體來。
卜村長顫抖著問老阿普：“阿普！這……這是什麽意思嘛？”
“客人們不能留在村子裏了，祖先震怒，或許是衝撞了。”老阿普淡淡回答，我急忙對老阿普道：“阿普，你聽我說，這事蹊蹺，我們幾個的確是不請自來，可都是好人啊，你仔細看看，貴寨的先祖如果真的顯靈，也會托夢什麽的吧？為何要留下字跡？還是楷體的漢字，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老阿普昏黃的眼睛盯著我看，用不甚流利的漢語對我道：“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祖先牌位裂開的很古怪，我也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力量，但我的職責是保護整個村子的平安，不管靈牌是不是祖先震怒裂開，還是有人要針對你們，都不是我們一個小小的苗寨能管得了的，年輕人，你明白嗎？”
老阿普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管出自什麽原因，都是針對我們的，不管是祖先震怒，還是有人要對付我們，我們必須離開村子，霧月苗寨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我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卜村長也明白了，驚訝的看著阿普道：“阿普，殺人可犯法啊！”
老阿普看著卜村長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傻子，很鄙視！沉默了下，皺著眉頭道：“我們不殺人，客人不能留在寨子裏了，看看客人需要什麽，準備一下，離開吧。”
老阿普說完，就如老僧入定般閉上了眼睛，卜村長很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能怎麽樣？賴在村子裏？現在還能好走好散，賴下去，讓人家動手趕出去，就太丟人了，我苦笑了一下對卜村長道：“既然村子有困難，我們就不多停留了，感謝寨子的招待，卜村長，要是可以的話，幫我們準備點糧食和水吧。”
卜村長很不好意思，拍著我道：“都交給我，給你們帶夠吃的喝的。”
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呢？我們隻能是離開，跟著卜村長回到開篝火晚會的地方，苗寨的年輕男女們仍然沒心沒肺的唱著情歌，跳著歡快的舞蹈，卜村長吩咐幾個村子裏的漢子幫我們準備吃的喝的，我把見到的跟張鑫幾個人說了。
張鑫聽完，惱怒道：“就不能讓咱們休息一天？剛到這，就要繼續奔波，浪總，咱們出了寨子，又該往那走？是找到出路先跟艾琳娜匯合，還是直接去找周誌國那老犢子？”
“去找周誌國，老犢子已經知道咱們來了，圈套已經備好，還能放任咱們說走就走？趁著大家還有士氣，不如找上門去，沒準能打他個措手不及……”這些話，說的我自己心裏都沒底，周誌國不是一般人，他使出手段逼我們離開寨子，就是想耗死我們，我們其實已經在圈套裏了，走是走不了的，就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又想起李一靈來了，要是有他在，我也不至於這麽心裏沒底，歎息了一聲，扭頭對身邊的幾個人道：“回靈芸的家吧，準備一下，咱們出寨。”
卜村長和我們幾人的異動，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問出了什麽事，卜村長也不解釋，隻說我們有急事要連夜出村，挺好的篝火晚會不歡而散。
回到靈芸家，靈芸的阿媽已經得到了消息，忙東忙西的幫我們準備吃的喝的用的，她的目光之中有一種深深的悲傷，我有點看不得老人這個樣子，走過去安慰道：“老阿媽，我們有點急事，就要離開村子了，靈芸很好，你就放心吧，回頭有時間了，我們再來看你。”
靈芸阿媽沉默看了我幾眼，輕聲道：“後生，我是靈芸的阿媽，她什麽個性子我最清楚，聰明不假，但心思不會用在學習上，她還在等洞神迎娶她，後生，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靈芸出事了？”
知女莫若母，自家的孩子什麽德行，父母最清楚，老阿媽早就覺得不對了，但她為人善良，不想讓我們為難，以為我們要待幾天，等休息過來再找我談談，沒想到我們黃昏到的寨子，晚上就要走，再不問沒了機會，這才問了出來。
我能把事情告訴她嗎？除了讓她擔心意外，沒有任何意義，我輕聲道：“老阿媽，你多心了，靈芸是個好孩子，學習成績很好，這次我們來，隻是參訪一下她的家鄉，沒有別的意思，放心吧……”
老阿媽的眼神裏盡是悲傷，沒有再讓我為難，也沒有再多問，沉默的幫我們準備東西，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讓張鑫幾人趕緊收拾利索了趕路，半個小時後，我們收拾利索，多了不少的食物和水。
吊腳樓下，卜村長帶著幾個苗族漢子，也拎著食物和水等待我們，這是送行也是監督，怕我們不走，我苦笑了一下，告別了靈芸的母親，下樓匯合了卜村長，卜村長覺得很不好意思，一個勁的讓幾個苗族漢子給我們裝吃的喝的，然後帶著我們出村。
出了霧月苗寨，送到一條土路上，卜村長對我道：“你們順著這條路直走，三十裏的山路就能走到七裏鎮上，我就不送你們了。”
我點點頭，湊到卜村長的身邊，對他輕聲道：“當年靈芸遇到洞神的那個山洞在什麽地方，你一定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卜村長楞了，疑惑的看著我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對這個傳說很感興趣，想去看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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