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越險阻赴苗寨
(行夜人17)
終於離開了混亂的夜郎,翌日中午時分,我們進入了貴州境內()。
我不禁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一路上緊繃在心裏的那根弦到了這裏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因為這裏已經是苗人的勢力範圍,與夜郎相比,無論是從安全度來講,還是從社會秩序上來說,都是湘西所不能比的,不足之處就是貴州比較窮。
貴州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其中的少數民族又以苗人為主,這裏不僅民風十分的淳樸,而且當地人還非常好客,偶爾從一些村落經過,村民們都會盛情的招呼我們進屋飲水喝茶,當然,如果你想到這裏來使壞作亂,他們也會毫不客氣的用其獨有的方法來懲治你。
三天後,我們終於抵達了貴州銅仁,漢族在這裏和少數民族相互雜居已經多年,所以這裏的建築風格很是多樣化,既有漢族文化的恢宏,也有少數民族的獨有特色。
“先生,前麵就是銅仁了,我們要不要在這裏休息兩日?”望著遠處的村寨,領頭的苗族武士用手拭了一把汗水,話語中顯得甚是疲倦。
看看天,時間尚早,路上過往的行人都是形色匆匆,貪著趕路,如果在這裏休息兩日的話,死去的苗王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變故。
當下搖頭說道:“趕路要緊,苗王的事情不能耽擱,此時時間還早,過了銅仁,離梵淨山也就不遠了。”
“先生說的係,一切全憑先生作主。”武士的話中充滿了對我的尊敬之情,可能是在夜郎救治了他那同伴,讓他改變對我的看法的緣故。
他的話剛說完,對麵突然走來了四個長發披肩,身裹黑色長袍,頭戴鬥笠的人,由於他們的麵孔被長發和鬥笠遮蓋,把他們托顯的更是神秘,特別是他們背上的闊刀,竟然比老六的鎢鐵大刀還要大了好幾分,走在官道上很是奪目。四人身形魁梧,體格修健,一看就是練家子()。
“好個威猛不俗的漢子,竟然比老六還要多了幾分氣勢,這下老六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但願不要是衝著我們來的。”看著他們大踏步的向我們走來,心裏不禁有些莫名的緊張和不安。
見路上的行人紛紛給他們讓路,心裏一震,趕緊示意大家站到路旁,好讓他們速速通過。
很快,四人已是和我們擦身而過,見狀,心裏不禁長噓了一口氣,正想招呼大家繼續上路,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低沉的聲音:“二哥,你們快留步,這裏有股好熟悉的味道。”
話音剛落,四人竟然閃電般的串到了我的麵前,知道來者不善,趕緊伸手往行袋中的金刀摸去,可是伸入行袋的手還沒觸到金刀,卻被來人牢牢的摁在了行袋裏,再也不能動彈絲毫。
心裏大驚,一種無可言喻的恐懼霎時襲上了心頭,想不到這人的速度竟是如此的快速,如果要殺我,我豈不是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身旁的老六哪裏還忍的住,抽出大刀便往其中一個黑衣人呼嘯著砍去,正想出言警告他,老六的大刀已是被一個黑衣人用手指牢牢的夾住。
“老五,別傷害無辜。”見那人輕鬆的就抵擋住了老六的攻擊,我麵前的黑衣人冷冷的說道。
說完,徑自死死的向我看來,目光中充滿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寒意,看的我冷汗直流,就像死神親臨一般的恐懼()。
“是嗎?二哥。”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
“我覺得不是,雖然此人身上有那種相似的煞氣,但哪裏能和他比。再者,那人能這麽輕易的被我們製服麽?更何況,他有把鎮屍金刀,人在刀就在。不過,這兩人功夫也算了得,在普通人中。”麵前那個黑衣人冷冷的說。
說完後,四人放了我和六弟,頭也不回的很快消失在了身後。
“這四人到底是什麽人?殺氣好大。”我癱道在地,心裏的恐懼此時仍然還沒有消失,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不過,從他們話語中看來,他們好像並不是什麽大惡之人,而且還在找一個人。
“大哥,他們好像在找你呢?算好你剛才沒有把鎮屍金刀拿出來,否則,我們完了。”老六臉色蒼白,看著我的行袋,喃喃的說道。
“是麽?我好像沒有這樣的仇人啊?”六弟的話提醒了我,“難道他們是找師傅的?”
