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朗站在船的扶梯上,看著遠處的藍天,嘴角越翹越高起來,眉眼都笑彎了。

他剛剛下去找了了芒果和榴蓮來要切,就接到了幹猴的電話,電話剛接通幹猴就在那頭急吼吼的說道:“明朗,宮喜回來了!剛才打電話來找我問幸運的事呢?!”

明朗手下當時就是一滑,水果刀順著手指就切了下去,食指上當時就劃來了血紅的口子。

“我跟他說了幸運在他走那年就休學了,然後我們就再沒有聯係了,他還問了你的電話,估計一會就會給你打電話了呢。”

“你把我手機號告訴他了?!”明朗的兩眼睛瞪的要裂開了似的,那隻正在流血的手指也全然都不是去理會,一門心思的都隻在這電話上麵。

“當然告訴他了,就算我不說,他問到別人,別人還不說呀,不過我沒告訴他幸運的電話號。他暫時聯係不到他,不過看他這意思,挨個人打聽,一會就不一定了。”

幹猴和明朗一樣,都很怨恨當時宮喜的不辭而別,害的幸運丟了半命不說,還被迫休學,其中受的苦難就不說了,如今剛剛好了,宮喜又回來了,誰不擔心他再傷害幸運一次。

幹猴跟明朗叨叨了一通之後,這麵剛撂 了電話,伍作宇的電話就進來了。

開頭也是那句:“宮喜回來了。”

明朗頓時就頭痛頭暈胸口悶的慌,他怎麽會回來?回來怎麽還有臉來找幸運?

“明朗,我覺得應該讓他跟幸運見一麵,讓他們當麵把話說清楚……”伍作宇在電話那頭聲音沉穩的說道,老伍同誌一向是冷靜的理智的看待著這件事情。

“說什麽?!你還讓宮喜再騙他一次?再有一次的話,幸運這條命還能不能活了?”明朗失控的喊了起來,一隻手呯、呯的使勁敲著那桌子。

“明朗,幸運沒有那麽脆弱,再說他們倆的事情,我看還是讓他們倆個自己解決,我們必竟還是外人……”

“誰是外人?我是外人?我他媽象條狗似的在他身邊陪了他三年,我是外人!!”

“明朗,你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伍作宇壓著火氣,低聲的勸解著。“我知道你這幾年一直陪著他渡過了難關,所以才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跟你商量這件事嘛。”

“我是想,他們之間如果有什麽誤會的話,說開了,也可以把幸運的心結打開嘛。”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明朗不管不顧的拍著桌子,不管伍作宇說什麽,他就是告訴他:“不行!也不許告訴他幸運的聯係方式,他從別人那找到幸運,沒問題,如果是你們這幾個人告訴他的!別說我明朗翻臉!那咱們以後就不是朋友!絕交!”

伍作宇又說了好半天,發覺完全是對牛彈琴,也隻好掛了電話,由著明朗鬧去了。最後還被逼著一再保證,不跟宮喜透露關於幸運的一個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伍作宇撂了電話這個搖頭,比自己處對象都累。

明朗在水龍頭下洗淨了帶血的手,也沒心情再去管那些水果,一個人在船艙底下來回走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決定關機。然後一會找機會把幸運的手機弄到海裏去,然後重新給他買 個手機辦一張新卡,讓誰都找不到他。

幼稚的想好了之後,明朗才苦著臉上弦梯,正巧碰上了父親向下走。

他老爸的一個眼神示意,明朗立刻明白了,老爸已經基本搞定了幸運。明朗這才一下子轉憂為喜,還得是老爹呀!老將出馬一個頂兩!

明朗扶著樓梯醞釀好了情緒,慢步的向幸運走了過去。他一定要在今天搞定幸運,他相信隻要幸運點頭,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幸運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而且他答應了跟自己交往就一定會認真的對待兩個人的感情的,絕對不會腳踩兩隻船的,對於這一點明朗是非常有信心的,他對幸運的人品太了解了。

幸運扶著欄杆麵向著大海,陷入了沉思,明朗父親的一番話不能說不打動了他的內心,推翻了很多他在他心中固有的想法。也為他打開了一條他從未看清過的道路,他一直為自己是同性戀的這件事而迷茫,如果說在宮喜事件以前,他還相信未來,相信自己會很幸福,可是那美好的希翼卻被現實砸了一個粉碎,讓他連頭都不敢再回一下,想一想曾經的美好,那樣太疼!鑽心的痛,徹骨的痛。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奢望過未來,有幸福的未來。他每每向前看看,似乎都是迷霧彌漫,永遠看不到頭的感覺,所以他想,自己可能就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孤獨的終老,在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夜,開心也好,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無助也好,都是自己一個人體會,一個人承擔。

可是今天明朗的父親給自己打開了一扇門,通往未來的門,那裏的美景,不能說不讓他心動。他不愛明朗,除了宮喜他沒有愛過任何人,可是他也怕孤獨,現在這種心的孤獨已經讓他難以承受,難道真的要自己一個人,一直一直一個人的活到老去嗎?