想到這裏,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寒意,不過,師傅現在在羅公山,諒他們也無法找到。
“走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招呼大家道,眼下得趕緊趕到苗寨,把苗王的事情處理好後,趁著這次上苗寨的機會,尋找破除師傅詛咒的線索()。
大家一路無話的往梵淨山趕去,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女人背著大大的背簍,伴著衣服上佩環的叮當聲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我很驚訝於這些女人們的充沛體力和堅強意誌,她們把什麽東西都往身後的背簍裏放,然後任憑身後上百斤的重物把自己的腰壓彎到九十度,也沒有見到她們臉上顯現出那種不堪重負的痛苦表情。
如果以後我要是金盆洗手做普通人了,倒是可以來這裏找個女子做自己的婆姨,因為她們不僅長的漂亮,更重要的是她們非常的能吃苦耐勞,絕對屬於那種標準的賢妻良母。
過了銅仁,我們沒有休息,大家卯足了勁一直向梵淨山出發,遠離了城鎮,沿途中可以看到的吊腳樓越來越多,讓你感覺就像返回了遠古時代,這裏沒有任何的現代城市氣息,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寧靜,那麽的祥和,就像傳說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吊腳樓或依山而建,或傍水而築,從那黑色的屋梁和瓦片來看,大多數都已經有著很悠久的曆史,有些看上去甚至好像隻要微風一吹就會倒下,讓你心裏不免暗暗的為這些古屋而擔心,生怕它們倒塌下來。
苗寨設在梵淨山中,那裏地形複雜,山勢險要,苗人們依靠山上的險要地形和對山林的熟悉,建起了很多天然的防護屏障,有些村落還深得五行陣法的奧妙,遠看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寨,進村後才發現原來其建築模式竟然是按照古陣法的走向而成,如果沒有熟人帶路的話,哪怕你在村內走半天都還隻是在原地打轉,令人不禁為之深深的歎服,所以即使和官兵對抗,一時之下也難以分出勝敗。
清代乾隆時期,曾經派過大將軍張廣泗出動數萬兵馬,平息當時苗民的叛亂,遭到了苗民武裝的頑強抵抗,自己損兵折將不計其數,到頭來卻總是無功而返,最後不得不通過燒毀苗寨,屠殺平民,用最為血腥的手段才勉強的取得了戰爭的勝利。
經過馬不停蹄的趕路,兩日後,我們終於來到了梵淨山腳下。抬頭仰望,隻見山中雲霧繚繞,霧氣蒸騰,山勢甚為陡峭,幾隻在山腰留戀盤旋的老鷹猶如樹葉一般的若隱若現的漂浮在繚繞的雲霧中,留下陣陣淒厲的尖叫聲久久的山間裏回**著,霎時已是不見了蹤影。山腳處,一條通往山頂的彎彎的小路沿著山勢漸漸的消失在了山林的深處()。
看這山勢,心裏不禁倒吸一口氣。看來要想爬上如此高的山峰,不狠狠的下點功夫是絕對不行的。上次把苗王趕上山去,何止是花費了我吃奶的力氣,山上的很多路不是死人能夠走的,有時候免不了還得要我親自去背他,加之又在晚上,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苗寨,我已是累至極點,差點就要趴倒在地了。
大家在山腳稍微停留了片刻,幾個苗人見天色還早,並沒有休息的打算,匆忙的把馬栓在山腳的小樹上,便打算往上攀爬,看來他們心裏有點著急,倒是刀疤六在一個勁的叫著肚子餓,當下隻好去和苗人商量看能否稍作休息,好給老六一點時間進些幹糧和水。
可能是上次我在夜郎救治了那個武士的緣故,他們顯然對我這個醜八怪多了很多好感,用十分友好的的語氣和我說道:“先生,請你們再堅持幾分鍾,在前麵不遠處,王長老已經派了人接我們。”
聽他這麽說,我沒有再言聲,隻好招呼老六再忍耐一會,二人默默的跟在他們後麵往山上攀爬,偶有草叢過深,他們便用彎彎的苗刀開出路來,驚的那些隱藏在草叢中的蟲蛇鳥獸四散奔逃。
沿途的古樹越來越大,漸漸的遮住了太陽的光輝,讓山中顯得格外的幽靜清涼,這對於不喜歡陽光的我來說,心裏自然是覺得格外的舒適,偶爾還可以看到一些猛獸的身影在樹林深處閃過,驚的刀疤六緊惕的用手握住他的大刀,不住的四處觀看,看得其中一個苗人不由的笑出聲來,用生硬的漢語說:“你的,好漢的,害怕野獸,不行的。”
見狀,我也笑道:“老六啊,讓人家笑話了不是。”
聽我這麽說,老六心裏甚感不平,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由於激動過的緣故,一充血便顯得格外發紅,紅著臉激動的說:“要是來了大蟲,老大,你那些死人玩意,在這大白天可是不管用呢。”
聽完老六的話,我不禁在心裏偷笑,這老六小心的是有點過頭了,這裏有好幾個身強力壯的苗族武士,區區一隻大蟲,他們又哪裏會放在眼裏。我搖搖頭,沒有回答老六的話。
往山上走了一兩裏,前麵突然出現了一片開闊地,有人已經在那裏早早的等待我們,出乎老六預料的是竟然還有豐富的大餐等著他,可能是因為餓了的緣故,老六毫不客氣的便抓起煮熟的雞不要命的啃了起來,想我這可憐的兄弟,跟著我混生活沒少讓他的肚皮受罪,真是讓我慚愧萬分……
我不是很餓,隨便的吃了點素食了事,待老六吃飽喝足後,便催促大家早點出發。然而更加令我們兄弟二人想不到的卻是其餘的路途不用我們再去步行了,竟然還安排了人抬,這讓我和老六心裏樂開了花。坐在舒服的抬椅上,我用大大的鬥笠蓋住臉,任憑兩個大漢晃悠晃悠的抬著往山上走去,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格外愜意。
老六卻是和我不同,口裏不斷的大呼小叫著,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緊惕的人,可能是由於這裏的山勢過於的陡峭險要,讓他覺得如果被他們往下一丟的話,肯定是還沒來得及掙紮反抗就已經到閻王他老人家那裏報道去了,見老六一臉的緊張,搞的我心裏隻喊慚愧,搖頭默念道:“我的好兄弟啊,你能不能省點力氣不要喊,都快把你兄弟的麵子丟完了。”
臨近天黑時分,經過一天的搖晃顛簸,終於抵達了建於山林深處的苗家大寨,雖然頭暈目眩,好歹還是沒有把山腳吃下的東西給倒騰出來。
剛從抬椅上下來,老遠便看到王長老已經率領著一行人早就等候在寨前的大門處,我連忙落轎上前拱手施禮,故作慚愧的說:“怎麽能讓您老人家至此迎接,豈不是折煞了我這做晚輩的。”
王長老大笑,照樣是客套話:“哪裏哪裏,能再次把你鬼老弟請來,實在是我們苗寨的榮幸,請先到廳內休息,已經預備好了給二位的接風宴。”
看著他笑嘻嘻的臉,我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這老鬼:“如果這次不把這個事情給您搞定,恐怕是進這裏容易,出這裏就難了。”
拿掉鬥笠偷偷的向周圍看去,這才發現剛才由於隻顧用鬥笠遮著臉沒注意看,寨內的布置已經與我上次下山之時大為不同,各個哨卡都布置了持槍帶刀的大漢。進到廳內,一路上也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真後悔沒把槍手唐四帶來,如果和他們發生了衝突,動刀子我和刀疤還可以勉強應付,碰到了槍就隻有扯呼的份了。看這陣勢苗寨好像是如臨大敵,整個山寨內氣氛顯得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